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男主黑化了吗——山外有水
时间:2020-01-13 09:49:22

  又是一个商业鬼才。
  不过他们确实需要买司南石。
  大中午的,本来就没什么生意,他们买了司南石,老板顺便就和他们聊了起来。
  江晚问:“老板你是幽州人吗?怎么会想到来鬼市做生意呢?”
  老板摆了摆手:“害——我以前也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后来不是娶了婆娘嘛,我婆娘年初生了个女儿,她月子都没出,抱着女儿骂我,让我数数家里的钱还能干嘛。”
  “我就去数,数着数着,算了算,只进不出,我女儿周岁不到就要饿死了。那总不能让女儿饿死吧,于是就借了娘舅点钱,出来做生意。”
  虽说是鬼市,但其实和外面那些批发大市场挺像的,一点鬼气都没有,倒是充满了人情味。
  “姐姐。”忽然有人拽了拽江晚的衣袖,她低头看过去,发现是个衣服穿得很不得体的小姑娘,头发蓬乱。
  “怎么了?”
  那小姑娘仰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一边的薛怀朔,坚持说:“姐姐,我有话要和你说,我们到一边去,好不好?”
  江晚挑眉看向薛师兄,见他点头,才跟着那小姑娘走开去。
  “你有什么话要和姐姐说啊?”
  “是我阿妈让我来的。”小姑娘挠了挠手臂,把掌心里的一张纸条给她看,“我阿妈说,她一定要告诉你。”
  那是张纳鞋底的硬纸板,上面的字体歪歪扭扭的,但是语句很短:
  你可以救他。他救不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薛师兄(严肃):她有时候还蛮讨打的。
  就是舍不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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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望乡台
  那小姑娘见江晚读完了, 立刻把硬纸板上写着字的那一层撕下来,三下五除二塞进嘴里, 嚼了两下, 直接吞了下去。
  江晚:“……”
  小姑娘很满意地看了看手上的硬纸板:“我阿妈让我别吃完,她还要留着纳鞋底呢。”
  江晚:“……你妈妈有告诉你, 为什么要吃掉这张有字的纸吗?”
  小姑娘回答得很干脆:“说啦!我阿妈说只能让你一个人看见,让别人看见了,她会减寿的!”
  江晚逐渐被她的称呼带跑偏:“为什么我看见了, 你阿妈不会减寿?”
  小姑娘摇摇头:“我阿妈没说。”
  她墨黑的眼珠转了转,指着江晚手上的手环, 问:“姐姐, 你手上的这个可以给我吗?”
  江晚低头看了一眼, 那正是薛师兄送她的手环,于是她摇摇头,温言说:“这个不能给你,姐姐要用来治病的——姐姐给你再买一个手环好不好?”
  小姑娘摇了摇头,朝她挥了挥手:“我不要别的, 姐姐再见。”
  还没等江晚也说一句“再见”, 小姑娘就一蹦一跳地走远了。
  她回去之后,薛师兄扬眉看了她一眼。
  江晚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就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你可以救他。他却救不了你。
  薛师兄皱了皱眉, 显然是在心底琢磨这几个字。
  所以说吧。
  江晚最讨厌算命了。
  先不说有很多压根算不准的,就算算准了,你又改不了, 你提前告诉我有什么意义呢?
  你和那些在名侦探柯南片头剧透凶手是谁的讨厌鬼又有什么区别呢!
  尤其是薛师兄这种心思比较细腻(多疑)的人,很容易多想的。
  到时候折腾的又不是你,是我啊!!!
  “待会儿我们再去见一见这个算命先生。”薛师兄说。
  她就知道!
  算命先生最讨厌了呜呜呜呜!
  正说着,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小胖子,一身灰布袍褂,呼哧呼哧很费力地把百晓生店门口的木质挡板拿下来。
  卖司南石的商铺老板指着那个小胖子说:“喏,你们等的人来了。”
  江晚还真没想到。
  按常理来说,一个叫“百晓生”这种酷炫名字的人,应该是一个仙风道骨的小哥哥,或者是个干瘦干瘦的中年神棍。
  她唯独没想到,鬼市里的这个百晓生,会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年轻人,长得贼拉憨厚,因为自己肚子上的肥肉,有点运动不便,搬个木门都气喘吁吁的。
  “啊,去鬼城?”小胖子把门打开之后,喘得有点过分了,靠在门框上问。
  “是的。”
  “这个我熟!”小胖子握拳在自己左手上一锤:“我可以带你们走全套!正好我这两天也没什么生意,三百金,不讲价,怎么样?”
  江晚当然觉得可以,反正又不是她付钱。
  薛师兄也不可能让她付钱的。
  付完钱签了协约书,薛师兄问的第一件事情就是:
  “门口坐着的那个算命先生准吗?”
  江晚:“……”
  师兄你还在纠结这个啊。
  她作为一个在社会主义光环下熏陶了几十年的无神论者,都快把这事忘了。
  这是封建糟粕啊师兄!
  小胖子瞄了一眼他严肃的神情,摆摆手:“害,你说那个算命阿姨啊?她字写得贼拉难看,什么准不准的,不就混口饭吃。”
  薛师兄依旧很严肃:“门口的商铺说她很准。”
  然后他又补充道:“他们说的是真话。”
  江晚:“……”师兄你还专门注意了一下啊。
  小胖子不甚在意:“得了吧,她还说我去年就要死了,站在你面前的难道是个木头吗?”
  江晚拽了拽薛师兄的袖子,小声地说:“就是啊,师兄,这种事情一向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你别信就好了。”
  薛怀朔:“……”
  江晚:“而且,师兄你那么厉害,肯定不会看着我去死的,怎么会救不了我呢?你都救不了我,还有谁救得了呢?”
  反正手上这条命也是捡来的,能抢救就抢救,抢救不了也没什么特别不甘的。
  小胖子笑嘻嘻地插话:“哎呀,什么‘死’不‘死’的,快呸掉,别把这些事情挂在嘴上。”
  小胖子的业务水平不错,对整套流程都非常熟悉,一边带他们去买必需品一边介绍:“你们经过枯萎的桃花树之后,立刻就会遇见两只很凶的老虎,但是不用怕,那是专门吞食恶鬼和妖邪的,不会对你们出手。”
  “走过老虎之后,你们什么也看不见,因为这个时候你们就来到了鬼域前的迷阵,这个迷阵是东岳君座下的两员大将神荼和郁垒设下的,专门考验来访鬼域的活人。”小胖子说:“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走过迷阵,真正到达鬼域;而意志不坚的人,会在迷阵中兜兜转转一个半时辰,直到鬼城关闭,才会被迷阵送出门外。”
  江晚问:“什么也看不见?包括同行的人吗?我是不是只能看见自己?”
  小胖子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同行的人,你们一旦进入迷阵,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就算是一起进去的,也会立刻被分开。”
  江晚失望地皱眉:“啊……”
  正在这时,他们走到了一个别致简朴的三层木质小楼前,小胖子敲了敲门,门自动打开了,他们走进去,门又自动合上。
  他们穿过庭院,来到了木质小楼一楼的厅堂里,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小胖子说:“我去给你们要幅地图,在这等着我,不要乱走。”
  说完他就钻进布帘子后面去了,不一会儿江晚就听见他踩着木质楼梯上楼的声音,咯吱咯吱,叫人疑心那楼梯下一秒就会完全塌陷。
  偌大的厅堂空荡荡的,光线不太好,台阶上暗沉处的香炉里点着线香,一缕青烟袅袅上升,将线香的气息散在空气中。
  江晚不喜欢线香。
  “过来。”薛师兄忽然开口说。
  这自然是在喊她,江晚不疑有他,转过身子去。
  薛怀朔握住她的右手,抬起来,将手上捻着的红色丝线缠在她手腕上,缠好之后,起先他打了个漂亮的结,后来想了想,又解开,直接打了个死结。
  江晚:“……”
  江晚:“师兄你在干嘛?你这么搞待会儿怎么解下来啊?”
  薛怀朔很满意她手腕上那个绑得死死的结,说:“这是南流景的丝线,一旦绑好就会失去形体,普通锐器无法割断,而且只要修为足够,它可以无限延展。到时候就不会走散了。”
  薛师兄覆在眼上的那条白纱,正是由南流景的丝线制成的。
  ……应该不是从他那条覆眼白纱上拆下来的吧,绝对是他还有同款布帛吧!
  江晚顺着手上那个死结望去,红线的另一端,绑在他的左手手腕上。
  薛师兄一松开她的手腕,那条红色的丝线立刻就失去了形体,消失在了空气中。
  江晚有些新奇,在他们之间试探性地探了探,果然什么也没有了。
  “哇,真的全没了。”江晚问:“那怎么才能让它重新出现呢?”
  薛师兄说:“你有危险的时候,它就会重新出现,方便我找到你。”
  果然还在耿耿于怀那个算命先生。
  看来激怒薛师兄最好的办法就是对他说“你绝对做不到某件事”。
  江晚问:“那如果是师兄你遇见危险呢?也能帮助我找到你吗?”
  薛怀朔:“我遇到危险了,你能帮上什么忙吗?”
  江晚:“……”
  该死的诚实。
  这时那个小胖子掀开布帘子,大声问:“喂——客人,你喜欢什么颜色?”
  江晚不明就里,随口答道:“粉色。”
  小胖子立刻钻回布帘子后面去了。
  然后他就拿了一张粉红色的地图出来,递给了薛怀朔。
  江晚:“……”
  薛师兄:“……”
  江晚:“你问我喜欢什么颜色……是因为这个啊?”
  这辣眼的死亡芭比粉真是绝了。
  和薛师兄那一身郎艳独绝的白衣简直不像是一个次元的。
  小胖子点头:“对啊。”
  江晚:“你还不如直接按自己喜欢的颜色挑呢,问我做什么……”
  小胖子:“我也喜欢粉,不过和你喜欢的不是同一个粉。”
  江晚:“那是什么粉?还分不同色号的吗?”
  小胖子:“酸辣粉。”
  江晚:“……”
  江晚:“……这个地图能换吗?换普通一点的颜色,黑色灰色都行。”
  小胖子一脸茫然:“为什么要换?这不是一副完整的地图吗?这还是客人你们运气好,前两次我带人来买地图都买不到呢。”
  江晚:“嗯?你不是专门做这个生意的吗?不记得地图吗?”
  小胖子边往外走边笑道:“不是的——客人你知道亡魂只能在鬼城里逗留七天吧?”
  “知道。”
  “鬼城没有固定的地图。亡魂在望乡台最后一次回望人间时,望乡台上的镜子会将他们念念不能忘的场景投影在鬼城中,而这些场景,一旦主人的亡魂消散在孽镜台,就会全部消失。”
  薛怀朔:“所以每七天,鬼城的地图都会完全变幻一次?”
  “对。”
  江晚觉得这过于酷炫了。
  小胖子又说:“客人,你们能买到地图已经运气非常好了。这家的主人平常根本懒得开门的,今天不仅开了门,还让我们进去,真是难得。”
  江晚问:“这家主人是谁啊?”
  小胖子诚实地说:“我也没见过。传说是个女妖,曾经和修道者相恋,后来被伤透了心,就定居在幽都了。我建议不要回去说换什么颜色,这家的主人脾气不是很好,待会儿可能会干脆撕掉不给了。”
  薛师兄说:“算了吧,颜色而已,何必拘泥于表相。”
  待买了一圈必需品回去,小胖子又呼哧呼哧推开自己的木质门挡,让他们进去:“我里面有点乱,你们随便坐。”
  等江晚走进去,才发现他屋子里不是常规的乱,而是一看就很有钱的乱。
  屋子里密密麻堆着无数零食、糕点和糖果,只依稀有几条路通向几张软椅。
  “可以吃一点我的零食哦。”小胖子回身把门挡重新别上,把遮在灯上的黑布扯掉,柔和的光立刻充盈了整个房间。
  月光石。
  小胖子真的有钱。
  “哇,”江晚说:“难怪你一直都笑嘻嘻的,要是我也有那么多好吃的,我也整天开心。”
  小胖子把自己的将军肚往软椅下藏了藏,笑呵呵地说:“哎呀,我们胖子是不配拥有伤心事的,坐在那里一脸愁容,怎么看都像是没吃饱。”
  “那没吃饱的忧愁,通通可以靠吃饱来解决的。”小胖子说:“就算哪天生活出卖了我,那至少可以论斤卖嘛。”
  江晚仿佛找到了组织,热情地和小胖子对视了一眼。
  她对一切爱讲骚话和沙雕段子的个体都保有莫大的好感。
  江晚上辈子为数不多的爱好就是逛微博和豆瓣哈组,看沙雕段子和沙雕表情包,经常嘴甜得像抹了蜜,但其实只是在玩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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