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男主黑化了吗——山外有水
时间:2020-01-13 09:49:22

  薛怀朔还在思考她身周那全是问号的数据面板。
  方才在显圣台前他就注意到了,毕竟那么一片刷屏的问号在人群中着实显眼,只是赶时间去杀人,怕要杀的人跑了,没有停下来细究。
  这绝对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就是修为比他多个上千年的前辈,至少也能看见几项数据。
  薛怀朔觉得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个师妹的修为已经高到离谱了,至少得是即将得证混元道果的上仙,所以他才什么也看不出来;二是这姑娘的三昧就是让别人的三昧对她不起作用。
  三昧也可以是很废的能力。
  他这些年见过最废的三昧,还是前些年随师父去拜访其他道门,见过一个小弟子,那个小弟子的三昧是:“随时随地变出一个杯子来”。
  嗯。
  没错。
  就是这么废。
  这么一对比,“让别人的三昧对自己无效”也还好,是个挺强的被动技能。
  区区一个外门弟子,修为比门主还高,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薛怀朔原本已经笃定这满屏问号和她的三昧有关,可她在那种情况,主动跳出来说那种话,他忽然又不敢确定了。
  怎么看都是想先示好博取信任,等他放下戒备,下手杀了他取心头血来提升修为。
  薛怀朔立刻把面前一众添乱的人全杀了。
  万一面前这位师妹的修为果真深不可测,对付她一个人已经非常吃力了,绝对不能被旁人分心。
  朱令台三楼以上全是寒潭,冰凉刺骨。因为父亲血脉的缘故,他在水中并不需要捏避水决,甚至还对深水十分亲近,若是在水中动起手来,他天生就占优势。
  可是当薛怀朔把这位师妹带到寒潭边上……
  这位师妹开始接连摔跤,一跤一跤摔下去,看着都疼。摔得多了,她都有点自暴自弃,跪坐在冰面上不想起来,可怜巴巴地看他。
  薛怀朔从来没见过哪个修道者摔那么多跤。
  同时他还想到一个十分惊悚的可能。
  万一这位师妹,她说的是真话呢?万一他之前的猜想是对的呢?
  确实修为平常,是个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看不出具体数据,确实是和她的三昧有关;在所有人都想杀他而后快的场合,跳出来说师兄我喜欢你我可以为你杀人……也是真的。
  这个想法让薛怀朔十分烦躁。
  或许是因为他刚才强行压下去,因为毒性过于霸道,现在还没在体内小周天运转中消散的毒药开始起作用了。
  总之他很烦。
  他不想再猜了,这位师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出手试试她的深浅就知道了。
  反正不是他杀了她就是她杀了他,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还挺简单的。
  ……在这位师妹牵住他的手之前,所有事情都还挺简单的。
  因为已经确定这位师妹是个连避水决都不会的学渣,怎么看修行都划水划得厉害,薛怀朔对她放下了几分防备,以至于她忽然靠过来去拉他的手时,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躲开。
  接触到那双冰凉纤细、骨肉匀称的手,并且发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控制权无法推开她的一瞬间,薛怀朔甚至惊惧到瞬间拉紧了心弦。
  果然——
  她就是来骗他放下戒备,等他松懈,再出手杀了他!
  这位师妹演戏演得毫无破绽,不到最后一秒,谁能看得出她之前全是骗人的?
  她什么时候下的毒?为什么他完全没感觉出来?又是什么毒可以绕过他体内小周天,直接剥夺他的行动能力?是她的三昧吗?
  接下来她会杀了他的,是直接剜出心脏,还是……
  短短几秒钟,薛怀朔脑内闪过数种可能,并且已经把存活几率最大的办法想出来了。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这位长得还不错的师妹捧着他的右手,啊呜一口含住了他的手指,舔了舔。
  薛怀朔:“……”
  薛怀朔:“……”
  他僵硬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只是不能动,还可以说话。
  他惊讶过度,以至于语调如此平静,平静得可怕:“……你在干嘛?”
  这姑娘细细地舔他的指腹,口腔温度和那一池寒潭水比起来过高了,一瞬间转换的温度让他觉得被含着的部位几乎要烧起来了。
  江晚脸上红的青的指印还十分明显,眼眸被那一池寒潭水洗得干干净净,清澈得仿佛是清晨天边的淡薄云色。
  她舔完遗留在他指腹上的朱砂才缓过来,像是一个低血糖患者病症发作,天旋地转中猛然吃到一块糖,不舔得干干净净全部吞下去是绝对不会松口。
  这时江晚才觉得后怕了,意识到刚才那一殿的人都是在这只手底下灰飞烟灭的,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还有些奇怪他刚才为什么不推开她,怯生生地解释:“我眉心上的朱砂被水冲没了……我想起来你指腹上还有一点,但是那么一点只有吃下去才起作用……”
  朱砂是有毒的,但同时也是一味药,少量服用可以治病,大量服用可以致死。
  薛怀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还捧着他的右手,解释完看见上面残留着淡淡的水痕,慌忙放在自己雪青色的袖子上擦了两下,满脸写着抱歉,给他放回身侧。
  薛怀朔:“……”
 
 
第6章 与华山
  薛怀朔很少有这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刻。
  他体内小周天高速运转,已经冲开了禁锢手脚的奇怪毒素,现在逐渐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要是下手,刚才不能动的几秒已经足够他死个上百回了。
  但是这位师妹定住他,只是为了……
  舔掉他指腹上的朱砂?
  薛怀朔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可惜江晚并不知道这位薛师兄在想什么,不然她一定会给他讲个故事,说曾经有个齐天大圣孙悟空,奉命主管蟠桃园,七仙女来摘蟠桃,他定住貌美如花的仙女,转身就去摘桃子了……
  薛怀朔素来自负,刚才全部注意力都在江晚身上,甚至没想过会是之前已经完全压下去的毒药再度发作。
  给他下毒的那些师叔们也没想到,他们费尽心力找来可以两度发作、第二次发作会变异得更凶猛更诡异的冷门毒药还没起到作用,他们这些下毒的人就全死了,没人再有机会说出真相。
  而唯一差点接触到真相的江晚,发现薛师兄脖颈间的黑色纹路已经再度褪去,笃定他刚才是在诈自己,可她刚才做了那么出格、没礼貌的事情,也就不好意思再提起了。
  “师兄?”江晚看他面无表情,心里没底,小声地叫了他一声,“你在生气吗?”
  下一秒她就被再度掐住脖子按倒在地。
  脑袋在坚冰上磕了一下,江晚痛得快哭出来了,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哪里出了问题,可是抬眼一对上那双凉意纵横、杀气腾腾的眼眸,她立刻认怂:“师兄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她一个美少女为什么要面对这种事情啊!她只是狗了一点而已啊!不都是为了活命吗QAQ!
  她现在只想回云台山,哪怕是和洗衣傀儡一起洗衣服都行啊呜呜呜呜!
  可恶!要不是他长得那么好看!她绝对不会低头的!
  美少女江晚再次诚挚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敢了!”
  薛师兄居高临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仔细捕捉她的动作,她一有异动,他就扭断她的脖子。
  薛怀朔以为他们之间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峙,可是掐着她的脖子半天,他终于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和空气对峙,那位师妹眼泪汪汪地在向他道歉。
  薛怀朔在反省自己是不是闭关太久了。
  正当气氛凝滞的时候,江晚忽然听见了一个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小奶音,正在以极高的速度靠近:
  “执——明——道——长——”
  这个池子很冷,全是冰,非常滑。
  那个黑白相间的小东西一进来就摔了一跤,然后再也没能成功爬起来过,在封冻的冰层上一路滑行着冲过来。
  “执——明——道——长——”
  尾音还没有落下,那只小熊猫就“碰”的一声砸在了江晚腰上,软绵绵的小肚子还弹了弹。
  江晚被加速度导致的冲力撞的往里挪了挪,可她柔软的脖颈还被禁锢在他掌心里,眼看纤细的脖颈要折断在自己手里,薛怀朔直接松开了手。
  薛怀朔:“……”
  他刚才为什么要松手?直接掐死应该更方便啊,省得再面对她不知道是什么的三昧。
  可是手松开了,就不好再掐回去了。
  拜他的三昧所赐,他几乎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神秘”“看不透”过。
  或许是……觉得新鲜?
  他不知道。
  奇怪,这个人明明修为很平常啊?到底是怎么把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定住的?用三昧吗?那她的三昧到底是什么?
  师父耗费那么多修为给她制作清心诀,或许和她的三昧有关?
  江晚好不容易从冰面上爬起来,稳住身形,脚边那只小熊猫已经在冰层上又滑了好几跤了,毛发湿漉漉的,扒着她的裙边想站起来,看着又可怜又好笑。
  江晚总算知道刚才薛师兄眼里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她好心把那只小熊猫拎起来,冰水还在沿着它黑白相间的毛发往下滴,它蜷着身子,被冻的发抖,还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可是打完喷嚏它揉了揉鼻子,立刻眼睛发亮地转向一边身着白衣的薛怀朔,眼睛发亮:“执明道长!我想要追随您!!!”
  在它打喷嚏的时候,薛师兄已经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非常微妙。
  “我是真心的!拜托了!我已经等候您半年多了!请您一定要允许我追随您!”
  “我我我!我是南瞻部洲来的!我走了整整五十年才到混元门下!”这只小熊猫虽然因为太过激动有点结巴,但是语速非常快,那么大一段话讲完也没花上半分钟,“我是南瞻部洲与华山来的,我们那里的妖怪都不相信可以修成道果,可是我特别特别想修道,听他们说东胜神洲混元门不管出身,有教无类,我就到混元门来了!”
  “到了混元门,又听说您了!您特别厉害!我就想追随您!”小熊猫手脚并用地在空中比划着,动作神情都夸张得很。
  它边说还在边往下滴水,眼圈周围黑色的毛发湿漉漉地搭在眼睫上,甚至遮挡住了正常的视线,比划比划着,整个人的朝向就不对了,硬是对着空地说了一大通真情实感的话:
  “我爹娘以前是与华山毕月公主手底下的差使,后来毕月公主被人杀害,那人还把洞府烧尽,整个洞府都被尽数烧死,我那天瞒着爹娘跑出去玩,侥幸活得一条性命,但爹娘都去了,无人庇佑,在与华山也只是给人欺负。我想修道!我想像您一样厉害!这样就没人欺负我了!我还能找到杀掉我爹娘的人!”
  原来这只熊猫的父母是精怪啊,难怪它那么小小一只,没什么修为就能口吐人言。
  江晚先是这么想了,随后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与华山毕月公主……这明明是原书里的主线剧情!
  原书女主饶赤练,在剧情前期奉命寻找家族丢失的一把轩辕古剑,找来找去发现是前些日子家里办赏月会的时候,被与华山的一只金乌给偷走了。
  这只金乌是修行了七百年的精怪,占山为王,自封为“毕月公主”。
  既然找到偷东西的人了,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原书女主饶赤练在一个夜黑风高之夜找上与华山,拿回了自己家的剑,顺便把这个毕月公主给杀了。
  饶赤练杀完之后,觉得毕月公主洞府里的精怪那么多,保不齐有哪只得了气运,成了气候还记着仇,以后对自己或有不利,于是干脆把整个洞府的精怪都给杀了,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放过。
  万一呢。
  没错,原书女主就是这么行事果断(心狠手辣),当初江晚看书的时候,代入她的立场,还十分赞赏她这种性格,觉得确实是个不落俗套的人设。
  由于当天晚上见过饶赤练的人都被杀了,所以这只小熊猫不知道是谁杀了毕月公主,又是谁杀了自己爹娘,其实是很正常的。
  江晚看他傻乎乎地对着一片虚空真情实感,实在有些不忍,随手捏了个术法,把它湿漉漉的毛发烘干。
  听它说完,薛师兄没有半分犹豫就拒绝了:“没空教。”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江晚,动身往外走。
  江晚知道那眼神是什么意思,连忙跟上去,她吸取刚才的教训,索性用了个轻身术,不再接触滑溜溜的冰层,直接飘了过去。
  “没关系的!我知道第一次您肯定不会轻易答应的!我可以等!我愿意等!等到您答应为止!”小熊猫胸有成竹,完全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沮丧,元气满满地说,小拳头在胸前握紧。
  “混元门有很多收徒的地仙,你随便找……”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好像把能收徒的都杀完了,于是不再继续说了,任那半截话扔在那里。
  “我会听话的!我一定听您的话!我一定尊敬师长!您教我什么我都认真学的!我以后学成了也不去闯祸,一定听您的!而且我爹娘说我天赋还不错……”小熊猫声泪俱下,完全不顾自己的后颈肉还被提着,现在的姿势不那么适合讨论严肃的话题。
  薛师兄速度很快,走出寒潭,到了朱令台露台前,瞥了一眼江晚,对她说:“让它待这儿,我们去云台山。”
  那只小熊猫一听要被扔下了,不管不顾地抱着江晚的手臂:“带我一起去吧!求求你了!我很小的!放在袖子里就可以的!”
  江晚第一次遇见什么东西强烈要求要钻到自己袖子里去。
  江晚知道它父母是被谁杀的,可是她又不能说,刚才rua了它那么久,心里有几分莫名的歉疚,顺势把这只软乎乎的小家伙往袖子里一塞,仰头对薛师兄说:“师兄,我把它带到云台山去吧,我有个师妹挺喜欢小动物的,说不定会答应教它修道,不麻烦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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