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个世上到底谁真心爱过我?”
“那个早死的爹,还是改嫁的妈?”
……
“崔灵阅——”岑惜锐没想到女孩心里有这么多怨愤,他从来都没觉得她的父母有什么亏欠她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崔灵阅看着他冷笑,“怎么,连你也要教育我?”
她眼中带泪的看着岑惜锐,不自觉的苦笑出声。
“我没有,”岑惜锐看她难过,自己的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崔灵阅两手扶着岑惜锐的胳膊,仰着小脸,媚眼迷离的看着他,“嗯?”
女孩的鲜艳的红唇距离他的下巴不到一寸,呼出的气息正好若有若无的落在他的脸上。
这让他神经紧绷,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戒备的状态。
崔灵阅看他不说话,又问:“你是在为她心疼吗?”
“是觉得我不理解她吗?”
“还是觉得我无理取闹,活该没人管?”
岑惜锐咽了口吐沫,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醉酒的女孩,轻声道:“我没有。”
“那你什么意思?”崔灵阅抓着他两只胳膊的小手开始不安分,一寸一寸的往上移动。
岑惜锐低头看了一眼她白皙的手指,终究是没有阻止。
直到崔灵阅的小手最后捧起他的脸,女孩踮起脚尖,把自己的唇递了上去。
岑惜锐:“……嗯。”
终于尝到喜欢男人的唇是什么滋味了,崔灵阅先是轻轻的吻了一下,没感觉到男人拒绝,她开始试试探探的伸出自己的小舌头,慢慢的描绘着他唇瓣的轮廓。
那种感觉,让她有一种想要沉沦的美。
恨不得死在此刻才好。
这个吻大概持续了四五分钟,男人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没有反守为攻,也没有推开她。
似乎很享受。
但至少不排斥。
崔灵阅最后松开了他,眼中水雾弥漫,眼底一片血红,她看着他,鼓起全部的勇气问道:“小叔叔,你也是不讨厌的对吗?”
她不相信,两个人吻了那么久,他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是不喜欢她!
如果他是个喜欢玩弄人感情的浪子,那还说的过去,有女人往上扑,他只要被动的等着接受就好了。
可他不是。
所以,他对她是绝对有感情的。
岑惜锐确实对崔灵阅是有感情的。
眼前这个活灵活现的小丫头,自从半年前回来闯入他的生活后,就把他一潭死水似得生活搅乱了。
可是他毕竟是她的长辈,不能想她一样冲动,一样肆无忌惮。
到时候世人的眼中,他们会成什么样子?
玩弄感情这种事,他不是做不出,但绝对不会崔灵阅下手。
他是自己兄弟的女儿,也是……
岑惜锐不说话,崔灵阅心里着急,她恨不得岑惜锐立刻就跟她表态,告诉她,他也喜欢她。
她等这一天真的太久了。
“小叔叔,”崔灵阅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有些哀求的意味,“你……”
她嗓子实在是紧的厉害,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因为她等的实在实在是太久了。
久到,她的一颗心都快麻木了。
再也经受不住任何风雨飘摇了。
她眨着眼睛特别期盼的看着他,只要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她可以接受世上任何的非议和谴责。
岑惜锐默默的注视着她,心里不停的纠结,打开心扉,还是当刚才只是一个梦?
女孩的目光太让人震撼,那里隐藏了太多的期盼,他否认的话实在说不出口,那就只能……
岑惜锐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索性豁出去了,可他刚要开口,忽然看见崔灵阅身后不远处一道清丽的身影。
那是崔灵阅的母亲,侯静怡。
岑惜锐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阅阅,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还有多少小可爱看到这里。
第86章
“阅阅,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岑惜锐说完单手打开车门扶着女孩上车,女孩喝多了身子没骨头不自然的往前垂,岑惜锐把靠椅尽量往后靠,扯过安全带给她系上。
崔灵阅迷迷糊糊的伸手想去抓岑惜锐,为什么刚才气氛还好好的,忽然就把她塞车里来了。
岑惜锐系好安全带,手指收回一半转而落到了她的额头上。
定格了几秒,目光透过后视镜,侯静怡还站在那里没有动,他慢慢的收回手指攥了起来。
“阅阅,坐好。”
岑惜锐开上车子一直把崔灵阅送到楼下,崔灵阅哭够了精力耗尽睡在了车上。
岑惜锐伸手轻轻的推了推她:“阅阅,到家了。”
崔灵阅没反应,岑惜锐默了几秒,看见后边紧跟着一辆车子停了下来,那是侯静怡的座驾。
他叹了口气,下了车之后走到副驾驶这边把人扶了下来。
后边车门很快打开,侯静怡慢慢的从车里走了下来。
女人一点都不像四十多岁的样子,更不像有一个23岁女儿的母亲。
她气质端庄,温婉大气,脚踩着高跟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一直到岑惜锐身边才停止,向他伸出手,很明显是让他把崔灵阅给她。
岑惜锐犹豫了几秒,到底是把人放在了她的手里。
侯静怡脸色疏淡的瞥了他一眼,扶好崔灵阅之后淡声道:“等我下来。”
崔灵阅晕晕乎乎的一直被侯静怡送回屋,给她把空调打开,盖上空调被,还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觉得一切都没问题了侯静怡才起身离开。
这一切崔灵阅不是没有知觉,岑惜锐把她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她就从后视镜看到了母亲。
以及母亲隐忍要爆发的神情。
除了装死她好像没有别的办法。
闹大了,岑惜锐一定会躲开她。
所以她才任由他们把她当货物似的送回来。
等侯静怡出去,她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狠狠的砸了出去。
侯静怡走近电梯里的时候听见屋里传来啪的一声响,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楼。
岑惜锐一直靠着车窗,漫不经心的抽着烟。
夜色微凉,他望着远处的星空,大脑里却一片空白。
侯静怡很快下了楼,来到岑惜锐面前,望着她,开口的第一句就是:“你知道四年前我为什么送她走吗?”
岑惜锐皱了皱眉头,难道跟他有关?
侯静怡声线平静,却是不容置疑的声音:“因为我发现了她写的情书,我……”她看着岑惜锐,声音异常坚定,“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以后不要见她了。”
侯静怡说完,也不管岑惜锐什么反应,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以后都不要再见她了。”
四年前,发现了她写的情书。
岑惜锐掐掉了手指里的烟,侯静怡要表达的绝对不是崔灵阅对他的感情有多深,而是她的决定有多坚定。
四年前就恨不得掐死在萌芽中,四年后也绝对会不遗余力。
岑惜锐看了她几秒,苦笑着说道:“好。”
他转身上车,启动车子毫不犹豫的离开。
车子开出小区很远,他才慢慢的把车子停在路边,放下车窗,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月色。
一时间,竟然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迷茫。
崔灵阅从楼上的阳台里看下去,不知道母亲跟岑惜锐说了什么,岑惜锐开上车子就走了。
今天晚上两个人亲吻的事母亲肯定发现了,甚至对于她回来的动机早有察觉。
不管母亲说了什么,肯定都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话。
侯静怡在楼下站了好一会才离开,崔灵阅收回目光,拿起手机给岑惜锐拨出了电话。
如果那个时候母亲不出现,他会不会跟她说些什么呢?
她明明感觉到他对她也是不一样的。
否则怎么会任由她在他身边耍各种小心机,又对他亲吻呢?
电话很快接通,夜里太过安静,她能透过手机听见他细微的呼吸声,默了几秒,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是岑惜锐很快收拾好情绪,满含歉意的开口道:“阅阅,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传过来,崔灵阅已经快速的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果然下一秒她听见男人说:“你还小,应该找一个跟你同龄的男孩,我不是你的理想伴侣,你……就这样吧,小叔叔会祝你一辈子幸福。”
电话挂断,崔灵阅握着手机蹲到了地上。
她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腕,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也恨啊,为什么要喜欢岑惜锐,那个跟父母同辈又大自己很多岁的男人!
可是感情这种事谁又能潇洒自如的收放得了?
昨晚喝了酒没休息好,晚上又吹了一夜的冷空气,第二天上午,崔灵阅昏昏沉沉的爬了起来,头重脚轻她又一头栽倒了床上。
也不知道什么时间了,全身都没有力气,好像到了穷途末路了一般。
她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打算给苏晚晚打个电话,让她过来看看自己,要是快不行了,好给自己安排后事。
头晕眼花,她看着是苏晚晚的电话便拨了出去,同时再一次挣扎着下了地,却忘了昨晚她摔了一只杯子,好巧不巧的就踩了上去。
啊——
岑惜锐昨晚在车里坐了半宿,天快亮了才回到家眯了一觉。
今天上午还有个会,他虽然没心情,可也强迫自己起来把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来到会议现场。
这么多年,他一个人习惯了,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何况一段还没开始的恋情呢!
他相信自己用不了多久就会忘记这件事。
当然,如果对方不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崔灵阅,他相信,这种事在他心底都翻不起波澜。
会议刚开始,他就听见手机的震动响了,看是崔灵阅的电话,有心不接,但到底是他当过侄女的女孩,就算不能发展爱情,他还是要好好照顾她的。
这是他在她爸临终前的床边做下的承诺。
电话刚一通就听见一声尖叫传了过来,然后好像是什么东西重重砸到地上的声音,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岑惜锐心里一沉,赶紧把电话回拨过去,却没人接了,只好跟参会人员说了句:“会议延期,”便匆匆的离开了会议室。
只留下一众参会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懵逼的表情。
岑惜锐开上车子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崔灵阅的小公寓。
他敲了敲门,没人应声,看见门旁边是一个密码锁,犹豫了一下,他输入了崔灵阅的生日,门板没有丝毫反应。
他又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奇迹发生了,就听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岑惜锐不敢稍作停留,赶紧推门进了屋。
“阅阅——”
“阅阅——”
客厅没人,他直奔卧室。
一个娇小的女孩倒在床边,好像已经昏迷了,脚底下流了好大一摊血,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处一块白的毫无血色的肌肤。
眼前的情景令人触目惊心,他吓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耳鼓突突直跳,大脑一片空白。
女孩是……
自杀了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岑惜锐快速的跑过去,蹲下身子,手指伸到半空的时候忽然停住了。
只觉得身体控制不住的抖动,他右手使劲握住左手腕,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手指慢慢的移动到女孩的鼻子下边。
感受到女孩均匀的呼吸,心里总算落下了那么一点。
他把头发撩开,摸了摸她的小脸,烫的人心里发慌,赶紧把人抱起来往外跑。
两个小时后,崔灵阅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打点滴,脚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
她真的是特别倒霉,昨晚扔的杯子,今天好巧不巧的踩到了,摔倒的时候脑袋竟然撞到床边晕了过去。
而她今天还感冒发烧了。
这么多事赶在一起,她觉得自己买彩票肯定中大奖。
好在那个时候电话拨通岑惜锐感觉不对赶了过来。
否则她还不知道要晕到什么时候,没准一条小命就交代了。
岑惜锐在就近的饭店了要一份瘦肉粥,这会提着保温桶回来放到了床边。
眼神冷冰冰的睨着眼前瘦弱的女孩,口吻也不怎么好:“你真行,也不知道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身上的伤远没有心里的伤难受,不过在她看见岑惜锐一直守在身边的时候,她觉得什么都值了。
这会听见训斥声,她特别委屈的说道:“以前有你管我啊,这么多年在国外不也就这么过来了。”
“你要是不来,我生命力这么顽强,一会自己就爬起来了。”
“之前又不是没生过病。”
女孩的遭遇让人难过,岑惜锐把保温桶打开,给她盛了一碗粥:“先吃点,等一会再带你吃好吃的。”
看岑惜锐不接她的茬,崔灵阅扫了一眼自己扎着输液针的手臂,情绪特别低落的说道:“吃不了。”
岑惜锐叹了口气,端起饭碗坐到床边,一口一口的喂给她。
小时候崔灵阅感冒的时候,岑惜锐就这样照顾过她。
可那个时候她年纪小,他真的把她当成自己孩子那样看待。
现在两个人这样就有点不太舒服了。
崔灵阅一边吃着男人亲手喂的粥,一边偷偷的观察着他。
心里不断的想,他到底喜欢不喜欢自己?
如果不喜欢自己,他会对自己这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