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直毫无牵挂的走下去,顾予墨也会让自己变得不像人。
他支持人工智能,反对脑机接口。
因为他宁愿新的物种可能取代人类,也不想人类暴露野心和**,最终自相残杀。
可是……
林与白闭了闭眼,轻声道:“对不起。”
可是这样的顾予墨,最后为了她选择了脑机接口,选择了面对自己最深沉的恐惧。
就像游戏里的与墨仙尊,为了她重新拥有了七情六欲,走向自我毁灭。
与墨笑了笑:“为什么要道歉。”
林与白看着他,心里满溢着悔恨与愧疚:“我……”
与墨抬手,轻轻拂去她眼下的泪水:“我做任何选择,只是因为我自己。”
林与白愣住。
与墨端起面前的酒杯,将一碗女儿红饮尽:“人的大多数**都是无耻且卑鄙的,但有一种是无法磨灭的。”
烈酒湿润了他颜色浅淡的唇,他绕过桌子,来到林与白面前,深深忘记她眼中:“那就是想要守护一个人的心情。”
贪婪、暴戾、野心、失控,这是人类。
守护、爱护、奉献、无私,这也是人类。
“谢谢你。”仙尊手指穿过她的脖颈,轻到不能再轻的吻落在她唇上。
因为遇到她,他死寂的心重新跳动。
因为喜欢她,他不再无差别的厌弃人类。
因为想要守护她,他尝试着信任人类。
武器是双面的。
一面是杀戮,一面是守护。
科技也是这样。
一面是理性,一面是疯狂。
科学无罪,罪在人心。
无论人们是贪婪得渴求它,还是畏惧得排斥它。
它始终是一样的。
文明不会因为人类拒绝而停下脚步。
第43章 最终章
画面静止了。
眼前一片静止。
林与白听不到任何生意, 看不到任何东西,连字幕也不见了。
她心跳加速,抖着手摘下了眼镜。
“顾予墨……”她从椅子里坐起, 想也没想便冲出门去。
包甜一直留意着动静,听到开门声她也疾步赶出来:“白白?”
林与白熬了一整宿,精神上还有些乱:“带我去m国,甜甜, 带我……”
包甜赶忙扶住她:“你别急,去哪儿都行,我给你订票。”
“不行, 去不了, 我们进不去实验室。”林与白闭了闭眼,冷静了一些, “帮我联系……”
叮铃一声。
是林与白的手机响了。
她愣了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沈轻樾的名字。
林与白飞快接通了电话:“师兄……”
对面传来低笑声:“我们的小师妹可算是回来了。”
林与白鼻尖微酸,声音哑了:“对不起,这些年……”
沈轻樾:“别和我道歉,这六年我没在实验室。”
林与白语塞。
沈轻樾轻叹口气道:“好了,都过去了,老顾能醒了吧?”
这六年他冷眼看着,能被这俩熊孩子急死。
以前有林镜知压着, 他们还没这么拼命, 如今只剩下他, 实在是说也说不听, 管也没资格管。
只能看着他们折腾,好在如今结局不错, 看样子是终于解开心结,面对彼此了。
林与白也顾不上那许多了,她想见顾予墨,现在就想见到他!
“师兄,我这就去实验室,不,我只要能去周边就行,我等他醒来。”
“放心,”沈轻樾道,“我已经在实验室了,他醒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林与白松了口气:“我这就过去。”
沈轻樾:“行,也拦不住你了,我把私人飞机给你留下了,过来吧。”
十一个小时,林与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飞机上好吃好睡,她却毫无心思。
当沈轻樾传来顾予墨醒来的消息时,她坐在窗户边,向外看去。
外面是漆黑的夜空,一缕极细的光芒从远处缓慢升起。
六年。
总算迎来了黎明。
天终于亮了。
林与白一下飞机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他瘦了很多,衣服几乎挂在肩膀上,他的肤色更白了,薄唇一点颜色都没有,唯独一双眸子很亮。
比朝阳还亮。
林与白眼前模糊了,她一步一步走近他,声音哽咽:“老老实实等在屋里不行吗?”
顾予墨太久没说话,声音低哑艰涩:“想见你。”
想第一时间见到你。
想确认那不是一场梦。
想知道这现实是不是真的现实。
一句话让林与白泪崩,她走到他面前,俯身蹲在轮椅前:“顾予墨。”“嗯?”
“谢谢你。”
顾予墨黑眸微闪:“不用……”
他话没说完,林与白在他干燥的唇上轻轻碰了下:“我爱你。”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已到零下的温度冻结了一切,连人的呼吸声都不见了。
顾予墨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个能够融化一切的温柔笑容,他低声对眼前的女孩说:“我也是。”
从十七岁开始,到二十八岁的现在。
他把她放在心上的那一刻,就是永远。
林与白额头抵在他膝盖上,哭得泣不成声。
他们认识了多久?相爱了多久?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清楚得传达心意。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再早一点,哪怕早一点点。
“没事。”顾予墨用无力的手指碰触着她柔软的头发,“今后还有很多时间。”
错过了这么久,好在之后还有一辈子。
而这次,他们绝对不会再错过。
接下来的一个月,林与白每晚都睡得很不安稳。
她怕一醒来就会发现一切都是梦,只是她熬了六年,痛苦了太久,而做的一场美梦。
好在每天醒来她都能看到顾予墨,都能听到他对她说:“早上好。”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让她脚踏实地的钥匙。
“怎么样了?”林与白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下。
顾予墨到底是年轻,身体恢复得快,如今早没了刚醒来时那憔悴的模样:“体征都很好。”
林与白轻吁口气:“再过两天就能……”
“能醒过来。”顾予墨知道林与白不敢说,他替她说。
林与白握住了顾予墨的手,嗓子颤得厉害:“不会有问题的对吗?”
顾予墨在她额间亲了下:“临床报告已经分析了无数遍,还不放心吗?”
林与白不放心,不看到哥哥睁开眼,她始终无法放心。
好在这一天并不远。
林与白在顾予墨的陪伴下,在病床前守了整整三个小时。
当沉睡的人睁开眼时,她什么都看不清了。
眼前全是水雾,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她除了哽咽地喊一声“哥哥”,什么也说不了了。
林镜知醒了。
在意识短暂的模糊后他看到了熟悉却又陌生的妹妹:“小……白?”
久不发音,他有点失语。
林与白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扑在他床边,哭得一塌糊涂。
医生陆陆续续进来,各种仪器穿戴齐整,记录了好半天数据后,终于宣布了病人奇迹般的苏醒。
林镜知眼巴巴地看着妹妹,好半晌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睡了多久?”
林与白嗓子都哑了:“六年零七个月十五天。”
林镜知出事那天,她永远都忘不了。
从那之后的每分每秒,都是度日如年。
“六年……”林镜知呢喃着,“所以说都过去六年了。”
林与白又哭了。
顾予墨眼中全是心疼,却也没法劝她。
留意到这些的林镜知松了口气,安慰妹妹:“好啦,你都做母亲了吧,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一样哭个不停。”
林与白的眼泪瞬间停了。
顾予墨:“……”
看到这俩的表情,林镜知也愣了愣:“不会吧,都过去六年了我还没当舅舅?”
很快他就知道了。
他何止是没有当舅舅,他连妹妹都没嫁出去!
好在不久之后,他成了主婚人。
主持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最美丽的婚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