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举办这次宴会的穆铮就走上前,跟闻梁握手招呼,又抬手让侍从递去两杯酒,陈喋接过,和穆铮碰了下酒杯。
他笑道:“陈小姐真是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闻总总算是舍得让我们见见你了。”
闻梁很坦率的承认:“穆总再盯着我女朋友看,我可就要生气了。”
陈喋:“……”
这人怎么间歇性的会说人话。
……弄的她都还挺不好意思的。
穆铮大笑着抬手做了个投降状:“行,你的。”
后面闻梁和穆铮聊的一些跟项目相关的内容陈喋也听不懂,一手挽着闻梁,一手往周围打量。
聊完,闻梁便带着陈喋到一旁坐下。
他们那群富二代参加晚会都跟玩儿似的,这会儿打量着两人,有陈喋在,这群人也不再怕闻梁的脾气,调侃着吹口哨。
其中有几个人陈喋还有些印象。
之前跟闻梁分手时见过。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好在他们的调侃也就点到即止,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毕竟比闻梁更可怕的就是闻梁的女人,不知道陈喋的底线,一群人也不敢说的太过了。
“老穆那还有一会儿要招待的,咱们玩会儿牌?”肖轼提议道。
其他人都没有异议。
坐在闻梁旁边的男人侧过身问陈喋:“嫂子玩不玩?”
陈喋刚喝进去一口水,差点被他那个称呼呛到。
什么嫂子的,她好像比在座所有人年纪都要小吧??
都把她给叫老了。
陈喋看了闻梁一眼,没拂大家兴致:“我都可以。”
于是大家给陈喋也发了一副牌,到闻梁这他抬手挡了:“我不玩。”
那人打趣:“怎么,你们现在还是男主内女主外了?”
大家以前就跟闻梁打牌,这人也不知是脑子好还是手气好,基本上就没输过,跟闻梁打牌对大家来说没什么游戏体验,他不乐意玩正好。
这群人玩的很开,一局一个筹码就是10万。
陈喋虽然现在靠片酬也能赚不少,但还没到这么挥霍都不心疼的程度,还不好当这些人面说贵,显得小气。
她整好牌,拿牌挡住嘴凑到闻梁耳边,悄声说:“好贵啊。”
闻梁笑着搂过她腰,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看了眼陈喋的牌:“输了算我的,赢了归你。”
他说这句话时没刻意压声,立马被人捉住话茬:“大家可都听见了啊,今天可能是咱们能赢闻总钱的唯一机会了。”
陈喋一个小姑娘,平日都忙着拍戏拍广告接采访的,大家随便一想就觉得她肯定连牌都没怎么摸过。
哪知道这几局下来筹码都到了陈喋那儿。
这他妈怎么连牌技都得了闻梁真传?!
这两人他妈的在家不干情侣该干的事儿,天天搁家里打牌吗??
陈喋会打牌的确是高考结束暑假那会儿缠着闻梁学的,但也不算特别厉害,相较于听骰子这种纯技术活,打牌更要运气,好在她今天牌运不错。
“看不出来,嫂子是个赌神啊,以后接赌神电影吧,特效都不用做,直接空手就能上。”其中一人说。
陈喋谦虚道:“运气好而已。”
说完,又丢出了最后两张牌,王炸翻倍。
“以后闻总就算不工作靠嫂子每天打打牌都能养活。”
闻梁笑了笑,漫不经心:“也行。”
又来了几局,基本都是陈喋赢的,多玩也没什么意思。
她刚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闻梁便说:“不想玩了就不玩。”
收了牌,换人玩,陈喋把那几枚筹码收起来。
这赚钱也太快了,半个小时而已就赚了二十几万。
陈喋凑到闻梁耳边小声问:“你以前是不是靠这个也能赢很多啊?”
毕竟陈喋的牌技师承闻梁,而且几乎就没打赢过他,闻梁只要运气不太背想要赢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他点了支烟,夹在指间,手腕垂在扶手上:“是吧。”
“他们打的也太烂了,真的不会输死吗?”陈喋样子还挺忧虑,声音也压得很轻。
闻梁笑了声:“你也不看看你师傅是谁。”
“……”陈喋翻了个白眼,“你就是从前这种娱乐场所混的太多,才能学这么会的,正经人有你这么会的吗。”
闻梁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得出这结论的,懒得争辩,只低嗤一声,睨她:“刚才谁才赢钱了,谁不是正经人。”
“……”
——
到10月6号,《阿潇》票房已经突破十亿。
前一天晚上王棉和陈建平给陈喋打来了电话,问她最近有没有空回家一趟,家那儿的螃蟹正是最肥的时候。
自从上回回芜溪见过一面后,陈喋就没有再回去过了,手机上倒是联系没断,但他们也总担心打扰了陈喋,这还是头一回问她能不能回去一趟。
陈喋答应下来,决定跟闻梁一块儿回一趟芜溪。
只是早上刚准备出门,陈喋接到一通电话,说是陈老爷子昨晚突发中风,好在家庭医生发现及时,没有性命危险,现在在医院做全身检查。
陈老爷子从前也可以称作身体硬朗,这么大岁数,陈家依旧还是他能做主的。
只是自从陈舒媛入狱、陈科林筌离婚,他便也肉眼可见的衰败下来。
陈喋又跟王棉发了条信息,说自己有些事可能要明天才能过来了。
[王棉:没什么严重的事吧?]
[陈喋:没事,你别担心,明天我和闻梁就过去。]
过去医院的路上陈喋又跟陈邵发了条信息。
陈邵前天刚刚出差去了,这次事发突然,他也还在赶回来路上,可他现在当地正是狂风暴雨,飞机还不知道要晚点几个小时。
到医院。
闻梁陪着陈喋上楼,病房里都是陈家人。
现在他们也都默认了陈喋也是他们家族之一,没像上回陈喋来看陈老爷子时那么吃惊了。
闻梁没进病房,拍了拍陈喋脑袋:“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陈喋点头。
陈老爷子躺在病床上,中风让他有点肢体僵硬,头一点点侧过来,然后抬起手,朝陈喋招了招:“来。”
陈喋上前,其他人纷纷沉默着替她让开一条道。
陈老爷子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小喋说会儿话。”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陈喋拉开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不舒服吗?”
“没事,好多了。”陈老爷子摇着头,握住陈喋的手背,“最近几个月我身体差得很快,可能哪天就突然不行了,所以最近已经在准备遗嘱的事了。”
陈喋愣了愣。
“我知道你现在事业很成功,和闻梁也很稳定,想要什么都是不缺钱的,但是爷爷也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只想着能尽最后一点能力,补偿你。”
陈老爷子膝下两个儿子,孙子是陈邵,孙女是陈喋。
只不过跟其他豪门不一样,像闻家,傅挽梅为了争夺温远甚至能做出那样的事,落得如此下场。
而在陈家,子辈陈老爷子不偏不倚,也没过争吵,而孙辈,陈喋不愿意回家,陈邵更是对家产一点兴趣都没有。
“所以爷爷想把陈氏集团20%的股份给你,和陈邵一样,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很好,以后这公司就是你们俩的。”
“……”
陈喋怔住。
她原以为只是些陈家的房产投资之类的,没想到是股份,还是20%,相当于她在陈氏集团直接有了五分之一的话语权。
“不用,这个真不用。”
陈喋忙拒绝,又想到陈老爷子现在身体不适,不好受刺激,委婉解释道,“我对这些一窍不通的,也不会做决策,这样真的不太合适。”
“只是20%,也不用你独当一面,只不过只要陈氏集团不倒,你也能从中拿分红,以后就不用太辛苦,何况……”
陈老爷子顿了顿,又说,“你和闻梁在一起可能会忘记他也是个手段狠厉的商人,有这些股份在身,你在跟他相处时能更有底气。”
闻梁从前恶名在外,陈老爷子心底还是不太认可她,但也没资格去和陈喋说什么,只点到即止。
“但这20%……”
也实在太多了。
莫名给陈喋一种占人便宜的感觉,没一天在陈家生活过,到头来却分到了这么多股份。
她想了想,忽然福至心灵:“这样吧,陈邵对我也一直挺照顾的,您干脆把那20%股份都给他好了,他运作公司也比我专业,我要是没钱了,或者以后闻梁欺负我,我就去找他要钱。”
说的没皮没脸的。
好在陈老爷子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聊了几句陈喋便准备起身告辞。
“那您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陈喋轻手轻脚拉开门,走出病房。
“没事了?”闻梁问。
“嗯。”
陈喋把刚才陈老爷子提的又跟闻梁说了一遍。
“随你,不想要就不要。”闻梁对这些也都无所谓,抬手捏了捏她脖子,“反正我还是养的起你的。”
——
时间比之前预计的早结束,两人便没改签机票,依旧按照原来约定的时间回了芜溪。
芜溪当地有个湖,盛产螃蟹,这个季节正是又油又肥的好时候。
最近,随着《阿潇》的热议,陈喋也成了芜溪镇上的热门话题。
这儿老一辈的人都知道陈喋从前就是陈建平家的小孩,后来被有钱人家带走也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现在网络上还能看到不少关于陈喋富家千金的各种传闻。
便也能和他们从前知道的对上,都以为她是回去做人家的大小姐了。
不过王棉和陈建平在镇子上和大家关系都相处很好,大家也就善意的提及,没有人背后说闲话。
下飞机后再开车到镇上已经下午四点,快到饭点了。
陈喋下车走进家时,王棉正挂着围裙在蒸螃蟹。
一见她就热情的笑着迎出来:“来啦!快坐!”
他们后来生地那个孩子叫陈洲畅,名字还挺好听,正趴在餐桌上写作业,握铅笔的姿势不太标准,字写得也大小不一的。
王棉朝他头上拍了一下:“跟你说几遍了,要叫姐姐。”
小男生见到她还是有点羞赧,躲到王棉身后,怯怯地叫了声“姐姐”。
王棉跟两人说:“今年我们这产了不少螃蟹,镇上那个螃蟹节要一块儿去广场那大家一起吃,你们也一起去吧。”
“好。”陈喋点头。
螃蟹节以前每逢螃蟹成熟产量多的时候芜溪都会有,就是各家各户把蒸熟了的螃蟹拿到广场上去,大家坐在长方桌上一块儿吃。
算是民俗。
陈喋又跟闻梁解释了一遍这螃蟹节是怎样的。
等了没一会儿,王棉端着一大盘的螃蟹出来,笑容满面:“走吧,我们去广场。”
陈喋扫了一圈屋里:“爸呢?”
“镇长找他有事儿,应该提亲过去了。”王棉说着,拉上陈洲畅一块儿出去,锁上门。
走了没几步,到隔壁家门口,王棉说:“对了,你哥哥前几天也回来了,你去叫他一声吧,我们一块儿去。”
“姜现哥?”
“对。”
“哦,好。”
陈喋应声,又偏头看了闻梁一眼。
他倒是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
陈喋摸了摸他手心,便走进姜家,刚一进去就看到了姜现,他愣了下,随即笑了:“回来啦小喋,昨天就听陈叔提起你也会回来。”
自从上回姜现跟她说晚安,被闻梁直接回了个语音过去后,两人就没怎么联系过了。
一缕尴尬在空气中酝酿。
陈喋捋了捋头发,“嗯”了声:“阿姨呢?”
“还在厨房呢,还没蒸好。”姜现答。
陈喋笑了笑说:“我妈让我来催你们一下,快点儿过去。”
“好。”
出来后,陈喋跑回到闻梁旁边。
王棉和陈洲畅走在前面,陈喋和闻梁走在后头。
走了没几步,闻梁抬手,掐着她后颈,用力捏了两下,陈喋嘶声,打了他一拳,低声说:“你又瞎吃什么飞醋!”
“谁吃醋了。”
陈喋被他捏的后颈还觉得疼,气不过,又打了他一下:“那你掐我干嘛!”
前面的陈洲畅牵着王棉的手,听到他们的话,回过头来小心翼翼的看他们一眼,而后又拽着王棉弯下背,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后面的哥哥姐姐好像在吵架。”
王棉拍拍他脑袋,笑了一下:“哥哥姐姐没吵架。”
陈喋:“……”
——
广场上已经有许多人了。
大家看到陈喋还有片刻怔愣,随即反应过来,迅速围上去,你一句我一句的侃。
聊了好一会儿,陈喋都觉得闻梁要发火了,才终于偷空坐下来。
还有不少镇上的小辈也来了,年纪都还小,对从前陈喋离开以及今天为什么过来都不甚了解。
螃蟹节开始不久,陈喋和闻梁的照片就已经被人发上网了。
网友们也没往别处猜,纷纷专心致志的磕糖,对其他内幕一概没有兴趣。
他们俩是稀客,镇上大家不停拿着杯子来跟闻梁碰杯,喝的也都是这儿的普通白酒,入口偏刺,口感自然比不上闻梁平时喝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