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在一旁“噗嗤”笑出声来。
叶梨直接在叶岚风脑门儿上狠狠敲了一下:“别做梦了。等你哪天长大了,娶了媳妇再和你媳妇一起睡。”
这下子,四个新来的孩子也都笑了起来。
家里这四个新孩子,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可等到叶岚风这个一天不打就能上房揭瓦的熊孩子开始不断的招惹他们,四个孩子终于也爆发了,其中最小的女孩子,反倒是脾气最大的,揪着叶岚风就揍了一顿屁股,叶岚风哇哇大叫,可等打完了,叫完了,叶岚风依旧各种皮,一点也没有疏远这个小姐姐的意思,干妈也没有责怪她,四个孩子才算是真正安稳了下来。
叶梨带着五个孩子,过得也并不算艰辛。每天早上六点带着五个孩子练习一个小时的炼体术,叶梨的炼体术是能同时强化灵魂,增加内力的,但是这只对叶梨一个有效。其他孩子练这个,仅仅是强身健体,提高力气和敏捷性,但这样也相当不错了。七点到七点半,让五个孩子背诵英语,年纪小,正是学习的好时候,七点半到八点吃饭,八点到九点,叶梨就教他们英语,九点到十点,五个孩子可以在家里的院子空地里随便玩,或者也可以看书,十点到十一点半,则是背诵半个小时的古文,剩下一个小时,听叶梨给他们“讲故事”,讲得是资治通鉴,接下去,叶梨还打算讲一些兵书,虽然相隔时日很久,可道理还是那个道理,套路还是那个套路,叶梨认为,教给孩子们这些,让他们长点心眼,这还是应该的。
中午吃饭加午休两个小时,下午一点半到四点半,会有叶梨特意请来的一位教书先生,教导这五个孩子,还有小镇上愿意送来的孩子,学习认字读书和算数。只是小孩子如果上课时候说小话超过三次,就会被送回家,三天后才能回来上课,来回七次后,这个孩子就不能来读书识字了。
四点半时,小朋友们会有一顿加餐,稍稍吃十分钟东西,休息二十分钟,就会有镇子上的一位真的有些武术功底的老爷子,来教孩子们练武,也不求他们能多厉害,锻炼锻炼身体才是真的。
六点结束,各自回家。
这下午上课的两位先生,都是叶梨花钱请来的,上课地方,也是叶梨租来的地方,所以她定下来的规矩,大家也只能遵守。特别不听话的皮孩子,是真的没法子在这里上课的。虽然这些皮孩子,或许只是暂时坐不住,将来也可能有大出息,但叶梨又不是圣母,只能在一定范围内帮助一些人,乖孩子总是要比皮孩子惹人疼惜的多。
叶岚风在发现妈妈真的会赶来他家上课的小朋友离开后,终于害怕了起来,除了课间休息和早上下午上“体育课”的时候,平常上课,都是不敢说话的。
到了晚上,妈妈让他们用英语进行语言交流时,也不敢不听话。直到妈妈同意的可以自由活动和游戏的时间,叶岚风才敢放心大胆的玩。
一副生怕妈妈把他也赶走的小模样。
叶梨对此哭笑不得,可瞧见叶岚风因此知晓了害怕,觉得这也不是坏事,就随他去了。
叶梨已经做好了准备,前头3年里,除了会教孩子英语和资治通鉴外,还会零星的穿插着教他们些乐器,比如,口琴、横笛,或者简单的其他语言。毕竟,钢琴什么的,在未来的许多年里,其实都是用不着的。叶梨在搬家和买房子的时候,就趁机将钢琴卖了,才买了那套小院子,租了这里的大房子。
3年后,则会开始教这5个孩子日语和法语,如果语言能力实在不行的,也可以按照兴趣,看书学习其他。除此之外,辨认药草,骑马,等。等到孩子年龄到达14岁后,就会送入上海的中学进行寄宿式的系统学习。——毕竟这时候的大学,也是要考试的。中学里会系统的教些物理化学国文历史类的东西。将来,如果有可能,叶梨还是很希望这些孩子能先上一个大学,再想想以后要走哪一条路。
至于几个孩子围着叶梨询问,为什么不去学校当老师,那多威风的时候,叶梨只是摸了一下叶岚风的脑袋,心想,当然是不能去的啊。那位大老板在大上海包养了原身8年时间,大上海许多人都认识他,而北平城里,是那一位的大本营,其实这位大老板本身能力一般,至多能赚些钱,厉害的是他的两个哥哥,大哥在北平城里,是其中最厉害的一位军阀的得力手下,二哥则是在北平城最大的银行做副行长,还娶了一位身份不低的小姐。
其实这些倒没什么要紧的,最重要的是,叶岚风和那位大老板年轻意气风发时相貌上是真的有些相似,一旦被认识那位大老板和叶梨的人知道了消息,叶梨不怕对方跑来跟他抢叶岚风,她显然是能将叶岚风好好养大的;可是,那些人既然知道她就是茉莉,那么,在叶岚风还没有长大到心智成熟、世界观成型的时候,会不会就有无数的人,在叶岚风的耳边,告诉叶岚风,呦,你知道吗?你的妈妈其实是歌舞厅跳舞陪酒的女郎?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虽然说,明面上包养你妈妈的只有你爸爸一个,可进了风月场所的女人,怎么可能洁身自好?哈,说起来,你爸爸也未必就是你爸爸?你其实,也就是个野种哈哈!
原本的剧情里,叶岚风就是听着这些话长大的。而说这些话的人,还包括了抚养他的曾祖母、祖母、双胞胎舅舅和姨母。叶梨的原身为了赚钱,每天晚上出门赚钱,白天在家里睡觉,还要抽空做些针线活,好多赚些钱叫母亲他们对叶岚风好一些。而且,这母子二人还不住在一个房子里。叶岚风在这样的流言蜚语中长大,心里承受的痛苦当然会有很多。
而现在的叶岚风,虽然才只有3岁大,却已经明白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比如,他就会因为叶梨被那些学校上门请去做老师,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叶梨自然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隐瞒一辈子的,可是,至少也要瞒到叶岚风再大一些,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如果有一天真的瞒不下去了,那就由她亲自告诉他。
当然,在那之前,或许,她还需要给叶岚风找个贫民出身的爹,好教叶岚风的出身完全没问题,将来升官发财什么的都不耽搁才行,可是……这就尴尬了啊。
叶梨带着五个孩子,在兰镇的这栋大房子里,住到了叶岚风10岁这一年,1931年。
按照剧情,在1931年的夏天,那位大老板就会发现他在北平城的小妾,给他生的儿子,其实是大哥副官的儿子。然后暴怒之下,险些发疯。同时,会有人提及茉莉,这位大老板就会从北平城赶来伤害,寻找茉莉和茉莉生下的孩子。
此时,叶梨收养的孩子里,两个年级大的,已经16岁,年级小的也一个14岁,一个13岁,按照年龄,分别叫做叶福风、叶寿风、叶康风、叶宁风,取自福寿康宁,希望四个孩子能长寿,后面的风字,则是和叶岚风相对应。
王叔和王婶已经在3年前离开叶家,回家养老去了。叶家在镇子上请了一人来,上门洗衣洗碗做饭,别的家务活,就一家人平分了。
于是,家里每个孩子,都学会了不少生存技能。两个大的已经在上海的中学读了两年书,14岁的叶康风以为自己今年也要去学校了,很是兴奋。
这一天,叶梨趁着两个大的从学校回来的时候,才跟几个孩子说了些她的打算。
叶梨打算给两个大的办理退学,先在家里照顾弟弟妹妹,顺便收拾行李,她打算带着一家人去北平住。
叶福风和叶寿风在上海读书这两年,是寄住在学校的。学校校长还和干妈有交情,他们姐弟两个每周还能回家一次,平常也因为年纪小,没人带着他们去搞一些活动。因此也不知道曾经风靡一时的茉莉,就在他们眼前。更不知道叶梨为什么突然搬家。
叶福风小心翼翼道:“妈,您是要去北平做老师了吗?”可是,干妈不是拒绝了许多次了吗?
叶梨笑眯眯的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不只是这样,妈妈还要带着你们去找爸爸。”
叶福风几人:“……”突然想起来了妈妈说过的那个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叶岚风瞪大了眼睛,看向叶梨,别扭道:“是、是我亲爸爸?”
叶梨点头:“是啊,听说他死了,我带你们去把他的尸体领出来,烧了放在骨灰盒里,岚风,你以后就先保管着,以后出门了,妈给你保管者。”
叶岚风:“……”
叶福风几个:“……”
几人被叶梨吓得不轻,恍恍惚惚的出门去,讨论了好一会,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只能等着去了北平城再说其他。
倒是叶寿风去摸叶岚风的眉毛:“你这眉毛怎么回事?原来不是挺黑挺粗的吗?怎么现在变的这么淡了?还有你脸上的那颗痣呢?怎么也没了?”
叶康风是个活泼的小姑娘,见状就不太明白的道:“咱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妈说,那颗痣叫泪痣,名字不好,就算长了泪痣挺好看的,妈还是天天给小弟抹药膏子,抹着抹着,就真的没了!至于眉毛,当然是妈给剃的!还硬压着小弟学了画眉,瞧,这是小弟自己画的哈哈!”
叶岚风翻了个白眼。他也没法子啊,谁叫他打不过妈妈,还被妈妈压着打了一顿。为了不被妈妈按在腿上脱了裤子打屁股,叶岚风……也只能妥协了。
叶福风和叶寿风仔细打量了一会:“嘿,还别说,这好像是跟原来有些不一样了啊。要是好几年没见的,估计见面都不敢认人了!”
——
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的对话,叶梨听得一清二楚,摇了摇头,心说,当然要做些准备。好在叶岚风这傻孩子眉毛修了,泪痣没了,整个人的精神气也和剧情里完全不同,也不是特别像那位已经渐渐疯魔的大老板,叶梨才肯带着人去北平。
有些事情,也该好好解决一下了。
——
家里几个孩子都有一身不错的功夫,胆子也养大了,叶梨很放心的留五个孩子在家里待着,自己则去了上海。
给两个孩子办理退学,去给牡丹姐上了一次香,烧了些纸钱香烛,超度了些愿意去投胎的阴魂,见到了更多的满心仇恨不肯离开的阴魂,叶梨这才让7382调查到了叶家现在的住处。
叶梨白天没出酒店,晚上8点,才出了门,去了7382调查到的地方。
她的一双三寸金莲,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当然,这主要归功于灵泉水。
当年她是让叶家所有人,每天晚上做梦,在梦里会代替原身,遭遇原身经历的那些痛苦,仿佛自己亲身经历着一般。
不过叶梨让叶家人只做了三年噩梦。现在她来,是想看看叶家人现在的日子,过成了什么样。
结果就来到了这个时代的上海的贫民区,叶思琦正打扮的花枝招展,眼睛黑沉沉的,抽着烟,袅袅娜娜的准备出去“上班”,里面还传来了小江氏的声音:“记得把钱带回来,不许在外面花光!”
叶思琦随意摆了摆手,也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叶思琦出门不久,小江氏又在屋子里唠叨起来,让两个儿子出门去拉黄包车,或者白天去渡头搬东西。
然而叶仁礼和叶仁孝都在家里蒙头大睡,当没听到。
小江氏说的多了,刘氏突然大喊:“闭嘴,你个贱人,你再催我的两个好孙儿去干那些下等人才干的活,我就代替我儿子把你休了,让你死后不得入我叶家祖坟!让你暴尸荒野,死了都没个好下场,没人要!”
小江氏捂着脸,就嘤嘤哭泣了起来。
接着,叶仁孝和叶仁礼就跳了起来,开始骂他们奶奶,不许奶奶骂他们妈妈。甚至隐约间,好像还打了老太太。
叶梨现在身手也练出来了,直接跳了进去,就瞧见这一家几口,是住在一处非常非常狭窄的院子里,院子里有鸡有鸭,脏污的很,一共只有三间房,一间客厅,左右两间房则一边睡着男的,一边睡着女的。此时此刻,叶仁礼和叶仁孝就在打瘫坐在床上的刘氏,小江氏还要挡着不叫打。结果她越挡,刘氏骂小江氏就越很,嘴里脏话不断。叶仁礼和叶仁孝打刘氏的拳头就越重……
简直了!
叶梨默默地看着,忽然想给原身烧根香,告诉她这里的情形。可是想想原身的性子,也不知道她对这家人感情如何,想想还是不要说了。
这家人还在继续吵,吵着吵着,叶仁孝和叶仁礼两兄弟就打了起来,等打了半个多小时,打得彼此鼻青脸肿时,又抱头痛哭,口中还在喊着“大姐,大姐,我们知道错了,大姐,你如果死了,鬼魂就在地下安息。若是没死,大姐,回来,回家。长姐如母,这四个字,我们真的明白了。大姐,大姐……”
刘氏和小江氏两个人也哭,一家人仿佛有多么想念原身似的。
可是,他们想念的,也不过是原身在的时候,背负生活的所有重担和痛苦,让这一家人生活在温情和自在里,而现在原身没有了,他们再也无法过曾经的那种生活,才会想念原身,觉得“长姐如母”四个字,究竟有多少重量。
可是,那个肯背负着所有,完全做到了“长姐如母”四个字的人,已经不在了。
只是这些,好似还是不够。叶梨离开这里,走到一个巷子里面,就招了些鬼魂来,选了个四十几个鬼签订了契约,要它们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只要叶家不搬出这个贫民区,它们就要隔三差五轮流去吓唬叶家人。
其中一个鬼魂还问道:“那叶家的小闺女还要吓唬吗?她已经被卖给大户人家做丫头了。”
叶梨一怔:“叶思念被卖了?”
鬼魂飘着道:“是的,刚搬来这里,叶家就让大的女儿去了歌舞厅跳舞,因为是茉莉的妹妹,所以还有不少人捧场。原本是要把小女儿卖给楼子里的,那小女儿要死要活了好几天,最后这家人才妥协,卖到了大户人家当丫头。就是,她伺候的那个小姐,脾气可不好了,每天都要打骂人……”
叶梨神情有些古怪,没想到,叶思念兜兜转转,还是被卖了。不过,她也没有去救叶思念的意思。剧情里面,叶思念是唯一一个,对待叶岚风还算“好”的姨母。所谓的“好”,就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给叶岚风塞点吃的,见他被打得厉害的时候,脸上心疼不已,稍微劝两句。
叶梨觉得,对于这个小妹,她也可以在偶尔瞧见对方被打的时候,脸上心疼不已,稍微劝两句。
叶梨道:“不用管她了。”
最后看了一眼那座狭窄闭塞的小房子,想到刚刚看到的已经瘫痪在床的刘氏,脸上不知何时被划花的小江氏,还有两个形容枯槁对生活完全没有了斗志和期待的两兄弟,以及面无表情的化着妆去“工作”的叶思琦,摇了摇头,走了。
而女主的亲妈,这个家里的三女儿叶思蕊,在十年前,生下女主的时候,就因为孕期吃了太多肥鸡大鸭子,生产时胎儿过大,她自己也过胖体虚,难产而死。叶思蕊的心上人汪云天原本对她很是愧疚,可等见到了吃胖了的五官都变形、脸上还长了孕斑、身材“肥壮”的叶思蕊后,当下让人抱着女儿回了汪家,让人厚葬了叶思蕊,然后就再不提及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