陈悦雨眼睛定定看着眼前的陆源浩,他左手大拇指一直在揉搓着右手虎口位置,是心虚的表现,可陆源浩当晚在迎龙镇村口位置一直守着,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媒体记者对迎龙镇洪水倒灌事件进行现场采访的时候,恰好就采访到他。
陆源浩害怕陈悦雨不相信,又补充道,“再说了,我,我也没这个本事……”
在先见之明这一点,陆源浩是知道的很清楚的,自己的道行还没到可以利用黑煞控制洪水的程度。
陈悦雨也觉得光是陆源浩一个人,没可能引发洪水倒灌,如此想来,整件事情应该还有帮手,又或者陆源浩只是帮凶,而那个幕后的黑手陈悦雨估摸着也已经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了。
“你的小师叔张泽城,最近挺少看见他的。”
陆源浩手一抖,动作十分明显,结巴说道,“我,我,我小师叔,你,你以为我小师叔和你一样闲啊,我小师叔可是茅山派的重要弟子,自然不可能经常出现在大众视野的,再说了,最近小师叔回茅山派清修了。”
陈悦雨没多说什么,重新把视线放回到张若琳身上。
她款步来到张若琳的身边,伸手拍了拍她脸上几层厚的白色粉底。
抹掉粉底后,瞅见小姑娘的脸色还是有一丁点血色的,陈悦雨伸手到床尾,从张若琳的双脚上摘下白色老布鞋。
看直播的网友瞅见陈悦雨摘了老布鞋,心里好气都在直播间里发弹幕。
“国师大大摘了那个女生的鞋子,是不是要出手救她了?”
“这是肯定的啊,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国师大大道术牛叉,肯定能救活张秋玲的!”
“我只是奇怪,国师大大摘了老布鞋是要做什么啊?啊啊啊啊啊着急,很想知道啊!”
“淡定,都给我淡定,本仙女先敷一张面膜先,等着国师大大更加精彩的直播啊!”
“楼上,老实说吧,我怀疑你是进来做面膜广告的,并且我保留了证据,说吧,面膜的牌子是什么![推推精英眼镜.jpg]
“最新脸上长了好多痘痘,正想着入手一批面膜呢,求安利!”
“……”
陈悦雨的见鬼直播虽然经常在深夜十二点开始,可持续在线观看的人数都是超过一百多万的,果然人多了,就是生意门路,很多开网店的网友都开始在她的直播间里安利商品了。
“不不不,我不是卖面膜的,只是白天我都没时间敷面膜,只有深夜才有时间而已。”
“楼上,你白天都干活的吗?难道中午都不休息??”
“嘿嘿,不是的,白天我都不睁眼的,只有晚上才睁眼。”
“……”
“怪物,白天不睁眼,难不成你是……贼?”
“哈哈哈哈哈专心看直播吧,小手一挥,深水鱼雷一堆,最近小钱钱有点捉急,要托梦给后人叫他们给我烧纸了。”
“…………”
“………………”
“……………………”
“烧纸!卧槽!你别告诉我你他玛是鬼啊!鬼也看直播的吗?等等我的关注点似乎有点不对,卧槽卧槽卧槽!我现在是和鬼一起在看直播,并且在说话吗?严重怀疑自己脑子不清醒,怎么破。”
“楼上别怕,那个每天晚上都敷面膜的小网友肯定是撒谎骗你的恶,救你单纯相信而已,反正我是不相信的,等等我要回坑里吃蜡烛了,众鬼友有推荐的香烛牌子吗?最近的香烛质量都不怎么样,吃着硌牙……”
直播间里弹幕突然消失,有瞬间爆\\炸狂刷。
陈悦雨的见鬼直播,很顺利再一次在深夜十二点登上了微博热搜,主题就是:
#啊啊啊啊啊看见鬼直播接过是和鬼鬼一起看的!#
#我的天!和阴魂一起看见鬼直播始终什么样的体验!?#
#都别吵我,我要静静。#
#别问我静静是谁,问就是每天晚上看国师大大的见鬼直播#
见鬼直播间和微博热搜里都在议论着陈悦雨这次的真心村直播,好不热闹。
陈悦雨这边却极其安静,陆源浩和张若谦都站在木床边,静心屏气地看着陈悦雨,见陈悦雨摘了老布鞋,张若谦问,“大师,摘了这双老布鞋,我女儿,就没事了吗?”
陈悦雨还没来得及开口说,陆源浩已经抢先说了,“没这么简单,刚刚我们摆下的假死阵,算是扁着法子认可厉鬼带走张秋玲的阴魂,也就是同意张秋玲死了,如果只是摘了老布鞋,张秋玲的魂魄还是会被厉鬼勾走的。”
“那,那怎么办?”张若谦是完全没了办法了。
张若谦老婆听说自己的女儿有生命危险,也在房间里坐不住了,跑到张秋玲的房间,一顿嚎哭,哭得十分凄惨悲凉。
“别哭了。”张若谦沉声道,“女儿不会死,你不要当着她的面哭,晦气。”
她赶紧知足了眼泪,抽噎着说,“若谦,怎么办,女儿真的会……会……”
“不会,我们要相信陈大师,陈大师一定会救砸门的女儿的。”老婆过来了,张若谦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家之主,有担当,说话都十分有力量,不想之前颤抖着双手,眼眶烫红了。
他老婆抬手擦擦眼角的泪珠,抬眼看房间里面的两个人,陆源浩和陈悦雨,擦擦眼泪,直接走到陆源浩身前弯膝跪了下来,抽泣着说,“陈大师,求您千万救我女儿,多少钱我都愿意给的,就是要我们家倾家荡产,我都在所不惜的。”
陆源浩浑身像是被摁下暂停键那般,一时间很是尴尬。
“我,我不是陈大师。”
张秋玲的母亲泪眼婆娑,有一次抬眼看房间里面,把房间里面的几个人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目光才锁定在陈悦雨身上。
迟疑着,还是走到陈悦雨面前,“求问,你,你是陈大师?”
“陈大师不好意思,真是失礼了。”张若谦说。
听了张若谦说的话,她更加震惊了,面前这个只是十来岁的小女生,甚至和她女儿一般大,本事就这么厉害?甚至就连那个……大师也比不上?”眼睛看向穿一身长褂的陆源浩。
陆源浩也说,“是的,我不姓陈,我姓陆。”
张若谦老婆恍然大悟,急忙过去求陈悦雨,女人的哭声很大,直达内心。
陈悦雨说,“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救你女儿的。”
手里拿着一对白色老布鞋,思忖一会儿又说,“最近你们村子,有没有类似的死亡事件?”
张若谦和他老婆都愣怔一下,张若谦较为冷静,问,“陈大师,这和我女儿的事情有关吗?”
“有关的,你直说你们村子最近有没有人突然死亡。”
张若谦声音低沉,“有,就最近一两个月,村子里已经死了七八个女生了。”
果然和陈悦雨料想的一样,陈悦雨又说,“她们年龄都相似?”
“是的,都是十七岁左右,而且都是女生。”张若谦老婆说。
陈悦雨细细琢磨一下,然后抓起爪机看屏幕上的额时间,已经午夜十二点十五分了。
陈悦雨揣白色老布鞋进黄布袋里面,然后让张若谦或者他老婆其中一人背张秋玲出去院子外面。
张若谦和她老婆都没有多问,是张若谦过去背的,手一碰女儿的手,冰冰凉凉的,张若谦害怕女儿已经死了,还伸食指去探了鼻息。
气息很虚弱,还是有的。
他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十分麻利背女儿出去院子里。
走出门口,经过门外的水井时,阵阵阴风吹得红色杜鹃花颤动,陈悦雨再一次走到古水井边,伸头过去看,夜里光线十分黯淡,就是接住了高瓦数手电筒还是没能看清水井底下有什么。
陈悦雨觉得这口水井很诡异,伸手进黄布袋里面抓出来一张黄符,直接贴在石圈上。
贴完符篆后,陈悦雨转过身,迈开腿要走出院子外面了,这时身后阴风更加彻骨冰凉,吹得落满一地的红杜鹃旋转飘动。
陈悦雨刚跨出门槛,贴在水井石圈上的黄符就被冷风吹落了,而且黄符燃起一团蓝色火焰,直接烧成灰烬了。
院子里很黑,只有堂屋门口亮着一盏白炽灯,光线是不可能照的到院子里面的。
四周黑森森的,伸手不见五指。
张若谦背着张秋玲站在黑漆漆的院子里面,陈悦雨踱步走过来,叫张若谦把他女儿放进白茬棺材里面。
张若谦脊背一冷,不敢置信道,“陈大师,我女儿还没有死呢,怎么能睡在棺材里面?!”
张若谦的老婆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大活人呢,怎么能躺棺材呢,多不吉利啊!
陆源浩知道陈悦雨的意思,走过来解释道,“陈大师也是问了你们女儿好,刚刚十二点整布下了假死阵法,现在为了不让厉鬼发现我们其中有蹊跷,只能让你们的女儿躺进棺材里面假死,不然的话被厉鬼知道我们在骗他,会更加凶猛,到时候你们女儿的性命就真的堪忧了。”
听了陆源浩说的话,张若谦夫妻赶紧把女儿的身体小心放进白茬棺材里面,身体刚放进去,有黑点额院子里面吹来一阵阴嗖嗖的风,吹得拴在棺材前头的大白花球左右晃动。
陈悦雨声右手出来掐指决算了下,然后让张若谦去准备两个大公鸡,还吩咐一定要是没被阉\\割过的大公鸡,鸡冠要纯红,不能有一点白也不能有一点黑。
眼下深夜十二点多,真心村的村民早就关门睡觉了,张若谦拿来手机给村子里一个养鸡的人家打电话,也是张家在村子里颇有名望,深夜十二点多,卖鸡的村民还骑着摩托车送了一箩筐的公鸡过来。
陆源浩没让卖鸡的人进院子,直接在门口给钱,然后他和老婆两个人提竹箩筐进来。
陈悦雨踱步来到竹箩筐边,蹲下\\身,伸手进竹箩筐里面寻找,幸好在十来只大公鸡里面找到了两只鸡冠纯红的。
张若谦心急,问陈悦雨接下来怎么做?
陈悦雨抬眼看院子四周,四面是用矮墙围着的,可院子里面的阴风还是一阵阵吹着。
陈悦雨叫张若谦和他老婆回房间里面,今晚无论听见什么声音,又或者知道了发生什么事,都一定不要出来,就在房间里面睡觉,她还千万叮嘱,就是听见你们的女儿大哭又或者什么的,你们都不可以出来。
越听张若谦和他老婆心里越发冷,眼下事关女儿性命,他们及时心里着急,也只能答应陈悦雨,都回了房间里面,合上黑色实木门。
他老婆在木桌子边来回走着,“若谦,你说这个小女生信得过不?我总觉得她这么年轻,道术应该不咋样的,咱们真的吧女儿的性命都托付在她的身上吗?”
张若谦知道老婆心里忐忑不安,走到她身边抓起她的手,手掌心都是冰冰凉凉的。
“小兰,咱们要相信陈大师,就连陆大师都说陈大师道法很厉害,那一定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再说了,现在这个节骨眼,我们也没有时间去另外找一个道长了。”
张若谦拍拍老婆的手背,“你放心吧,陈大师虽然看着年轻,可我看得出来她很有本事的,咱们就听陈大师的,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不要走出这个房门就行了,你躺在床上睡一觉,明天醒来,女儿就没事了。”
“话是这样说,可我……还是担心啊。”李凤兰抽手出来,依旧在房间里坐立不安。
越是看不见房间外面发生的事情,她们就越是好奇,越是想知道到底陈大师会怎样救他们的女儿。
院子里面,眼下只有陈悦雨和陆源浩两个人了,陈悦雨转眼看陆源浩一眼,然后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陆源浩怔怔,说,“你信得过我,我就帮你。”
陈悦雨心里也是打了一个问号的,可眼下院子里面只有她和陆源浩两个人,加上陆源浩会道术,确实是可以帮上忙的。
陈悦雨说,“你是茅山派的弟子,茅山派是名门正派,我相信门派里面的弟子也是一身正气的。”
“那是自然!”陆源浩腰杆都挺直了,在他心里茅山派是最崇高的门派。
陈悦雨让陆源浩杀了一只公鸡,陆源浩照做了,然后递一碗鸡血给她。
陈悦雨接过瓷碗,然后拿出狼笔,用毛尖沾了鸡血在白茬棺材的四面棺材板外面画符咒,画完符咒后,把那只割喉放血的大公鸡尸体丢进棺材里面。
看见这一幕,陆源浩知道陈悦雨要做什么了。
惊讶着说,“陈悦雨,你这是想用道法压制住张秋玲的魂魄?可是有用吗?”
陈悦雨说,“有用。你之前已经布下假死阵法,如今只能将错就错。”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厉鬼有多凶猛,陈悦雨也不敢确保这个压制灵魂的法阵能不能护住张秋玲的魂魄。
她伸手进黄布袋里面,抓出来三根草香,用打火机点着,奉在棺材前面,然后开始念法诀。
陆源浩站在旁边,亲眼看着陈悦雨施法,眼下如此危急的情况下,陈悦雨都能冷静自若,气定神闲施法,看得出来他的心理素质确实很高,而且陈悦雨的道术十分规范,一点都不像是野鸡门派出来的三流小道士。
陆源浩站在边上,是越看陈悦雨越欣赏她了,他心里是佩服陈悦雨的,如果陈悦雨是茅山派的弟子的话……
肯定他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吧……
陆源浩的脑海里出现这个想法,很快甩头,自顾自说,“想什么呢,她就没可能是茅山派的弟子。”
陈悦雨知道陆源浩嘀咕着话,却听不到他具体在说什么。
“陆大师,等我我施法的时候,你帮我在棺材角烧纸钱。”
“好。”陆源浩答的很爽快。
陈悦雨抱起另一只活的公鸡,从黄布袋里面拿出来一根红绳子,一头绑在公鸡的脚上,另一头系在自己的左手小尾指上,然后拿出来一条黑布条蒙在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