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谢太后以为,第二日一早,她就能接到嫣嫔昨夜侍寝的消息,可万万没想到,接到的却是嫣嫔被降为末等更衣。
而她,事先更是毫不知情,皇上根本就没来慈寿宫跟她打过商量,这简直就是把她的脸往地上踩啊。
坐在慈寿宫内,谢太后等着卫离墨来跟她解释,可左等右等,等了一上午,也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皇上从玉芙宫回乾元宫了吗?”谢太后忍着一肚子的气,问身边的向嬷嬷。
向嬷嬷道:“回了,听宫人回来禀报,说皇上已经回乾元宫有半个多时辰了。”
谢太后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这时更难看了。
皇上这是根本就没打算来慈寿宫啊,要不然从玉芙宫回去都这么久了,怎么也没想到来慈寿宫,跟她解释一下他的所作所为呢。
“派人去请。”谢太后咬牙道。
向嬷嬷面露难色。
不过,想着要是皇上不来,自家娘娘这气是一时半会消不了,只好吩咐了慈寿宫的宫人去乾元宫请人。
*
乾元宫内,卫离墨听到赵庆禀报,说谢太后派了宫人请他前去慈寿宫一趟,他俊美无俦的容颜上,立马闪过一丝冷笑。
他还没去慈寿宫问罪呢,他的好母后就迫不及待的到乾元宫来问罪他了。
别看只一个上午,有从嫣嫔那里搜来的东西,再加上赵庆带人细查,媚药媚香的出处以及用法,他就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
原来昨晚不止嫣嫔身上的异香,对男人有魅惑的功效,就连他在慈寿宫喝的茶里,也是早被嫣嫔加了料了。
此事一出,这就让他心里更难以接受了。
要说他对哪里最没有防备之心,那真是非谢太后的慈寿宫莫属了,可就是这座他最放心的宫殿,现在却也算计起了他。
而他又不傻,嫣嫔能在严密的慈寿宫内,将媚药下到他所喝的茶水中,要说谢太后一点不知情,他是不相信的。
可谢太后倒好,不仅全程没有阻拦,让他喝下了那杯茶水,事后还故意给嫣嫔制造机会,让他送嫣嫔回福阳宫,差点就让他着了她的道。
事后不得已,他只能去了玉芙宫,跟小东西滚了一夜的床单。
舒服是舒服了,可也弄得两人第二天直接下不来床了。
想到她早晨醒来时,丢给他的那些道白眼,卫离墨心里竟然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平时挺活蹦乱跳的人,被他折腾了一夜后,浑身酥软的躺在他怀里,他是又心疼,又怜惜,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内疚。
不过,对于罪魁祸首的嫣嫔,他可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
昨晚就交代了赵庆,天一亮,宫门一开,就让他派人去紫竹轩收集证据,不仅如此,还直接将她降为末等更衣
他这一次处罚嫣嫔,就要处罚的谢太后心服口服。
想到这里,卫离墨直接对赵庆吩咐道:“让人备辇,去慈寿宫。”
自己的母后不是要个说法吗,那他就给她个说法,看谁到时候没脸。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准备。”赵庆恭谨的回道。
这位祖宗的肚子里可是憋着气呢。
不一会儿的功夫,重新换了一身常服的卫离墨,就坐上御辇奔着慈寿宫而来。
而谢太后,也早就端坐在殿内,等着他的到来。
两人相见,气氛上自然算不上有多好,一个冰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另一个端着一张脸,也不说话。
最终,还是谢太后先开了口,她语气颇为不满道:“皇上将嫣嫔降为最末等的更衣,为什么事先不同哀家商量一声,就直接下了旨意,皇上现在可还把哀家放在眼里!”
卫离墨放下手中端着的青花茶盏,冷声回道:“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朕何时没有将母后放在眼里了,是母后没有将朕放在眼里吧,嫣嫔为何降为更衣之事,想必母后比朕更清楚,母后何必这么的咄咄逼人,倒打一耙呢。”
他的语气听起来,更算不上好。
“你……”谢太后顿时被他语气中那股冰冷气到了。
不等谢太后再次开口,卫离墨继续道:“母后也不用跟朕说什么收回成命,嫣更衣只是一时糊涂,饶她一次这些话,朕已经拿到了她对朕下药的铁证,至于这些药是怎么来的,想必母后比谁都清楚。”
“你这是威胁哀家!”谢太后的音量不自觉的提高了几个分贝。
她当然知道嫣嫔的这些药是庆德侯府给准备的,可就因为知道是庆德侯府给的,她才想保嫣嫔这一次。
卫离墨道:“威胁母后,朕哪里敢,朕只是想问问母后,在母后心里,是朕重要,还是嫣嫔重要,在昨晚嫣嫔往朕的茶里下药之时,母后有没有想过,嫣嫔下的药量是不是多了,是不是会对朕的身体有什么伤害,朕一来,母后就只顾着质问朕,护着嫣嫔,可有想过朕。”
谢太后顿时一愣,被他问出口的话,一下子问住了。
她当然想说,在她心里,没有人比他重要。
可当看到他一双冰冷的凤眸,还有最后那几句质问时,她又不知该怎么说了。
这让她心里同时犯起了疑心,难道嫣嫔用药时,并没有按照正常的用量使用,而是私自加重了药量不成。
这让她又想到了今早他未出席早朝之事,这在以前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你是说嫣嫔加重了药量?”谢太后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卫离墨冷冷道:“朕说什么,母后会相信。”
一想到这些,卫离墨就想到福阳宫踹两脚嫣嫔,当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他非她不可呢。
一听他不善的口气,谢太后就知道自己可能猜对了,心里对嫣嫔又升起了一阵埋怨。
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为了自己侍寝成功,对皇上下了重药。
这会儿,谢太后哪里还顾得上同卫离墨置气,一脸急色的问道:“那皇帝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可找御医瞧过了,可有什么大碍。”
卫离墨见谢太后现在才知道担心他的身体,就气不打一处来,便没好气回道:“一时半会死不了。”
就是感觉有些累是真的。
谢太后道:“皇帝说的什么话,这死字也是轻易能说的。”这宫里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字了,他却张口就来。
卫离墨根本不想接这个话茬,直接起身道:“母后若是无事,儿臣就回乾元宫了。”
说完,也不管谢太后的反应,径直往就往殿外走去。
说实话,现在的慈寿宫,他是一点都不想多呆。
谢太后没想到,他说走就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叫住他。
“皇上这是连哀家也埋怨上了。”卫离墨一走,谢太后对着身边的向嬷嬷诉苦道。
向嬷嬷忙劝道:“母子那有什么隔夜仇的,娘娘放心,等过两天皇上转过弯来,就会好了。”皇上现在心里有气那是肯定的。
“哀家知道,就是心里有些可惜了嫣嫔,就这样成了一颗废子。”她低声叹道。
皇上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他可以不追究身后的庆德侯府,可嫣嫔的罪是一定要追究的,还有经过此事,皇上本就不怎么喜欢嫣嫔的心,肯定会更加厌恶她了,可不就成了一颗废子吗。
向嬷嬷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家娘娘还想着嫣嫔呢,赶紧关心关心皇上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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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卫离墨从慈寿宫出来,又顺路去了一趟玉芙宫。
此时的萧婉词刚用了一碗银耳燕窝粥,慵懒的躺在西次间的坐榻上昏昏欲睡,薄薄的蚕丝锦被裹在她整个人身上,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和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连他进了次间都不自知。
卫离墨随身坐到了她身旁的榻沿处,看着她迷迷糊糊的小模样,会心一笑,抬起胳膊,修长白皙的大手就揉上了她的脑顶。
萧婉词嘴里咕哝一声“别闹”,往蚕丝锦被里又钻了钻。
卫离墨终于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
听到他的笑声,萧婉词这才从锦被里重新伸出头来,睁开朦胧惺忪的双瞳剪水,开口道:“皇上不是才从玉芙宫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语气中颇有几分嫌弃的意味。
能不嫌弃吗,论谁被折腾了一晚,再看到那张脸,都不会笑脸相迎。
他眉眼带笑的说道:“都什么时辰了,婉儿还睡呢,小心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他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宠溺感。
萧婉词嚅了嚅嘴,口中嘀咕道:“这能怨谁,还不怨您,现在跑过来说我了,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充什么大尾巴狼啊。”
要不是他昨晚折腾的狠了,她现在能这样。
卫离墨顿时哭笑不得,他这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挨说呢。
不过,看她皱着小鼻子,一副颇为不忿的小模样,他就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刮了刮她娇俏的鼻头,一边刮,还不忘一边笑呵呵道:“怎么跟朕说话呢,什么充大尾巴狼啊,就你新鲜词多。”
萧婉词好想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刮完了她的小鼻子,这时,他又从袖口处掏出一个小白玉瓶,放到了她的枕边,还不忘嘱咐她道:“过会儿让宫人给你擦一擦,就会好多了。”
看着小白瓶,他就算没说什么,她也已经猜到这是何物了。
原本微红的小脸,再加上他如此露骨的话,那抹红晕,顿时又染到了她雪白的脖颈和小巧的耳朵上。
她红着脸嘟囔道:“皇上还要不要脸。”说完,身子又往蚕丝锦被里钻了进去,整个脑袋只露了一点点。
卫离墨看着他害羞的小模样,又忍不住的想逗她了。
他掀开一侧被角,低下头看着锦被里的她,笑呵呵道:“你躲什么,来,你跟朕说说,朕哪里不要脸了。”
锦被里,她轻轻咬着手指,道:“您赶紧走吧,这都过去大半天了,您什么政事都还没做呢,作为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您现在这样是不对的,皇上应该不喜欢别人说您是昏君的,对不对?”
那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看得卫离墨都牙疼。
嚯,赶他走不说,他只是一上午没做事,在她眼里,这就成了昏君了。
“是吗。”他似笑非笑道。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修长的身体就钻进了锦被中,并将长臂搭在了她身上,笑道:“如你所愿,朕今日就做一回你口中的昏君。”
萧婉词真想一脚踹他下去,卫某人这是打算不要脸到底了。
今早他没上早朝,听秋果说,就已经传得满后宫风言风语了,这人要是再在玉芙宫歇上一下午,她真不敢想象,这宫里还会有什么话传出来。
“皇上这是想让我踹你下去?”她说的咬牙切齿。
卫离墨闭着眼道:“婉儿这么凶做什么吗,朕也累的很,在你这里小眯一会,还不成。”
萧婉词不相信道:“真的只是小眯一会?”
别是嘴里说着小眯一会,到最后变成大眯一会吧。
他赶紧保证道:“不骗你,真的只是小眯一会。”
说着话,他又往她带着馨香的身上靠了靠,离她更近后,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还不忘了对她说:“快闭眼。”
见事情好像没了转圜的余地,萧婉词只好道:“那我就信你一回。”说完,也乖巧的闭上了眼。
听到她的话,卫离墨没有回话,可嘴角微扬,满含着笑意,想必对自己的计策正美的不得了。
*
现在的后宫众妃嫔,真的有些看不明白局势了。
原本以为皇上被太后叫到慈寿宫,会狠狠的训他一顿,然后让他恢复嫣嫔的位份。
没想到,皇上去了是去了,可慈寿宫内,不仅没有传出谢太后训斥皇上的声音,皇上转眼从慈寿宫出来后,又拐去了玉芙宫曦昭仪处。
这就让她们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等皇上终于从玉芙宫回了乾元宫,众妃嫔想,皇上这会该下旨恢复嫣嫔的位份了吧。
可等来等去,等到她们都望眼欲穿了,还是没等到嫣嫔恢复位份的旨意。
到了这时,众妃嫔直接惊呆了。
难道嫣嫔真就这么轻易的废了不成,谢太后也不管她了。
一时间,众人还真有些接受不了嫣嫔这么快下台的事实,毕竟嫣嫔怎么着也算是谢家的人,没想到最后谢太后说放弃就放弃了。
*
凤仪宫内,最近一直抄写佛经的夏皇后,终于露出了这些时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以前,她最害怕的就是嫣嫔得宠,生下皇子,然后对她一直不错的谢太后,会让皇上废后,该而支持嫣嫔为后。
现在好了,嫣嫔作死,被皇上降为末等更衣,禁足紫竹轩。
而看慈寿宫内谢太后的意思,也是没打算再为她在皇上那里说情了。
这怎能不让她高兴呢!
“嬷嬷,你让人给柳容华传信,就说之前的事情,本宫原谅她了。”夏皇后放下手里的毛笔,对身边的华嬷嬷道。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冒险?”华嬷嬷回道。
她们甚少跟福阳宫的柳容华联系,要是这次派人去福阳宫,会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特别是慈寿宫的那一位。
夏皇后沉吟道:“那就再等等吧,等嫣嫔的事情过去再说,反正本宫现在称病不出,注意到凤仪宫的人也不多,等风声过了,再联系柳容华也好。”
这样看起来更稳妥一些,毕竟她也不希望谢太后怀疑到她身上。
华嬷嬷点了点头,她也觉得这样做比较妥当。
夏皇后终于松了一口气道:“本宫的心腹大患,现在终于除了。”
除了贤妃,她最忌惮的就是嫣嫔了,身后有谢太后和谢家撑腰,要是再受皇上宠爱,那她的后位,可就有些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