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刺像是感应到风起的心情,突然黑光大显, 瞬间包裹住棘龙头,那黑光带着吞噬之意,将棘龙头吞没。
昂!!!
棘龙发出震天惨嚎, 它的头凭空消失,身体在下一秒软倒下去,洒了一地鲜血。
风起蜷缩起身体, 护住头脸,在棘龙倾倒的瞬间, 向旁边的草丛中滚去。
溪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见恐龙已经死了,忙拉起阿落向风起倒地的方向冲。
“起,起!”溪大叫着。
“阿父, 阿父。”阿落也急得忘记了小绿。
风起抹了把脸上的恐龙血,马上忍痛从地上站起来,对他们挥手:“没事,我没事,溪,你们别担心。”
溪赶过来,见风起胳膊上的红肿,一脸心疼:“没事?这还叫没事?你这胳膊是不是断了?”
风起咬牙:“没有,你看我手指还能动?”
溪上前摸了摸,怒道:“能动?你骗谁呢,看你这一头冷汗!”
风起死活不承认,将带着血的手递到溪眼前,“我脸上是恐龙血,你闻,是血腥味,不是汗味儿。我胳膊没变形,是直的。”
溪真搞不懂,他这时要什么强,随口应道:“行行行,你厉害,没断也骨裂了吧!”她左右巡视,想寻找适合做夹板的树枝。
可这里是草原,离得最近的一棵矮树,也差不多有两百米开外了。
溪让阿落守着风起,打算跑去砍树枝。
风起担忧道:“溪,我真没什么事,你不用急。那边有点远,等我休息一会儿,咱们再一起过去。”
风起手臂已经彻底肿了起来,他也不好再骗溪,说自己没受伤。
溪却摇摇头,道:“你手臂不能等,马上处理才能长完好。别担心,我有这个,你照顾好阿落。”她掏出小吹箭晃了晃,别回腰间,转身向那棵树跑去。
溪呼哧呼哧跑到树下,抽出骨刀开始砍树枝。
这棵树的枝叶,相对其他植被来说异常茂盛,她也没来得及细想。
就在她忙着砍树枝的时候,突然有条白丝从她侧面射了过来。
溪在敏锐的感知力下,低头弯腰,还是被那白丝黏住了头发。
她反握小骨刀,抬手砍白丝,却没有砍断,溪一咬牙,挥刀割自己头发,飞奔到那棵树三米外,她才敢回头去看。
溪瞳孔一缩,竟是巨蜘蛛。
长相贼恐怖,八腿六眼,明黄色关节,暗红色毒牙,背上有红纹,肚皮上还有白条纹。它两米多高,隐藏在树冠中,对着她伺机而动。
最可怕的是它的蛛丝,骨刀割不断,还很粘。如果刚才蛛丝粘的不是她头发,而是她的脸皮,她现在估计已经没命了。
溪稳下心神,掏出小吹箭,对着它一吹。
与此同时,那巨蜘蛛又一次向她喷来蛛丝,猛地缠在了她的腰上,将她向树上扯。
砰地一声。
小箭快它一步,在它头上炸开。
小箭是普通小箭,爆炸的火焰只有拳头大小,与之前炸辣椒面翼龙的那个没法比。
巨蜘蛛嘶嘶叫着掉下树,八爪朝天来回挣扎着。
它来回挣扎的同时,后脚扯动蛛丝,牵着溪来回跑,眼看她就要撞到那明黄色的关节上了。
“溪!”身后传来风起惊恐大吼。
溪当机立断,侧面冲向那棵树,然后,绕着树勉强转了几圈,这才为自己赢得一些时间。她再次掏出一根小箭,对着巨蜘蛛吹了过去。
砰地一声。
蜘蛛头中箭,脑袋炸开,巨蛛嘶吼着挣扎两下就不动了。
溪脸色苍白,牢牢抱着树干,巨蜘蛛挣扎的力气太大,扯得蛛丝快把她的腰勒断了。
风起赶到将她救下来,气愤地非要将那巨蜘蛛烧掉。
溪立刻阻拦:“别,它可是好东西,看它这丝,看它那大毒牙,毒性一定不小,咱们都可以留着备用啊。”
主要是这蛛丝,韧性太好了,可以做连弩的弓弦啊!
“不行,溪,上次姜湾就是要用这种巨蜘蛛腿杀你,你忘记了?”风起对巨蜘蛛深恶痛绝。
溪安慰他:“上次是上次啊,我刚才只是大意了,而且这只巨蜘蛛也没害到我。”
风起后怕道:“不行,有毒,不能留。”
溪将自己的兽皮裙割开,才解开这段韧性极好的丝:“蛛丝和蛛毒都是好物,留下!”
风起:“不行!”
溪还没见过这么冥顽不灵的人,严肃道:“起,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冷静点,我想用蛛丝做连弩,用蛛毒留着防御外敌。”
风起也知道溪说的对,但他的心脏刚才真是受到了不小刺激。“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样定了!”溪见解释不通,语气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阿落十分紧张地望着他们,生怕他们像从前那样,一言不合就开打。“阿母阿母,你别骂阿父,阿父只是担心你的,阿母你真的没事么?”
听到阿落略带哭音的声音,溪和风起瞬间冷静下来,两人看看对方,一个为了部落发展,一个是为了伴侣的人身安全,他们都没什么错,只好各退一步。
溪先给风起处理了伤口,再攀上矮树砍树枝,想做个大爬犁,将巨蜘蛛一并带回去。
还好溪有先见之明,出门时带着紫色力量护腕,单靠溪自己也能拖得动。
拒绝风起和阿落多次想要帮忙的举动,她专心拖着爬犁,一路上没怎么说话。
这可吓坏了风起和阿落,由其是风起,他以为溪生他的气了。这还是他们和好后第一次小争执,风起知道溪的决定是为了部落,是正确的选择,他出言阻拦有点不讲理,只是他太过担心溪,后怕的感觉还没过去。
他亲眼看到巨蜘蛛对溪展开攻击,而他却没能赶过来,那种无力感,那种害怕失去她的心情,让他有些无理取闹,不想让溪再碰触巨蜘蛛。
他想帮溪拖爬犁来缓和一下关系,却被溪一次次拒绝,他的心里就不免多想了些,怕溪因自己不听她话再次不想要他了。
溪将巨蜘蛛拖回部落山洞,顿时引来众人的一片惊呼,在得知溪要取蛛毒、彩蛛丝后,大家都愿意来帮忙。
“你们别瞎弄,请巫过来。这个有毒,不小心碰到一点,就会要人命好吗!”溪是真累了,她不想亲自动手,但也不希望族人们不小心丧命。
“行行,溪你放心吧。”绒草最喜欢“解剖”,她在分解动物各部分时,可以寻找出最适合做武器的骨头。
石氏人中石汉也是挺喜欢新鲜事物的,他拉着石深凑热闹,还向溪讨要了一条巨蜘蛛腿,想给石深那条不能太用力的手臂套上。
他出于纯好玩的心,却给溪一个好提示。
她以前玩游戏,刺客使用的武器,就是一种套手上,类似拳套上带着的刀。游戏里的武器虽都被画师美化了,但也是根据实际武器设计的,溪觉得他们可以试试还原一二。她按琅嬛凤凰弩还原图纸,不就得到连弩的设计图了,只要有结识的弓弦,连弩也是挺厉害的。
“哎,你们试试把蛛腿里的肉都掏出去,然后把它浸在那团蛛丝浆液里,注意别粘手,等晾干后再看看,这蛛腿还脆不脆,套手上能不能当武器。啊,对了,蒲叔,蛛丝的浆液装进密封石缸中,别让它干的太快,我想这东西应该能做更结实的弓弦。”
“好勒。”大家高兴应下,全都是一脸欢喜。
溪久久没有听到风起声音,这才发现他很不对劲儿,“起,你怎么了?”
“没事。”风起蔫蔫的,看了溪一眼,竟带上了委屈。
溪可奇怪了,今日他杀了一头棘龙,完全掌握了棱刺的特性,勇猛的像个英雄,他原本不是挺高兴的?难道是伤口疼了?
溪又问了问他的伤。
风起摇头,说自己没事,然后怯怯看她一眼,一脸欲言又止。
溪:……
溪叫风起一起回到他们的小溶洞,问他到底怎么了,当溪听完风起的担忧后,不由抱了抱他,“起,我是有点生气,只是气你不信我啊!”
“溪,我没有不信你。”
“你有,巨蜘蛛已经死了,我会傻到直接往它身上撞?会傻到用手直接去碰它的毒腺?还是说,我会笨到不小心让自己中毒?”
“你不会。”风起紧紧抱住她,他只是太害怕失去她了。
溪感受到他的心情,也紧紧回抱住他,保证道:“起,你放心,以后再有危险,我全让你上,只是,要在你没受伤的情况下。如果你受伤了,我会顶替你的位置,保护你和阿落。我也不想失去你,失去阿落,虽然我很弱,但我可以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你们。”
风起没接话,他只更紧的拥住溪。
在洞口偷听的阿落,抹抹红眼睛,悄悄离开了。他特别特别喜欢现在的阿母,他不要阿母为了保护他而受伤,他要变得更强大才行。. ...
第96章
溪发现阿落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 她询问阿落在做什么,阿落却不愿回答。
这日一大早, 她闲来无事, 便跟在阿落身后, 看他到底要去哪。
冬天到了,洞外刮着瑟瑟寒风, 山洞里的族人们却早早爬起来, 开始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
溪远远跟在阿落身后,看他带着小绿走出山洞, 从洞口平台向山坡上爬去。
单独离开山洞很危险, 溪想喊住他,却见他没走远,他只是在地上捡了块大石头, 搬回平台附近, 休息会,又将大石头搬了回去。反复好几个来回,累得他满头大汗。
他这反复的行为,让溪有点看不懂, 想走过去问问,却突然被风起拉住了。“别去, 他只是想变得更有力量。”
“啊?”溪不明所以,小孩子需要锻炼,却不需要运动过量吧!
“他想成为一名优秀猎手,现在就要开始训练了。”风起解释道。
溪点点头, 知道原始社会生活艰难,并没再去阻止阿落的行为,只在他回家后,为他做了更多好吃的食物。
又过了两日,夜里下过一阵小雨,天气更冷了。
溪叫住又要出门的阿落,“阿落,今天阿母没事,带你和你的小伙伴们出去玩,顺便教你们数数吧?”她看孩子那么累,还是比较心疼的。
“数数?阿母我会数了。”阿落已经可以算到十个十那么多。
“不是原来那样数数,我们要从一数到十后面的一百,再从一百数更多数。”溪说话时已经哈出白雾,身上的厚兽皮裙也显得有些单薄了。
下过雨,黑山东麓后山草木上挂了一层白霜,土地也很湿滑。
溪带着小崽子们,另有陡、蚁、岭三人跟随保护。
小虎一边走一边兴奋道:“阿溪姨,我们能猎到黑花鸡么?我最喜欢椰子鸡肉盅了!”
小花马上跳过来抽他头:“你就知道吃,阿母让咱们好好听族长的话!”
溪:……
好吧,她现在是族长了,她要习惯这个称呼才行。
黑山海拔有些高,半山腰还是阔叶树木,到了山顶竟出现乔木和针叶树。
在这片树林中,溪也看到了桃树,那些青色的如樱桃大小的果实,根本没什么卖相,然而,在这些桃树的枝丫分叉之处,却挤满了一颗颗琥珀色的桃胶。
溪来了兴致,让小崽子们去采青桃和桃胶,先不管这些东西能不能吃,最起码东西多,足够教会他们数数,也能锻炼他们的动手能力。
阿落举着桃胶疑惑问:“阿母,这是什么,能吃么?”阿落从来没见过这种‘树屎’。
溪:“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带回去喂给长角羊试试。”如果真能吃,这东西对身体也是好的。
溪现在很谨慎,找到新食物,都要用小长角羊试毒。
阿落却在想:阿母太小心了,她每次找到的食物都是能吃的啊。
阿落点点头离开,继续去采桃胶,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咬了咬“树屎”,有些硌牙啊!
阿落轻啊了声,将桃胶和牙齿一起吐了出来。
见到此景,阿落哇的一声哭了。
溪吓了一跳,忙跑过来查看情况。“怎么了阿落?”
“阿母,阿母,我牙被‘树屎’硌掉了!”
“啊?”溪向他手掌里一看,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这颗门牙不是也活动了,你还用它咬东西?”
“呜呜,阿母,我就是想尝尝‘树屎’什么味道。阿母,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
“扑哧,咳,没事的,没事的,新牙还会长出来的。”溪真不想笑,可是阿落太伤心了,竟吹出个鼻涕泡泡,在他说话时炸开。
“阿母!”阿落抹掉眼泪更伤心更委屈了。
“好好好,阿母不笑了。”溪左右看看其他被吸引过来的小崽子,大声道:“这树皮上长的叫桃胶,不叫‘树屎’,很硬,需要煮煮才能吃。但吃之前一定要给小长角羊试试,你们看,阿落不听我的话,吃桃胶就被硌掉牙了,你们不能学他啊!”
阿落的小面子固然重要,但教育孩子们不要乱吃东西更重要。
小崽子们看看哭唧唧的阿落全都笑了,但他们也乖乖对溪保证不会随便乱吃东西。
阿落却有些闷闷不乐,他觉得自己真是丢脸极了。
“好啦,阿落,今天谢谢你给大家做的示范,告诉大家不是所有新发现的食物都能放嘴里,有些是要做处理才能食用的。你很厉害,但是,以后还是要听阿母的话,或是在不确定时,来问阿父阿母可不可以,不能自己胡来。”
溪搂着他道:“阿落,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出了事,我和你阿父怎么办呢?”
“嗯嗯,阿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小阿落被感动了,他抹掉眼泪,乖乖靠到溪的肩头。
阿母从来没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从前的阿母还有些嫌弃他不是女娃儿来着,没想到自阿母变了后,对他比对女娃儿还好,阿落觉得自己都快幸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