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撂挑子不干了——将吉
时间:2020-01-26 09:42:44

  等人走进来,晏梨问:“怎么了?”
  流萤压低声音,“小姐,之前装药的那个白瓷瓶找不到了。”
  晏梨心头微微一突。
  “我的房间一直没有上过锁,要是万一……”
  晏梨想了想,却问:“当时熬药剩的药渣呢?”
  “都处理了,烧得干干净净绝对翻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那应该没事。”
  听到她这么说,流萤也冷静不少,转念又疑惑,“可是会是谁拿走了呢?”
  说完这话,脑子里冒出一个人,流萤登时警铃大作,“小姐,会不会是……忆妙?难道她发觉什么了?”
  晏梨默然,半晌,“别自己吓自己。只要那些药渣处理干净了,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而且只是一个空瓶子。”
  “……嗯。”
  *
  永安街上。
  一个再普遍不过的丫鬟打扮的女子走进临街的药铺,避开药铺的其他人,走到掌柜的面前。
  “麻烦帮我看看这瓷瓶。”
  女子把手里的白瓷瓶递过来,说:“这瓷瓶里装过药,我想知道可能会是什么药?”
  看眼前的人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后宅里多得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掌柜的只问:“知道行情吧?”
  “嗯。”
  有了这句话,掌柜的打开瓷瓶,看到瓶子里还有药末,先是闻了闻瓷瓶,然后又把瓶子里的药末弄出来,放在掌心细看细问,最后用手指沾了点放在嘴里尝了尝。
  把瓷瓶放下。
  “如何?”女子着急问。
  掌柜没说话,似乎还在尝嘴里的药,片刻后道:“这应该是上好的补气血的药。”
  “补气血的药?”
  一个显然出乎意料的回答。
  “是。”
  “您确定?”
  见她不相信,掌柜的拉下脸把瓶子往外一推,“你要是信不过我,就去找别人。”
  女子知道自己说错话,连连道歉几声,才又问:“吃了会有什么害处吗?”
  一顿:“尤其是女子,生养有害吗?”
  “没有,这就是滋补的药,没什么坏处。”
  女子拿着瓷瓶怔怔出神。
  片刻,付了银子才匆匆离开。
  *
  因为晏梨的病,沁宁往楚王府跑得越来越勤,每次来都是大包小包地往迎霜院送。至于海棠苑,别说送东西,连去都没有去过一次。
  如此明显的区别对待,连带着府里的人看海棠苑也有些微妙。要知道沁宁公主是皇上最为宠爱的一位公主,要是与她交好,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可能比别人奋斗一辈子还要管用。
  竹雨看到沁宁拎着又往迎霜院去了,心里诸多不满。
  回到海棠苑发现苏嬷嬷也在。
  “侧妃,殿下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了,您可以给殿下写封家书,说说府里的近况,也别光说府里的事,还是可以说点自己的事情。”
  被苏嬷嬷这么一提醒,白月心发现自己竟然疏忽了这事。
  见竹雨进来,忙叫她过去备笔墨。
  正要落笔的时候,白月心忽然想起一事,“苏嬷嬷,王妃生病这事我该如何写?”
  苏嬷嬷轻笑出声,“侧妃怕是还不知道我们这位王妃是什么性格,哪里轮到我们来替她操心?再说,这是侧妃写给殿下的家书,为什么要把王妃扯进来?”
  “不提真的没事吗?”
  “小姐,我觉得苏嬷嬷说得对,王妃哪需要咱们操心?沁宁公主天天往迎霜院跑,恨不得什么把这世间的好东西都送过去。就连厨房的张管事都说王妃最能干,咱们就是拼了命也比不上。说咱们是白读了圣贤书,眼高手低!咱们何必管她?”
  白月心蓦然握紧了毛笔。
  “啪”一声轻响,一滴浓墨滴在宣纸上,留下一个黑色的污痕。
  *
  沁宁来得越来越勤,但是每次来看到晏梨的病没有半分好转,都要大发脾气。
  “都是庸医!都是庸医!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治不好!”说着抄起一个花瓶就要砸。
  晏梨赶紧拦下,“我的公主殿下,你要是再砸东西,我这儿就要被你砸光了。”
  沁宁原本被那群无能的庸医气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听到晏梨的声音,回头。
  她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明明已经到了春天,她还是穿着冬衣,像是极怕冷,还抱着汤婆子。明明还坐在椅子上冲自己的笑,但是消瘦得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看着她沁宁发不出来半点火,反手抓住她的手,蹲在她面前说:“阿梨,等我回去禀告父王让他叫太医院的庸医卷铺盖走人!你别怕,只是一个风寒而已,肯定能好的。你看,最开始你喝的药都会吐出来,现在都不吐了,就说明病在慢慢好了。”
  不想叫她太担心,晏梨应声,“嗯。”
  “今天天气好,我带你出去转转好不好?”沁宁说。
  晏梨浅笑点头。
  两个人坐在亭子里。湖边的柳树都抽了芽,嫩绿嫩绿的,带着浅浅的小鸭黄。
  阳光晒在身上暖呼呼的,这样的感觉叫人想起躺在草原上晒太阳的日子。
  听她说起漠北,沁宁问:“阿梨,漠北是什么样子的啊?”
  “漠北……漠北有大片大片的草原,一眼看过去都望不到头。还有很多很多星星,到了晚上,尤其是晴天的时候,就算躺在草原上也感觉好像伸手就能摸到。”
  沁宁露出憧憬之色,“那肯定很好看。”
  “嗯。”
  晏梨又说:“你知道吗?据说人死了就会变成星星,然后在天上一直守护自己牵挂的人……”
  “呸呸呸!”沁宁慌忙打断她的话,“什么死不死的!本公主福泽深厚,你好好待在我身边,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晏梨正要点头,喉间突然发紧,剧烈咳嗽起来。
  她第一次咳得这样厉害,一亭子的人都慌了手脚。
  沁宁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不断抚着她的后背,看着她几乎要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的架势,急红了眼。
  等终于停下的时候,因为咳得耗光了力气,晏梨浑身都在抖。
  看着她这样,沁宁心里就像是被塞了团湿棉花般难受,她突然想说叫四哥回来,但是觉得这句话太不吉利,又生生忍回去。
  “王妃,水。”忆妙端着热水喂到晏梨嘴边。
  她小口小口地抿,慢慢缓下来。
  抬眼看到沁宁咬紧了唇,忍着泪的样子,晏梨伸手抱住她,“让小的我蹭蹭我们公主的福气。”
  沁宁破涕为笑,回抱住晏梨,声音还带着哭腔,“那今天就勉为其难让你占占便宜吧。”
  晏梨扬起脸,相视一笑。
  “阿梨,要是我是男子就好了,那我肯定把你娶回去。”
  “那我肯定嫁。”
  “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当个闲散王爷,反正有四哥在,肯定饿不死。然后我就带着你出去游山玩水,或者我们一起去漠北,去骑马看星星。”
  “……嗯。”
  起了风,怕加重风寒,沁宁带着晏梨回去。
  *
  沁宁牵着晏梨,说笑着回到迎霜院。
  却在进门的瞬间,所有人都停在了门口。
  院子里是一个人的欢声笑语。
  “竹雨,再高一点点。”
  “小姐,你抓稳啊。”
  看着白月心坐在四哥给阿梨做的秋千上玩得那么开心,沁宁第一个变了脸。
  “白月心!”
  怒不可遏,连名带姓。
  听到这一声,秋千那边的两个人猛一僵,竹雨忘了再推,白月心赶忙放下脚,让秋千停下来。
  “你在干什么?!”沁宁质问。
  白月心一张脸紧绷,却看在看到站在沁宁身后被众人簇拥着的晏梨,再看沁宁极力维护的样子,压下起身的念头,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仿佛被沁宁吓懵了似的。
  沁宁见她坐在秋千没有半分要下来的意思,怒气冲冲上前,拉着她的胳膊想把她拽起来,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人直接摔了出去。
  “啊!”
  白月心摔倒在地。
  众人皆惊。
  “小姐!”竹雨惊慌上前,小心把人扶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
  话的尾音变成一声吸气声,“小姐!”
  白月心手一抬,手心被噌破一大块皮,已经开始渗血。
  竹雨顿时泣不成声。
  沁宁先是意外,这会儿却是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竹雨忽而转身给晏梨下跪磕头,“王妃,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叫小姐去坐这秋千!求王妃不要责罚我家小姐!王妃若是要消气,尽管责罚奴婢便是!”
  “竹雨。”白月心拉住竹雨,一双眼通红地看着晏梨,“恳请姐姐开恩,是我过来找姐姐,见姐姐不在。看到院子里的这个秋千,因为王府里别的地方也没有,一时新奇,才……才一时鬼迷心窍动了姐姐院子里的东西。被沁宁公主推,也是罪有应得。姐姐若是不高兴,要罚便罚我吧。”
  看着抱作一团哭成泪人的两个人,沁宁脸色发寒。
  冷笑,“白月心,我倒是小瞧了你。”
  “公主?”白月心茫然看着沁宁。
  沁宁冷眼看着她,“阿梨看不明白你在搞什么把戏,你以为我也看不懂吗?都是这上京城中长大的,几斤几两重心里还掂量不出来吗?”
  “别以为我四哥不在,阿梨生病,这王府里你可以横着走了。你要是敢欺负阿梨,叫她委屈,我一定要你好看。”
  “月心怎敢欺负姐姐?月心自知自己做错了事,所以要打要罚全凭姐姐处置。公主何必又说出这些话来苦苦相逼,难道非要叫我一头撞死在这秋千上才罢休吗?”
  “随便你撞死在哪儿,离迎霜院远点。”
  “沁宁。”晏梨上前,看着白月心,“我没有说过要罚你。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白月心抽噎道:“姐姐把王府交给我管,我不敢掉以轻心。上次事情没有办好,所以这次就把账本拿过来让姐姐看一眼。”
  “不用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跟王管家商量就是,不用来请示我。”
  *
  沁宁牵着晏梨进屋,忍不住抱怨,“我看她分明就是不怀好意,说什么叫你看账本,只不过就是个借口。阿梨,你应该把府里的事情交给王管家,不然到时候等你病好了,总不能叫一个侧妃掌家。如果真是那样,还不知道背地里要耀武扬威成什么样子。”
  见她不说话,似乎是全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沁宁皱眉,“阿梨,你别不当回事。我知道,你性子直,做事都是坦坦荡荡。但是不是你对别人坦坦荡荡,别人就会对你坦坦荡荡的。”
  “没事。再说你看她,就算我现在生着病,真要打架,她也不一定赢得了。”
  沁宁:“…………”
  “我真是说不过你。反正你自己提防着点,我觉得这个白月心不是个好人。”
  “嗯。今天在这儿吃了晚饭再回去?我们早点吃,你早点走,免得惹母妃不高兴。”
  “好啊!”沁宁挽着晏梨的胳膊,亲昵地靠过去。
  *
  前一天晏梨还在担心沁宁回宫太晚被贤妃责怪,结果第二天就有人来楚王府,说贤妃让她即刻进宫。
  流萤听到这话直接挡在晏梨面前。
  忆妙也感觉不对劲。现在都知道王妃生病,这个时候断没有突然入宫的理由。
  “公公,娘娘可有说让王妃进宫是为何事?您看,王妃这还病着……”
  传话的公公尖细着嗓子“哎呦”一声,“这哪是咱们能打听的?待会儿进了宫自然就知道了。”
  又对晏梨道:“王妃,要不赶紧收拾收拾出发吧?贤妃娘娘还等着呢。”
  晏梨见势是避不过去了,起身。
  流萤慌忙伸手,想要拦住她。
  一进宫,都是忆妙陪着,想到见不到人,她现在又已经这样,流萤就急得想哭。
  晏梨握握她的手,“没事的。大概是母妃好久没有见到我,叫我进宫说说话。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是……”
  “好了,赶紧去准备衣服,我这一身药味,换一件再进宫。”
  晏梨换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
  忆妙手里拿着披风,正要给她披上,见她忽而停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落在小几上一块玉佩上。
  那是殿下的玉佩,几乎从不离身,后来输给了王妃,一直锁在箱子里,好段时间没有看到了。
  “王妃?”
  见她一动不动,忆妙轻声叫她。
  晏梨回神,走过去将小几上的玉佩拿起来,指腹在花纹上摩挲几遍,手指一收,握紧,轻摁在胸口,“走吧。”
  *
  “九殿下!信!”一个身穿铠甲的人一路狂奔,一边跑一边用手扶住自己东倒西歪的头盔。
  站在营帐前正在跟手下的人下命令的人闻声回头,剑眉星目,眉眼之间跟萧天凌有几分相似,却柔和许多。
  眨眼间人已经跑到跟前,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萧天琅刚刚没有听清他在喊什么。
  “……九……九殿下,楚王府……楚王府!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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