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临近高考,时也和安然就是二十班的人形学习机,哪里不会问哪里。
刚开始由于时也坏脾气地的形象在班里已经根深蒂固,所以也没人敢问他。安然在人前一向都是温和待人,所以纷纷都扎堆似的一下课就往安然的位置上跑。
时也看不下去了,即吃醋又心疼自己老婆,于是猛地一拍桌子,眉毛一竖,不耐烦道:“男生不准去找安然讲题,都来找我。”
老大都发话了,二十班这些小崽子们自然不敢再去麻烦他们大哥的女人,但是让他们去找时也,也是瑟瑟发抖。
时也见没人找他,随便在班里揪了一个人,不耐烦道:“哪不会,我给你讲。”
被逮住的小男生瑟瑟发抖地拿出真题,颤抖着手指指了一道他不怎么会的题。
时也最开始的确嫌麻烦,要不是心疼他媳妇儿,他才懒得给自己没事找事。但当他给别人讲了题过后,才发现这样大大的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于是又兴冲冲地逮了下一个。
有了前面几个踩雷,后面的人也大胆起来,见没听懂时也没有发脾气,男生们果真都来找时也请教了。
于是每天每天都可以看到二十班最后两排,围着两圈人,一派盛况。
这几天算是二十班少有的和谐,班主任莫瑶感到欣慰又心酸。
高考前一天,班任莫瑶来班里开班会。
她看着下面这些学生,虽然她心里也跟着很紧张,但她知道不能将这种情绪带给学生,他们已经很紧张了,她作轻松地笑着鼓励道:“明天大家要放轻松,不要太紧张,平时你们经历了如此多的考试,高考也一样,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啦!哈哈哈。”
明明不好笑,却带着全班都笑了起来。莫瑶看着下面的这些朝气蓬勃的脸蛋,心下感受一时难言。
这个班级是她毕业以来带的第一届学生,感情自然也是不一样的,想想初时带他们的时候,真的很让她头疼,后来又发现他们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学生了。
他们要高考了,她也跟着紧张,仿佛也回到了以前自己高考的时候,紧张得睡不着,偏偏还要保持轻松的心情开导他们。
时也和安然回到时家,顾女士一切都是以两个孩子为重的,两个小孩要高考了,她也是十分紧张,但是她又不敢表现出来,生怕给两个小孩也带去了情绪。
然而她的演技实在太差,被时也深深的嫌弃了:“顾女士你就不要紧张啦!是我和然然考试,你这么紧张,还以为我们家要考试是你而不是我们呢!”
顾女士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向他后脑勺。
安然忍不住笑了笑,抱了抱顾女士。
顾女士见安然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看上去也没有紧张的样子,她才松了口气。
她拉着安然的手,对两个小孩温柔地笑着说:“今天晚上你们早点睡觉,就不要看书啦!”
时也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知道啦知道啦!顾女士。”
顾女士没好气瞪向他,这小子老拆她台,不过被时也这么一插科打诨,她倒是没有原来那么紧张了。
今天可能因为明天要考试了,两个孩子多少有些紧张,一晚上都安安静静的,一吃完饭都回了房间。
洗完澡,安然早早地就躺在床上用耳机听歌,放松一下,平时该复习的都复习了,也没必要再去复习了,免得打乱了状态。
几首歌听完,安然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九点,睡觉还太早,拿出手机,有安遇和爸爸妈妈给她发的微1信。
大概是怕她紧张,都不敢打电话影响她,只是发了消息,给她加油。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壁灯,暖黄色的灯光,让她有些昏昏欲睡,但是现在太早,睡了估计半夜又要醒了,所以还不能睡,她便盯着天花板发呆。
半响后,房门被敲醒,估计是顾女士,安然起床去开门,愣了下。
时也抱着枕头站在安然房门口,估计刚洗完澡,头发还半干,可能是因为擦过头发的原因,几缕呆毛翘在头顶上,睁着狗崽似的眼睛看着安然,可怜巴巴,让人看了不自觉就心软。
安然看着面前一米八几的人,硬是从他身上看到了小动物似的蠢萌。
她看了眼时也怀里的枕头,挑眉道:“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时也挪到安然面前,可怜巴巴道:“我紧张。”
安然看了他一阵,故意用嘲讽的语气说道:“紧张找我有什么用,我可不会心理疏导。”
嘴里虽然这样说,身体确实往旁边让了一步。
时也眼睛一亮,才不管安然说了什么,瞬间溜到她房间,将枕头扔到床上,整个人倒在床上滚了两圈。没错,他今天是来爬床的!
安然关上们,转身就看到一个在床上翻滚的狗崽子。
她悠悠地走过去,揪着时也耳朵,嫌弃道:“你头发还没弄干!”
“哎哎哎,疼疼疼。”时也捂着耳朵夸张地大叫。
安然翻了个白眼,松开手,转身拿了个毛巾丢给时也,盖住他的狗头。
时也拿下毛巾,顺势擦着头发,坐在床上仰着头看着安然,咧开嘴傻笑,旁边那颗小尖牙仿佛在闪闪发光。
安然心里那点因为考试的不安,看到狗崽子的笑容,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软。
擦干头发,时也将毛巾丢到一边,非常自觉地爬上床,靠在床头拍了拍身旁,朝安然勾了勾手指,笑着说:“然然,过来。”
这嘚瑟地,尾巴简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安然抿了抿唇,耳尖有些发烫,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然后装作很随意地上床,躺在时也旁边。
她心里十分不然,还有些紧张,因着这种紧张,把她对高考那点为数不多的紧张完全驱散了。
高二的时候在安家的时候,他们也在一起睡过一晚,不过那时候是因为乌龙,而现在没有乌龙,而且他们都已经成年了,怎么想都有些怪怪的。
时也见安然没有赶自己出去,就更得意啦!待安然一上床,他就凑过去将人抱住,长手长脚地圈住人家姑娘。
安然只觉得浑身僵硬,难得地一动不敢动。
时也看到安然绯红的耳尖,还有在渐渐变红的脸颊,觉得有趣,很是坏心眼地凑近安然的耳朵,意味不明地轻笑道:“然然,你害羞啦?”
耳边的气流让安然觉得更加热了,但被时也这话一激,她登时转过身与时也面对面,一巴掌呼到时也脸上,冷笑:“再说话,回你屋去。”
时也听罢,手脚用力,缠紧安然,理直气壮道:“我不回去!”
安然索性闭上眼睛,不说话。
安然最有灵性的是那双眼睛,最有攻击性的也是那双眼睛,彼时一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显得无比乖顺,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圈阴影。
时也看着这样的安然,心也静下来,觉得自己很幸运,从小就遇到了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自己参与了她的成长,也将会参与她的未来。
安静不了片刻,时也便摇晃了下安然,说:“然然,不要睡那么早,我们来说说话好不好。”
安然没有睡觉,她一直感觉到时也专注并带着热度的目光,此时她睁开眼睛,对上时也的视线。
对视片刻,她主动靠过去,靠到时也肩上,声音温软,就像江南美人的吴侬软语,说道:“好啊,说什么?”
时也一愣,然后感觉心里像炸开了烟花一样,回过神来,他放在安然背后的手捋了捋安然的长发,低声问道:“然然,你紧张吗?”
男孩子的声音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低沉的声音犹如古希腊神话中的海妖的嗓音那般藏着磁性的诱惑,其中又蕴含着一点来自少年的清爽,别有一番魅力。
安然尽力去忽略耳边那丝痒意,脑袋在时也肩上蹭了蹭,小声道:“有一点。”
话落,便感觉唇上一软,一触即分。
耳边响起了时也得意的声音:“还紧张吗?”
安然看了他一眼,冷漠脸:“不紧张。”
“哈哈哈。”时也大笑,凑近安然非常欠扁地说:“看来我的吻有魔力,要不要多亲几下。”
安然又是一巴掌呼到他脸上,这熊孩子不打不行。
时也就像个抖M似的,被打了也笑嘻嘻,而且还更加兴奋了。
安然无奈,她抬手捂住时也的眼睛,平静道:“不要让神经太过兴奋,不然等下会睡不着,明天要考试。”
刚刚还说紧张,她看这货完全不知道紧张两字怎么写。
“不会。”时也拿下安然的手握在手里,掰开一根一根的的把玩儿,他看着安然,难得认真地说:“跟然然在一起,我肯定能睡着。”
“咳。”安然最是抵不住这货一本正经的时候说情话,心里腹诽,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去哪学的这些。
时也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九点多了,然后转身抱着安然,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九点多了,我们睡觉吧!”
他没有关灯,他记得安然怕黑。
“我们”两字,莫名戳到了安然心里,蓦然一悸,半响后伸出手抱住时也,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这时门又被敲响了,是顾女士的声音:“然然,睡了吗?”
顾女士担心两孩子睡不着,想给他们一人送一杯牛奶。
时也感到怀里安然浑身一僵,勾了勾唇角,特别坏心眼地在安然耳边说:“然然,要不要去开门?嗯?”
安然耳朵发烫,将脸也藏在时也怀里,瓮声瓮气地说:“我已经睡了。”
时也得逞的笑了笑,闭上眼睛和安然一起装睡。
顾女士敲了一下门,见没人应,便以为安然已经睡下了,也就没有继续敲了。心里想到,难道然然也紧张,所以这么早就睡了?
她去时也房间,就没这么客气了,直接打开门,然后开灯,蓦然愣住。
房间里安静如鸡,哪还有什么人,她登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悄悄地走到安然门口,耳朵贴在门上,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她还是不放心,又给时也发了条微1信。
时也听到手机提示音,便知道是顾女士,打开手机——
【顾女士:别忘了明天要考试!!!】
这三个感叹号清楚地表示来自顾女士的威胁,时也抱着安然回消息——
【我们已经睡了。】
顾女士没有再多说,她了解自己这儿子,虽说平时没大没小,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也就随他们去了。
时也放下了手机,安然才抬起头,问道:“阿姨说了什么?”
时也笑嘻嘻地说:“顾女士让我们不要做不该做的。”
安然白了他一眼,翻了个身背对他。
遭了,然然有小脾气了,时也赶紧哄道:“然然我错了,顾女士让我们早点睡。”
安然闭着眼睛转过身:“睡觉。”
安静了一会儿,时也摸了摸安然的脸,突然无厘头地说道:“然然,等我们订婚了,你是不是要叫顾女士为妈妈了?”
安然没有说话,但是露出的一只耳朵却是在肉眼地变红。
时也粲然一笑,低头在安然脸上亲了下,轻声道:“晚安。”
这时安然倒是出声了:“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码超了字数,所以晚了点,抱歉哈
今天再发一章甜甜甜的糖!
第38章 毕业啦啦
高考两天,在紧张的氛围中一晃而过。
因为理科生就在本校考试,所以安然和时也一考完,就回了教室。
班主任莫瑶比他们更早到教室,她站在讲台上,看着教室熟悉又陌生地陆陆续续被填满,内心说不出的惆怅。
等教室像往常上课一样,都坐满了,莫瑶才开始讲话,没讲两句,就开始哽咽。
这是她带的第一届学生,刚接触他们的时候,她也刚踏出大学那座象牙塔,对前面的路充满了希望和信心,所以即使最开就算知道他们班是年级最差的一个班,她也没有气馁,反而试图改变他们。
最后,结果也没有让她失望,他们班的这些小崽子们确实越来越好。而且年级一二名都在他们班了,她可骄傲了呢。
可平时在班里她却依然对他们严肃着脸,因为怕他们骄傲的同时,其实也怕这些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孩子们笑话自己不够成熟稳重。
可是现在看着这一张张漂亮有朝气的脸,她却有些后悔又有些懊恼,她应该对他们再温柔一点的呢!明明他们很乖。
她看着下面的同学表情越来越沮丧,赶紧收敛了自己的惆怅,似玩笑一样轻松地笑着说:“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表情呀?你们平时不是都嫌弃我太凶了吗?这下好了,你们终于熬出头啦!你们解放啦,不开心吗?”
“不开心。”下面难得默契地回答道。
然后有些哭声已经在开始小声抽泣了,也有感性的男孩子装作揉眼睛,实则擦了擦还没来得及溢出来的液体。
莫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她还在说:“我第一次做老师,有很多地方可能有些不足……哎呀,你们不要这么伤感嘛!老师在这里祝你们前程似锦,还有以后可以常回来看看呀!”
班里终于忍不住,一阵呜咽,莫瑶不忍再看下去,抹了抹眼角,走出教室去平复心情。
就连安然这种理智到极点的人都被这种情绪所感染,只觉得心里空空的,惆怅得不行。
她经历的离别很少,只有爷爷去世的生离死别,让她感觉像是被挖了心一样疼。
然后就是初中毕业,但那时候班里的同学们都还不成熟,这种离别在他们心里远比不上毕业的快乐,虽说也是难过有余,但也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便被抛到了脑后。
对了,她还记得,还有一次离别才对,不过那也不算什么离别,因为没有告别。她忘记那些熟悉的人,所以那场离别对那时的她来说,并没有意义,冷漠得毫无感觉。
甚至在她离开时候,她都不知道她有哪些朋友长辈,比如时也,比如顾女士和时叔叔,更甚至她根本就不在意她有没有这些人,只因为她左右也记不得了。
但是他们是不是跟今天一样,也会这样舍不得她?因为她的离开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