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药剂融合之后,成品是一支淡蓝色的药剂。
很简单的一支,也很清澈的一支药剂,像是浩瀚的宇宙星空一样。
东姝晃了晃之后,这才提起一口气,慢慢的走到了东篱的营养舱前。
这是一次未知的尝试,东姝心里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总还是要试一试。
情况总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吧?
看着药剂一点一点的融入进了营养剂之中,东姝的心都提了起来。
可是,旁边的数据记录显示屏上,暂时还没有反应。
大概需要一些时间?
哪怕三天时间没有休息过了,但是东姝还是守在东篱的身边,盯着数据记录仪上的数据在看。
没反应。
用药半个小时,还是没有反应。
难不成,是药剂不好用吗?
古籍是假的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最后的希望,是不是也断掉了?
东姝深吸了口气,继续盯着看。
三个小时之后,记录仪上的数字,终于小小的动了一下。
这是一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东篱的数据,一直很稳定,因为养护的很好,数据并没有下降。
但是想上升,还是太难了。
可是,如今上升了,虽然只是一个0.5,但至少是个进步。
东姝呼吸又紧了不少,接着盯着看,可惜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时间,记录仪上的数字,依旧没有变化。
不过东姝也不灰心,有变化,便证明着这个药剂可能是有一点用处的。
如果一支不够,自己大不了接着做任务,再做药剂。
东姝守了三天时间,记录仪上的数字,只上升了1.5,但是对于东姝来说,这也是个巨大的惊喜了!
毕竟这一年来,他们用了很多药剂,都没办法提升这个数据,如今波动了这么多,已经说明这个药剂好用了。
这件事情,也惊动了父母那边。
看东姝熬不住了,母亲让东姝去休息,她请假在这里盯着数据看。
“一有不对,我马上叫你。”生怕东姝不放心,母亲温柔的劝着东姝,同时保证自己会盯着数据在看。
东姝是不放心,但是自己熬太久了,如今盯着数据看,都有些重影了。
为了保证自己最好的状态,东姝回了休息室。
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再惊醒,还是母亲略微带着几分惊慌的声音:“小宝,你哥哥他……”
话音未落,东姝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从床上起来,来不及清理自己,便已经冲到了营养室。
营养室里,那个躺了一年多,没有反应,没有表情变化的东篱,此时正一脸虚弱的倚在床边的位置上。
他已经从营养舱里出来,如今营养药剂没断,但是人已经被挪到了床上。
那人眉眼如画,目光柔和,唇色虽白,却勾着浅浅的笑意。
一身气息似是柔风轻云,透着暖暖的阳光的味道。
看到东姝进来,一脸慌张的模样,东篱唇边的笑意更浓,休养了一年,几乎没什么力量的手臂,有些费力的抬了起来,冲着东姝的方向,轻轻晃了晃,又无力的放了下去。
如画的眉眼,浸着柔软的笑意。
开口的嗓音,似是山间清泉,缓缓过耳,愉悦动听。
东姝在模糊的视线里,听到了久违的声音。
他说:“妹妹,好久不见。”
————正文完————
第3365章 豪门小白花番外
徐绍宸已经很久不过生日了。
当年的阴影太重了,以至于他每每回想起来,便觉得心尖尖像是被人一刀一刀重重割下的疼。
他曾经在当年游轮事件之后,做过很多噩梦。
每次惊醒之后,都以为,还会回到原点。
可是,没有。
每每惊醒,只剩下一室清冷。
曾经默默喜欢的,熟悉的那个人,像是风一样,吹过无痕,爱过无果。
又是一年的十月,早就已经放下一切的徐绍宸如今是在道观里。
从前一心扑在工作上,觉得自己是个唯物主义的徐绍宸,在游轮事件之后,开始求神问仙,研究起了这些鬼神之道。
一研究,便是十几年。
“我带了酒来。”池清风爽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手里拎着几瓶好酒。
这些年过去了,还记得宁娇的,除了徐绍宸,大概就只有池清风和顾萌萌了。
顾萌萌从来不与他们一起,她总觉得,如果不是这些臭男人的话,宁娇就不会死。
就因为他们这些臭男人惹的桃花债,所以宁娇才会被逼着走了那条路。
所以,顾萌萌已经很久很久不与他们联系。
如果不是每年的十月,宁娇坟头的花束都是一样的,都不会有人知道,顾萌萌曾经来过。
池清风早早就结了婚,也许当年看着宁娇走的时候,或者在更早之前,他就知道。
这个人,从头到尾,就不可能属于他。
池清风甚至有一种感觉,这个人,她不会属于他们任何一个人。
她像是一阵风,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直接吹走了。
他们想伸一伸手,只能触碰到一点点的痕迹,然后风过再无痕了。
下一缕清风,也许便不再是宁娇了。
早早看明白了,也早早的放下,不过每年的十月,他都会来道观看徐绍宸。
对于徐绍宸如今研究的,想要将宁娇的魂灵召回来问一问的事情,池清风一开始也是期待过的。
大概是因为觉得没有了希望,所以将期待放到了这些鬼怪乱神的身上。
只是,一年又一年,希望也被磨成了绝望。
如今,池清风来道观,已经不是来问结果。
只是想过来,陪陪可怜的徐绍宸。
这个人,放下了一切,来到这里,其实也是真的用情很深。
毕竟,人生的第一次心动,最后又面对着那样惨烈的结局。
阴影与创伤都很难修复,再加上徐绍宸是一个特别执拗的人。
他想坚持的事情,没有人拦得下来。
“来了。”徐绍宸如今一身道袍,整个人平静,安逸,看不出喜悲。
说他是一潭死水,可是又带着丝丝缕缕的生气。
“今天是什么茶?”看着徐绍宸在煮茶,池清风随意问了一句。
同时不羁的拎起了自己的酒瓶子,十分豪放的喝了一口。
他这些年带来的酒,徐绍宸从来不喝。
他只喝自己煮的茶,他遵循这里的每一项规则,似乎是怕自己万一触碰了哪一项,然后就再也召不回宁娇的魂灵。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宁娇的魂灵,依旧安静,从未见过。
也不是,见过一次。
池清风没机会见过,只是听徐绍宸提起。
提的不多,徐绍宸不欲多说,池清风也便没有再问。
可能也是因为那次的希望吧,所以徐绍宸这些年一直在坚持着,池清风也抱着虚无的希望。
“相思。”徐绍宸如今的声音,不似从前那般冷漠,多了几分淡泊的意味。
轻声回应一句之后,又慢慢的洗着茶杯。
这些年的坚持,也不是没有结果。
他确实召唤出来过一次宁娇的魂灵。
但是徐绍宸清醒的知道,那不是。
至少,不是他喜欢的宁娇。
从很早以前,他看到字迹不同,而宁娇的性情又变了很多之时,便已经开始怀疑,也许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内里的魂灵,早就已经不是了。
他想要的,是在游轮上残忍的扔下他的宁娇,而不是从前,他并不熟悉的宁娇。
可是召唤出来的魂灵,胆怯又羞涩,一看就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一个。
他将她送走了,再之后,便是连这个也召唤不出来。
徐绍宸曾经猜过,她可能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是他总还是抱着那么一点希望,觉得也许自己的诚心可以打动谁,然后让宁娇再回看他一眼。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眼也没有。
煮茶的手微顿,不过片刻,又恢复过来。
“你倒是会起名字。”听徐绍宸这样说,池清风爽朗的笑了笑,只是喝到嘴里的酒,总觉得莫名的苦涩了起来。
“还是没有消息吗?”一口酒下去,半苦半酸,池清风拧了拧眉,假装淡然的问了一句。
语气里有他不曾察觉的小心翼翼和小小的期待。
“没有。”也许以后也不会有,但是他不想放弃。后面的话,徐绍宸没有说出来。
但是,两个人这么多年,一起喝酒品茶,之间的默契,不需要多说。
徐绍宸没说,池清风多少能猜到一些。
池清风想说,也许真的是缘分不够吧,但是这种话,说出来又过于残忍,最后在唇齿之间转了转,终难开口。
猛的灌了一口酒,将所有的言语压下。
这样也好,没有结果,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能,她已经投胎到了好人家,可能,她已经飞升上界,成了神仙,可能……
因为没有结果,他们可以天马行空的猜测。
“那你可得加油啊。”许久之后,池清风这才哑着声音说了一句。
徐绍宸没说话,甚至连倒茶的手,都未曾有停顿。
十几年都坚持下来了,他没有再放弃的道理。
有些事情,已经深入骨子成了习惯。
徐绍宸清醒的知道,也许到死,都不会有一个他期待的结果,可是人总要一股信念撑着,不然漫漫余生,他要怎么过?
他做不到池清风的洒脱与不羁,所以只能自我折磨。
其实也不能算是折磨,至少对于他来说,不是。
这些年为了召唤出来宁娇的魂灵,宁娇曾经用过的东西,都在他身边。
睹物思人,对于他来说,不是折磨,而是一种希望或者说是慰藉。
她曾经来过,也许以后还会再来。
他曾经托风打听她的消息,无果。
往后余生,他的日常大概就是,等风来。
第3366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番外
“陛下,该歇着了。”大太监总管孙公公看着沈尧依旧在忙,不由小声提醒了一句。
夜色已经深了,陛下如果还熬着,怕是不太行。
虽然说陛下如今还是盛年,但是国事漫漫长,可不是一日两日就处理完了的,总得细水长流。
这是沐丞相交待的,孙公公一直记在心上,时不时的提醒一句。
好在,他们陛下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是为人亲善,倒是不会与他们计较太多。
“什么时候了?”原本还在批阅奏折的沈尧突然出声问了一句,手里的笔倒是停了下来,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前方。
孙公公也不敢直视君颜,自然不知道,沈尧在看些什么,只得老实应道:“回陛下,子时一刻了。”
只是,这个回答,沈尧似乎并不满意,微微紧了紧眉。
人到中年,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刻下了不少的痕迹。
从前是武将出身,风吹日晒,又经历了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其实早年保养的并不好。
为帝之后,倒是可以好好的保养一番,但是沈尧并不在意这些。
如今未到四十,鬓角已经生了丝丝华发,眼角的位置,也有深深的折痕。
相比年少之时,倒是添了为君者的威严与沉稳。
“什么时候了?”半晌之后,沈尧又沉声问了一句,面色沉沉。
帝心不悦啊。
孙公公心下稍稍猜测了一番,他为人机灵,又经验老道,这才得了机会,来到沈尧身边伺候,又多得沐丞相提点。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沈尧问的是什么,不过片刻之后,倒是反应过来了。
“回陛下,四月十九了。”孙公公老实的回了一句,同时悄悄的观察着沈尧的表情。
而沈尧在他这句话说完之后,微微合了合眼,似是叹了口气,只是气息很轻。
“十三年了。”沈尧轻喃一声,言语之间颇带着几分感叹和怀念。
孙公公心间一紧,马上反应过来,陛下这是想起先皇后了。
这个时候的陛下,不太好惹,孙公公觉得自己还是要好好的夹紧尾巴,老实的做人。
对于这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先皇后,其实很少有人见过。
只知道,十三年前,沈尧带大军攻入大商,登上帝位之时,手里曾经捧着一个牌位,说这是他的发妻。
沈尧为帝,发妻自然为后。
可是发妻已经不在了,只为先皇后,半年之后,沈尧为了权衡朝局,立新后,也便是如今的皇后娘娘。
细论起来,如今的这位,是继后。
但是元后无子无女,只有一尊牌位,所以这继后除了名头上差了些,其它的倒也没差什么。
继后长子如今已经被立为太子,被沈尧细心培养。
只是每年四月下旬,是先皇后的忌辰,这个时候的沈尧兴致总是不太高,甚至还颇带着一点不太好惹。
因为最近刚结束了一场选秀,孙公公里里外外帮着忙了一下,倒是差点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也可能是因为最近两年,沈尧虽然兴致不高,但是却也并没有什么仪式。
先皇后忌辰之时,也只有沈尧去先皇后的寝宫里坐一坐,然后第二天,一切如旧。
所以,孙公公倒是差点忽略了这件事情。
如今听沈尧提起,惊起了一身的冷汗。
这会儿,沈尧似是在怀念过去,孙公公不敢多言。
“去念梅居。”许久之后,沈尧沉沉的声音响起,孙公公不敢耽误,忙让人去安排,摆驾念梅居。
念梅居,是先皇后的寝宫。
那里除了一尊牌位之外,也只有一些洒扫宫人,并没有真正的主人。
而且让人不解的是,念梅居真的只是一座十分普通的宫殿,甚至比不过后宫美人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