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穿梭——心有期待
时间:2020-01-28 10:34:40

  方立安下午到的,家里就章大舅一个人在家,大舅妈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串门了。大舅妈娘家也在桃花村,因此,回来的很快,要不是路上被人拦下说了好半天废话,还能赶上听方立安亲口讲狗蛋考中秀才的事。
  她来晚了一步,只能听章大舅讲个二手的了,然后三手、四手……循环播放。
  “”我家外甥怎么怎么厉害,我家外甥女怎么怎么能干……”
  听的方立安尴尬癌都要犯了。
  晚饭前,章大舅去了趟隔壁村,找到里正,托他帮忙留意买家,没想到当晚就有了消息。果然不出所料,现在的地价比前些年高了许多,但也没恢复到灾前的价格。
  第二天一早,章大舅去里正家办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又跟买家一起搭乘外甥女的驴车去了趟县城,把衙门的契书消了。
  卖地的钱,章大舅死活不肯收,让她拿去给狗蛋读书,将来光宗耀祖。
  大街上不好拉扯,方立安劝了两句就不劝了,盘算好明天走的时候在枕头底下塞银子。
  她在街上买了糖人、冰糖葫芦、两匹布,都是给舅舅家两个小表弟的。前头只想着兔子肉,忘了给表弟们买他们这个年纪喜欢的东西。
  遥想她刚来不久,第一次来县城,给狗蛋买了几个糖人,居然已经过去了十六年……
  十六年,方立安二十八岁,可能是早先散布的誓言背了锅,村里竟然没人给方立安说媒的,谈到她,大多觉得她很可怜,被亲娘坑了一辈子。
  方立安心想,如果这些人生在现代,肯定会叫她扶弟狂魔,竟然为了供弟弟上学,不嫁人,当一辈子老姑娘。
  第二天清晨,方立安早早地起来了,赶路要趁早,走晚了八成又得在舅舅舅妈的热情挽留下再多过一宿。
  天还没大亮,青灰色的。
  看着后方的黄土地,看着远去的茅屋农舍,看着最后缩成一个模糊小点的章大舅一家,方立安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十六年前。
  十年前。
  现在。
  身后的小村庄,今日一别,再也不见……
 
 
第364章 
  方立安这一路从南向北逛了很多地方,沿途碰上空间里没有的植物,不管认不认得都移植进去,反正系统能把生长环境调整到最适宜的状态。
  通过山东、北直隶后,改向东北来到辽东都司。时逢冬季,零下二十几度,西北风吹的人睁不开眼,便是穿了厚重的动物毛皮,也不能长时间在外逗留。
  方立安也就前两天玩了个新奇,随后在闹市租了个小门面,天天卖烤红薯。穷家富路,她身上带的钱已经花了大半,趁这会儿清闲,能赚一文是一文。
  烤红薯的炉子是他离京前请匠人师傅打的烧饼炉子,只是北方实在太冷,烧饼一出炉就凉了,不如红薯方便。
  另外,空间里的红薯已经堆成小山,库存太大,积压严重,这会儿全当清库存了。
  方立安一边卖红薯,一边坐等大地回春。等天气稍有好转,就一头钻进长白山脉,过起了上辈子的野人生活。
  主要还是冲着长白山的特有植物来的,比如北冬虫夏草、人参、美人松。虫草和人参并不好找,白雪覆盖,方立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挖到几株,然后交给系统处理,气得系统在背后嘀咕什么“渣女”、“只管生不管养”……
  期间碰上一头东北虎,方立安想都没想,直接往空间里一躲。好几次都这般操作,逗的老虎嗷嗷直叫。
  不过,她倒是活捉了两头梅花鹿来,一公一母,留着将来繁衍后代,生出绵绵不绝的小梅花鹿,想想都让人欢喜。
  在长白山耗了小半年,眼看着即将入秋,气温不断下降,方立安赶紧烧水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出山去了。
  出了长白山,四下无人的地方,方立安放出她的小毛驴。
  小毛驴乍一感受到寒冷的气温,结结实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要不是被方立安用绳子套住了脖子,怕是要撒开蹄子好生蹦跶一圈儿。
  等重新套上车架,方立安便驾着小毛驴一刻不停地往西去了。
  大夏疆土辽阔,四海升平,除了局部地区偶有争端,大体上还是很和谐的,年年岁岁都有附属小国入京纳贡。因此,只要不遇上打家劫舍、穷凶恶极之徒,安全问题不算大。
  一人一驴顺顺利利来到草原。
  草原牧民居多,方立安只会简单的草原语言,还是千年以后的,不管是口音还是语法都有了较大的变化,所以跟当地人沟通起来比较困难。直到她掌握了“吃喝拉撒睡”方面的关键词后,简单的交流才不成问题。
  方立安最初遇上的这家人特别热情特别好客,第一次见面便豪气冲天地邀请她吃羊。方立安惦记烤全羊已久,一点也不知道客气为何物,顺着主人家的话就接了过去。
  乖乖,好大一只羊腿,勾得她口水直流。
  草原羊肉质肥美,虽然佐料不多,没有后世的绝妙搭配,但胜在地道,鲜嫩可口。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喝的高兴时来一段草原舞蹈,怎一个爽字了得!
  离开前,方立安送了主人家一麻袋红薯和整整一包烧饼,烧饼还是早先在京城开店时候打的,红薯是生的。教会对方如何食用红薯后,便驾着驴车潇洒离去。
  如此几个月过去,方立安即将踏入哈密卫,身后的大草原却刮起一股“红薯烧饼”的妖风,牧民们都希望来年还能见到她。
  此时的方立安已经是鸟枪换炮,小毛驴变小红马。先前在草原上,运气爆棚,到河边取水时,碰上一群野马。
  常言道,野马难驯,更何况她肖想的还是野马群中的头马。然而她有空间作弊器在手,捉了头马也不急着骑,接着又捉了一匹漂亮桀骜的母马,留着以后配种。
  得了两匹好马,方立安又盯上野马群中一匹温顺可人的枣红色小母马,一顿大棒加甜枣,很快就驯服了这个小可爱。
  方.起名废.安给它起名叫小美。
  因为没有马鞍,小美也没有钉马蹄铁,方立安便没急着骑它,等快要到哈密卫时,才在郊外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卸下车架,将毛驴和车分别收进空间,牵马进城。
  进城后第一件事便是买马鞍和马蹄铁,给小美弄个全套装备。
  接着,又逛了坊市,采购了许多当地特产,哈密瓜、葡萄、大红枣、油酥馍、烤馕……还有双峰骆驼。
  第一次养骆驼,没经验,方立安怕养不好,精挑细选买了两公两母。
  系.饲养员.统:呵呵。
  四头骆驼几乎让某人倾家荡产,一贯秉承“手有余钱心不慌”理念的方立安,不得不在哈密卫做起生意,红薯、烧饼一起卖。
  她这头混得风生水起,自然会影响到别人家的生意,为求自保,也为了多赚点路费,方立安收了个徒弟。
  她这徒弟家是当地的烤馕大户,本来是跟着父兄找茬砸摊子来的,结果莫名其妙成了方立安的徒弟,天天给她打下手,累得要死。
  方立安在哈密卫呆了三个月,教会了徒弟,攒足了钱,全部兑换成银两,施施然离开了。
  往南进藏,不仅路遇野牦牛、藏羚羊、藏野驴,还收获了一波林芝松茸、林芝天麻、扎囊氆氇、那曲冬虫夏草、藏红花……
  人烟稀少的地方太多,方立安一度迷了路,还好身上不缺吃喝,通过太阳辨明方向,花了小半年走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云贵高原、蜀地、两广、两湖、南直隶……
  南边多蛇虫多鼠蚁,山路崎岖,水道湍急,比一马平川的北方难走许多。
  东南沿海地区,方立安没去,出来的时间太久,眨眼间已是三四个春秋交替,她打算先回京城看看狗蛋。
  本来说会写信回去,但这一路山高水远的,连个送信的人都找不到,最近的一封还是在哈密卫送出去的,到如今,中间隔了将近两年。
  一个大活人,两年里音信全无,生死不知,狗蛋想来担心坏了。易地而处,方立安觉得她会把这人揍的连亲爹亲娘都认不出。
  未免家里人太过担心,途经柳州时,方立安写了封信,托商队送去京城。许是觉得有了音信,心中稍安,后头又开始磨磨唧唧、摇摇晃晃,一路游山玩水,一晃眼又是一年。
  当年的小母马已经长大了,马崽子都生了好几波。方立安把行李放在它身上,牵着进城。
  京城几乎没什么变化,十来米宽的宣武大街,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榆树,被土墙围起来的一百二十八坊……
  她这几年变化很大,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岁月的痕迹红果果地刻在脸上,一路走来,从前的邻居一个也没有认出她。
  来到记忆中的地方,大门上的春联已经开始褪色,上面正是狗蛋写的字。
  匠气太浓,灵气不足,浮躁的很,莫非乡试的成绩不太理想?
  胡思乱想间,方立安用铜把手敲门。听着门内的吵嚷声,估计家里至少添了两个娃。
  开门的是狗蛋媳妇,方立安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
  都说从一个女人的身上就能看出她丈夫如何。五年过去,当年的秀丽珍珠竟然有了死鱼眼的影子,虽然看着比方立安年轻,但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愁苦,整个人远不如方立安精神。
  早从一年前收到方立安的来信,狗蛋夫妻俩就在等她,如今,人终于到了,狗蛋媳妇也只是微微一愣,便喜笑颜开地把阔别已久的大姑姐迎进门。
 
 
第365章 
  “春芽,春生,快看谁来了!相公,阿姐回来了!”这边门刚关上,还隔着影壁呢,狗蛋媳妇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小美被她这么一吼,吓得打了个响鼻,尾巴一甩一甩地,像是在发泄不满。
  方立安轻轻摸了摸小美的鼻梁,以示安抚。心中惊讶不已,自己当年离京的时候,狗蛋媳妇说话还轻声慢语的,怎么这会儿都快跟上街头卖麻糍的王大婶了?
  时光果然是把杀猪刀。
  思绪万千间,两人一马越过影壁来到正院。本就在院子里玩耍的春芽、春生见了生人,迈着小短腿“哒哒哒”飞奔至狗蛋媳妇身后,一左一右拽着她的衣服,怯生生的目光中带着无限的好奇,视线在方立安和枣红马之间来回切换。
  “叫姑母。”狗蛋媳妇教他们。
  “姑母。”两个孩子齐声道。
  “阿姐!”狗蛋的声音跟着响起,激动又欣喜。
  方立安抬头望去,二十五岁的大小伙子已经有了当爹的样子。
  你以为这是夸他沉稳?
  方立安:不,这是红果果的嘲讽。二十五岁看起来像三十五岁,这日子怎么过的?
  五年的时光悄然离去,岁月的痕迹如此明显,却影响不了狗蛋对方立安的孺慕之情。他像小时候一样抓着方立安胳膊,叽里呱啦想到什么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蓦地发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方立安往屋里去。
  方立安把小美拴在抄手游廊的廊柱上,取下马背上的行李,丢给狗蛋,却不想狗蛋直接被拽弯了腰。为了不让行李落在地上,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额头青筋凸起,脸涨得通红。
  方立安瞥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接过包袱,哼了一声,“出息。”
  感受到来自阿姐的鄙视、藐视、蔑视,狗蛋羞愧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亦步亦趋地跟在方立安身后。
  东西放下,方立安没有急着打开,坐在厅里,听狗蛋碎碎念。他打发了婆娘、孩子,让他们去东厢给方立安收拾收拾屋子。
  方立安离开时就是住的东厢。按照狗蛋的想法,自家情况特殊,长姐如母,理应住正房才对。但方立安说了,她以后大部分时间都会游荡在外,正房空着实属浪费,让他跟他媳妇安心住下。
  她不在京城的这些年,东厢一直留着,不光定期打扫,谁来都没让住。
  本来西厢是当书房用的,后来因为狗蛋媳妇的娘家亲戚时常来家里借住,便把西厢腾出来做客房,书房重新安置在正房中。孩子们还小,跟两个大人一起挤在正房。
  五年的时间里,家中发生了许多事情,见到亲人的狗蛋恨不得从头到尾一件不落地跟方立安倾诉。
  这个工作量有点大,狗蛋自个儿没说累,方立安却听得头都大了。尤其是这个过程中,狗蛋还时不时地抹个眼泪,
  方立安扶额:咋滴咯?
  她耐着性子听下去,总结了一下,发现问题出在以下几点:
  一、学业不顺。方立安离开后的第三年,狗蛋再次参加乡试,再次落榜。彼时,家里已经一年多没有收到方立安的消息,双重打击下,狗蛋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比前一次长,也更严重。
  二、长时间没收到方立安的消息,狗蛋一直很担心。这一点,方立安自个儿也是讪讪。
  三、跟岳家关系逐渐恶化。这不是从某一件事上单独表现出来的,一次两次算不得什么,问题在于长期来往中,双方之间的矛盾日积月累,越压越多。
  狗蛋自觉是个男人,又有读书人的清高,出于对形象和名声的顾忌,根本没办法拉下脸子跟对方掰扯。再一个,不管是岳父岳母还是妻兄妻嫂,在辈份上对他有天然的压制,导致他这五年里受了很多委,吃了很多亏。
  方立安:死要面子活受罪,该!
  大男人哭鼻子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他还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这不,他媳妇刚收拾好东厢,想坐下来跟大姑姐亲近亲近,狗蛋就连人带孩子往外撵,“快去街上买块豆腐,买条鱼,给阿姐炖个鱼汤,还有莲藕。春芽春生去院里玩。”
  院里新来了一匹神采奕奕的大红马,春芽春生小炮弹似的冲了出去,李许氏到屋里取了一串铜板。
  厅里又只剩他们姐弟俩,狗蛋继续跟阿姐倾诉。
  对于方立安来说,第一个问题,除了狗蛋自己,谁也解决不了。第二个问题,既然她回来了,问题也就不复存在了。第三个问题……
  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一部分责任在她。这些年来,她对狗蛋的教育太过柔和,主要是担心狗蛋受她影响,养成离经叛道的性子。
  要知道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特有的条条框框,她自己本性如何,心中作何想法,她心里有数就行。如果让弟弟跟她学,教的跟她一样,只怕这孩子将来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既然想安然地生活在封建社会,不如从一开始便主动钻入封建礼教的束缚。因此,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合格古人的方立安,对狗蛋的教养很是松散,希望他在书院夫子的教导下,塑造出合乎时代发展的主流价值观。除了做人方面,她会多盯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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