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叹了口气，她开始叙述，“小余，还记得你上次给妈妈说的那个女生吗，她叫温漾，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接下来，温余听到的故事里，袁梦瑶是一个受害者的角色，而温漾的母亲，则是试图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你爸已经见过温漾了，不知道会不会做些什么，小余，你以后听话点，别惹你爸生气……”
温余从小就是独生女，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姐姐，让她十分有危机感。原先看温漾就不爽快，现在更是强加了恨意，好不容易撞上一场她也出席的活动，是要给她些好看的。
“前面走得差不多了，开门我下车。”温余提起裙摆，施施然踩上红毯。
直播夜没有特意安排红毯的顺序，但温余故意等到最后，还买了个#红毯压轴#的热搜，让在她之前走过的明星咬碎了银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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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露天会馆里烟花四起，温漾坐在嘉宾席的最末尾，周旁的主播们都在交头接耳，就她在盘算着离开的时间。
杨桃直播夜其实也是个分发奖项的晚宴，几乎每个被请来的主播，都会有一个独特的奖杯，经纪人说，她今天至少要等到领奖后才能离开。
“大家好，时隔一年，又跟你们见面啦，我是绕绕。”主持人说完开场白，还特意卖了个关子，“今天跟我一起搭档主持的是谁呢，你们猜猜看。”
场馆开放的粉丝位不多，毕竟线上的同步直播才是大头，但此刻温漾身后，一声声呐喊席卷而来。
“温余，温余——”
“余余，妈妈爱你啊啊啊！”
“是的，你们猜的没错，我的搭档就是NEW1女团的温余，欢迎她。”
话落，温余一席淡紫色长裙从后台走出，她绽开笑容，嗓音清甜，“大家好，我是温余，很高兴能被邀请主持杨桃直播夜。”
“温余能来，我们也很开心哈。”主持人绕绕换了张提词卡，继续道，“那么接下来，就是盘点咱们杨桃受欢迎的女主播们了，今天不在现场也没关系，守在直播前你们同样可以为喜欢的女主播刷礼物哦。”
“我们也为每一位出席的女主播制定了专属图案，部分收入将用于xx公益项目，礼物刷起来吧！”
大屏幕上正映着直播间内的情况，礼物列表此刻已经调换成各个在场女主播的名称形象，能够让粉丝们精确的表述自己为谁而来。
礼物刷得飞起，温余眸光闪烁，状似无意提出，“要不我们让主播们比比赛，会更刺激。”
“哦？怎么个比法呢？”
“不如就按礼物排吧，最后的主播有惩罚。”她调皮的眨眨眼，“粉丝们要更给力呀。”
这一下，弹幕刷得更欢。温余笑得越发灿烂，因为她在交错凌乱的礼物中，没有看到“温妲己”。
“好啦，那我们现在，开始宣读第七届杨桃直播夜的获奖主播名单，首先是‘平台卓越贡献奖’……”
凉风习习，主持人绕绕的声音环绕在场馆中，她陆续将坐在台下的主播请上颁奖台，而颁奖嘉宾自然由邀请来的明星们担任。
不知颁发出多少个奖杯，温漾才从主持人口中听到她的名字。
“接下来颁发的是‘闪亮新星’，这个主播小姐姐是第一次来啊，让我们请上‘温妲己’。”
镁光灯朝向她的位置不停闪烁，快门声此起彼伏，温漾被这突然扫射的镜头拍得懵圈，但很快就适应了。
她从座位上起身，光洁的裙摆拖至地面，大大的束腰金带圈在腰间，适当的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裙子合身得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肩膀上镶的碎钻在银白的月色下烨烨夺目。
这条礼裙是主办方安排的，温漾以为平台会给每个主播打点好礼服装饰，但听周旁的闲谈下，才隐隐知晓，好像除了她以外，每个被邀请而来的主播都会自备礼服。她私底下也问过经纪人，还是没能知晓裙子的来源。
“‘闪亮新星’的颁奖嘉宾，就是我身边的搭档温余。”绕绕瞧了眼刚踩上台阶的温漾，大为惊诧，“呀，之前还听说温余和我们‘妲己’小姐姐有些渊源，这一看，果然长得很像呀。”
温余最听不得别人说她与温漾长相相似，当即冷下脸色，没来得及收回的笑意僵在唇角，极为勉强。现场的粉丝也因此愤愤不平的喧嚷起来。
“主持人会不会说话啊，我们余余跟那个女主播哪里像了。”
“不知道网红和明星颜值有壁吗，同台即吊打。”
“就那张整容的脸，也配跟我们余余比吗？”
看台越乱，直播间就刷得越欢，弹幕一时间被温余粉丝霸了屏，大家的八卦心被吊起，越是直播事故越是吸引吃瓜群众，顿时，观看直播的人数达到了此前最高。
针对“渊源”问题，温余一言不发，绕绕像是还没有发现她情绪的变化，或者是有意的要火上浇油炒热度，还没有等礼仪小姐送上奖杯，就将温漾拉到温余边上。
差不多的身高，同样的打光下，几分相似的两个女生带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温漾眼眸狭长，微微上翘的眼尾略带魅惑，偏偏她笑时唇角又现出两颗浅浅酒窝，媚与纯浑然天成。而温余，显然是甜美系长相，笑起时，杏眼弯似月牙，甜入心脾。
这一对比，温余的粉丝倒是没那么愤懑了，直播里还能揪着胶原蛋白当做硅胶脸，可真人就在眼前，面部五官线条流畅，不眼瞎的实在也说不出她一定是整容这样昧良心的话。
只能酸不拉几道。
“我就喜欢我们余余这样甜的女生。”
“余余也太甜了吧，甜到心里了，妈妈爱你。”
“旁边网红是不是又要蹭热度了？”
现场粉丝明显的态度变化，温余看在眼里，她鼻间冷哼一声，笑眼变得不那么自然。见赚够了话题度，绕绕这才示意礼仪小姐将奖杯送到温余手中。
“下面请温余给我们‘妲己’颁发奖杯。”
温漾对过流程，早知道温余是主持人兼颁奖嘉宾，但不知道平台为了热度，特意让温余给她颁发。而对方，似乎也很不情愿的模样，甚至还在侧身时背对着镜头给她翻了个大白眼。
“恭喜。”
温余将奖杯递到她手上，声音冷淡，温漾不在意，但知晓两人复杂的关系后，她实在对她挤不出笑脸，“谢谢。”
温余瞅了她一眼，眼眸轻转，长裙下，腿不动声色的往前伸，踩住光滑的面料往后拖。
女生紧咬着牙关，暗暗使力，温漾瞧见她诡异的面色，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哪知裙摆拉扯，使得肩带绷紧，微微向下滑落。
“啊——”
一声惊呼，温余崴了脚，重重跌倒，长裙遮挡着并未走光，但交错劈叉的姿势着实狼狈。她猛地抬头，温漾早已跳至一旁，捂着微露的胸口，面容惊慌失措。
“唉？怎么了怎么了？”
绕绕从边上跑来，幕下还有工作人员准备虽是查看舞台情况，温漾指着温余裙摆，磕磕巴巴道，“有，有老鼠。”
舞台上有老鼠，还导致艺人惊吓摔倒，无论是谁的粉丝，都纷纷坐不住，气愤得往台上丢应援物。
“今年的舞台是怎么回事，刚刚许清上去就滑了一下，现在温余都直接摔台上了，你们不用负责吗？”
“我们余余来这种小网红的年会是给你们面子，下次不约。”
“主办方必须出来解释！”
许清和温余两人都是流量，且男粉众多，场面一时难以控制。
温余手肘抵着地板，脚踝处阵阵抽痛，刚刚在她使劲拖拽对方裙摆的同时，温漾突然伸腿狠踹了她一脚，以至于崴了鞋跟，跌落在地。
媒体镜头全部在她身上聚焦，闪得晃眼，温余咬牙，在助理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回去后台。
台上的温漾，小手轻拍着胸口，似是还未从惊慌中回神。绕绕耳返里接到指令，“抱歉，大家先稍作休息，我们十分钟后继续。”
舞台暗下，工作人员赶忙检查细小的缝隙，温漾在后台换了衣服，正要离开，门口就被人拦下。
“温漾，我讨厌你。”温余怒意横生，气急败坏道。
温漾看着她，想到刚刚台上自己差点被拽下裙子，在众人眼下走□□便不打一处来，她敛了眉眼，清冷的口吻不自觉间竟与贺时南越发相似，“真巧，我也讨厌你。”
温余情绪一触即发，扬起手就要往她脸上扇，某个角落里，闪光灯亮了一下，经纪人林珊气冲冲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臂，“温余，你做什么，又想上负面热搜是吗？”
与此同时，两个小助理抓住角落里的狗仔，勒令他交出底片。
“你妈是小三，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温余甩开林珊的手，指着温漾道，“温漾，你要是敢来我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温余认为温漾这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一定是为了让温克认回她，毕竟谁不想要过富裕的生活呢。
“你说谁小三！”大抵是那句话触到了温漾的逆鳞，她扣着那只指向她的手指重重一掰，痛得温余惊呼出声，她面无表情道，“温余，我对你们家没有一点兴趣，但你下次再乱说话，我一定撕了你的嘴！”
“还有，到底谁小三，你最好搞搞清楚。”
她瞪了温余一眼，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廊道里还留有鞋跟踩触地面的回声。
温漾走出场馆，长长松了口气，原来冷脸骂人这么爽快，难怪贺总一天到晚都板着脸，话也不说两句。
正想到他，就接到了男人出国后打来的第一个越洋电话。那边语气颇急，“温漾，你被欺负了？”
温漾怔愣了一瞬，委屈控诉，“呜呜呜，对，温余好过分，她在台上扯我裙子。”
窗口的冷风吹散了贺时南的酒意，他声音抽尽了温度，“我尽快回去，收拾她。”
“不用啦。”温漾狡黠一笑，“我踹了她一脚，她摔得可糗了。”
贺时南提起的心悄然落下，“那你刚刚哭什么？”
“哦，刚才啊，我是想你了……”
第四十三章
大年初一, 每家每户都贴上了红对联, 喜气洋洋的, 市区不给放鞭炮, 温漾便躲过了扰人的爆竹声，一觉睡到自然醒。
转眼贺时南已经出国四天，也就那天晚上打了通电话，她昨晚发去的两条祝福短信都没人回，以至于温漾一上午都闷闷不乐的。
“漾漾，坐那边干嘛，快过来帮妈妈择菜。”梁媚英朝她招招手, 见她心不在焉的，又数落道，“整天都抱着手机，小心变金鱼眼啊。”
温漾撇撇嘴，才将手机放下没两分钟就响起来，她眼眸一亮，丢了菜叶子，迫不及待的去拿手机, 来电显示上却是陈嘉然的号码。温漾失落得随手一接, 那边声音焦急又带着试探。
“漾漾，杨桃直播上那个‘温妲己’真是你呀？”
直播夜那晚杨桃买了不少热搜, 光是#温余 温妲己#这一个就在首位足足霸占了几个小时，便是温漾想瞒都瞒不下来。
她干脆坦白承认，“嗯……”
“我去, 这事在群里都闹翻了。”
她说的是员工群，温漾知道，“他们有说什么吗？”
“当然啊，尤其是杜浩，还说要去贺总面前戳穿你呢。”陈嘉然有些担心，“漾漾，贺总最讨厌女主播了，他会不会开除你啊，就像苏晴那样。”
温漾默了一瞬，纠结着要不要跟她澄清“贺总讨厌女主播”是莫须有的造谣。还不等她开口，陈嘉然便以为她是担心被开除，忙给她出主意。
“漾漾，要不你就咬死了‘温妲己’不是你，贺总应该也不会特地去查的。”
陈嘉然语气不太确定，听得出来只是在安慰她，温漾这会也有些烦乱，她已经可以想象到几天后的工作日，大家会怎样的议论纷纷。
此刻远在千里的贺时南，正忙得脚不沾地，高助理敲门走进，欲言又止。
“贺总，有人给您发了匿名邮件，是关于……温秘书的。”
贺时南指尖停顿，钢笔在文件上晕染出一片墨迹，“什么内容？”
“就只说温秘书是芒果直播里的‘温妲己’。”
他随即了然，拿起桌沿的手机，才发现电量早已耗尽关机，连上充电线，两条短信跃于屏幕。
[温漾：贺总，除夕快乐！]
[温漾：贺总，春节快乐！（ps:就不能回我一下下吗？）]
括号里话语不尽委屈，贺时南勾唇轻笑，找到她的号码拨过去，响铃才一声就被人急急接起……
温漾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匆忙抱着手机跑到阳台外，“喂，贺总，春节快乐。”
“同乐。”他轻吐两字，转着钢笔问她，“在做什么？”
“帮我妈妈择菜，你呢？”
“批文件。”他话题一转，“昨天给我发了短信？”
“对呀，可是你都没有回我。”温漾鼓鼓腮，控诉道。
“没电关机了。”贺时南点开行程表，算了算日期，不少工作都被他强压在这两天，“我明天回去。”
“真的吗？”她情绪转变得极快，刚刚还委屈兮兮的，一下就变得兴高采烈，“那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他不知想到什么，猛然咽下未说完的话，意味深长道，“可以，一会让高洋把航班发给你。”
“好。”温漾乐滋滋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直到高助理将贺总叫去开会，她都没合拢上嘴。
“漾漾，是谈恋爱了吧。”隔壁阳台上，浇花的阿姨笑着打趣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