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做个贤后——八月糯米糍
时间:2020-01-22 08:53:39

  此处布置之用心不俗,就是镇国公府内她自己的住处也比不上,更遑论碧海潮生。再好的客栈也做不出这个样子来。显然,她此时住的这个房间,怕是哪个皇宫贵族的府邸。
  贵族……
  长歌一震,脑子里刹那间蹦出时照的名字。
  心头一颤,长歌连忙掀开被子,只见自己的衣裳还是昨夜入睡时那一身,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这才闭上眼睛,长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这样?
  怎么蓁蓁一个晚上不在,她就着了别人的道?
  还有时照……按说,不应该的啊。
  她原本一直以为,上辈子的时照对她死心是在慕家满门被灭之后,时照当她死了。可是这一回这个香却让她明白过来,原来,上辈子时照一直都认出了她的,只是他没有说破,没有相认而已。
  大约是因为,自慕家出事以后,时照再一次见到她时,她那时已经成为了时陌的妻子。
  时照其实是个君子。
  在她未出阁时,他或许使了各种手段想要得到她,但一旦知道她嫁给了时陌,他就果断收了手。
  其实他也是可以不收手穷追不舍的,毕竟那时候时陌实在没什么权势。但若他不收手,与兄弟苦争一个已为人妇的女子,最终却会将她置于最难堪的境地。
  所以这一次,她才会那般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她与时陌已经成亲。
  赵修担心她这样太狠太快,逼得时照失去理智,但她却笃定,时照不会。
  上辈子,时照就是那种在尚能争的时候会全力一争,一旦发现不能再争的时候会极力克制自己的人。
  怎么这辈子就变了个人呢?
  长歌心神烦乱,蹙着眉,手指用力地揉着太阳穴。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长歌脸色微变,连忙躺回床上,扯过被子,闭上眼睛装睡。
  脚步声渐近,有人走到她床边,长歌只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脸上,片刻后又离开。
  她不动声色地装睡,却忽然听见夭夭的声音传来:“茯苓姐姐,你不是说姑娘今日傍晚就会醒来吗?为何她至今还没有醒?”
  茯苓?!
  长歌浑身一震。
  是时陌!
  竟是时陌将她给掳了!
  茯苓是上辈子时陌身边的女护卫,在她嫁给他以后,被派到她身边与蓁蓁一同保护她。
  谁能想得到,这辈子竟然提前相见了。
  长歌心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时陌啊时陌,我都给你送信了要和你在一起,你为何还要将我掳来?
  难道是应了狼来了的故事,你又当我在哄你?
  不被人相信的感觉真是……长歌心中真是好气啊!
 
 
第42章 
  长歌睁开眼睛,装作刚刚醒来一脸茫然的样子,徐徐转头看向屋中的两人。
  夭夭的对面正是茯苓不错。
  此时的茯苓还未嫁人,一身橙衣,长发在头顶处以一支银簪束起,发丝垂于腰间。长歌记得,她每每出手时,发丝会微微飞扬,很是拉风。比起蓁蓁的深藏不露,茯苓很有职业特征,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女侠。
  长歌刚一睁开眼,茯苓就发现了,当下转过头来。
  细长的眉眼霎时染上笑意,一面快步走来:“姑娘终于醒了。”
  长歌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往后退了退:“你是什么人?为何将我掳来这里?”
  茯苓停在她床前:“奴婢茯苓。形势所迫,将姑娘掳来实在抱歉,但姑娘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你见过坏人说自己是坏人吗?”长歌望了望四周,“你主子呢?”
  茯苓略显尴尬道:“我家主子如今有要事在身,暂时不能与姑娘相见,但请姑娘放心,待京中事情一了,主子必定第一时间来看姑娘。”
  “这么说……这里不是京中?”长歌眯眸。
  这房间布置极是奢华,她方才还以为这里就是那人的府邸。
  茯苓颔首:“这里是我家主子在郊外的庄子。”
  长歌一时没吱声。
  茯苓见状忙道:“姑娘想来必定饿了,我去为姑娘做些吃的。”
  一旁夭夭闻言忙道:“还是我去吧。”
  长歌却道:“客随主便,还是有劳茯苓姑娘吧。”
  “姑娘客气了,奴婢这就去。”茯苓笑着退了出去,从外面将房门拉上。
  夭夭见人出去,这才一脸忧心道:“姑娘,这些人来路不明,诡异得很,这几日姑娘昏迷,一切入口的吃的喝的,奴婢都不敢假手于人。”
  “你方才不是还姐姐姐姐的叫得亲热……”长歌打趣,话未说完,神色猛地一变,“你说什么?我昏睡了几日?不是昨日?”
  夭夭小心翼翼地看了长歌一眼,轻轻点头。
  “到底是几日?”
  “……三日。”
  长歌闭了闭眼,深深吸进一口气。
  时陌,你到底想做什么!
  “蓁蓁呢?”长歌迫不及待下床,“让她来见我!”
  夭夭苦笑:“若是蓁蓁在此处,这些人也掳不来咱们了。”
  长歌抿了抿唇,又问:“义父呢?”
  夭夭摇头:“奴婢也不知,当夜蓁蓁离开后,奴婢便宿在姑娘房中。结果第二日一早醒来就身在马车上,姑娘和奴婢同在一车,可是奴婢怎么叫也叫不醒。后来这位茯苓姑娘就出现了,她态度还算客气,暂时也无对姑娘不利的举动,奴婢这才假意信任她,打算先将她稳住,以待姑娘醒来。”
  “算你机灵。”长歌呼出一口气。
  “那姑娘,咱们如今如何是好?”
  长歌蹙眉,沉吟道:“这几日山中不知年月的,我都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了,也不知义父那边是否一切顺利。”
  说起这个又气得不行:“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都看了我的信了还做这等糊涂事……”
  长歌说到这里,猛地停住。
  不对啊,若是他看了信,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徒惹她不快。
  除非……他根本就没有看信。
  是了,他早已识破了她的打算,自然顺理成章地以为她给他送去的是诀别信。换成是她,她也不愿意再看到这种没良心的信,平添心碎。
  长歌一巴掌盖在自己脸上。
  这个……混蛋啊!就不能对她有点信心吗!
  不多时,茯苓就领着一众丫鬟进来,都是些心灵手巧的,转眼间就麻利地将膳食布了满桌,全程目不斜视,做完这一切又训练有素地离开。
  长歌坐在位子上,目光轻轻掠过满桌精致的菜肴,除了色香味,连配色竟也周到雅致。果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说出去可能都不会有人相信,这庄子的主人竟是举国上下最有名的不受宠皇子。
  茯苓在一旁含笑替她布菜,除了菜肴,连顺序的讲究也全是依着她素来的习惯。
  长歌却没有拿起筷子:“你家主子真是有心,既然这么有心,想来也知道我今日会醒来,不如请他过来一见。他想要什么,不如直接与我面说。”
  茯苓面不改色笑道:“主子说了,姑娘刚刚醒来怕是心中还有火气,他须得再过几日,等这个火气消了才过来。”
  长歌本来没火气的,听到这句话成功被引出了火气。
  呵呵!
  他这是想和她玩虐恋情深?禁锢游戏?
  我处处为你谋划,你到头来却来坏我大事!
  再过几日?等再过几日,黄花菜都凉了好么!
  长歌淡道:“你下去,我用膳不喜欢有陌生人在。”
  茯苓闻言笑容不减,放下筷子,恭恭敬敬朝着长歌福了一福便退下了。
  茯苓刚出门,就听下人凑到耳旁回禀,眼中霎时露出喜色,对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女交代了一声,便足下生风地赶去了前厅。
  约莫半个时辰后,她才脚步款款地回来,眉间眼底的温柔之色还未褪去。却在抬眼见到门口昏倒在地的两名侍女时,脸色顿变。
  “砰!”她一把推开房门,入眼,就见到躺在地上人事不醒的夭夭。她目光迅速扫过房中,长歌不见踪影。只有窗户半开着,原本在窗前摆放的一件半人高的玉器雕件成了碎片,显然是匆忙之中被人带倒,碎了一地。
  茯苓这当下就立刻追至窗前,放眼望去,却哪里还有什么人?
  她狠狠地紧了拳头,立刻回身将夭夭扶起,往她人中掐去。
  夭夭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悠悠转醒。
  “姑娘呢?”
  “快,快去救姑娘,她被一个黑衣男子劫走了!”
  ……
  秦/王府。
  望叔此时正领着礼部十八名官员走进院子,这些人每人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是一卷卷的卷轴,高高地堆砌在一起,几乎将他们的脸给挡住。
  远远的,只见正厅前负手立有一人,他一身白色长袍,身形颀长挺拔,如芝兰玉树令人赏人悦目。
  走在最后一排的一名小官躲在卷轴背后,谨慎地四下看了看,见无人发觉,这才悄悄抬了头,远远往那人看去。只见他容颜出尘,俊美无匹,落日余晖在他白皙精致的脸庞上镀上了一层金光,无端让人觉得温柔。
  那名小官忍不住闭上眼睛,仿佛自己已落入他的怀中,被他温柔地抱在怀里呵护。
  一时竟是心痒难耐。
  直到听到前方淡淡传来一道低醇动人的嗓音:“都拿去书房。”
  时陌话落,便转身进了厅中。
  望叔恭恭敬敬拜道:“是,王爷。”
  说完,转身对着一众官员有礼笑道:“诸位大人请随小人来。”
  那名小官跟在众人后面,略有些不甘心地硬转了方向,又忍不住悄悄转头往那人看去一眼,却只见得他清冷有力的背影。
  脑子里忍不住想起三日前御花园内的场面。
  那日舒妃娘娘在御花园内设春日宴,京中排得上号的女眷都有赴宴,她也在受邀之列,席间刚说起儿女婚配,皇上就到了,舒妃娘娘酒后微醺,笑说,晋王殿下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她这话像是提醒了皇上什么,皇上忽地转头,目光落在镇国公府的世子妃身上。
  在场的人都是极有眼力见儿的,这一个目光而已,众人就若有所悟,乐见其成。这个时候却忽然出来一道微微不合时宜的声音,那声音是出自忠毅侯夫人。
  忠毅侯是大理寺卿朱秀的岳家,是昱王那一派的,那一日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替彼时还在还朝路上的秦王说起了话,借着酒兴东拉西扯了一番,大意却是说——长幼有序,说起晋王殿下的婚事难免就令人想起了秦王殿下,秦王殿下原本远赴西夏之前就应当议亲,无端被耽误了三年,此时回来了,倒是正好可以将他与晋王殿下的婚事一并议了。
  忠毅侯早年有战功,忠毅侯夫人也被封了一品诰命夫人,她家的风向一向很具有指向性。她这话一出,立刻就让人联想到景王一派上疏为秦王求兵权一事,难免让人揣测如今风向在秦王这一边。于是忠毅侯夫人的话一落,几名诰命夫人就纷纷争先恐后地替秦王说起亲来。
  所以那一日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稀里糊涂的,原本是舒妃要给晋王殿下说亲的,最终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一众命妇给秦王殿下说亲了。
  皇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一言不发地听完,最后淡淡一笑:“言之有理,朕让礼部这就去挑着。”
  于是一连几日,礼部都在往秦/王府送贵女画像。
  其实现在这个时机是有些尴尬的,毕竟君心未明。但耐不住那样一张倾城绝色的脸,到底他的生母是当年的大周第一绝色,纵然如今他身为男子,但放眼男子女子,却也没有哪一个比得上他这一身皮囊。
  单单只是这一身皮囊,就足够大周上下的女子飞蛾扑火一样扑向他了,更遑论他如今带着大周失去的十六州故土回朝,实至名归是当世的大英雄。
  武能上马征战,文有才略惊艳,容貌无人可及……这样的男子,谁不想嫁?
  那小官忙着神思天外,却不知自己从刚刚踏进秦/王府门槛的一刹那就已被识破了身份。
  ……
  白术走向时陌,拜了一拜,面露喜色:“王爷风华无双,今日乔装过来瞧您的是户部尚书何进的嫡长女。算起来,自皇上下令选妃起,如今朝中手握重权的大臣之女已来了大半。”
  时陌面无表情坐回案前,从笔架上拿下一支羊毫。
  白术忍不住与有荣焉,话就说个没完了:“难怪自古这些人都喜欢借着姻亲壮大权势,想想如今对您有意的这些人,哪个不是手握重兵重权?随意与他们其中一个结亲就权势滔天了。护国公家的,忠毅侯家的,宁远侯家的……如今就连景王的舅舅,他那个死忠户部尚书何进家的嫡长女都亲自过来了!早知盛况如此空前,咱们还费劲去什么西夏啊?当年直接结亲,如今怕是大事都成了。”
  时陌忽地抬眼,不轻不重看向他。
  白术被警醒,自觉说错了话,连忙打住,讪笑着描补道:“当,当然不成,当年郡主才十三岁,还没长大。王爷去西夏去得果真高明,多亏了在那里等郡主三年,才不至于被这些豺狼虎豹一般的女子叼走了。”
  时陌这才收回目光。
  这时,苍术忽地满脸急色从外面一路跑进来:“王爷,不好了!”
  时陌手上一颤,“啪”的一声,手中的笔落到了案上。
  他猛地起身,看向满头大汗的苍术。
  苍术急道:“郡主刚刚被一名黑衣男子掳走了!”
  话落,眼前白影一晃,已不见了人影。苍术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转身跟着跑了出去。
  留下白术一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什,什么时候出现的绝世高手?竟能在茯苓和苍术两人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劫走?
  ……
  春日渐长,这个时候,天光还未暗去。
  神姿出尘的男子忽然快马出现在街头,刹那间就惊动了各方眼线。时陌仿若未觉,快马加鞭如风驰电掣一般就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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