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天色终于渐渐暗了,孟深换上喜袍,骑上骏马,由叶飞青还有别的几位年轻公子一路伴着去孟家迎接。
听到外面的鞭炮声,孟溪心里咚咚直跳。
孟竹拿起嫁衣:“快些穿上吧,”又道,“我原先觉得我送你的簪子已经很是好看了,可一瞧这嫁衣,我都觉得拿不出手。”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嫁衣!
衣料不知是什么锦缎所制,极为的柔滑,上面绣得牡丹花也特别的富丽,看一眼仿佛能闻到浓郁的花香,她觉得堂妹穿上一定会惊为天人。
全福夫人周夫人是秦妙请来的,乃兵部尚书的夫人,她笑着道:“这应该是良州的彩锦,用天蚕丝织就的,一年才得几匹,不过也只有孟姑娘这样的容色才配得上。”
孟溪低头道:“哪里,夫人谬赞了。”
“我们都看在眼里,何谈谬赞?”周夫人给她上好妆,自己都差点挪不开目光,“等会侯爷看到不知会如何喜欢呢。”
袁醒兰今儿也来添妆,打趣道:“侯爷之前便喜欢极了,这回得喜欢到骨子里去了。”也是她迟钝,竟然不知这二人两情相悦,幸好是没看上孟深呢,不然只怕就跟薛令婉一个下场。
哦,不对,她才没薛令婉那么坏!
孟溪红了脸。
孟竹替她换上嫁衣后,看一眼也不知用什么词来赞叹。
那柔软的宽大的袖子贴在手背上,孟溪自己在镜中瞄了一眼,心里十分的满足。
她曾幻想过自己出嫁时的情形,此刻只能说,这一切都超出她想象了,她几乎没有任何的遗憾。唯一的遗憾恐怕是,双亲不在身边,想着,不由难受,义兄同她一样,今日拜双亲也只能拜牌位了。
不过往后她与义兄都不会孤单的,她会陪着他,他也会陪着她。
孟溪扶着周夫人的手往外走。
到得堂屋时,孟深已经在等着她了。
她看不见他的人,但却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他伸手过来握了握她的手,然后两个人一起跪下来,对着孟溪父母的牌位磕头。
瞬间,无数的回忆蜂拥而来,孟深心里念着,“义父,我一定会好好对待阿溪的,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一辈子都对她好。”就如同他的义父一样,疼爱他却毫不要求回报。
他重重磕了三个头。
而后,周夫人便引着她去坐花轿,让孟奇背着她。
众人看着她慢慢离开。
老太太抹起了眼睛,但她心里并不难受,她知道孙女儿是去享福了,只是这一刻难免有些不舍。
鞭炮声更响了,孟奇放下堂妹,与孟深道:“侯爷,往后阿溪就交给你了,你一定不能辜负她。”
“我知道,堂哥,我绝不负她。”
孟奇就笑起来:“千万不要喝醉酒……跟那天一样,你这酒量一定要找人替你挡着。”
“我已经找好了。”叶飞青自告奋勇呢。
“那就好,那就好。”孟奇与孟溪道,“阿溪,我走了,你快些上花轿吧。”
孟溪低声嗯了一声,坐了上去。
轿夫马上就把轿子抬了起来。
迎亲的队伍再次敲锣打鼓,散发喜钱,引得百姓一路跟随。生怕还不够热闹,愣是在京都城走了两圈方才回宣宁侯府。
因他在外十年多,这期间侯府与别的家族没有什么来往,故而今日娶妻请了许多宾客,孟溪一下轿子就听到外面人声鼎沸。周夫人引着她去了上房,秦妙夫妇早就坐在里面了,行拜堂礼时,秦妙看着哥哥的牌位,忍不住眼睛湿润,如果哥哥还在人世该多好啊。
孟深此时也由不得有些心伤,他自小是渴望亲情的,奈何母亲早逝,父亲也没陪伴他多久,后来才会被继祖母的假情假意所蒙蔽,不过幸好,他遇到了一生挚爱。
有她在身边,他空落的心就能被填满。
正想着,有只小手伸过来,轻轻握住他手指,他听到孟溪道:“哥哥,你别伤心,以后我会陪着你。”
他心头潮涌,差点将她拥到怀里,但他忍住了没说话,怕收不住。
二人很快就被送入洞房。
因秦府人丁单薄,没什么亲眷,二房又没脸过来,故而秦妙只请了别家几个女眷充充场面,等他们喝过合卺酒便陆续告辞了。
秦妙离开时低声跟孟深道:“今晚别太孟浪了,阿溪年纪还小。”
一席话叫孟深脸色通红。
他关上门回来,却见孟溪已经取下凤冠,秀发落下来,比刚才揭开红盖头时还要艳丽。
孟溪累得慌,忍不住揉了揉脖子,然后看一眼孟深:“哥哥,姑姑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孟深怎么好告诉她,坐在床边将她抱到腿上:“还叫哥哥吗?不换个称呼?”
他穿着喜袍,与她的嫁衣都是鲜艳的正红色,她之前没敢细看,此时离得近,便觉他眉目如画,说不出的俊俏,孟溪垂下眼帘道:“相公。”
声音娇滴滴的,孟深感觉一团火从下方窜了上去,声音不由低哑了几分:“谁说叫相公的?”
不叫相公叫什么?孟溪怔了怔,片刻之后道:“侯爷……”
孟深嘴角一翘:“也不是。”
孟溪恼了:“你快去应酬吧,外面好多宾客等你。”
她这么略一生气格外的勾人,孟深低下头吻住她的唇:“不急,等会再去。”
他吻得很温柔,孟溪感觉自己都要被融化了,她心里本也期待这一天,忍不住勾住他脖子。
他的手亦慢慢搂住她的腰。
衣襟松了,大红的嫁衣铺在床上,她被放倒在上面,结果就感觉腰上一疼,磕到了一个核桃。
孟深替她拿走,低笑道:“姑姑也放得太多了,就指望我们多生几个呢。”他覆上来,“阿溪,你说我们生几个好?”
孟溪突然就想到了图册上的画,立刻用手抵在他胸口:“你,你还是先出去吧……等会指不定姑姑要来催你。”
她含羞带怯,孟深感觉自己差点忍不住,但要是此刻……算了,他深吸一口气爬起来:“那我出去了,你乖乖等我。”俯身又亲她一口,“我不会喝醉的,你也别睡着。”
他快步离去。
孟溪坐起来,才发现身上一凉,想到刚才的亲昵,脸颊滚烫。
丫环进来替她备水清洗。
洗完了出来,孟溪才有空打量这洞房,竟发现他将此处布置的好像闺房一样,里面有她喜欢的那种梳妆台,还有漂亮的四角方柜,有多宝阁,有琴台,有玉石的屏风,上面雕刻着四季鲜花,还有精巧的书案……
这不像是一个侯爷该住的地方。
孟溪的眼睛忽地一热,似乎孟深心里知道,她曾向往过哪种生活。
那种精致的,富贵的,然而她现在并不是如此了,她向往的不过是与他长相厮守,别的东西,她并不在乎。
但此刻,她很是感动,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他,投到他怀里。
她穿着中衣,裹着被子等他。
并没有多久,孟深就回来了,他在侧间清洗过,刚刚进来就脱去了外面披着的长袍,露出同样是深红色的中衣。
“阿溪……”孟深轻唤她一声,怕她睡着。
结果孟溪从床上下来,飞奔着扑到他怀里。
他将她抱了起来,十分惊喜:“就这么想我吗?”
她没说话,抬起头就送上了一吻。
这吻好像大火一样在他身上蔓延开来,他热情的回应,将她放在手边的桌案上,低着头亲吻她。
这样的姿势两个人差不多高,谁也不费力,故而亲得格外的缠绵。
他的喘息声响在她耳边,孟溪的腿也忍不住盘了上去。
他又将她抱起来。
“阿溪,你这样我会忍不住孟浪的。”他咬着她耳朵。
孟溪身子蜷缩起来,缩在他怀里:“我不信。”他多喜欢她,肯定会怜香惜玉的,不过就算不是,她也能忍。
她睫毛颤得好像蝴蝶的翅膀,他想一口将她吃了,孟深喉头滚了又滚:“你不信,那让你看看。”
他将她抱到床上,俯身再次亲她。
过得会儿,里面便传来隐隐约约叫“哥哥”的声音,丫环们一个个红着脸垂下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_^
第61章
与她猜想得一样并不怎么难受,他极尽温柔,一寸寸地方的亲她,她早就化成水了,好像藤蔓遇到大树,忍不住就缠绕上去。
那树身高大挺拔,枝叶繁密,她知道无论怎样都是安全的,即便遇到狂风时,颠簸起伏不止。
她搂着他脖颈,汗水与他的汗水交融,心里柔情蜜意,嘴里忍不住便想喊他。
那一声声哥哥好像世上最催情的药,让他难以承受。
“阿溪……”他抱着她,深深埋入,想让她不要叫,但又想听。
屋内烛火闪烁,燃不尽。
她纵容着他,宣泄着对她的喜欢。
…………
早上孟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刚睁开眼,唇上就被亲了一下,随即就被一双手臂搂在怀里。贴着男子的胸膛,她想起昨晚的事儿,脸忍不住红了。
看她把脸埋在自己怀里,孟深嘴角翘了翘。
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原本他疼惜她,也没想多于一次,可结果她的依恋让他深陷其中,没能控制住。
他轻轻抚摸她的后背:“你怎么样?”
可能是一直掌勺的原因,她真不觉得有多疼,孟溪小声道:“我没什么。”
再没什么恐怕也会有点不舒服的,孟深将她抱得更紧了,低声道:“阿溪,你真好。”
这样相对虽然令人害羞,可这种没有中衣隔着,没有空隙的贴近却会带来异常的满足,孟溪靠在他怀里,一时没说话。
他下颌搁在她发顶:“我做梦都在想这一天,今儿总算实现了。”
孟溪轻声笑:“你哪日开始做这种梦的。”
很早很早前,孟深道:“可能是我离开盐镇去泸州那日……”他那时就知道自己离不开她了,只是一次又一次用吃得借口自欺欺人。
那是在给她念诗之前了,孟溪搂住他脖子:“到底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养我啊。”他笑。
“……”
“喜欢你好看,会做菜,”他低头吻她的唇,轻轻的啃咬,“还喜欢这个,喜欢……”他的唇慢慢往下落。
她每一处地方他都喜欢。
当然,那是昨晚才知道的。
孟溪的脸腾得红了。
别处的肌肤也泛出了粉色的好似桃花的颜色,孟深亲得会儿便感觉自己又有点控制不住,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还是先吃饭吧,”他穿好衣袍,俯身将她抱起,“要穿什么衣服?”
走下床,在明亮的光线里什么都看得很清楚,孟溪蜷缩在他怀里:“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穿。”
“不行,我得给你穿,谁让你昨儿那么乖。”孟深走到衣柜前,一只手打开柜门,“快选。”
因家中也没长辈,孟溪随便拿了一套裙衫。
他坐到榻上,拿起抹胸。
手指修长,可动作并不熟悉,孟溪见他穿那么久实在是受不了了:“你快出去吧,我自己穿。”
他简直是借机做坏事。
孟深笑:“凡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不学学怎么会?”抬起玉白色的腿,“亵裤应该是同我一样这么穿的吧。”
她都要捂脸了,央求道:“哥哥……”
他听过无数次她叫的哥哥,并不会有什么邪念,可经历过昨日便不一样了。他仿佛又看到她贴在他脸颊边绯红的脸,半睁半合狭长的眼睛,有种难以形容的靡丽,深深绞着他。
他哑声道:“你再这么叫我,我可忍不了。”
这榻铺着厚实的狐皮也挺合适的。
如果她躺在上面……
他呼吸有些急促,委实做过许多与她在一起的梦,在床上,在榻上,在案上,甚至是在草木茂盛的地上,都是他藏在内心隐秘的渴求。
看他眸色幽暗,孟溪脸也红了,咬了咬唇道:“我可以不叫,但你别穿了。”谁让他先戏弄她的,哪里有这么穿衣服的。
孟深道:“不。”
她哼了哼,软绵绵道:“哥哥。”
孟深:“……”
“秦哥哥……”
他浑身都热了,恨不得马上就将她压在下面,可昨儿已经忍不住孟浪了,她怕受不了,孟深狠狠亲了她一口,在她唇上留下道红痕,方才扔下衣服离去。
孟溪摸了摸唇,忍不住笑起来。
她就知道他舍不得欺负她的。
孟深走到外面,吩咐丫环准备早膳,结果才传了话过去,厨房里的厨子竟然跑过来了。
“何事?”他负手问。
厨子搓着手:“侯爷,小的不知小的烧得菜会否合夫人胃口……”夫人可是醉仙楼的厨子,听闻厨艺出众,他有点怕自己表现不好。
孟深挑眉:“你照平常这么做就行。”
有主子一句话,厨子放心了,但还是小心问道:“之前夫人亲手给侯爷做菜,今儿早上……”
“她想做的话自然会来厨房,如果没有提前说,便你做。”孟深淡淡道,“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问,她是本侯妻子,平常可用不着她动手,不然我要你何用?”
厨子吓出一脑门的汗,急忙离开。
孟溪出来后,没到一会儿厨房就端来了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