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身穿驼色长衣的战士向他们看来,其中一位较高壮的战士喝住他们,“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蒲叔整了整腰上草裙,上前回话:“姬氏的朋友你们好,我们是黑山东部的姜氏人。”
溪暗中打量两位战士,发现他们身上长衣竟是软皮制成的,腥膻掩盖在草木香之下,很淡,普通人已经闻不出来了。
黑色胸甲像某种巨虫的硬壳,看他们肩部绑带的厚度,估计这胸甲挺重的。
他们手中骨刀,可能是恐龙肋骨做的,又长又宽,还有一定的弧度,和现代的长弯刀很像。
“姜氏人?”两名战士目光一一从溪他们身上扫过,待看到溪和风起那一身剪裁合体的恐龙皮衣后,他们眼睛闪过一丝兴趣。
溪他们从一早上又是逃命又是淋雨的,中途也没休息直接赶过来,全身上下都是尘土和汗水,还有一脸的疲惫。
蒲叔他们几个身上草裙破损,脚上草鞋也都断了线。
他们终于赶到姬氏部落,蒲叔有点兴奋,搓着大手点头立刻应声:“是,是,我们是姜氏人。”
两名姬氏人看他们这个样子,眼神又恢复到冷傲,其中一人招手让他们过去,态度高高在上有明显的距离感。
当溪他们快要通过路口时,那群之前被赶走的男人们陆续赶回来。
其中一位胡子花白的中年人,他灰头土脸,腰间围了几片树叶子,兴冲冲喊住蒲叔:“蒲,是姜氏的蒲吧?”
蒲叔侧头看向他,诧异道:“石氏的青狼,今年是你带队来姬氏大集么?”
“是啊,是啊。”这位石青狼指了指蒲叔,小心翼翼对姬氏两战士道:“认识,我们认识的,能让我们过去了么?”
两姬氏人皱眉,对石氏这些男人的装扮不甚满意,但也无可奈何的,只能对他们挥挥手,放他们进入河谷平原。
石青狼特别高兴,马上跑过来和蒲道谢。当他看到溪时,眼前不由一亮,他问道:“这位姑娘不会就是姜氏的溪吧?”
风起很警惕,他立刻将溪护到身边,冷眼看向这名中年石氏人。
“别误会,哈,老头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听我们的沧回去说,姜氏有个阿溪,是巫弟子,特别厉害,认识很多野菜,还发现了一种叫土豆的粮食,吃了可以饱腹。不知你们这次有没有带来?我们石氏想跟你们交换一些。”
石沧,石深的阿兄,那位短胡须,长相有点像张飞的大兄嘚。他在石深出事后,照顾了石深几天,他还在古山走后,找老阿母说也想做姜氏部落的守护者,只是他要先回石氏说明一下情况,过两天会再赶回姜事。
原来他回去只是想把姜氏新发现的东西告诉给自己的族人!
这个举动怎么有点像间谍呢?
溪先是有点不高兴,但转眼一想,这不正是他们姜氏特有资源,他们完全可以用土豆与其他部落的交易东西。
野生土豆生长在大森林中,那里危险重重,想挖土豆并不容易。况且,原始人也不太会画画,光凭口述,他们很难知道土豆秧子长什么样的。
所以,就算告诉所有人森林里有土豆,他们也不一定能找到的。
溪想通后笑了,她之前可只想到用木艺器具来交换物品,此刻石氏人提醒了她,土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集市设立在姬氏部落外围,他们需要渡过一条比较宽的大河才能到达。男人们会游泳,货物却不能淹水,他们只能等着姬氏人的木舟,将他们一批批运过去。
乘坐这个独木舟,还需要按人按物交一定的食物。
蒲叔望着姬氏人用木舟载几名石氏人渡河,好似有万千感慨:“从前第一次见姬氏人划木舟,我吓了一跳,觉得他们好厉害,竟能把大树做成能在河里游的东西,而且还能不按水流方向前进。”
溪挑眉:“那现在呢?”
“现在,自从跟溪你一起做木工,我发现,他们这个木舟其实挺容易做出来的。”蒲叔哈哈大笑,然后低声道:“其实姬氏人的木工活儿做的一般,要是给我木头,我现在就能给他们做出一艘更好的来。”
风起等人看着特别自信的蒲叔,也不由轻笑出声。
溪看到河边几棵大树,想了想问道:“蒲叔,咱们可以砍了那几棵树么?”
“啊?溪,咱们真做木舟啊?”蒲叔一听,真是恨不得马上把他那套工具拿出来。
溪俏皮眨眨眼睛,摇着食指道:“不不,咱们不做木舟,咱们做简单的木筏。”
“木筏?”不止姜氏人,就连等候着木舟返回的石青狼,也跟着向溪这边凑过来。
溪没多解释,只是再次确定,他们可不可以随便砍树。
石青狼诧异道:“为什么不能砍,这些树是天生天养,与姬氏没关系啊!”
溪:……
好吧,她就是担心,砍了这些树,姬氏人找他们麻烦。
既然没人管,那溪就不客气了,她带着风起去伐树,而蒲叔几人则留在原地看包裹。
“溪,还用火烧伐木么?”风起问道。
那次他躲在不远处的树上,有看到溪教族人们用火伐木。当时,他也以为用火烧会把整根木头烧没,可是溪成功了,溪将大腿粗的木头轻松放倒,而且还赢得了族人们的欢呼。
当时,他的心情也特别激动,恨不得自己就在她身边,与她一同欢笑。
谁知,溪却摇头道:“不,用剥皮小刀。起,你力气大,这根小腿粗的树,应该没几下就能砍断。”
确实,剥皮小刀特别锋利,而且还不会卷刃,不用打磨。只是这东西太过珍贵,又是溪送给他的,他很是舍不得。
溪看他肉疼,好笑道:“起,你看天色快暗了,再不过河,咱们就得在这边待着,这里可没有姬氏人守卫,夜里很可能会有凶兽的。剥皮小刀是神赐之物,不会坏的,你放心用吧。”
风起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剥皮小刀果然厉害,他刷刷几下就将成人小腿粗的树给砍断了。
河岸边那群人听到动静不由都向这边看来。
溪忙挪动身体,适时挡住他们视线。“快,下一棵。”
不一会儿,风起砍断三棵大树,又在溪的指点下将大树砍成同等长短的几段。
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蒲叔和石青狼忍不住好奇走过来看。
溪拍风起肩,让他快把剥皮小刀收起来,不要让外人看到。
她又从腰间抽出自己小骨刀,弯腰塞进风起手中,而这个动作,不免让两人贴近。
风起在握住小骨刀的同时也抓住了溪的手。
溪抬眼看他,正好对上他黑沉晶亮的眼睛。
“溪,我们再生个崽子吧?”风起道。
脸爆红的溪:……
“咳咳,起,生崽子不急,等晚上你们再生。”蒲叔带着石青狼过来,正好听到风起的话,“你先给我们讲讲是怎么砍树的,那边的姬氏木舟还没回来,你竟已经砍倒三棵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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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风起力量变大, 用附了魔的骨刀,一下就能砍断手腕粗的树枝。他没有回答蒲叔,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们就是用骨刀砍倒了这三棵大树。
蒲叔从来没听说过异果, 更不知风起因异果而变强了,他追问道:“起,你用的是溪的骨刀?那是我给她磨制的呀, 我试用过的, 砍树并不轻松,难道是你又给她重新磨过?”
“没有,还是你之前磨的那把。”说到这个风起就很郁闷,因为溪好像更喜欢蒲叔给她做的绿皮小龙爪骨刀, 而非他为她专门打磨的开膛快手龙爪小刀。
当初让阿落把刀送她时, 她好像还为此生了一回气, 但好在溪并没说不要。
蒲叔诧异, 要过骨刀想再试试,他学风起之前样子,用力一刀砍向树枝,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骨刀是真的比之前锋利了。“好快!”
骨刀越使越钝, 溪这把骨刀已砍过三棵大树, 竟还能连续一刀斩断手腕粗的树枝!
蒲叔百思不得其解下,用手指轻轻抚摸刀身时,仔细查看刃口打磨痕迹, 发现磨损特别小,而且在挨着刀柄的地方有道让人眼熟的红线,并不是血迹,用手指根本擦不掉。
蒲叔纳闷,他从来没在上面雕刻这种东西啊,风起也说没重新给溪打磨过……等等,这条线怎么那么像老克那柄骨刀上的痕迹?
“溪,你是不是传承了巫力?”想到这些,蒲叔猛地转头看向溪,溪可是巫弟子,是被大神赐福的人。“怪不得,怪不得这骨刀用这么久也没钝呢!”
“巫力?”溪很是莫名其妙,她只是在出门前给小骨刀附了个魔而已。
“你不知道么?据说巫都有巫力的,巫力可以修补武器。咱们巫在年轻时,还有巫力呢,他曾为族中最强的勇士老克打造了一把大骨刀,他那大骨刀柄上也有红痕,在他砍杀猎物时,刀柄发出红光,不一会儿猎物就被他砍死了。可自那之后,巫的巫力越来越弱,老克一死,近十多年来,族中再没选拔过勇士,巫也再没有为族人们修补过武器。”
等,等会儿。
什么巫力,不是附魔石的效用么?哦,对了,舅舅大人管附魔石叫神石的,说是娲女补天留下来的东西。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舅舅大人这是用附魔石装神弄鬼来稳固自己地位?
好像不对,因为除了舅舅大人,老阿母也知道神石存在的,她并没觉得舅舅大人是在装神弄鬼,反而隐有支持之意,所以说,原始人其实是将附魔当成了施展巫力。
怪不得那日,她把小吹箭附上魔后,舅舅大人那般吃惊,非说她是什么第五代炎,还说以后族中武器强化,都由她来主持呢。
“姜氏的溪有巫力么?”一旁围观的石青狼大呼。
石氏人走得远,知道的事比其他部落的人多。在外面世界,有巫力的巫者并不多,他们被称为大巫,受到各个氏族的尊敬爱戴,因为他们不仅可以辨认更多草药,医治疑难杂症,还可以通过神谕来选定战士,让战士实力增强。
石青狼暗惊,一会看看溪,一会又瞧瞧起。
如果姜氏的溪有巫力,那么这位起,该不会是溪通过神谕选出的战士吧?刚一见面,他可就觉得起不是一般人呢,而且他刚才砍树枝的手速极快,力度也比蒲的大很多。
石青狼眼睛转了转,心中另有一番计较。
在溪的提点下,他们很快将木筏扎好了,当他们将木筏抬到河边时,姬氏的木舟正巧划回来。
姬氏人见他们把木筏放水里,不由发出嗤笑,“这么细的木头,就算绑在一起,也禁不住两个人吧?”他拍了拍身下木舟,“看见没,这么粗的大树,也只能坐三个人。你们这个,哼,人站上去就沉了。”
姬氏人不看好他们,见他们不死心,非让人站到那几根细木头上,他也不去划木舟了,待在原地看他们试验。
不管是木舟还是木筏,因承重都会有吃水问题,可木筏与水接触面积大,承重能力应该强一些。
溪先让身轻会游泳的姜牙姜岩一起站到木筏上,试过承重后,她又让风起把剩下的树枝也扎在一起,分别绑到木筏两侧,扩大木筏与水的接触面积,直到所有姜氏人全都站到木筏上。
石青狼见木筏上还有空余,提出要跟溪他们一起渡河。
姬氏人则被他们此举惊掉下巴,不敢相信他们真成功了,嘲讽道:“不可能,你们根本划不到河对岸,河中间的水流急,你们这个,到了中间就会散开,沉下去的。”
“对哦,谢谢提醒。”溪并没被他的话激怒,反而吸取了他的经验。
渡河并非顺水而行,木筏前行也需要速度,溪没有姬氏人手中那么长的木头做槁,只能用树枝做几把简易桨,递给风起他们。“这个是桨,用来划水用的,咱们使用这个,可以让木筏快速前进。”
溪给他们做了示范,并告诉他们要同时使劲,要不然木筏的航线会偏移。
划水是需要技巧和力量的,还好原始人都非常好学,由溪喊口号,他们将木筏划进河道中。
姬氏人都顾不上剩下的石氏乘客了,他跳上木舟马上去追,想看看那一排木头怎么就没有沉下去呢!
还好剩下的两名石氏人动作够矫健,他们快跑跳上他的木舟,这才没被落下。
傍晚的河水还算平静,溪他们平安到达对岸,虽说靠岸的角度有了偏移,但速度可比姬氏人的木舟快了一倍。
之前渡过河岸的各部落人见了,急追着他们的木筏跑,都想看看他们乘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天色渐暗,到达姬氏部落外围还需一段时间,溪无意向其他人多解释。
可参与了制作木筏的石青狼却格外兴奋,他对赶过来的石氏人介绍道:“是姜氏的溪,是她做的木筏,这个很方便,我已经学会了。以后咱们在遇到大河,就不用再改路绕行了,哈哈哈哈。”
众人发出惊叹,全都看向溪。
溪很想提醒他们一句,水流湍急的大河,用木筏是很危险的。
当她转过身时,感应到一道审视目光。
那是一位个头不高,脸颊上泛着红血丝的长辫子女人,她的年纪看上去比绒草姐大些,一身软皮长衣,一双浅褐色皮靴,腰间系了草编的花环腰带,看上去是那么的精致漂亮。
那个女人见溪看她,微挑了下眉,然后侧头与身旁男人说了几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风起则在阻拦各部落的人靠近溪,抽空才注意到溪在愣神,不由问道:“溪,怎么了?”
溪没听见那女人说话,虽奇怪她的目光,但也没放在心上。“没什么。咱们走吧,不是还要搭帐篷么。”
风起点头,大喝一声让周围人让开路。他气势外放,带着一股子凛冽寒意,瞬间让全场安静下来。
溪错开呆愣的众人,拉着风起走出人群。
姬氏部落位于这座河谷最平坦的草原上,部落外就有成群的长角羊跑过,远处的树林中也传来一声声鸟鸣,可见这是个安逸且食物充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