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降临——匿名天体
时间:2020-01-14 10:31:04

“你还是执意要留他在身边,他可是妖。”风橪带着怒意凝视聂将心,将从溟宋那么收到的冷落归还于她。
“那又何妨。”聂将心浅睨她一眼,脸上不冷不热。
“冥顽不化。”风橪暗暗“啧”了一声,觉得不够,又补充道:“看来,相较于我,你更迫不及待寻死。”
“那就当是如此,人的生命不过百年,生死何惧。”聂将心一笑即敛,端详了两秒风橪憔悴的面容,双唇一碰,往另一处沉声命令,“去寻些水来。”
冷冽的双眸快速扫了过来,几秒之后,眼眸的主人身影一动,游走在覆雪的路上。
望见溟宋离去的背影,风橪愣怔片刻,才惊觉自己被关在牢里的日子,外边的世界已经再一次迎来冰雪。
“我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走,还是再一次介入李家的事情。”聂将心背对着她,将心事收尽。
风橪灵眸转动,思考片刻,,欲言又止,缓缓摇头,轻叹:“我得回去。”
“你倒是固执。”
“李家的事疑点太多,若这一切真因李亭玉而死,她一人也断无法掀起这风波。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定是有人在暗中帮助她。还有就是,夜狼妖出现了。”
“你的反应还真是迟钝。”
“你早就知道了?”风橪惊诧的看向她,心中不禁一沉。
论除妖,聂将心强自己太多。
“用如此手段杀人的,除了夜狼妖,再无其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风橪好奇的问。
“还能怎么办。”聂将心薄唇一挑,冷声道:“尽数杀了。”
“夜狼妖为什么百年后又出现,你就不好奇?”
“我的行动从来都不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聂将心冷淡的瞄了风橪一眼,斩钉截铁回,“无论因何原因,夜狼妖再犯人间留下血案,就该全数杀之,不留祸根。”
风橪低眸看见聂将心握紧了双拳,无波的双眼中,似是有火焰在暗处汹涌。
聂将心恨妖。
更恨身体内流淌妖血的自己。
“单凭你一人之能,如何铲除夜狼妖一族。那狐妖呢,他不应该发挥点作用吗。”风橪抿唇道。
“我一人,足矣。”
风橪转了转眼球,忽的又想到了什么,问:“你可知有除妖师擅自毁约踏进夜狼妖的土地上。”
“从未听说过。”
“啪——”
水袋被随意扔在了地上,阴冷的气息溢了过来,犹挂耳边,唾手可得。
溟宋回来了。
风橪自觉的拾起地上的水袋咕隆咕隆喝了几口,而后用袖子狠擦了一下嘴边的水,凑到聂将心身边建议道:“既然你也是一人,不如我们先今晚一同寻个去处,明早吃完早饭再分开?”
聂将心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觉得这提议不太靠谱,开口询问,一针见血:“你身上没铜板了?”
“这……”风橪露出含蓄的笑容,缓缓回视聂将心,惨然笑道:“被那些衙役夺取了,我现在身上是一枚铜板都没了。”
是夜,李亭玉惴惴不安的跌坐回房间的凳子上,掩唇扶桌,深呼吸几秒,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喝。
她的手抖的险些握不住被子,水滴溅在绸布上,心脏剧烈的跳动,声音有些发颤:“连然,我,我该怎么办——,我,我好像坚持不下去了。”
黑色的夜幕里,一串声音幽幽传来:“别怕,你还有我。”
“可,可是我的心越来越疼,我……”李亭玉的手猝然紧紧捂住心口,手指皱在一起。
“亭玉,相信我,你会没事的。”
一双手轻轻的压在李亭玉的肩上,她脸色苍白,声音无力:“为什么把那个除妖师送进了大牢里,我还是这般不安,连然,我好怕她会再一次出现,这样的话,我们会不会再一次分开。”
“她被关进了大牢里,又怎么会出来。”
“我总觉得她看出了什么,你说她,会不会搅我们的事情。”
“亭玉,你怎么又问?我不是说过了吗,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交给我,好吗?”
“真的没事吗?”伊人低着头,贝齿直直的咬在鲜红的唇上。
“亭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肩上的力气渐渐褪去,就连声音也变得很轻。
“我们已经分开过一次了。我不想再和你分开,我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无论谁阻挠,我都不会让他得逞。”李亭玉眼中默默流出一行泪来,她的心揪在一起,手却扣在胸口,像是要拼命留住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相信我,这一次谁也无法再将我们分开。亭玉,再等等我。任何想要将我们分开的人,我都会把他——送进冥界,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我相信你。”李亭玉蓦然抬头,回眸间,镜子中她身后的那一抹身影瞬间消逝。
她咬着牙,双手用力的抓住了身上的衣襟,心里念着一个人,一件事。
风橪,下冥界吧,你的死,将是我们爱情最赤诚的祭品。
绽放在雪夜,葬送在火焰里,尘埃同路,江河共途。
 
 
第10章 剜心贼(九)
“我听说啊,有人今早在前面不远的西郊又发现了一具被挖了心的女尸,哎,现在这件事真是弄的每个人都人心惶惶,官府介入半个月了也没有进展,今年还真是多灾多难啊。”客栈老板给客人倒了茶,自顾自的念叨起来,满目愁容,似是又衰老了几岁。
风橪津津有味的咬着手里的包子,半低着头,垂眸聆听,一言不发。
聂将心端起面前的碗神态从容的喝了一口粥,漆黑双眸徐徐眯起,瓷碗落桌的瞬间,视线游走在风橪身上,声音低沉清润,道:“你打算怎么调查,现在再冠冕堂皇的进入李府怕是不可能了。”
“我也在想啊。”风橪用力的咬了口包子,声音含糊。
“不如让溟宋陪着你去,他有办法让你顺利潜入李府。”
“他?”风橪鄙夷的看了溟宋一眼,一口包子险些噎在喉咙中,慌忙摇头,“我不相信他,他也是妖,说不好就把我卖了。”
“若她回不来,你也不必活下去了,我会亲自终结你的命。”聂将心冷冷扫了溟宋两眼,拿起粥碗放在唇边,转而柔声问风橪:“这下你可满意了,放心了?”
风橪极力藏着声音中的惊惶,急唤道:“还是你同我一道前去吧,我不像你,没有信心将一只妖留在身侧。”
“怎么,你怕?”溟宋冷嗤一声,烟色双瞳骤然深沉,眸子一挑,单膝弯曲踩在凳子上,胳膊搭在腿上,利齿一探,露出凶神恶煞的神情来。
风橪因他的突然靠近浑身一震,下意识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凛然应道:“没礼貌的妖,这威逼利诱的姿态与你那主人还真是如出一辙。”
“主人?”溟宋讽笑着瞥了聂将心一眼,冷声道:“她算个什么。”
聂将心握着碗的手微微一颤,烫手的汤汁流进手的指缝中,她垂眸放下碗,语气生硬:“别忘了当初是谁用血救了你,溟宋——”
“呵,我去不就行了。”溟宋靠近一步坐到风橪身边,抬手捻了捻她有些干枯的发丝,勾着薄唇,散漫称赞了一声,“真美的头发。”
风橪只觉背脊一凉,连忙与溟宋拉开了距离,伸手护住自己头发,正想回些什么,却见溟宋眉心暧昧一抬,眼里带了几分调笑:“不知道等你死后,发丝是否还能这般美丽。”
这狐妖到底什么来头。
口气这般狂妄。
风橪被他说的心里一阵发悸,警惕地看向他,十指将身上的衣服抓得更紧。
聂将心用余光浅浅扫了一眼溟宋嘴角的那一抹邪笑,快速的站起身,目视前方,声音冰冷:“事不宜迟,我这就去铲除夜狼妖一族,你最好和溟宋晚上行动。”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聂将心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溟宋才朝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脸色黯然:“你说她就这么死了,我是不是就自由了。”
风橪霍然抬头,眉心狠狠一皱,猛的站起身,咬牙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聂将心她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把你留在她身边。”
她说着就拔出身边的利剑贴上溟宋的脖子,大声嚷道:“说!你是不是巴不得让她死。还是——你已经准备好要杀了她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溟宋薄唇微微一动,抬手握住了剑身,露出目中无人的神态,炯炯目光盯着她看了半晌,沉声道:“连聂将心都不敢杀我,就凭你,如何杀得了我。”
“你觉得我不敢?”风橪声音抬高了一分,仰着下巴看溟宋。
“不是不敢,是不能。”溟宋敛笑看向她,手指一用力,“咔嚓”一声,剑已经断成了两半。
断剑落地,风橪的呼吸骤然一紧,突然间,她手上的神经抽痛,正要握剑刺去,手上顿然脱力,她心跳一滞,看见手里握着的剑“嘀呤”一声落在凳子上。
“就你这种程度的除妖师还妄念什么要除妖?实在可笑。”溟宋从衣襟里拿出几块碎银子放在桌面上,转身走上了楼梯。
风橪愣在原地,眸中只剩一分为二的断剑,她下意识的握住了手,只是瞬间,深埋许久的痛苦被毫不留情地翻起,绝望的滋味在心头上翻涌。
这把剑竟然——断了?
父亲留给她的唯一信物,就这样毁在一个妖的手中,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念想被毁,却无能无力。
这样无能的自己,做除妖师,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沉沉的垂着头,眼中滚动着失落的泪光,不过片刻,已经蹲下身子轻声恸哭起来。
隔座的一个青衣男子面无表情的将茶杯递到唇边,指尖温柔的按在杯边。
“大人,这样也没有没问题吗,不需要去帮助她吗。”繁月站在楼泽的身边,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了他,目光轻柔的落在断剑之上,“剑断灵灭,如今这世上,已经无人可以护她了。”
“你想说什么。”楼泽的眸色隐晦不明,声音清冽幽缓,音色像被雨水洗涤过了一般,黑亮深邃的双眼像是要把人的心事活生生挖出来一般。
“没,没有——”繁月避开楼泽的视线,最后沉默着低下了头。
语毕,楼泽绝然的站起身,在一阵扰人的哭声中,迈着轻缓的步伐离开了客栈。
百城入夜,月色顿现。
风橪将两柄断剑别在腰间,漠然看向溟宋,启唇道:“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李亭玉。”
“不是害怕被我卖了吗,怎么,改变心意了?不过,这好像不是有求于人的口气吧。”溟宋坐在床边好一顿冷嘲热讽,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我也没说要你跟我一起去李府。”风橪暗怒,翻翻眼皮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要推门。
“你打算一个人去?”溟宋轻笑一声,已然站起了身,双臂环胸,顿步在风橪右边。
“是又如何?”风橪堵气回了一句,推开门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溟宋不语,默然跟在她身后。
风橪因为早上的事还在生溟宋的气,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溟宋不以为然,加大了步伐与她保持一定距离。
“你别跟着我!”就这样走了一段路,风橪终于沉不住气,转回身朝溟宋大吼一声,脸色微微涨红。
“你以为我想跟着你?”溟宋无奈撇了撇嘴,不动声色的补充道:“你做事不经大脑,我可不想因为你的冲动鲁莽给你做陪葬。”
“你说什么?”风橪不解的轻轻皱眉,手抚在剑柄上,思虑片刻,犹豫着回,“如果是因为聂将心,你大可不必这样做。”
“聂将心可没你这么话多。”溟宋不耐烦的别过头,无心再与风橪交谈,伸手扯着风橪的胳膊,与她一起翻墙进入李府。
由于来过李府几次,风橪对于李府的设计已经轻车熟路,很快,就带着溟宋找到了李亭玉的房间。
风橪安静的趴在房顶上,企图拨开砖瓦从上面跳下去。
溟宋冷不丁多打量了她两眼,撇嘴噤声。
蠢货。
就在风橪好不容易挪开了第一块房瓦,溟宋已经落在她身后拽住她的衣襟将她拽下了房顶。
风橪瞪着眼睛,一句“你干嘛”马上就要破口而出,人已经被无声无息的从一个暗道里拽进了李亭玉的房间。
背后被一股力量推着向前,风橪惊异着微张开嘴,被溟宋环过来的手一把捂住。
李亭玉此时正躺在床上,美目浅转,微抿朱唇,声音如同涂了蜜一般:“连然,是你吗,你来看我了?”
风橪右鞋在地面上轻轻擦了一擦,沉思着偏开头,心中默念道:“连然是谁?不会是李家人啊,那么,这个连然就是李亭玉背后的那个人喽?”
“是我感觉错了吗?”李亭玉扫视了一圈后什么人都没有看见,最后失意收回视线,重新在床上躺下。
风橪耐不住性子,扯开溟宋的手就要跳出去,溟宋伸出双臂揽住了她的肚子,稍一用力就轻易的把风橪困在原地。
她气的不行,抬腿上下扑通,一个不小心,左脚猛的一下子狠砸在地上,发出很大一个声响。
“谁!”李亭玉警觉的从床上坐起身,薄被裹身,一手托着被角。
她暗忖几秒,蹑手蹑脚走下床来,轻声唤道:“连然,是你吗,你来了怎么不出来见我。你——是在怨我吗?可是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办法,我也是被骗了。连然……你在吗?”
风橪抬手揉了揉眉心,嘴角下弯,心中暗暗想道:“又是连然。”
“你可知自己做错了。”忽然间,溟宋松开了风橪,往前一步走进夜色中,留给李亭玉一个模糊的背影。
“你不愿原谅我是吗?但是连然,无论如何,你知道我的心只有你一人。”李亭玉低下头黯然神伤,纤指轻擦眼角。
听到这句话后的风橪再也忍不住,直接冲到李亭玉的面前质问:“连然他人在哪里,是他指使你与夜狼妖合伙窃取人类女子的心脏的?你们为什么这么做,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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