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虽然她只匆匆一瞥,看见祁漾捡起一副眼镜,但女人对这些单品都敏感,她一眼就认出和照片里是同款一模一样的金丝边眼镜。
夏春心指着说:“这个眼镜……”
“这个啊,”乔灿灿对时尚是内行人,“今年限量款,男女同款,贼贵的一匹。”
夏春心的心沉了下去。
要么祁漾所谓的同事的眼镜是高仿,而买高仿的八成是女人吧。
要么祁漾所谓的同事的眼镜是真品,而能买得起真品的富婆,怎么可能是他同事。
王八蛋。
这次的动画导演交流会第一天活动在隔日下午两点开场,连续三天的活动,每天安排三四个导演来聊,不然一下子十来个导演一起聊,两个小时的时间根本不够用。
今天主要来聊的是来自日本的CG艺术家,大屏幕上在播放美到爆的插画,场面大气辉煌,细节细腻唯美,现场空灵与澎湃的音乐如在太空遨游,夏春心和乔灿灿提前进场,乔灿灿进来就感慨,“牛逼啊!”
夏初心笑了笑,这也是她喜欢动画电影的原因。
俩人按票坐在观众席前排,夏春心还是不舒服,脑袋软绵绵地靠在乔灿灿肩膀上,乔灿灿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额头说:“心心啊,你这胃肠感冒都一个多星期了吧,这次怎么这么严重?”
夏春心闭着眼,“生理期,抵抗力弱,不容易好。”
这逻辑没问题,乔灿灿也没怀疑。
井斯年身为万恒影视总经理,也来海城参加这次动画导演交流会,这么大的盛会,他有心想来买下两个版权存着,他的想法简单,将动画真人版是个圈钱的路子,也可以拿这热点给公司新人炒炒热度。
他定的也是观众票,刚走到他这一排,一个傅粉施朱的美人,忽然闯入他眼里,是上次见过的病美人!
这次病美人好像仍病着,脸色不太好,没有粉润感,多的是苍白感,眼睫覆着,又长又翘,柔柔弱弱的。
她头发上戴着个水粉色的发带,披肩长发都拢在后边儿,更衬出了这张骨相皮相都很美的脸蛋,脸颊是病态的白,而唇上却又涂着橘红调的口红,显得那唇色很媚人。
病美人莫名有种娇柔的欲。
再想到这病美人是位导演,井斯年对她的印象里立即加上才华俩字。
有才华的病美人,也太难得。
井斯年临出客房前,借了祁漾的金丝边眼镜戴着,这会儿扶了扶眼镜,藏住他浪荡公子哥气息,走过去文雅搭讪,“夏……梨导演?”
乔灿灿低头玩手机,闻言抬头,微诧,“井总?您也来凑热闹了?”
夏春心阖着眼,刚才那几分钟睡着了,慢了好几拍才掀开眼皮,目光落到男人脸上,一晃,又聚焦到他戴着的眼镜上。
和祁漾的那副眼镜又是一样的。
不是限量款吗,怎么人人都戴?
夏春心脑袋从乔灿灿肩膀上移开,仰头,定定出神地望着井斯年。
井斯年心下一喜,心说祁漾的眼镜有用了,提升他的逼格品位了是不是,他也像个斯文人了?女人喜欢他这张脸了?
接着他听病美人说:“井总,能把这副眼镜卖给我吗?”
井斯年:“???”
夏春心受从小长大的环境影响,看到想要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花钱买,刚睡醒也有点懵,醒过来后反应过来这句话对井总不太礼貌,夏春心站起来道歉,“不好意思,井总,我睡晕了,我收回那句话。好巧,您也来交流会了?”
病美人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歉意,加上头顶灯光缘故,那双眸子里仿佛闪着盈润的光,井斯年真心心动,毫不犹豫地摘下祁漾的眼镜顺水推舟做人情,“夏导喜欢这个眼镜?没关系,我送您了。”
接着井斯年将隐晦的心思说得明显了些,“人生知己难求么,难得和夏导品位一致,是我的荣幸。交流会结束,夏导和灿灿,能赏脸和我一起吃个饭吗,我也为上次的事道个歉。”
乔灿灿心里立即出现硕大的“卧槽”俩字,这撩妹撩的可真尬,怎么就知己了?
夏春心自然也听出井斯年的意思,而后她也没客气,指尖捏住一只眼镜腿,从井斯年手中抽走,拿到眼前垂眼细细打量着。
又想到了祁漾,夫妻三年,他从未戴过眼镜,衣服里突然掉出眼镜来,这没办法让她不多心,而且他近来说出的话也很伤她的心。
一时间又涌出孕期的敏感情绪,鼻子微酸,眼眶也红了。
她看向乔灿灿,“你有井总微信吧?帮我把钱转给井总,这眼镜当我买了。”
顿了两秒,夏春心又将话说给井斯年听,“我老公喜欢收藏眼镜,他应该会喜欢。”
井斯年望着病美人侧脸发呆,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好像要哭了似的,眼睛红得像小兔子,眼眸里浮了水光,泫然欲泣令人怜爱,也太美了,一边心底全是我日我日,美人居然是已婚少妇了,这身份他不敢乱来。
井斯年抬手挥了挥,随便乔灿灿转账多少吧,无所谓了。
听了两个小时的交流会,结束后夏春心都快要饿死了,饿得胃里空空,急需想吃东西。
楼上有不同档次的档次的餐厅,越贵越安静,夏春心和乔灿灿直接去了顶层,夏春心喜欢靠窗身后有绿植的位置,选了个位置坐下,拿着平板电脑记录刚才交流会的心得。
她看不得菜谱,看菜谱时一会儿想吃一会儿恶心,反应太强烈,乔灿灿点单,夏春心记了会儿笔记,捏着眼镜翻来覆去地看,没忍住,自己给戴上了,“灿灿,怎么样?”
乔灿灿抬头看她,左右打量,“发带和眼镜两种配饰了,有点多,没重点。”
夏春心把发带摘了放在桌上,单独戴眼镜,对乔灿灿挑了下眉。
这一眉眼挑的,乔灿灿看得都有一瞬间的失神,本来一张美人脸,戴了这眼镜后,莫名冒出来一股女总裁的禁欲范儿。
“啊啊啊可A死了!”乔灿灿拿起手机就给夏春心拍照。
夏春心配合的又挑了下眉,乔灿灿都被她A的快尖叫了,乔灿灿想起之前吃的瓜,真是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这么一比,万恒大佬养的那小妞儿戴眼镜的照片都变丑了。”
夏春心这会儿才记起来她瞥过的微博那两张配图,被人撞脸心情有点复杂,但复杂过后也算平和,只要人家不是按照她脸整容的,天生长得像,她心里也没有不舒服。
乔灿灿知道夏春心胃不舒服,点的也很轻淡,夏春心勉强吃了些,等乔灿灿吃完,她又有反胃劲儿,匆匆回房间歇着。
井斯年和祁漾一起来餐厅,祁漾站在入口扫了眼餐厅环境,长腿迈向一个靠窗身后有绿植的座位。
服务生刚好擦完这张桌子,让二位顾客稍等,服务生去取菜单。
井斯年也跟着坐下,刚坐下,脚底下就碰到个东西。
他扶着桌子低头,是条丝巾,丝巾是水粉色的,井斯年眼神好,挑了下眉,认出这不是病美人刚带过的发带吗,原来这发带是条丝巾啊,捡起来放到桌上,估计一会儿她们俩得回来取。
井斯年吸着鼻子闻了闻,还挺香的,有女人香,很高级的香。
祁漾点菜间,也闻到香味,目光落在那条丝巾上一眼,稍稍一顿,这丝巾的颜色倒是很适合夏春心。
而后他抬头瞥了井斯年一眼,眼里闪过讥讽,又无声收回目光。
井斯年忙道:“你干嘛这么看我,这我地上捡的,我没乱撩妹。”
祁漾继续翻菜单,问得缓慢,“我眼镜呢?”
井斯年讪讪的,“送人了。”
祁漾没抬头,轻描淡写地警告,“别什么便宜货都沾。”
井斯年这时收到个转账消息,他心里滋味儿怪怪的,“那个,不是我送的,是卖出去的。”
祁漾掀眉看他,又一哂,“被富婆搭讪,井总很棒。”
“……”
井斯年说不清了,咳了咳,也翻着菜单点餐。
祁漾最近事情其实很多,除了万恒集团的事,还有祁氏的高懿集团的事,祁漾这几日本应该留在高懿集团总部,毕竟祁萧最近也不老实,但祁漾正好来海城办事,就和井斯年一道过来。
井斯年是安静不下来的人,沉默两分钟,又开始八卦,“我刚才又遇见我上次说的病美人了,这丝巾就是她的,人是真美,就是可惜有老公了。”
祁漾没有兴趣,仿若未闻。
井斯年身体往前凑,端详着祁漾。
祁漾今天穿得休闲,没系领带,衬衫领子随意地开着口,敞着的西装外套压着衬衫领子,露着的喉结骨骼形状性感,再往上,是他妈的帅到天际的一张影帝脸。
影帝脸有味道,充满阅历,眸光间总溢着迷人的内敛,有很容易令女孩子爱到骨子里的魅力。
祁漾的气质偏斯文,此时没戴那副金丝边眼镜,那种城府深的斯文败类感也少了,显得祁漾还挺平和,这让井斯年胆子大的想聊聊祁漾的老婆。
井斯年试探着说:“话说祁总,我听高促说你媳妇儿特漂亮特美,你都结婚三年了,还不打算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啊?”
祁漾抬头,一瞬间的目光衔着警告,“不打算。”
井斯年硬着头皮,“怎么的,人太美了,就藏着掖着不给看啊?”
祁漾嗓音沉着,“嗯。”
井斯年叹息着用丝巾绕手指,和祁漾这么多年朋友,祁漾连老婆都不介绍给他认识,这是什么塑料朋友。
气得他把丝巾团成一团往祁漾脸上仍,“你可赶紧听董事长的去欧洲吧!让我半年看不见你,也让你老婆半年看不见你。”
丝巾飞过来,携着女人香,祁漾拧眉,侧身躲开。
丝巾没碰到他一根头发丝,落到地上。
祁漾余光扫了眼掉到地上的丝巾,没动没捡。
眼里还挺嫌弃。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更啦!和大家说声抱歉!
因为前几章是整个文的开篇,我写得有点纠结,更新不及时,但是我会很快调整好的!很快变身打字机!这两天会有双更!
第5章 5结婚三年
夏春心在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虚弱地扶墙回床上躺着。
每次孕吐的时候,她脑袋里都会闪过祁漾那张王八蛋脸。
别人老婆孕吐的时候,老公就算不身前身后忙着,至少也能跟老婆说句“老婆辛苦了”吧,她老公祁漾不仅没做什么贴心事,还对她漠不关心。
夏春心翻了个身,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金丝边眼镜,孕激素刺激出来的委屈劲儿也涌了上来,眼泪往肚子里咽,在心里骂祁漾是王八。
乔灿灿从跟夏春心进客房开始,就一直盯着夏春心瞅,瞅她冲进洗手间,瞅她在洗手间里干呕,瞅她回床上躺着后的泪眼巴巴的模样。
再回想夏春心都来两天了,也没跟她那个修车工老公通电话,而且这两天吐了好几次,乔灿灿走到床跟前,“心心。”
夏春心虚弱地睁眼,“嗯?”
乔灿灿怀疑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向来心不细的乔灿灿居然猜到她怀孕了。
夏春心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失笑了声,“我看你像怀孕了。”
说完,夏春心翻了个身,背对着乔灿灿继续睡。
乔灿灿和夏春心是一起长大的,俩人的感情简言之就是学渣乔灿灿一路抄学霸夏春心作业抄到十八岁的感情,乔灿灿干错事儿挨训时,也是夏春心跟在后面帮她解围,乔灿灿能考上大学也都多亏了夏春心给她天天补课,乔灿灿自认就凭这革命友谊,她还是很了解夏春心的。
她爬上床,逼问夏春心,“你和我说实话,别装。”
夏春心睁开眼睛,乔灿灿无比认真严肃,夏春心想,粗心的乔灿灿都能发现她不对劲,祁漾却都没发现。
瞒不住了,她眼睫轻颤,轻轻点了点头,“嗯。”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乔灿灿都要气死了。
夏春心也知道她不对,不该瞒着乔灿灿,往前凑了凑,脑袋往乔灿灿怀里钻,无声地撒了个娇。
乔灿灿想大骂一通夏春心,但下一刻,她就是心疼夏春心。
夏春心憔悴无力时和她说的是借口是“生理期,抵抗力弱,不容易好”。
她和夏春心从小一起长大的,夏春心不可能怀孕后瞒着她不告诉她,正常情况应该是夏春心在知道怀孕后,第一时间就特高兴地给她打电话通知她,毕竟夏春心和修车工领证后就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她了。
夏春心这么藏着掖着瞒着,只能是一个原因。
乔灿灿轻声问:“心心,你是不是和你家修车工吵架了?他伤你心了?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夏春心鼻子突然涌上酸意,吸着鼻子摇头。
没吵架,事实是她正被祁漾冷落中。
怀孕不到两个月,还有先兆流产迹象,她都不知道她能不能保得住这小生命,祁漾竟然还带别人的眼镜回家。
这他妈的,夏春心不知道她这个堂堂首富孙女,怎么会混得这么惨。
乔灿灿看夏春心的表情,本来漂亮有神的眼睛发着呆,里面忍着泪,她就知道俩人肯定出了问题,“是祁漾变心了吗?”
夏春心真的不想谈这个,当初乔灿灿阻止过她,是她非要和祁漾结婚,还信誓旦旦说祁漾和别的男人不一样,说祁漾是个老实人,每个月都把所有工资交给她,一定会一辈子对她好,结果现在这局面,让她太难受。
夏春心忽然想起,“灿灿,我好像把发带忘餐厅了。”
乔灿灿知道夏春心转移话题,她长叹了口气,起身要帮她去取,夏春心伸手抓住她,“给餐厅打个电话就好了,让他们送上来,丢了的话就不要了。”
恰逢这时乔灿灿收到井斯年发来的微信,说他在餐厅捡到了发带。
真够巧的,乔灿灿递出手机把井斯年发来的这条微信给夏春心看,问夏春心,“我让他送过来,还是我去取?”
夏春心看了眼说:“都不用,和他说声谢谢,麻烦他放前台吧,灿灿你以后也别自己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