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挑沈岑洲的下颚,含笑道,“毕竟你秀色可餐。”
“苼苼?是你吗?”不远处,一个男人大声叫唤道。
不等向苼回答,他便大步跨上前,“我们谈谈吧。”
向苼略显嘲讽的勾了勾唇。
她的父亲还真是别具一格呢。
普通的父母相隔多年见到自己的孩子不是应该关心这些年自己的孩子过的好不好吗?
又或者关心一下站在自己女儿身旁的那个男孩子是谁?
“你知道你奶奶对我做了什么吗?”
男人含着怒气的声音发出,向苼只觉得荒唐可笑。
她转头对着沈岑洲低语道,“你先回去,我和他谈谈。”
沈岑洲一脸迟疑。
向苼则按了按他的手,苦笑他,“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是我的父亲,不会有事的。”
————
向苼选了一家离这儿不远的咖啡厅。
他点了一杯奶昔以及一块黑森林蛋糕。
舀了一小块蛋糕塞入口中,向苼的声音也淡淡的,“我想放弃继承财产的那份协议你应该已经收到了,请问您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如此直白的话语倒是让刘鸣一愣。
到底是能让当初的向婉为了他与家人为敌的男人。
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看起来依旧清俊儒雅。
“苼苼,爸爸刚才就是一时心急才会说了那些话。”停顿了会儿,他接着道,“爸爸让你签那份放弃财产继承的协议也是为你好啊。”
向苼冷笑。
便听见刘鸣继续瞎掰道,“你知道你舅舅他们那些人的,你只有和我划清界限才能从向家继承到更多的财产。”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谢谢你了?”
从很小的时候,向苼就不明白她的母亲向婉,那个强势了一辈子的女人,怎么会喜欢面前的这个男人。
抿了一口红酒,刘鸣的脸上也挂着虚伪的笑意,“做父母的,总是要为自己的子女做长远的打算的。”
见向苼不答话,刘鸣自认为得到了她的谅解。
他将话锋一转,“好孩子,你知道吗?这次因为你的奶奶,爸爸损失了多大一笔订单。”
本来促成了这笔大单,他的公司上市指日可待。
可突然他就接到消息,对方要和他们取消合作。
理由是他们的产品检验不合格。
后来他也是通过和他熟悉的采购部经理才知道对方之所以和他们取消合作,是因为上头发话了。
而他们上面的人是老太太曾经的学生。
他不傻,很快便将所有的事都联系起来了。
本想着过来和老太太说些软话,兴许一切还有挽救的机会。
但老太太闭门不见。
如今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找他的这个女儿。
据说她是老太太的心头肉。
“所以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向苼的声音有些冷。
对面的人毫无察觉,“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爸爸有一笔订单出了一些问题,但对面的老板是老太太的学生,老太太说话在他那儿肯定管用,所以你帮爸爸到你奶奶那儿求求情,可以吗?”
“哦。”
“你的意思是答应帮爸爸求求你奶奶了。”对面的男人欣喜若狂。
蛋糕已经吃完,向苼放下勺子,语气平淡的开口,“说完了吗?”
不等刘鸣答话,向苼便起身往外走。
见此,刘鸣快速的起身,扯住了向苼的臂,“你倒是应一句啊,答应还是不答应。”
望了望捏住自己臂弯的那双手,向苼凉薄的翻了翻眼皮,“答应?那你给我一个答应你的理由?”
停顿了一会儿,向苼笑了,“或者说你认为你从小抛弃我,对我不闻不问是对我独立性的一种培养,所以我应该感激你。”
刘鸣被向苼说的一愣。
此时向苼的神情像极了那个女人。
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才摆脱的那个女人。
没了这单他的公司别说上市,首先就会面临重创。
所以他此时也顾不得太多,死死的抓住向苼不放,“你身上留着我的血液,所以你必须帮我。”
闻言,向苼反倒笑了。
措不及防的她拿起从她身旁经过的服务员餐盘中的小刀,她轻巧的将刀递给刘鸣,“那我的血你拿去。”
刘鸣怒了。
他暴力的用手将面前的刀挥掉。
随即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朝向苼举起了他的手,“你这个孽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他带着狠劲的手被一双骨骼分明的手轻巧的捏住。
他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含着怒气的清俊的脸庞。
紧接着一个踩着细高跟的女人气急败坏的冲上前。
“啪”的一声,女人迎面给了他一巴掌。
平顺好自己的心情,向婉扭头对着沈岑洲笑,“小沈,你先带向苼出去,谢谢你了。”
随后便见大庭广众之下,女人十分得体的将刘鸣往厕所那边拽。
刚到众人看不见的拐角,向婉将自己的包和外套甩在了地上,怒斥道,“你他妈现在还有脸打向苼,你是人吗?老实告诉你,你今后不仅会接不到单子,老子还要你破产。”
刘鸣满脸通红,向婉凉薄的翻了翻眼皮,“不满?”
话毕,她将衣袖挽起,“那过来,单挑。”
作者有话要说:
向苼的妈妈是一个很酷、很带感的女人。
向苼遗传了她的妈妈
还有呀,向苼妈妈虽然很能打架,但她以前没家暴过向爸爸
哈哈
第25章
向苼有些难为情的呆在沈岑洲的背上。
她拍了拍沈岑洲的肩, 低声询问道,“要不放我下来吧,好多人都看着呢。”
更何况她的妈妈还在里面呢。
沈岑洲的步调很轻、语气也很慢, “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吧, 反正你是我的, 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向苼明白, 沈岑洲特意避开了那个话题。
为了避免勾起她的伤心事。
但此时,她想说, 想将自己丑陋且不堪的过往展示给面前的这个男孩。
她正在努力的学习信任和相信面前的这个男孩,“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如你所见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但后来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母亲突然离开了, 没有留下任何消息,而我的父亲也在向氏的家族企业中离职, 并创办了自己的公司。”
沈岑洲一直安静的听着,只是脚下的步伐逐渐放慢,避免出现颠簸。
向苼伸手抱住沈岑洲的颈脖,将头靠在他的头上, “父亲离开后, 就没有再回来找过我,我去找过他,但他都是避而不见。”
停顿了一会儿,向苼突然笑了, “你想象得到吗?刚才那一次会面是我与他相隔这么多年的第一次会面, 你知道他找我的原因吗?”
似乎觉得荒唐,向苼笑出了声, “他手头上有一笔订单遭到毁约,而对方是奶奶的学生,所以他希望我能帮忙让奶奶去对方那里游说游说。”
“可是这样一个人在来之前我还对他抱有期待,我想着或许是因为觉得这么多年对我存在着亏欠,他这次是真心实意过来和我道歉的。”
“向苼。”沈岑洲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只知道此时背上的女孩情绪波动很大。
“我的妈妈,对,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女人,他们都说她和一个男的私奔了,可是怎么可能?她那么强势的一个女人,所以我不服呀,哪个人说她坏话,我就要揍他。”
话毕,向苼举了举自己的手,“我的拳头不是很牛吗?那时候练的。我对说她坏话的人说,我的妈妈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她还答应过我要带我去迪士尼呢,可是一年两年五年她都没有回来过......”
他们的身后向婉满眼通红,她的双手捂住嘴,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向苼,以后你不会再孤单一人的,未来的路我陪你一起走。”沈岑洲轻声道。
这一次,向苼没有反驳,她轻轻的勾了勾唇。
未来很长,但这一次她想尝试着相信。
“晚饭你们应该还没吃吧,我带你们去吃。”向婉踩着细高跟从后面走上前。
见向苼不语,向婉又加了一句,“我已经给你奶奶说了。”
想了想她又解释道,“是你奶奶告诉我你现在在同学家里,我才会找小沈的。”
向婉唯恐向苼认为自己干涉了她的生活,从而引发她的反感。
她的小心翼翼与刻意讨好向苼看在眼里。
向苼轻轻的点了点头。
随后便见女人大喇喇的走到她的面前,呈现一个八字步,“来,我来背你。”
小时候她的妈妈也常常这样。
只要一到家就会脱下外套背着她满屋子跑。
说这叫坐飞机。
从某些方面而言她的妈妈已经替代了父亲的角色。
以至于后来她的妈妈莫名其妙的离开后她才会长久的陷入一种崩溃的状态。
沈岑洲有些为难的望着将西服外套系在腰间的女人。
很难将她与初见面时,那个穿着西服一幅社会精英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她现在的体重可不像小时候那会儿。
此时向苼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半响,她从沈岑洲的背上跳了下来,“我又没受伤,我可以自己走。”
见此,众人也不再勉强。
“小沈,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好的,伯母。”
跟在俩人身后,向苼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这两人还真是不客气。
向婉将俩人带到了一个著名的法国餐厅。
点了几个特色的菜系。
向婉又特意为向苼点了一个蛋糕,蛋糕上还有一个穿着芭蕾服跳舞的小女孩。
这些都是向苼小时候最喜欢的。
向婉这一辈子都强势惯了。
刻意的讨好这项业务她还不怎么习惯,“多吃点,不要学那些小女生减什么肥,那不科学。”
前面一句话还挺好的,后面就有点歪了,“虽然以我的要求而言,你的身形确实达不到最完美的状态,但放心,妈妈会帮你安排最好的营养师,给你拟定最科学的减肥计划。”
沈岑洲有点呆,向妈妈真的是别具一格啊。
向苼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她淡定的切食着面前的鹅肝。
虽然向妈妈总是出其不意,但这顿饭倒也吃的太平。
趁着向苼上厕所的间隙。
向婉这才将视线移到了沈岑洲的身上,“你是?”
还不等沈岑洲开口,向婉便打断,“不用解释,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曾经我没有遇上一个好人,所以害的向苼这些年这么苦,但以后我会尽量的弥补她,所以我希望她能遇见全世界最好、最爱她的人。”
沈岑洲将刀叉放下,认认真真的承诺道,“阿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全心全意的对待向苼的,至死不渝。”
闻言,对面的女人笑了,“你们现在的年纪就是最好的年纪,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我曾经也以为碰到了自己的至死不渝。”
向婉似乎想到了那个午后,微笑的朝她走来的穿着白衬衣的男孩。
将笑意收敛,向婉难得严肃的开口,“我看人的眼光不怎么好,我也知道虽然我作为向苼的母亲,但现在我是最没资格干预她生活的人,所以我只能期待她的眼光比我好。”
停顿了一会儿,向婉还不忘提醒,“你们现在还小,所以我希望你们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吃完饭,几个人一起走到门口。
向婉招呼司机让他先将向苼和沈岑洲送回家。
“你这次大约回来多久?”这是这么久以来向苼第一次主动和向婉提及一个话题。
向婉先是一愣,随即思考着应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绞尽脑汁,她想到了一个她认为最理想的答案,“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试图将我的工作重心转移到国内,不过可能需要几年的时间。”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酒店,离你住的地方不远。”
“那你回来住吧。”
向婉仿佛得到了圣旨,一路情绪高昂。
有时候她说话,向苼不理她。
她便拽着一旁的沈岑洲聊个没完。
俩人从古远的抗日战争聊到了最新的金融时局。
说是在聊,其实就是向婉一个人的滔滔不绝。
向母的舞台,沈岑洲作为一个合格的围观群众,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负责点赞就行。
当然他也实在不理解一个精英形象、十分帅气的女人怎么会是一个话痨。
但毕竟这世界上他不理解的东西也多的去了。
例如他的母亲——白女士。
就是一位每天要扛着他家那条肥狗——奥黛丽。沈爱白竞走十公里的帅气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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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对于向苼而言是平凡的一天。
但对于向婉确是别具一格的一天。
所以她大清早的便起床,决定为自己的女儿做一份爱心早餐和便当。
当然向苼是被满屋子的糊味给惊醒的。
一下楼便见一旁阿姨在抢她妈妈手中的做饭工具。
而老太太则指着她妈妈的鼻子骂,“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长本事了,第一件事就是想火烧我的厨房。”
向婉固执的握着做饭工具,“我是在给向苼做早饭。”
“还早饭呢,我看你是蓄意谋杀呢。”
一旁,阿姨也跟着附和,“对呀,大小姐,这些还是我来做吧。”
向婉语气很坚决,“今天我第一天回来,我女儿的早饭必须由我做。”
老太太被气笑了,“那你也得量力而行吧,你说你做的能吃吧。”
向婉很固执,“你们睡觉去吧,别管我,多做几次,总会好的。”
向苼轻笑一声。
这么多年了她的妈妈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的要命。
认定了一件事也不会轻易改变。
她走下楼,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烤焦的鸡蛋送入口中,随即点头,“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