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就是他一个人。
有人会给他送饭。
有时候是很烫的东西送过来，有时候很冰凉的东西, 有时候干脆就没有。
一个人的房子很冷。
尚甜叹息了下又坐了回去, “不会丢掉小迪的。”刚好听到动静的其他幼崽也过来了, 夏目跑腿帮忙取了毛巾。
“以后不可以在空间狭小的地方放鞭炮, 会伤到自己的。”
幼崽乖巧的点头，脸上的恐慌不安还是没有消散。
尚甜张了下嘴，原本已经滚到舌尖的训斥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迪达拉不同库洛洛是知错还犯，他是真的不知道某些事情做了很危险。
他没见过。
也不同其他幼崽好像都被原生家庭教导的很好，他目前的状况就像是一张白纸，才开始往自己的纸张上面绘画。
他不是坏，相反还很听话。
之前交代的不能做的事情，要讲文明卫生，要规避某些危险，说过一次的事情他都好好的记得不会去做了。比起其他几个满级号的崽，就是个零级号。
以前没人细心教导过他什么不能。
不知道那就教。
她这个饲养员又不是光投喂他们吃饱穿暖就完事了。
叫她一声妈，那就负责任。
为了安慰幼崽，尚甜自曝了一个黑历史：“妈妈小时候也爱放炮仗，小时候不懂事还把炮仗扔进灶里面炸了一口锅。”那时候动静大的她都被吓哭了。
乡下的土灶。
她当年扔的还不是窜天猴这种小东西，而是威力更大的十二响。
“原来妈妈小时候也很皮啊。”景吾听得瞪大眼睛。
他这种家庭的小孩根本没机会接触危险的东西，甚至不会有出现到面前的机会。小时候没机会接触，长大之后阅历累积知道了危险也不会去碰触了。
赤司征十郎也是如此。
伊路米虽然出身杀手世家，但除开杀手技能的训练，其他方面的知识和素质也是按照贵公子的标准来教养的。
西索也差不多如此，虽然后期自己浪的时候也踩过雷。
库洛洛出身流星街，算是“野”孩子，所有的规则都是自己挨个躺雷或者看到别人躺雷吸取教训才学会的规避。
夏目是自身的经历让他尽量避免给他人添麻烦，除了妖怪带给他的麻烦外很少去碰触未知领域闯祸。
当着崽面自曝黑历史还是有些尴尬的，尚甜转移话题：“不过做错事情还是要受到惩罚的。”她小时候因为尚先生不打女孩，被罚训练基础功。
迪达拉是皮小子。
揍就是了！
虽然被揍了，但迪达拉心底的恐慌不安却消散了。以前他在村子里看到过小孩子淘气被父母当街按着捶，捶完后又会给买糖，看孩子眼里还是暖暖的。
他看饲养员。
暖暖的，还特别的…兴奋？
尚甜揍完迪达拉又拎过库洛洛揍了几巴掌，刚才他做鬼脸嘲笑小伙伴。
“我没做错事！”他还狡辩。
尚甜冷笑着又拍了他几下，所有崽中就他最皮，抽两下绝对没错：“尚家的家规之一：老娘打崽，天经地义。”
家长打崽需要理由么？
不需要！
就是打崽容易上瘾。
尚甜最后瞎鸡儿扯着都是兄弟，同气连枝，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歪理邪说扒拉着全部崽都揍了一遍。打完后原本憋闷在心底的郁气都消散了。
神清气爽！
一排七个崽整整齐齐的趴在床上。
崽多了也有欢乐。
看。
现在不就有七倍的快乐么！
就连吸崽都能一次性的吸七只，亲亲这个，啾啾那个，再齐刷刷的挨个都么么一遍，真的快乐似神仙了。
看着七只崽。
这只可爱，那只也可爱，全部都好可爱啊。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
她是大人，全都要！
“今晚都跟妈妈睡吧？”尚甜的床够大，正常朝向有些挤，横着睡的长度也足够，幼崽也都是五短身材。
最先反对的是伊路米：“不！”声音尖锐愤怒。
饲养员的大床一项是被他视为私人领地不可侵犯的存在，最近新来的崽除了最开始睡过一两次都被他赶走了。
你不高兴，我就开心。
库洛洛在床上滚了下抱着饲养员的大腿：“二洛要跟妈妈一起睡。”
绝对不会输给宿敌。
赤司征十郎反手抱着饲养员另外一边的大腿：“小征也要跟妈妈睡。”
夏目也有些意动，饲养员只抱着他睡过两个晚上，那种被环绕的温暖他还想要再体验一次：“想跟妈妈睡。”
迹部景吾明明一脸的意动，嘴上还逞强的说：“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本大爷就勉为其难的陪你睡吧。”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西索：“好哟~”
迪达拉看其他崽，尤其是跟他说赖着妈妈不是男子汉的库洛洛都妥协了就不再坚持男子汉要自己睡的想法：“我要睡在妈妈的身边。”
这句话像是起跑的枪声。
瞬间点爆了众崽争强好胜的心，呼啦一下全部围了上去。尚甜被崽包围撒娇卖萌，崽力瞬间充满还有溢出。
不行了。
她心脏有些受不了。
*
尚甜是被手机铃声唤醒的。
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睛看了眼来电显示，备注名是刘琦打来的。
刚接通。
手机那边瞬间传来一声颇为凄惨的叫声：“哥，我要生了！！！”
尚甜懵了下，意识到对方说的什么意思之后瞬间清醒了。她小心的掀开被子，被窝里面一排七只崽都还在睡。
自从上次提议带他们一起睡了一次之后，崽就不愿意再睡自己房间了，之后的几个月非要跟她挤在一张床上。
尚甜想想院子建好了崽们就都要搬出去了，干脆趁现在吸崽一次性吸够。
西索觉轻，尚甜起来他也醒了。
她压低声音说：“西西，你琦姨生孩子我去医院一趟，你看着弟弟们，早上大概就能回来了。”现在夜里两点，生个孩子应该不需要很久吧？
西索点头又睡下了。
尚甜轻手轻脚的穿衣服，刘琦老公外派出国了，预产期突然提前估计赶不回来。她和婆婆的关系不怎么和睦，能让她安心的也就她了。
平日里去省城需要一个多小时，那是因为车里有幼崽。现在时间紧急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油门踩到底的飙车，夜半两点路上也没啥人，半小时就到了。
“刘琦在这个病房生产？”
“你是产妇的老公？快点换衣服进去吧，她一直在等你呢。”尚甜出门穿的比较中性，还带着驾驶镜遮了一半的脸。小护士有点急也就没仔细看，直接拉着尚甜换了防护服就进了产房。
“哥！”刘琦看到尚甜抓着她的手就开始哭，她们是中二期认识的，那时候在极道很多人都喊尚甜哥，“我不要生了，疼死老娘了！”
“不要喊叫浪费力气，跟着我呼吸，很快就能生出来…”
刘琦最受不了疼痛，她疼的根本听不到别人说什么，只一个劲的骂她不在身边的老公，然后对尚甜撒娇喊疼。
尚甜听着她的叫声，还有无意识捏着她手臂的力道。虽然不是自己在生孩子，但当个旁观的人都感觉头皮发麻。
刘琦喊了六个小时，中途还吃了顿饭补充了体力接着喊，最后实在是顺产生不出来又紧急剖腹产。折腾了八个多小时，生完刘琦还有力气骂人，尚甜这个陪产的反而虚脱的说不出话来。
心里也有些庆幸：幸好她没打算结婚生孩子，家里也有现成的崽。
她不知道自己立了个Flag。
*
“你调动港黑大量资金就为了搞这个东西？”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面前放置着的那本发光的书，他看不出名堂。
太宰治的脸上少有的露出雀跃欢喜的神色，这发自内心的真实很久没看过了，中原中也一时间都有些愣怔。
“是哒。”他卖了个萌。招手，跟叫狗一样的语气说：“中也过来。”
中原中也瞬间想捶死他，不过还是压着脾气过去了。
“伸手。”
“你想做什么？”中原中也警觉。
太宰治满脸的嫌弃：“要不是我的异能力[人间失格]会抵消力量，需要借助中也这个人体交通工具，我才不愿意碰你。”
中原中也瞬间炸了：“哈？你以为我想碰你！还有交通工具什么鬼？！”
“没脑子的蛞蝓只需要乖乖的听话就好，说了你也听不懂。”太宰治特意带了双手套，嫌弃的拉上中也的手。
“本来想只打算我一个人过去把港黑的烂摊子丢给中也的，可惜只有中也的身板结实可以抵御空间乱流。所以中也要对我带着你的事情感恩戴德哦。”
这话听着就不是人话。
还有把港黑的烂摊子丢给他是什么意思？听着就很操蛋欠揍啊！
“你tm…”中原中也当场就想不管不顾以下犯上的暴揍上司，就被太宰治眼疾手快的拉着手按在了书上。
良久。
无事发生，中原中也愤怒的看着太宰治：“混账太宰，你又在搞…”他的话在还没有说完就被太宰治眼里阴沉的仿佛会有黑泥流出来的神色吓到了。
“太宰？”
太宰治突然有些委屈：“中也，我被‘我’截胡了。”
中原中也：“哈？”
第32章
尚甜是被疼醒的。
腹部的位置有种胀痛的感觉，她迷迷糊糊的想着是不是姨妈提早来了？
最近她为了赶一个单子连续好几天都是熬夜到两三点才睡, 作息不规律导致内分泌系统有些紊乱也是正常情况。
忍着难受劲坐起身, 在她准备下床的时候, 啪叽一只崽就掉下来了。
尚甜愣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截止迪达拉之后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内没有掉过崽了。这得益于奶猫大妖怪稍微在恢复了点力量之后, 就帮她把卧室内那个暂时命令为异世界漩涡的黑洞打了个简易的封印补丁。
“妈妈！”
叫妈妈的声音好几个重叠在一起带着慌张，几乎喊声刚落, 哗啦啦的幼崽全部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 这是…！”尚甜刚想问怎么了。
就神色惊愕的看到在每个幼崽的头顶都悬浮着一个黑洞, 幼崽的衣服头发都向上飘飞，他们正在被往里面吸。
“我们要被遣返回原本的世界了。”奶猫大妖怪这时候出面解释道。
尚甜愣怔了下才恍然的说：“你们要回…家了啊。”和幼崽相处近一年的时间让她差点忘记他们并不是自己的崽会永远留在她身边, 始终是要回去的。
就这会功夫吸力更加强了。
年纪最小的伊路米因为体重最轻已经被吸到空中, 要不是被西索眼疾手快在中途把他抱在怀里就要被吸走了。
“妈妈。”这时候迪达拉突然冲过去爬上床抱着尚甜的胳膊, 他头顶的黑洞突然逐渐变小然后彻底的消失了。
其他崽也看到了。
饲养员身边应该有特殊的力量可以阻止他们离开, 只要接近她就能留下。
尚甜瞬间也看明白只要她想留就能把幼崽们全部留下。
她张了下嘴。
最后还是理智的把挽留不要走的话咽下去改口说：“你们在妈妈身边的这段时间真的很开心。”她不想说再见。
只能微笑着看着幼崽，睁大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能多看一刻算一刻。
“可惜呢。”最终还是没能来得及和这个成熟的大苹果打一架。
西索脸上的孩童之气消失，他突然冲着尚甜扔了一张扑克牌, 被对方抬手轻松的接住了。
“我会记住你的…妈妈。”西索从来不会去记忆无关紧要的东西，这句话能说出来已经是难得的真情流露了。
不知道是不是即将被遣返，所以理智重新上线了。伊路米回想起以前和饲养员的种种回忆神色不由有些复杂。
在所有幼崽当中，饲养员无疑（自认为）是最偏宠他的。
他的年纪最小, 新院落建成以后所有的幼崽都被迁移了过去, 就他还能仗着宠爱继续独享饲养员的大床。
还有之前对他的关注力也最多。
他出身杀手世家, 家族成员在对待亲情方面都很淡泊。是饲养员却让他体验了普通母亲对待自己孩子的脉脉温情是什么样的感受。
身上的吸力越来越大。
现在已经有大半个身体被黑洞吞噬进去了, 一瞬间他想说的话有很多，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
伊路米只眷恋的叫了一声：“…妈妈。”
库洛洛的神色有些淡。
被迫降临在陌生的地方，最初他确实是抱着虚情假意的态度虚与委蛇。
现在。
相处这么久说没感情也是假的。
可惜呢，不能带走她。
在最后的那刻他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道别：“妈妈，再见。”他既然能过来一次，那就有方法过来第二次。
这个世界他还没有探索完呢！
赤司征十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可否认。
他其实是有些把自己亲生的已故母亲的念想移情到饲养员身上部分。
在夜深人静时。
内心深处还曾想过饲养员或许就是妈妈的转世之类的想法，然后理所当然的又厚脸皮享受着她对自己的温柔。
“妈妈，我很喜欢你。”
虽然这份喜欢里还掺杂着别的东西不纯粹，但：“真的多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他躬身表示感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