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答应了一声。
他心里头真是纳闷极了,这后宫粉黛三千,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也没见万岁爷对哪个主子这么厚爱?
罢了,横竖他照顾好那“蒜瓣”便是了。
夜里头。
后宫六宫处处点明了灯火,人人盼着那凤鸾春恩车在自己宫前面停留下来。
福音早早睡下,昨夜她才伺候过,今夜没道理会轮到她。
她才刚合衣而睡,外头就响起声音来了。
“主子,万岁爷翻了您的牌子。”
芍药忙点明灯火,走到福音床前,小声说道。
福音睁开眼睛,掀开被子,一脸生无可恋。
西暖阁。
康熙躺在床榻上,手里执着一卷书,也不知道是什么书,他看得两眼放光,等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瞧见福音的时候,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福音上前坐在他身旁。
康熙握着她的手,脸上笑眯眯,“听底下的太监们说,你刚才已经睡下了,难不成是不想侍寝?”
福音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妾身想着夜里和万岁爷在梦中相会,怎么会不想侍寝呢?”
“那正好。”
康熙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朕刚才看了几个有趣的姿势,福常在不必在梦里和朕相会,就在这里吧。”
福音:“……”
我有句MMP我一定要讲!
第18章
是谁说的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福音暗暗咬牙,那是那人没见过那头牛有多生猛!
连着几夜都被康熙翻了牌子。
福音着实累得够呛,倒也不是不舒服,只是舒服过后,累得慌,整个人都不想动弹了。
“主子还在睡呢?”
荷花进了屋子后,往内室张望了一眼,小声地说道。
“还在睡呢,估计要到晌午才能起来。”
芍药压低了声音说道。
“外头是荷花和芍药吗?”
福音慵懒的声音从内室里传了出来。
芍药和荷花忙起了身,迎了进去。
芍药扶起福音,柔声问道:“主子可是被我们吵醒了?要不再睡一会儿?”
“不是你们吵醒的。”福音打了个哈欠,“我刚才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懒得动弹,荷花,你方才是去了哪里?”
“小主,启祥宫那边出事了。”
荷花搀扶着福音到外室的榻上坐下,小声说道。
“启祥宫那边能出什么事?”福音接过百合递过来的温热的帕子擦了擦脸,疑惑不解地问道。
“小主有所不知,奴婢刚才去见那小叶子,那小叶子偷偷跟奴婢说了,那小贵子好像是被安嫔娘娘吩咐了去找一些美容养颜的方子,可是却好像把事情给办砸了,毁了安嫔娘娘的脸。”
“什么?”
听到这事,福音立即就精神起来了。
这天底下最能提神的莫过于八卦了,尤其是仇人的八卦。
小贵子投靠安嫔,这事固然是小贵子自己找上门去的,可要是没有安嫔点头答应,他哪里能进得了启祥宫的宫门。
这笔账,福音是一直没找安嫔算过。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在听到安嫔出事后感到高兴。
“可是真的?”
福音一下子都精神抖擞了起来了。
荷花点点头,道:“千真万确,据说启祥宫里的太监宫女都瞧见了,今儿个早上,安嫔还没去坤宁宫请安呢。主子您想,这要是没出大事,安嫔怎么会落下去坤宁宫请安的事呢?”
这话倒真是说的有道理。
福音前些日子在养病的时候也没闲着。
宫里头的人脉关系她摸寻得七七八八,这安嫔乃是众嫔之首,可惜不得宠,素来为了站稳脚跟都是巴结着皇后,去坤宁宫请安她少有落下的,而且每次也都是最早去到坤宁宫的,比起温嫔还更加积极。
她今日没去坤宁宫请安,除了发生大事了,还真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启祥宫里。
安嫔捂着脸,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贵子被堵着嘴巴,双手捆得结结实实得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林姑姑恨恨地剜了小贵子一眼。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让人把小贵子拖出去打死丢到乱葬岗去,可是现在这时候,留着小贵子的狗命还有用处。
她转过脸,对着啜泣不止的安嫔劝说道:“娘娘,您快别哭了,不过是长了些许疹子罢了,咱们命太医来瞧瞧,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了。”
“哪里就能恢复如初,这要是落了痕迹破了相,本宫日后还怎么见万岁爷?”
安嫔几乎把手中的帕子都哭湿了,“况且,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本宫怕是要被那些贱人给笑死了。”
“娘娘,咱们如今顾虑不了这么多了。”
林姑姑着急得心急如焚,这安嫔出了事,倒霉的何止是小贵子一个人,她们这些底下伺候的人都得跟着挨板子吃。
然而安嫔现在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
林姑姑见这样拖延下去只能是越来越糟糕,她一时心急,便说道:
“这些疹子要是不找太医来瞧,也不知几时能好?等治好了疹子,咱们就去找皇后娘娘,让她给咱们一个公道。这小贵子口口声声说有福常在保养的方子,却暗中谋害娘娘,这事咱们可不能轻易放过他!”
她这句话倒是说到安嫔心里去了。
安嫔现在心里恨得人何止是小贵子,她连福音也记恨在心上。
她直起身子来,捂着脸恨恨地盯着底下的小贵子,泪水慢慢地停了下来。
“没错,这件事本宫不能就这么算了。”
安嫔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盯着被吓得尿了裤子的小贵子,“林姑姑,把小贵子带上,本宫要去见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为本宫讨回公道!”
如今她的脸已经成了这样,迟早会被后宫的人笑话。
倒不如索性借此机会拉福音下马。
安嫔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一双眼里闪现着嫉恨的神色。
安嫔眼神落在小贵子身上。
她冷冷地说道:“把他嘴里的布拿开。”
几个小太监上前一步,拔出了小贵子嘴里的抹布。
小贵子登时嚎啕着说道:“娘娘,奴才绝不敢谋害娘娘,奴才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啊,娘娘!”
小贵子这番话说得可谓是发自肺腑。
他的确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就算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做不出来毁坏安嫔容貌的事情,毕竟他知道如今在后宫里头他只有抱住安嫔的大腿才能苟活下来。
可是呢,他这个人就跟福音说得一样,没本事,只会吹牛皮。
小贵子前些日子为了在安嫔面前争宠,糊里糊涂地就说自己知道福音保养的方子。
安嫔就把这件事交给他了,她料想小贵子不敢对她下毒手。
可是小贵子不敢是不敢,可他蠢啊。
他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哪里有本事弄到什么保养的方子。
唯一的法子就是托人在外头买了一些胭脂水粉。
偏偏他这人又抠抠搜搜,只舍得出个几两银子,这几两银子买的胭脂水粉能和宫里头的御用相比吗?
更何况,这几两银子里头还要扣除去跑腿人的费用,零零散散算下来,也不知道小贵子拿到手的那些胭脂水粉到底值几钱银子?
“呵,你是不敢,可福常在可敢。”
安嫔冷眼看着小贵子,话里有话地说道。
小贵子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他就算再蠢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安嫔的意思了。
安嫔带着帕子遮住脸,命人拖着小贵子去了坤宁宫。
此时正是午膳时间。
康熙难得和皇后一起在坤宁宫用午膳。
帝后正气氛和融的时候,就听到外头响起了安嫔求见的声音。
皇后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
万岁爷难得有时间陪她一起用午膳,她可不想让安嫔破坏了她的好事。
康熙搁下筷子,“安嫔既然来求见,必然是有要事,让她们进来吧。”
“是,皇上。”皇后面上带着贤惠的笑容,她转过头,吩咐了宫女去把安嫔领进来。
安嫔进来的时候,事先丝毫没有预料到康熙也在这儿。
等她看见康熙的时候,心里头顿时吓了一跳。
康熙和皇后看见她的模样,也同样怔了怔。
皇后蹙着眉头问道:“安嫔,你这是什么打扮?怎么好端端的用帕子蒙面呢?”
安嫔此时是骑虎难下。
她要是知道康熙在坤宁宫,必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来。
被皇后娘娘看见了没什么,可是被万岁爷瞧见,那可就麻烦大了。
她原本就不是容貌极好的,要是被万岁爷记住现在的容颜,日后还怎么能够得宠?
“妾、妾身……”
安嫔未语泪先流,这次她哭得真是发自内心。
康熙皱了下眉头。
“好端端的哭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林姑姑见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回万岁爷、皇后娘娘的话,娘娘因受小人谋害,脸上长了疹子。”
“长了疹子?”
康熙和皇后都皱了下眉头,看向安嫔。
“这怎么会长疹子呢?”
皇后的眼神瞥向身后被捆起来的小贵子,眉头蹙起,“安嫔,你且先别哭,到底这事是怎么回事,你给本宫和万岁爷说清楚。若真是有人害你,本宫和万岁爷定然不会轻易饶恕那人。”
安嫔听了这话,心头大定。
她以帕拭泪,垂着头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坤宁宫里一时安静得除了安嫔的声音以外,再无其他的声响。
皇后听着听着心里暗暗窃喜,这安嫔来得倒还真是时候,如今万岁爷也在,若是能借此机会,让万岁爷恶了福常在,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这些日子福常在的荣宠在身,后宫妃嫔早已羡慕嫉妒得眼睛都红了,皇后看似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可是心里头却未必没有嫉妒福常在的意思。
只是她一直以端庄贤惠的姿态表现在众人面前,没有表露出来心思罢了。
“妾身恳请万岁爷和皇后娘娘替妾身做主。”
安嫔说着屈膝跪下,泪珠儿啪嗒啪嗒往下落。
“真是可怜见的。”
皇后皱着眉头,叹息一声说道。
她拿眼角余光朝万岁爷打量了一眼,却发现万岁爷脸上不但没有怒气,反而还有一丝疑虑。
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没理清楚万岁爷是什么心思,就听到康熙问道:“福常在为什么要害你的容貌?”
这要是容貌差的害容貌好的,那还可以理解。
福音的容貌不知胜过安嫔多少,何必害安嫔?
第19章
整个坤宁宫都为此安静了下来。
安嫔甚至惊讶到停止哭泣,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康熙。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康熙竟然第一时间是站在福常在那个贱女人那边!
“万岁爷,咳咳。”
皇后抵着嘴唇咳嗽了一声,提醒康熙这么问有些不妥当。
康熙闲若无事地捧起茶盏来喝了一口。
皇后这才转过头对着愣住的安嫔说道:“安嫔,你说是福常在唆使小贵子害你容貌,这事可是真的?”
“皇后娘娘,这小贵子是福常在宫里出来的人,如果不是福常在让她害妾身,还能是谁?”
安嫔低着头,以帕子擦着眼泪。
康熙搁下茶盏。
他对安嫔说得这番话半点儿都不信。
在他看来,这福音害安嫔的理由就站不住脚,他看向小贵子,“真是福常在命你做的?你可得老实交代!”
如果只是对着皇后,小贵子还有胆子糊弄一二。
可是对着皇上,他哪里有那胆子,如今没厥过去,已经算是他胆量大了。
小贵子颤抖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安嫔气不打一处来,这小贵子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不过是要他点头说句话罢了,竟然也办不好,她怕康熙怀疑她诬蔑,连忙抢先说道:“万岁爷有所不知,这小贵子本就是福常在宫里头伺候的人,后来才到妾身的启祥宫来做事。这事若不是福常在命他所为,能是何人?”
她这番话一出,皇后心里就暗道了句糟糕。
这话还不如不说呢。
康熙眼眸一转,墨眸带着威严看向安嫔,气势让底下跪着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闲闲地拿起茶盖,拂了下茶盏,发出清脆的一声,“既然这小贵子原本是福常在的人,怎么后来变成了你的人呢?”
安嫔心头一跳。
她正要开口,康熙却以眼神扫了她一眼,冷冷道:“不必你说,让这奴才来回答。”
安嫔被康熙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哆嗦,哪里还敢开口。
她手掌心里此时已经满是冷汗了。
她只希望小贵子能机灵一点儿,替她糊弄过去。
可是,小贵子哪里敢对康熙撒谎。
何况,他当日背主的事,宫里头人人知晓,万岁爷随便寻个人来问,都能把事情弄清楚,他要是敢糊弄康熙,那就是欺君。
小贵子颤抖着嘴唇说道:“奴才当日贪图荣华富贵,托了人把奴才送入启祥宫里伺候,福常在知道后,还罚了奴才五十个耳刮子,如今脸还有些肿呢。”
康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砰地一声将茶盏搁下,“安嫔,这奴才原是自个儿去你启祥宫里伺候,而不是被福常在所吩咐,他又如何会为福常在办事?这件事究竟怎么回事,你给朕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