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孟桐哑口无言。
刘梦儿等新人确实借着《努力》涨粉出名了。
“徐姐你们五位当初和原制作组把《努力》做成国内一流综艺的时候，可没料到今天吧？也是，你们那时候红得如日中天，那叫一个风光无限，任谁也不会猜到你们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呀。”
徐孟桐抬眸，“豚鼠娱乐不念旧情。我们为公司打拼二十余年，都被用完就丢。我们尚且如此，又何况你们，你又有何可得意的。”
“我们可不会和你们似的，那么傻。为了所谓的节目质量然反抗公司的安排。我们五位，哦不，刘辰一走，现在就是四位了。公司专门训练我们，下了多大的苦功夫，怎么可能说抛弃就抛弃。”
“我们至少曾经红过。”
“呵呵，当初再红又如何？制作人带团队出走后，我们新人被安插进来，你们老人逐渐被边缘化，现如今你们的那点名气都被消磨殆尽。现在连最年轻的你都快四十岁了，还有哪家公司愿意签你们？”
刘梦儿话虽难听，却说的是事实。
徐孟桐沉默不语。
刘梦儿嘲讽道：“要我说，你们还是放低要求。听说我们公司还在招保洁呢，你们大可以去试试。”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韩劲松走了过来。
“孟桐，你们在聊什么呢。”
他站到徐孟桐身旁，维护之意不言而喻。
韩劲松是五人里最可能翻身的人，也因此，刘梦儿最怕他。
韩劲松既是综艺人，也是主持人。其实力在整个娱乐圈内都排得上号。在当年，他甚至可以称为华国第一主持人。
豚鼠娱乐当初也是十分纠结，要不要放弃韩劲松。可是为了树立公司威信，豚鼠娱乐最终还是下了决定。
在《努力》中，五个新人加入，原本五名常驻嘉宾扩充为十人。人数增加了，播出时间却仍然不变。原先的制作组又因反抗公司的原因被迫出走。
也正因此，五人逐渐被边缘化。韩劲松的名气也越来越小，但圈内从来没有人质疑他的人品与实力。
“韩哥，我和徐姐聊天说八卦呢。既然您来了，我就把位置让出来吧。”
话一说完，刘梦儿便溜走了。
徐孟桐见状，也只能轻叹一声。
“韩哥，你看，这就是公司新一届的素质。”
“当初公司上层改朝换代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有所防备才是。如今的领导……”
徐孟桐扯出一个笑来，“不说这些了，韩哥，听说有很多公司在找你洽谈，你有看上的吗？”
“暂时还没有。”
“韩哥”，徐孟桐板起脸，“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我都听说了，你要求签你一个，就得带上我们其他四人。人家一带一都困难，何况你一带四呢。你该为自己想想，不要再考虑我们了。”
“那有什么办法。咱们二十年一路走来，互相扶持，又一起合作了《努力》，我早把你们看做弟弟妹妹了。”
韩劲松玩笑道：“要签一起签，签不成咱们就一起沿街讨饭。”
“我才不要呢。”
徐孟桐笑中带泪。
韩劲松递上纸巾，“你都快四十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如今想来，当初有人向你求婚的时候，我们不该用事业拦着你。这时你也能有个依靠。”
“当初是我自己下的决定。我也从不后悔。”
徐孟桐说的是真心话。
至少，《努力》是她至今以来最杰出的作品之一。
韩劲松还想说什么，徐孟桐忽然道：“韩哥，我刚刚不小心听到刘梦儿的通话。她似乎要……”
徐孟桐把方才听到的内容一一说了，而后道：“我怕新来的那个苏酥被折腾，你能不能去帮我和他助理打声招呼。刘梦儿他们还是挺怕你的。我如果过去，又被刘梦儿看到，反而会连累苏酥。”
“当然。”
韩劲松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徐孟桐道了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
韩劲松拍了拍徐孟桐的肩膀，“我们做好事，是会有好报的。”
……
但二人显然都没料到“好报”来得那么快。
徐孟桐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满脸不可思议，“你是说愿意把我们五个人一起签下来？你确定是五个人吗？”
苏酥迅速点头。
眼前的二人可不是普通人。
苏酥看了眼系统面板，上面还有方才弹出的随机任务，签下五位前辈，则有合计六个月的寿命酬劳。
其中光韩劲松一人，就有两个月了！
苏酥在来之前，就打听到了五人如今面临的困境，本就打算签下他们。没想到如今还有这等意外之喜。
苏酥看着呆愣的二人，还以为他们不愿，便努力劝道：“一切待遇都按最高的来，你们别担心。”
二人呆愣的表情变为狐疑。
徐孟桐道：“苏酥，你是认真的吗？你们那个公司开张多久了。”
苏酥数了数天数，然后说了实话.
二人的神情瞬间黯淡了下来。
苏酥加码，“只要你们来，我们公司就愿意为你们定制一部综艺，常驻嘉宾就是你们五人。”
徐孟桐有些心动，“我们不是不信你。但是拍综艺是很费钱的。我就怕你花几百万开了个小公司，到时候定制完综艺，就被我们拖垮了。”
拖垮？
好，非常好。
苏酥眼睛一亮，“没事，要是真拖垮了，我绝对不会赖上你们的！不仅不赖上你们，我还会给你们一笔高额补偿金。”
“这……”
苏酥道：“我们公司员工每个人都有。除此之外，公司里的食堂也特别好吃，我请的是美华楼的厨子，食材都是空运的。”
苏酥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徐孟桐看向韩劲松，“韩哥，你觉得呢？”
韩劲松神色松动。
苏酥再度加码，把自己公司最近投资的几部电影报了出来。
听到《科技树》的时候，韩劲松表情微微一动。
哎嘿，有戏。
“这事我们两个人不能代替剩下的人，我等会去问问另外三个人的意见。如果他们也同意的话……”
“好！”苏酥喜笑颜开。
这桩事谈完，便只剩另一桩事了。
徐孟桐看着苏酥，“韩哥同你说了刘梦儿的事情了吧？她认识一些社会上的人，那些人混不吝，手眼通天，你可要小心。”
第43章
“嗯嗯”，苏酥点头，“我会注意的。徐姐您也别担心，如今是法治社会，扫|黑|除|恶正当时，他们不敢做什么的。”
徐孟桐忧心忡忡，“你之前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不知道这些腌臜的人会使出什么手段来。”
“我知道的。”
“唉？”
徐孟桐一愣。
苏酥微微一笑，“徐姐您放心，我若真是单纯到一无所知的小姑娘，是走不到今天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着，徐孟桐扯了扯韩劲松的袖子。
韩劲松抬眸，“若有什么要帮忙的，不必同我们客气，只管与我们说就是。”
“谢谢韩哥、徐姐。”
苏酥十分感激。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徐孟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等会录制的时候，你离我们远点，千万不要和我们一起行动。”
“这是为何？”
苏酥不解。
“你和我们在一起，镜头会一剪没的。”徐孟桐苦笑。
苏酥皱眉，“他们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
事实证明，节目组就是那么明目张胆。
节目组甚至没有给她配备专属的跟拍摄像师，而是给了她一个自拍杆，让她用手机自己拍。
“这也行？”
苏酥目瞪口呆。
“十个嘉宾，人数那么多，总不可能每个人都配一台摄像机吧？我们可没那么多经费。”
那就不要请那么多嘉宾啊。
苏酥默默吐槽。
工作人员指了指四位新人，“他们每个人都有单独的摄像机，刘梦儿那台还是美颜的。你如果想要镜头，就去蹭他们的吧。”
蹭镜头？
这是开玩笑的吧？
工作人员不耐烦道：“好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快点去准备录制吧。”
“唉？台本呢？”
至少要有一个标明流程的台本吧。
“又不是演戏，要什么台本？”工作人员理直气壮。
苏酥指了指不远处的刘梦儿，“那为什么他们四个都有啊。”
工作人员嗤笑一声，“你是什么命，人家是什么命，能比么？得了，你一个新人哪来的那么多事，我说没就没，别烦我了。”
呵呵哒。
苏酥录制现场后就开始做准备。
然后她遇上了徐孟桐，紧接着她与同样拿着自拍杆的徐孟桐面面相觑。
“徐姐，你怎么也……”
“小苏，你怎么也……”
二人异口同声。
徐孟桐道：“五个人里，只有韩哥有单人摄像机，他的镜头也稍多些，我之前还以为你也会有，所以才叫你躲远些。”
“徐姐，您还让我躲你们远点。我现在可得缠着你们了。”苏酥玩笑道。
徐姐开始教苏酥调整自拍杆。
只是她也有些疑惑，“为什么节目组也这么待你？你是新人啊。”
还是一旁的韩劲松想通了关窍。
“因为小苏没和豚鼠娱乐签约吧。”
“哦，对。”
徐孟桐眼中不乏对豚鼠娱乐的失望。
正式录制后，录制全员镜头的摄像机只开场拍了一小下，之后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就把摄像机盖子都合上了。
苏酥本来还奇怪呢。
后来看到四位新人手上打着小抄，在摄像机镜头前低头看一会儿小抄，然后又抬头念词，就突然明白了过来。
就现在这状况，全员镜头根本没法录啊。
没对着镜头说话的新人都在低头看词，轮到她了才抬头说词。就算录了全员镜头，也根本没法播，播了就是放送事故了。
苏酥来之前看了最近几期综艺，内容十分无聊，笑点十分尴尬。
再结合现场一看，难怪收视率逐步下跌，跌无止境。
“这么录都没人管的吗？”苏酥真心求问。
“谁敢管？”
徐孟桐苦笑，“管了就是我们的下场。而且节目组别的不行，但是请的剪辑师却是业内顶级的。”
“正事不做，倒是都在旁门左道上使劲。”
苏酥小声嘟囔。
等那四个人好不容易说完开场白，任务正式开始后，差别待遇就更明显了。
老人们兢兢业业做任务，新人们个个头顶“无能人设”划水。
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多分点镜头给老人们了吧？偏偏节目组把老人们和新人们分到不同的场地，而节目的摄影组都是跟着新人们走。
苏酥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努力》综艺，老人们赢得比赛的消息只会在屏幕上以字幕的形式一笔带过，而新人们输了的场面却被大书特书。
苏酥气急。说实话，要不是看在徐孟桐他们的面子上，她都想当场走人了。
这制作组不值得任何尊重。
“徐姐”，苏酥不明白，“再努力也只有一段字幕。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努力呢？”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徐姐笑道：“但求无愧于心，无愧于粉丝罢了。”
苏酥眼睛一湿。
“你这小丫头”，徐姐敲了敲苏酥的小脑袋，“这有什么好哭的。圈子里不都是这样的嘛。”
不是的。
苏酥心道，至少《阿萨德挑战》和《极限逃脱》不是这样的。
当天录制完后，苏酥十分消沉，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心头，不上不下。
她正准备一个人回去。
韩劲松追了上来，“小苏，你徐姐怕刘梦儿搞事，让我送送你。”
苏酥一愣，而后扯出一个笑。
“韩哥，我没事的。我已经叫了公司的安保，他们已经到门口了。”
“那就好。”
韩哥这才放心。
苏酥告别韩哥后，往门口走去。哪知道在半路就被一群来势汹汹的人拦下了。
来人竟这么明目张胆，连建筑都没出就把她拦下了。
苏酥突然想到，若她出门，路上的摄像头反而碍事，不如在他们自己的地盘动手来得爽快。出事后，也可以辩称是建筑内的摄像头损坏，无法调动录像，从而逃避调查。
“你是苏酥？”
头领是个脸上有伤疤的男子。
苏酥摇了摇头。
而后悄悄按了手机的通话键。
头领身后的一个小喽喽凑上前来，“秋哥，您看照片，就是她。”
“你耍我？”秋哥怒道。
苏酥逻辑清晰，“现在整容的那么多，我们公司又都是流水线生产，撞脸根本不奇怪呀。”
她不仅不害怕，还凑上前去，看了眼照片里的自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瞧，照片里的人下颌角更收一点，额头更短一点，跟我只有眉眼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