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面的男朋友——山栀子
时间:2020-01-21 09:34:22

  “是郑和嘉惹她生气了吧?”宋诗曼看着郑和嘉越来越远的背影,捧着脸叹了一口气,“如果郑和嘉能像对她妹妹这样对我就好了……”
  “那不就有情人终成兄妹了吗?”徐卉嚼着口香糖,顺嘴说了一句。
  宋诗曼瞪了她一眼。
  谢桃到了医院之后,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她就那么站在那儿,望着里面抱着双膝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周辛月,看了好久。
  那个时候,她脑海里回想起来许多以前的画面。
  被孤立,被欺负,被言语侮辱,这些谢桃曾经都经历过。
  那个时候,她才仅仅只有十一岁。
  没有人知道那时的小谢桃每天是怎么活着的,就连她的妈妈苏玲华也对这一切全然不知。
  那个女人过多的沉浸在被丈夫谢正源背叛的苦痛之中,沉浸在那段失败的婚姻里,不肯分给她一丝一毫的关心。
  哪怕她当时能够在谢桃被学校里的同学推搡着滚进泥水里,磕破了额头后回家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帮她洗澡,甚至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那样,也好啊。
  可是她没有。
  曾经,谢桃奢望过能够得到母亲更多的关注。
  但后来,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真正把谢桃从那样浑浑噩噩的生活里解救出来的,是她的新同桌周辛月。
  小时候的周辛月,有着这个世界上最暖的笑容,就像是一朵太阳花似的。
  生活究竟有多荒唐啊。
  曾经那么帮助过她,鼓励过她,甚至帮她打过架的女孩儿,现在却成了被人欺负,被人羞辱的对象。
  曾经,是周辛月保护谢桃。
  而现在,她要保护周辛月。
  在病房外就那么站了一个多小时,最终,谢桃转身离开了医院,回到了租住的房子。
  晚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谢桃却始终没有闭上眼睛。
  想起在病房外看过的周辛月抱着双膝发呆的背影,谢桃忽然翻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心里的酸涩翻涌倾覆,像是一汪无尽的海。
  直到枕头边的手机传来震动的声音,谢桃才伸手去拿起来,她盯着微信的图标好一会儿,才点了进去。
  是他。
  “查清之后,就做你想做的事情。”
  这是他发过来的消息。
  今天的事,她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全都告诉了他。
  他似乎一直都很忙。
  直到现在,她才收到他的回复。
  什么是她该做的事情?
  “你需要证据。”
  他说。
  “不如,就先从这个俞承非开始。”
  俞承非?
  谢桃想起赵一萱和徐卉今天的谈话,想起这个男生曾当众羞辱过周辛月,她心里的愤怒就更加难以自持。
  她吸了吸鼻子,开始慢吞吞地打字:
  “我今天又去看我的朋友了。”
  她说,“我就只是站在病房外面,只是看着她,我就觉得好难受。”
  “她以前还帮我跟男生打过架,她手背上的疤就是那次弄的……”
  “但是现在,她连见见我,都不愿意了。”
  打出这句话的时候,谢桃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指节曲起,握紧了手机。
  她抿紧嘴唇,红着眼眶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案前的紫金香炉里燃着冷沁的香,缕缕的烟缭绕飘散,微黄的灯影摇晃,将案前的那一抹修长的身影逐渐拉成明暗不定的影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里的那张洒金信纸上,仍是一行板正无神的字。
  年轻的公子垂眸时,那双如珀的眼瞳像是染上了案上灯火的光影,他漫不经心地将几张信纸铺展开来,顺着顺序一行行看过来。
  那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个小姑娘的难过与愤怒。
  灯下的容颜犹如犹如浸润着薄雾远山间的潋滟春色,他的眼睛里好似不曾有过半点波澜起伏,但又好像有一瞬曾流露出一丝的兴味。
  她这喜怒形于色,且半分不防备的模样,倒真像一只小动物。
  是他随时伸手,就可以拧断脖子的小可怜。
 
 
第11章 真相大白(有修改)
  谢桃终于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她也终于明白了,周辛月为什么会选择只字不提。
  因为之前听宋诗曼提起过,所以徐卉和赵一萱都很清楚,周辛月的爸爸是宋诗曼爸爸的特助,她的妈妈也是宋氏公司里的一个小职员。
  所以她们告诉周辛月,但凡她敢透露一个字,宋诗曼就会让她的爸爸以盗取公司机密的名义辞退她的父母。
  而被宋氏这样的大公司辞退的,且身上带有污点的人,要再找一份工作,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即便,宋诗曼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她们两个人以她的名义,威胁了周辛月。
  这件事,是谢桃偷听到的。
  因为周辛月的母亲严昔萍又一次来到了学校,并在校长室里大闹了一通,这让赵一萱感到有些不安。
  她跟徐卉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谢桃正偷偷跟在她们后面。
  她听着她们嘲笑周辛月的种种言语,听着她们刺耳的笑声,心里的各种积压的情绪堆叠而来,但她最终却只能忍下来。
  正如那个人所说的那样,她需要证据。
  因为他的提醒,所以谢桃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起俞承非的事情。
  她发现,徐卉虽然是俞承非的女朋友,但俞承非似乎并没有特别在意她,这就导致徐卉整个人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但凡有女生靠近俞承非,她都会一一警告一遍。
  谢桃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直到……她有一次吃饭,宋诗曼带着她们两个坐过来的时候,赵一萱不情不愿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无意识地偏头,看到了赵一萱的手机屏幕,瞥了一眼她聊天界面的那个名字。
  当时谢桃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后来,有一个陌生的微信号加她,在被她拒绝之后,连着好几天都发了验证消息过来。
  是俞承非。
  那一天中午,谢桃在吃饭的时候,宋诗曼带着徐卉她们准时出现,自来熟地在她旁边坐下来。
  赵一萱就坐在她的旁边,在她拿起筷子吃饭的时候,随手就把手机放在了旁边。
  微信提示音响起,谢桃下意识地偏了一下脑袋。
  那一瞬,她正好看见亮起来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一个熟悉的微信名称。
  信息的内容虽然简短,却已经十分暧昧:
  “提什么徐卉,你想我就够了。”
  就那么一瞬间,赵一萱就已经慌忙拿过手机,也没有去看微信消息,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她先是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正在和宋诗曼聊天的徐卉,然后又把目光移向了身边的谢桃。
  那样的眼神除了浮于表面的轻蔑,其实还暗藏着几分心虚与不安。
  她看到了吗?赵一萱不确定。
  谢桃没再看她,低下头扒着米饭,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似的。
  但赵一萱握紧手里的筷子,盯着她的侧脸,心里总觉得有点发慌。
  这件事最终,还是被徐卉知道了。
  那天,赵一萱在KTV的包厢里被俞承非搭着肩膀拉进怀里的时候,她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有一双眼睛隔着门上的透明玻璃望了进来。
  她瞳孔微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下一刻,她就眼睁睁地看见徐卉踢开了包厢的门走了进来,而在她的身后,还有宋诗曼。
  “赵一萱,和我男朋友玩得开心吗?”徐卉抱着双臂,站在那儿,嘴角一扯,冷笑了一声。
  赵一萱反射性地站起来,刚喊了一句“卉姐”,下一秒她就看见徐卉直接抄起桌上的一瓶啤酒,砸向了俞承非。
  俞承非原本就喝了点酒,这会儿脑子不太清醒,再加上徐卉的动作太快太突然,他根本没有躲开的机会。
  于是徐卉这毫不手软的一下,直接让他磕破了额头。
  接着,徐卉也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抓住赵一萱的手腕,就拖着她去了包厢里的洗手间,把门给反锁了。
  徐卉是练过散打的,力气也不是赵一萱可以比的,被徐卉抓着,她根本没有挣脱的机会。
  宋诗曼在外头怎么拍门都没有用,就听见里面传来赵一萱的尖叫声,甚至还有徐卉的骂声。
  第二天,全校都知道徐卉把赵一萱给打了。
  谁都没想到,这两个平日里总是一起欺负惯了别人的人,竟然也有闹翻的时候。
  但这件事,显然还没有彻底结束。
  赵一萱和徐卉彻底撕破脸了,不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俞承非,还因为徐卉把那天她一脚踢开KTV包厢时拍到的她被俞承非抱在怀里的照片寄给了她的父亲。
  徐卉知道赵一萱的父亲对她有多严厉,和很多穷怕了的家长一样,他把所有的希望,甚至于自己没能实现的一切幻想,都寄托在了这个女儿身上,他希望她出息,希望她好好读书。
  所以对待赵一萱,他已经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
  这些,都是曾经赵一萱跟徐卉顺嘴抱怨过的。
  而现在,却成了徐卉整她的最好把柄。
  于是赵一萱不但被徐卉打了一顿,因为照片的事情,她还被自己的父亲给狠狠地打骂,最后还把她关在家里整整两个星期。
  这期间,俞承非也灰溜溜地办了转学手续。
  因为徐卉拿了他的手机,把他所有撩过的女孩子全都拉到了一个群里,然后把一些聊天记录都截图发到了群里,这就导致有好几个女孩儿跑来堵他,有的甚至还上手打了他。
  校外的,校内的,还真挺齐全。
  再加上赵一萱的父亲拿着照片来闹过,俞承非遮遮掩掩脚踏几只船的事情就闹得沸沸扬扬。
  也没等学校的处理意见出来,他的父母就先来办了转学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天成高中的学校论坛上却出现了一些关于徐卉打人的视频。
  那是赵一萱之前跟着徐卉的时候拍的。
  当时她录下来,是觉得好玩儿,但现在,她却是为了整徐卉。
  每一个视频的内容都不太长,但徐卉的脸却足够清晰,她打人的举动也十分明显。
  甚至还踩着别人的脑袋,或是拽头发,扇巴掌,再狠狠地踢上几脚……再把人拽到厕所的盥洗池边,直接往水里按。
  一个人究竟能坏到什么地步?
  多少人看过这些视频之后,都会觉得后背发凉。
  那些视频里被欺负的对象,不止有周辛月,还有其她几个女生。
  周辛月的父母第一时间得知学校掌握了一些证据之后,就连忙跑到学校来沟通。
  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学校领导也意识到,这再也不是他们可以压下去的事情了,于是也就把视频交给了她。
  然后徐卉就被告上了法庭。
  这件事在网上也引起了极高的关注度。
  最后,徐卉被判进了少管所。
  赵一萱把自己摘得很干净,但谢桃却知道,她和徐卉骨子里,是同一种人。
  赵一萱回到学校的那天,她的脸上仍然带着还没消散的淤青。
  谢桃看见她刚走进教室里来,却被忽然出现在走廊上的宋诗曼给叫住了。
  宋诗曼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隔着玻璃窗,谢桃看见了走廊上宋诗曼和赵一萱的背影,她垂下眼帘,盯着桌上翻开的课本,并没有要跟上去的打算。
  上课铃响了,赵一萱跟着宋诗曼走进了女厕所。
  她一边一间间地推开厕所隔间的门,像是在检查有没有别的什么人,一边问,“曼曼,你是想跟我说什么吗?”
  宋诗曼看着赵一萱,有一瞬,像是在看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周辛月的事情,”
  她顿了顿,又说,“不,应该说,徐卉做过的那些事情,你都有份,对吗?”
  赵一萱在听见她的这句话时,先是沉默而来几秒钟,然后她才看向宋诗曼,说,“曼曼,我没有。”
  “好,”
  宋诗曼点了点头,“那周辛月呢?你没有欺负过周辛月吗?”
  在赵一萱张了张嘴想说话的时候,宋诗曼抢先又说了一句,“我前两天去医院看周辛月了。”
  当时,周辛月正坐在轮椅上,被她母亲推着在医院的花坛边晒太阳。
  虽然,因为心里莫名的慌张与惧怕,宋诗曼并没有勇气走到她面前去,但那也足够宋诗曼看清她那张苍白的面庞了。
  记忆里胖胖的女孩儿好像瘦了许多。
  但听医生说,那是因为严重的厌食症而带来的后果。
  宋诗曼当时脑子里一片轰鸣,她只知道周辛月摔断了腿住了院,并不知道她同时患上了重度的抑郁症和厌食症,并因此而试图自杀过两次……
  死亡……这对于她来说,似乎从来都是一个过分遥远的话题。
  但那天,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好像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那个曾经被她嘲笑过的女孩儿。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那种感觉,令她慌张,心虚,似乎还有些无法面对。
  “周辛月的手腕上,有烟疤。”
  宋诗曼抬眼,定定地看着赵一萱,“但徐卉,不抽烟。”
  “赵一萱,我真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是这样的人!”宋诗曼深吸了一口气。
  彼时,周遭一片静悄悄的,唯有偶尔滴答的水声传来。
  赵一萱忽然笑了一声。
  她看向宋诗曼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讽,“我们?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像是戴着面具在徐卉和宋诗曼面前隐忍讨好了太久,这一刻被宋诗曼摘下面具的时候,她竟然觉得有几分少有的轻松。
  于是她走近宋诗曼,说话时声音很轻很轻,“你以为,你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在看见宋诗曼脸色微变的瞬间,赵一萱贴近她的耳畔,说,“别忘了,你也是加害者啊曼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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