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苏苒苒,一脸感激之情,“也就是在和心堂遇到苏小姐和她师父义诊,才将唐儿的病情稳定下来。可惜,苏小姐的义诊半月甚至一月才有一次,我请了好多次,重金相聘,也不能请到苏小姐为唐儿专门出诊。这下,你能请来苏小姐,我真是太高兴了。”
苏苒苒道:“原来我已经看过黄小公子的病?”
黄员外连忙叫管家将黄小唐牵过来,七八岁的少年,面色有些苍白,身材也瘦弱,与黄员外的体型差异很大,但眉目间有几分相似之处。
苏苒苒心道这黄员外应是四五十岁的年纪,独子却还这么小,想来是老来得子,果然更加贵重。她拉过来小孩子,略一查看,就知道的确是自己诊过的病人。
这小孩是天生的哮喘,之前空间开启范围有限,药物她只寻了些寻常的,是以不能根治,只能控制。现在空间范围已经扩大很多了,里面很多比她现代社会还要先进许多的治疗方法和药物。而哮喘,在曾经她那个时代无法治愈的,也找到了能彻底根治的药物。
苏苒苒心道真好。如此,便能结结实实卖黄员外一个人情了。不过,她不会那么轻易就给他,必须是他完全为楚渊所用之后。
她掏出两盒药, “这两盒比之前的药疗效更好,之前的药只能控制,而这个能彻底治愈。”
黄员外严重闪烁着激动,“真的?”
苏苒苒微微颔首,“不过这药成分珍贵,可以说一药值千金,而且药方师父和我也还在研制之中,目前尚不成熟。但根据小公子现在的情况,我们会针对他的病情做改良,保证以后是最合适他的,且能根治此病。”
黄员外接过药物,手中顿觉沉甸甸的,反复看了一遍后又归还给苏苒苒,看向苏苒苒的目光已经带了几分郑重。他命人将小公子带下去,只留下他和宁素心及苏苒苒三人时,才对苏苒苒深深地做了一揖,“苏小姐若真的能治愈小儿,就是他的再造父母,也是我黄拾元的大恩人!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在下必定万死不辞!”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的老狐狸,自然知道这么贵重的药不是能白拿的,而所谓药方什么的,也不过是她在故意拿乔,一定是有事要求,且这事不小,是以才屏退了所有下人。
苏苒苒莞尔,“黄员外不必多礼,我的确有一事相商。”
黄拾元:“姑娘请讲。”
苏苒苒:“我知道,黄员外在暗中支持楼国复国。”
黄拾元闻言,脸上有一瞬的震惊,随即看了一眼宁素心。
宁素心淡然道,“叔伯,苏苒苒不是外人。”
苏苒苒:“黄员外不必震惊,我是渊皇子未来的王妃。”她看黄拾元望着宁素心的目光更加复杂,随即又补充道,“宁姑娘也是。”
黄拾元心中转了几圈,却仍不是很明白,只嘴上道,“原是如此。姑娘因何事而来呢?”
苏苒苒:“自然是为了渊皇子而来。”她顿了顿,“他想亲自见你一面。”
黄拾元更加疑惑,又看了一眼宁素心,道:“可是主公不是一直由宁许风在从中隐秘对接吗?为何会单独见我?”其实当初宁许风刚宣布已与楚渊搭上线时,他们就建议过要面见主公以表忠心。但是最后宁许风却坚持人多事杂不可控,只秘密安排了他的一些耳目与楚渊在倚风楼会见,而没有他这样的中间势力的事。他也是心生不满的。
宁素心见他见到自己迟疑,于是开口道,“叔伯知道我父亲,有时候太多疑,所以有的事情自然安排不周。而我知道叔伯是想见一面渊皇子的,而渊皇子也希望见到楼国还有如叔伯这样的忠良肱骨。”她顿了顿,微微笑了笑,道“因为,我往后必定是嫁给渊皇子的,我也希望他得到更多的助力。”
她这话已经说得很明了,比起她父亲,她更站未来的夫君。
黄拾元自然明白了,心中却涌起一丝讥笑,宁许风那老狐狸竟然有了这么个反骨的女儿,还没嫁过去就要把他给卖了。
宁素心道:“所以,希望叔伯能对渊皇子鼎力支持。”
黄拾元蹙眉:“可是,令父那边……”
宁素心道:“我父亲那边事务太多,难免百密一疏,想必他是不会怪您的,而我也不会拿这事去叨扰他,才会自行安排。”
黄拾元于是放心对苏苒苒又作了一揖,“黄某既然欠姑娘一个恩情,自然是要报答的。如此,那我安排一个隐秘的地方,连并还有几个心腹,请渊皇子一叙。”
苏苒苒道,“如此甚好,那我回去仔细研究,争取早日做出能小公子痊愈的药丸,往后小公子就再无需受那病痛折磨了。”
黄拾元:“那多谢苏小姐!姑娘也放心,我到时候对渊皇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誓死效忠渊皇子。”其实他对原来的楼国皇室没什么多大的忠诚,纯粹是因为楼国鼓励商业,是这天下所有商人的乐土,而不像这大楚一般,士农工商,商人处在最末尾,哪怕富甲天下,也是低贱地位,平日经营更是诸多限制。所以他才加入复辟楼国的势力,但他却不喜宁许风这个曾经的竞争对手的狼子野心,与其让宁许风猴子摘桃,不如支持真正的皇室,免得他出钱出力最后落不到好。
苏苒苒不知道他内心的弯弯绕绕,听他话说得漂亮,心下也满意了。她路铺到这一步,下面的就看楚渊自己了,她相信楚渊的能力,在书中没有她他都能办到,没理由现在办不到。她只是让他更容易些,少一些曲折,少受些委屈,更快些达到目的而已。
可就在三人达成一致时,门忽地被撞开,一个仆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老爷,老爷!外面肃亲王带着不少的王府侍卫冲进来了!”
黄拾元吓得脸色一白,苏苒苒和宁素心也俱是惊了一跳,亲王带兵来一个商人的别院,这是多大的阵仗?
而肃亲王就是二十皇子楚肃,也是楚月公主的同母哥哥,苏苒苒下意识地以为和自己有关,毕竟她和楚渊走得近,而楚渊和二十的死对头楚逸走得近……可是又觉得不太对,他也没有什么由头如此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来找她吧?
这时候外面训练有素的一列列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听就是来人不少。她与宁素心互相又惊又惧地对视一眼,而此刻黄拾元却一把推了推她们两,“你们先到后面隔间里去躲着!千万别让他看到你们!”
苏苒苒听着几近到门前的声音,再也顾不上,拉着宁素心就快步跑到屏风后,推开一个隐秘的小门躲了进去。
刚刚关上门就听到楚肃那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黄拾元,本王可是找你找得很辛苦啊!”
苏苒苒一怔,嗯?不是找她的吗?
外面黄拾元战战兢兢陪笑道,“王爷说笑了,草民只是带着孩子来山间休养,他的病不能多待在市集,要尝尝呼吸这山间清冽的空气才成。”
楚肃却冷哼一声,“莫说这些借口了,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他顿了顿说道,“若你还回避,我今日就给你灭个族,让你一家齐齐整整的。”
黄拾元噗通一声跪倒地上,“王爷绕过小的啊!小的虽然富裕,可万万达不到王爷的要求啊!”说完咚咚咚地磕柒了响头。
楚肃屏退了手下众人,屋内只留下黄拾元和他,以及他不知道里间的苏苒苒和宁素心,方才道,“只有我们两人了,你是不是还要装?”
黄拾元哭腔道,“王爷,小的真的只想做个平民百姓,好好经商,不想参政,王爷绕过草民吧!”
楚肃冷笑道,“我看你不是不敢,而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着从怀中掏出几页写满文字还画了图示的纸张,“这些,可都是本王查到的,你看看,还作何狡辩?”
苏苒苒只能听到声音,不知道楚肃到底掏出的是什么东西,但好在楚肃又开始解释起来,“这是你屯金银的地方范围,据说你屯了上百万两雪花银,还有数千斤黄金?”
苏苒苒听得张大了眼睛,那是多少钱?果然这黄员外有钱!楚渊以后也会有钱了!
“这是你屯粮的山头,虽然我还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座,但总会找到的。我相信黄员外你还有不少这样的山头吧?趁着还能给本王利用价值的时候,最好赶紧说了,否则……”他阴恻恻地呵呵两声,“一个庶民,竟然敢屯金银,屯粮草,你不是为了造反是为了什么?”
黄拾元捡起地上的几页纸看了一遍,桩桩件件,有的还标注了囤积范围,竟然与他真实囤积的地方相差无几。他又惊又怕,惊的是哪个内贼出卖了他,怕的是他的真金白银真的要落入敌人之手还要赔上脑袋吗?
“你手下口风还是很紧的。”楚肃阴恻恻地一笑,“可惜再紧,也比不过本王这些年来桩桩件件地查!”
他戳了戳黄拾元肥头大耳吓得满是虚汗的脸,“本王早就发现不少你这样富甲一方的商人不老实。你们越是藏得深,越躲着我,就越可疑。所以我便去查,果然,今天能捞到你这条大鱼!”
黄拾元也冷静下来,“那王爷想要如何?”
楚肃勾唇,“我不会以意图谋反的罪名抓你,只要你答应我之前提出的,无条件地归顺我,我便放了你,还让你做我得力的干将,如何?”
黄拾元紧闭了下眸子,心中沉痛。之前楚肃提出要他效力时,他就尽量推脱而不见,没想到这肃王竟然是查到了这些证据……他完蛋了。
楚肃,“那些金银矿山,还有粮草,都归我。”
黄拾元战战兢兢道:“王爷认为那些是谋反之物,可王爷却要……”
楚肃呵呵笑了两声,“看来还是不听话。”说完拍了拍手,让人开门,将黄拾元的儿子黄小唐带了进来。
八岁的孩子被拎着进来,手舞足蹈,看着自己爹跪在地上,连忙跑过去却被人拉着,只能呜呜哭着让他爹救他。
楚肃:“你说不老实,我立刻让你绝后,如何?”
黄拾元连忙磕头,“王爷王爷,求放过小儿!我……我答应便是!”
楚肃不相信他这轻飘飘的话,打算让他见点自己儿子的红,知道好歹先。然而不等他动手,黄小唐自己哭得过急忽然哮喘发作,小手剧烈地撕扯着自己颈下,喉咙发出呼呼的风箱声,却还努力地喊,“爹……爹爹,救我!”
黄拾元连忙道:“王爷,小儿喘症发作了,请允许我去为他取药!”
楚肃却饶有兴致地看着黄小唐,“死不了,不准!”
黄拾元急道,“王爷,他这喘症必须立刻用药,否则真的有性命之忧啊王爷!”
而黄小唐已是十分难受,他恍惚间记起刚刚苏苒苒手中是有药的,要生要死之际,连忙指着屋中道,“姐姐……姐姐救我!”
楚肃眉心一皱,“姐姐?”目光在屋中扫视一圈,落到那扇屏风后,一个眼神让身后几个侍卫超那走去……
黄拾元心道不好,但此刻他更关心自己的孩子,一瞬的不好感觉之后又抱着苏苒苒能出来立刻给他孩子药物解一时危机……
而里间的苏苒苒和宁素心听着渐近的脚步声,却是心道糟糕!要完!
作者有话说: 今日更的晚,就给大家补一个肥章吧
第62章
在苏苒苒和宁素心出宫去往黄员外的西山别院时, 小玉被悄然抓进了宫, 被带到楚月的玉明宫。
摘下蒙着眼睛的黑布, 小玉惊慌地睁开眼, 眼前是从未见过的奢望,雕梁画栋,比之苏府还要气派几分。屋中坐着几个贵女中,坐在主位的女子衣着首饰最为华贵,面容却很是憔悴,左边的一位姿容最为秀丽,仪态端庄, 而右边的则是她见过的苏明嫣。
看到苏明嫣一脸不善地也正盯着她,小玉心中咯噔一下。
苏明嫣开口道,“施神医,好久没见,别来无恙?”
小玉道,“苏……苏姨娘好。”
苏明嫣听到姨娘二字,脸上一瞬间的僵硬,轻笑道, “平日里施神医在医馆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月公主有恙,想找施神医救治都如此困难。”
小玉心中一惊, 终于知道原来这富丽堂皇的地方是皇宫,而那个锦衣华服却容色憔悴的贵女是一位公主。
可是她哪里会看什么病?不过是这段时间在苏苒苒身边学了个皮毛而已,现在苏苒苒又不在, 可叫她如何应付?
但她告诉自己不能慌,冷静跪下行礼道,“民女不敢,只是心力有限,会诊之后需要闭关休息良久,否则状态不好医术会退步,才找了僻静处,并非故意躲着公主,望公主见谅!”
苏明嫣挑眉,“哦?还有闭关一说?我怎么闻所未闻这样的大夫?”曾经她就以为苏苒苒和这施大夫是故意抬高身价才十天半月一来,制造神秘感的,可是后来被她发现一些蹊跷,是以今天她就要逼问清楚。
小玉硬着头皮道,“是,我们施门医术与中原医术截然不同,要潜心研药和提升内力,否则医术就会退步。”小玉诌起来也是信口胡来。
苏明嫣道:“那你的意思是今日强行把你撸来,你就不行了?”
小玉道,“手会有些生。”
楚月却是心中一惊,焦急地道,“你也不能诊治我这病?”
小玉顿了顿道:“公主的病症我可以先看看。”她本在铺垫理由婉拒,可是如今跪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宫寝殿内,面对权势滔天的公主,她实在别无原则,只能硬着头皮上,走一步看一步。
她端着走上前,查看楚月的面色,又听闻她对症状的描述,又问及曾经何人看过,用过什么方子,为何说不能治愈。
这是她这些日子看诊学到的方法,毕竟苏苒苒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她身边,她也需要独立处理一些病人。好在有苏苒苒的资料,虽然她啃了个半生不熟,但因有对应的好药,她也能应付一些简单的病症。遇到困难的,她就先询问之前的大夫是怎么治的,她依着治疗,给一些安慰成分的营养药,也不至于出过错。
现在询问楚月就是她搞清楚状况的第一步,现在从楚月的话中抓住了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御医都说楚月没事,只有苏苒苒说过楚月有陈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