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地“嗯”了声:“我也是。”
“央央,”霍斯衡故作无奈道,“睡衣被你哭湿了,怎么办?”
木鹤伸手去扯他扣子:“那就不穿了。”
接下来,两人再无言语,唯有最深的抚慰,以及交织的低`喘轻`吟。
微博上,从冷宫出来的钟央CP扬眉吐气,鹤羽CP勉强与之对抗,而烈火干柴粉已然被挤到角落瑟瑟发抖,殊不知两位正主,此时正徜徉在无边春`色中。
平安夜的每分每秒他们都没有浪费,莫负大好时光,有情人就该做有情`事。
长夜被火烧成灰烬,晨光乍现,木鹤倦极,沉沉入睡,霍斯衡却没半点睡意,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直到窗外天光大亮,她呢喃了声“爸爸”,他终于回过神。
声音里没有悲伤,她唇角微翘,泛着一抹笑,甜丝丝的。
木鹤在做着一场好梦,梦见爸爸在那个世界,将山城建设得漂漂亮亮的,金兰江上架起了一座彩虹般的大桥,连通峡谷两岸,一条条水泥路修到每家每户门前,孩子们坐在明亮宽敞的教室里读书……
爸爸站在爬满绿意的山坡上,面带笑意地朝她挥挥手:央央,回去吧。
她说,好的爸爸,然后转过身,一次都没有回头。
木鹤从天色微明直接睡到天黑,饿醒了过来,意识有些涣散,第一时间去找他:“郗衡?”
霍斯衡看时间差不多,正准备叫醒她,刚进来就听到她喊他:“我在这儿。”
等他走近床边,木鹤踢掉被子,双手环住他的腰,撒娇道:“好饿啊。”
她睡得脸红扑扑的,眸子黑亮,神采奕奕,霍斯衡撩开她颊边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我煮了粥,待会就能喝。”
“蛋花粥?”
霍斯衡听出她的嫌弃,卖了个关子:“快去刷牙,出来就能吃了。”
木鹤洗漱完,又进行了简单的淋浴,夜里他比较失控,她的锁骨和心口位置还留着痕迹,疼是不疼,就是怎么看怎么暧昧,她关掉花洒,从架子上取了干净毛巾擦干身体,套好睡裙,披散头发走到客厅。
饭桌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她用勺子翻了翻,居然是生滚鱼片粥,好感动啊,他开发了新系列的粥品,总算不用蛋花粥和八宝粥来回切换了。
木鹤尝了一口,鱼肉鲜美粥软糯,相得益彰,入口即化,可见花了不少心思,他的厨艺和以前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为了将来的口福,她花式夸奖了一番。
霍斯衡笑得格外意味深长,一语双关:“喂饱你,是我应该做的事。”
又不正经了。
木鹤毫无震慑力地瞪他一眼,埋头喝粥,忽然想起来:“你是不是忘了给我准备圣诞礼物?”
霍斯衡疑惑:“昨晚不是给了吗?”
木鹤冥思苦想:“没有啊。”难道她失忆了?
“我确定给了。”
给了?
给、了?!
他指的是……
木鹤领会到某层隐晦的深意,耳根轰地烧起来,那个也能算礼物?怎么办,她好想“家暴”他啊。
于是,霍斯衡收到了回礼,一记无影脚,正中小腿,她那点力度,不痛不痒的,但他还是闷哼了声,木鹤关切地问:“没事吧?对不起,我是故意的。”
“没关系。”反正晚上他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喝完粥,霍斯衡收拾碗筷,木鹤逗碗碗玩,碗碗穿着簇新的圣诞套装,戴了顶红帽子,绿宝石似的眼睛眨啊眨的,可爱极了,她拍了好多照片,选出九宫格发到微博:“携主子一起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碗碗不常露面,在微博很受欢迎,千纸鹤被萌得不要不要的,木鹤刷着评论,霍斯衡坐到她旁边:“央央,听说今晚有流星雨,要看吗?”
“好啊好啊。”
据说流星雨的峰值会在晚上八点半左右,在东北方向出现,木鹤提前拉着他来到大露台,意外看见一部天文望远镜:“看流星雨要用这个?”
霍斯衡事先调试好了各项数据,示意她过来看。
木鹤的目光穿过繁星点点,落到了一团蓝白色的光上,明亮耀眼,她惊叹道:“好美,那是什么星星?”
男人俊颜含着淡笑:“它叫木央央星。”
木鹤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重复道:“木央央星。”
木鹤想起曾跟他开玩笑说想要一颗最亮的星星,没想到他真买来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礼物,她笑得梨涡闪闪,朝他抛了个媚眼:“郗先生,可以哦。”
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望远镜里,很快有了新的发现:“这是双子星系吗?!”
物理学上,双子星是指两颗质量极其接近的天体,受万有引力影响,彼此吸引,相互旋绕而不分离。
“另一颗的名字是不是郗衡星?”
霍斯衡唇边噙笑:“那颗星星的命名权还没有买。”
木鹤的表情垮下来,白欢喜了,双子星耶,把爱情写到星系上,以相对的永恒为期,是多么浪漫的事?结果他竟让木央央星独自在宇宙漂泊!
霍斯不忍心看她失望,俯身覆在她耳畔,低低地说:“它的名字确实叫郗衡星。”
木鹤撇嘴:“我觉得它应该叫大坏蛋星才对。”
不过,她心里还是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啊。
她喜欢这个惊喜。
木鹤在望远镜前挪不动脚步了,将郗衡星和木央央星宝贝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连流星雨出现也无暇顾及,等峰值过了,她才捡到一丁点儿尾巴,轻扯他袖子:“看,流星!”
霍斯衡单手捧住她的脸,亲了上去。
相贴的唇间溢出她的声音:“唔,我还没许愿!”
他吻得更深。
不管她有什么心愿,他都会帮她实现。
又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
丁吾在山城待了一周,赶在元旦前回到A市,下飞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秦夫人。
秦夫人特地做了整套美容保养,换上优雅的旗袍,容光焕发地来到约定的茶室,她以为他是在女儿那边碰了硬钉子,找她出主意,刻意放软语调:“丁吾。”
“坐吧。”
丁吾没有再出声,秦夫人忍不住抱怨起自己在家里受的委屈,顺便透露打算离婚的想法,有了平安夜的通话做铺垫,相信他一定会明白她的意思。
丁吾对她的私事不感兴趣,冷声打断:“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秦夫人?尤芬芳?还是木青子?”
秦夫人的笑僵住了,干巴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这个女人除了一副蛇蝎心肠,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秦夫人慌了:“丁吾,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谣言了?”
“你还要跟我装傻?”丁吾捂着心脏,甩了一叠文件到她脸上,“你根本不配当一个母亲,你连人都不配!”
秦夫人颤抖着手捡起资料,简单扫过上面的内容,瞬间面无血色:“这不是真的!丁吾你听我说……”
“冒认别人的身份上大学,因为流产会面临终身不孕的风险而不得不生下我的女儿,女儿出生后狠心将她丢弃,”丁吾咬牙切齿,“你说,哪条是假的?!”
秦夫人坚决否认:“我没有丢掉女儿!”
丁吾愤怒至极,举起了手,她条件反射地做出防御动作,见状,他讥诮地笑了:“别担心,我不会打你,因为我嫌脏了手。”
“木青子,你真令人恶心。我过去瞎了眼盲了心才会和你有瓜葛。”
“我警告你,从今以后,不准再接近我女儿!”
有她的地方,多待一秒都觉得窒息,丁吾带着满身怒气,拂袖离去。
秦夫人追到门口,失声痛哭。
当晚,丁吾住进了医院,胃出血,整个人虚弱得不行,只能从电视上看女儿在菠萝台的跨年晚会节目,用手机下载了视频,登录微博为她打榜助力。
视频翻来覆去看到半夜,医生护士特护催了又催,他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
住了三天,病情有所好转,丁吾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心想,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择日不如撞日,他翻出通讯录里的号码,拨了出去。
木鹤接通:“丁总?”
作者有话要说: 两道留堂作业,不回答不许走!
注意注意,这不是威胁!地雷阵已布好(大家冬至快乐,感谢蓉儿的手榴弹,是张妹妹小姐姐呀、Es、玖柒的地雷!!!!!!)
1、平安夜,霍先生给木央央的礼物是?
2、这个爸爸,木央央要不要认?
掉落红包~
第69章 甜梦不知醒(09)
“央央, ”谭绵凑过来,八卦兮兮地问,“丁总找你什么事啊?”
她在《北城有佳人》剧组跟组时没少吃丁总送的下午茶和夜宵,吃人的嘴软, 拿人的手短, 潜移默化成了丁总迷妹一枚,尤其是前两天他以投资人的名义给她家木老师送了丰厚的新年礼物,连她这个小助理也有份, 沾光得了一条蒂芙尼的钻石手链。
首富一出手, 就知有没有。
见木鹤发呆,谭绵轻推了推她肩膀:“央央?”
木鹤心不在焉道:“他说要跟我见面。”
谭绵嘴巴张得能塞进鸭蛋,哪怕她对丁吾好感爆棚, 该有的危机意识还是有的, 富商和女明星向来是八卦头条经久不衰的劲爆话题, 丁总约央央私下见面,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答应了?”
“嗯。”
“央央,要不你别去了吧。”谭绵尽量说得委婉,“瓜田李下什么的,年底狗仔都在冲业绩呢。”
木鹤知道逃避不掉的,该来的迟早会来, 她牵起唇角笑笑:“没事,我有分寸。”
“那我陪你一起去。”
“好。”
视频专访结束,两人准时来到约定的咖啡馆,丁吾助理高鑫等候在门口, 面带职业化笑意迎了上来:“木小姐,谭小姐。”
高鑫带她们进去,指着窗边的位置对木鹤说:“丁总在等您。”
谭绵留意到里面没有别的客人,显然是包场了,内心的疑惑更大,高鑫看向她:“请跟我到这边坐。”
他们在剧组那会没少接触,高鑫人挺高冷的,细金边眼镜,西装西裤衬衫,锃亮的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精英范十足,谭绵看不惯他老端着的模样,能躲则躲,眼下是躲不过去了,她问:“高助,丁总这是想做什么?”
“抱歉,无可奉告。”
谭绵翻了个大白眼,明明白白地传达自己的鄙夷,锋利的爪子亮出来:“我告诉你,我们来之前和经纪人打好招呼了,两个小时内没回去,她就会报警!”
高鑫笑了:“请便。”
麻蛋,谭绵摸摸手臂,他笑起来有点儿好看是怎么回事?
她扭过头,全神贯注地盯着木鹤。
木鹤坐在丁吾对面,视线落在桌上,安静无声。
丁吾打破沉默:“央央,你想喝什么?”
“不用了,丁总,您有什么话,直说吧。”
生病的缘故,苍白脸色盖不住纹路,丁吾看着老了好几岁,腮帮子隐忍而动,紧张得在桌下双手交缠,他目光定在女儿脸上:“央央,上周我去了一趟山城,在那住了七天。”
木鹤没料到他会以此作为开场白,眸中渐起微澜。
“飞机在市区降落,三小时的车程到达县城,天黑了略作休整,次日天亮出发,中午进入山城,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山,道路崎岖不平,尤其是在悬崖峭壁路段,凶险万分,那时我想,原来这就是你曾走过的路。”
“山城的人看到我特别吃惊,他们告诉我,好些年没外人来了。”丁吾回忆着一帮脏兮兮的小孩子开心追在车后跑的画面,喉咙酸涩难忍,他顿了几秒,“我跟人打听到了你家的地址,那是一座老旧的木房子,四周长满了杂草,门窗紧闭,上楼的台阶朽了大半,我差点一脚踩空,央央,你是不是也曾在那儿摔过?”
木鹤紧抿着唇不言语。
“我从你家走去学校,翻过了你说的五座山,央央,你比我了不起,我走了差不多两个半小时才到,原先的学校已经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上个月刚完工的浩然希望小学,留守的工人跟我说,学校是一位叫木鹤的大明星出钱捐助的。”
木鹤不由得想起之前和老戏骨前辈们聊到上学的事,他站在门外,眼泛泪光……
“孩子们很开心能在新学校读书,我给他们录了视频,央央,你要看看吗?”丁吾从相册里找出视频,将手机递过去,她不接,也不看,他只好收回来。
“七天里,很多人和我聊起你,说你从小就懂事能干,什么家务活都会,周一至周五上课,天没亮出发,放学后顺便摘野菜回来喂鹅,周末到山上放羊,或者坐船跟人去卖花赚零用钱。”
“他们还说你读书特别厉害,每回考试都拿第一,跳级到县城上高中,十六岁考上了清华大学,轰动整个山城,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夸赞不已。”
“央央,我非常惭愧,同时为你感到骄傲,我多么想告诉他们,”丁吾语带哽咽,潸然泪下,“木央央,是我的女儿。可是,我没有那个脸面。”
木鹤浑身线条绷紧,心弦震颤起来。
事实上,来之前她已大致猜到他的身份,以逆向思维,假定结果往前推,太多的蛛丝马迹了,从《北城有佳人》的一亿投资,到他上半年来有意无意的接近和关怀,再到当着侄女丁以茉的面维护她,慷慨赠表,还有平安夜,收到福袋时他的奇怪反应,郗衡的欲言又止,无一不指向某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