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妮的认知里,男人都是花心的,有无数个外室,还有无数私生子女。
只守着一个,怎么可能?骗人的!
“你心爱的女人是她?”
沈京墨大大方方的点头,“对,她叫连翘,我此生唯一的爱人。”
安妮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嘲讽,“你还年轻,怎么能肯定一辈子不会变?说不定明天就移情别恋,看上别的女孩子。”
沈京墨不屑跟她争辩,“那就让时间来证明。”
安妮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指向许嘉善,“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很爱连翘?”
看的出来,这些人都很重视连翘。
许嘉善呆了呆,“呃?当然,她是我的小表妹,她是光,是火焰,让我感觉很温暖。”
他的脸有些红,不怎么习惯说这些的话。
连翘抿嘴偷笑,有一点可爱啊,表哥。
是光?是火焰?那是什么鬼?安妮完全不能理解。
她活到现在,看谁都不顺眼,有时候很想狠狠找人打一架。
她看向风度翩翩的连杜仲,“你呢?你有爱的女人吗?”
连杜仲一阵紧张,不会是挑选下手目标吧?
他本能的拒绝,“有。”
所以,千万不要找上他,谢谢。
安妮的表现非常奇怪,一点都不像正常人,“她是什么样的人?不许骗我。”
连杜仲特别无奈,真的有病。
纪悦然紧张的看着他,神色隐隐有一丝紧张。
连杜仲略一沉吟,“聪明善良,活泼可爱,长的漂亮极了,眼睛又黑又亮,笑起来很甜,嘴角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连翘露出浅浅的笑容,眉眼弯弯,眼中的笑意灿若星空。
安妮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视,最后落在连翘脸上,“是她。”
她有小酒窝!不仔细看的话,不会发现。
连杜仲大大方方的点头,“对,是连翘。”
这是他最爱的女孩子,没有之一。
自家的妹妹怎么看都是最好的。
安妮惊奇的发现其他人都平静无波,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这不对!
“连翘,大家为什么都爱你?”
连翘的心情特别好,她收获了好多好多爱,“我甜,我可爱,不会歇斯底里的胡闹。”
安妮一直盯着她看,像是看着一个世纪大谜团,“可我不喜欢你。”
连翘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一样,我也不喜欢你啊。”
安妮看了她好久好久,看的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生怕她发作。
谁知,她忽然站起来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人。
大家面面相视,连杜仲微微蹙眉,“看来她的病挺严重,她的家人怎么不送她去医院?”
沈京墨的心落回原处,开始吃吃喝喝,“她家人不觉得她有病,还认为别人在诅咒她的女儿。”
“不是吧?”大家都惊呆了。
这年头真的什么人都有。
连翘心里一动,忽然想起沈空青的那句话,“你见过她家人了?”
沈京墨很坦然,“对,让我娶她,还说要给我两百万美金两套房子,呵呵,一家子都不正常。”
他冷笑一声,拽不拉叽的说道,“我是缺两百万美金的人吗?”
众人默默翻白眼,有钱了不起啊。
连翘陷入沉思中,将所有的线串起来,隐隐猜到一些,“她跟你小叔认识,而且关系挺密切。”
沈京墨的脸色一变,“什么?你怎么知道?”
难道这一切全是小叔设计的?他想干什么?
连翘脑子转的飞快,“猜的,你小叔跟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但联系这一出,就得出了这个结论,你小叔想推你跳火坑啊,真狠,他自己怎么不跳?”
沈京墨嘴唇紧抿,似乎有些恼怒,“我跟他本来就是塑料叔侄,不过,该查查安妮一家人的底,以防万一。”
连杜仲敲敲桌子,“同意,你去查。”
沈京墨不乐意了,“为什么是我查?”
连杜仲微微一笑,“你最有空,还能使美男计。”
沈京墨立马拉着女友的小手,委屈的告状,“连翘,他欺负我!对我进行人格侮辱!”
我却,太贱了,连杜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连翘摸摸男友的脑袋,替他顺毛,“我们要多体谅他。”
一句我们,顿时让沈京墨喜笑颜开,“好的,听我家翘翘的,我们要对不懂爱的单身狗宽容些。”
连杜仲的心好累,妹妹的心偏了!
“沈京墨,你想娶连翘,还得过我这一关。”
沈京墨的笑脸一僵,倒了一杯水双手送到连杜仲面前,恭谨极了,“连大少,请喝茶。”
“呵呵。”晚了!
……
月下,沈空青呆呆的看着窗外,眼神迷离,仿佛置身在远去的时光中。
往事如烟云,他以为都忘光了,放下了,可现在发现,并没有。
那些记忆留在心底最深处,被他全锁了起来。
想说爱,他这种人没有资格,不爱吗?那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他像石雕般站了很久,门铃声响起,他终于动了。
门开了,是沈京墨,“小叔。”
沈空青有些意外,但很热情,“京墨,快进来。”
刚才的伤感一闪而过,好像从未发生过,依旧是那个不动声色,喜怒不形于色的沈家家主。
沈京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神色严肃,“不了,我就说一句话。”
沈空青莫名的升起一丝不安,“你说。”
“不要再算计我和连翘。”沈京墨没有绕圈子,直接了当的把话说清楚,“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他无意跟任何人为敌,但,他也有逆鳞,也有想保护的人。
沈空青的眼神一凛,“我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不是有所误会?”
沈京墨抿了抿嘴唇,“你跟安妮的母亲认识?关系很不一般?”
沈空青震惊又意外,“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得,这算是不打自招。
沈京墨呵呵一笑,“果然被连翘猜中了,她真是聪明,凭你一句话就猜中了真相,小叔,你没有她聪明,又没有她能干,要是一意孤行,还不知道谁玩谁呢,反正,我是毫不犹豫的站在她那一边。”
沈空青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发现说什么都是徒劳的,“我是你亲小叔,我们都是沈家人。”
应该一起为沈家的利益而努力。
沈京墨很失望,在整个沈家,他唯独不讨厌这个小叔,觉得他最起码有着做人的良知。
但现在发现,他的心思比谁都多,比谁的城府都深。
“你还不照样算计我?你身上流着老太太的血,真的一模一样。”
沈空青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京墨,我一直不赞成你跟连翘在一起,有好机会,当然想推你一把,但我没有想害你,请你相信我,好吗?”
他说的理直气壮,好像全是对的,不听他,就是不对。
却不想想,别人的人生为什么要受他摆布?又不是他生的。
虽然名为叔侄,其实他们真的没多少往来。
沈京墨第一次发现这次小叔的心机全藏在风光霁月的外表下,太会隐瞒,太会做戏。
“你当年也是这么跟连家小姑说话的?我很爱你,我会为我们的未来努力的,请你相信这一点,但我妈很固执,她年纪大了,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请你多体谅,好吗?”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沈空青的眼睛红的吓人。“沈京墨,我是你的长辈。”
拿什么长辈压人?沈京墨不吃这一套,“据说你当年是瞒着身份接近人家的?等爱的要死要活,不可自拔,才透露风声?啧啧啧,你是不是又想说,你是迫不得已?你只是不敢说,只是一时情难自禁?”
这是大渣男!一开始就是阴谋,用这样的手段分化打击对手,还想偷连家的医书,让人不屑。
随着他的话,沈空青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事隔多年,被重新挖出往事,他的难堪挡都挡不住,这是他最不光彩的的一面。
沈京墨对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不感兴趣,那一段感情谁是谁非更不感兴趣,毕竟事不关已。
但,沈空青居然耍手段耍到他头上。
“小叔,你好自为之,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你知道,惹火我的下场,你两个儿女绑在一起,都不够我玩的。”
他是不屑,而不是不会。
京仁堂都快后继无人,还不如想想办法,少玩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沈空青心里一紧,“你别乱来。”
沈京墨怜悯的看着他,他幸福吗?不,儿女不成器,夫妻不和睦,家庭摇摇欲坠,一天365天在工作,几乎不着家。
这就是他出卖感情换来的,挺可笑。
“小叔,你这么日夜算计,不累吗?”
沈空青只觉胸口有一团怒火,不被理解的痛苦,“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家族。”
他为了家族利益愿意牺牲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幸福。
沈京墨完全不能理解,“平时没少用这话骗自己吧,家族?一个没有开药方能力的掌门人,对于中药世家来说,就是一则笑话,坐在这个位置,你夜夜心虚的睡不着吧?”
如一道重拳砸中了沈空青的要害,心口一阵剧颤,“你胡说。”
“越是心虚,越想证明自己,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沈京墨微微摇头,这就是小叔一生悲剧的根源,“可惜,还是比不上连家的煌煌正道。”
沈空青顿时被激怒了,他所有的努力都被不否认了,让他怎么能忍?
“比不上?连守正名下只有几家药店,而我们京仁堂,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店,是中医界的王者。”
沈京墨呵呵冷笑,中医界的王者?是他这个人吗?
“但你能为上面的领导把脉治疗吗?能攒下庞大的关系网吗?能让所有人对你恭恭敬敬,叫你一声神医吗?”
连守正上能结交大领导,中能在他名下的实验室里出了无数成果,下能教书育人,为中医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他出的医药成果都跟国家分享,而不是只为私利。
而沈空青呢,除了结交人脉,就是做生意,整天围着京仁堂打转。
沈空青也有实验室,但没有出什么特别有价值的药,就算出了几味药,也都是秘藏于家,从不公开,全都拿来赚钱用的。
两人的格局差的太远了。
沈空青不行,他做不到。“你疯了?”
沈京墨犀利如刀,“我只是让你看清自己,满瓶水不晃,半瓶水晃荡,连守正是前者,你是后者,而你这些年一直在证明,你是中医界的NO1,哈哈哈,只会背祖传药方的NO1。”
做人呢,一定要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别瞎捣鼓。
沈空青再也听不下去了,冷声喝斥,“够了,你先回去。。”
沈京墨临走前,深深的看他一眼,“你一直躲在沈老太太身后,看着她干尽坏事,说什么无力阻止,你真的有那个心吗?”
一声声质问,捶打着沈空青的心,让他脸上血色全失。
……
又是新的一天,连翘特意选择了灰色的修身西装,钻石锁骨链纤细又精致,穿上高跟鞋,化了个淡妆,涂上粉嫩的口红,很有精英范,适合出席医学交流大会。
她挑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将随身物品都塞进去,还带上针灸工具和各种药丸。
沈京墨拿着请柬,跟连翘很顺利的进入会议室,会议室一排排的椅子整齐有序,主席台上摆着五张椅子。
参加会议的人来了大半,一个黄头发的男人冲他们不停的招手。
沈京墨拉着女友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这是我的老同学,凯尔·葛德文。”
“我女朋友,连翘。”
凯尔·葛德文满眼的惊艳,“你好,你真漂亮。”
“谢谢。”连翘笑容浅浅,矜持又大方。
凯尔·葛德文是沈京墨的舍友,两人的关系极好,聊天很有共同语言。
听到他们谈起学校的趣事,连翘很感兴趣,竖起耳朵倾听。
“对了,你恩师詹姆斯先生也会来,你做好心理准备吧。”凯尔·葛德文有些幸灾乐祸。
沈京墨的脸色一变,“昨天你没说。”
“一时忘了。”凯尔·葛德文笑的更开心了,明明是故意的,好吗?
连翘是最了解沈京墨的人,一看就知道不对了,“沈京墨,你好像有点紧张,你恩师很凶?”
沈京墨默默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无奈。
凯尔·葛德文哈哈大笑,“哈哈,你不知道吧,詹姆斯先生的女儿对亨利一往情深,一心想嫁给他呢。”
亨利是沈京墨的英文名。
连翘扯了扯男友的衣袖,笑眯眯的问,“这就是你回国的真正原因?”
好端端的在国外发展,忽然回国,本身就有点奇怪。
沈京墨忍不住吐槽,“惹不起,那就躲呗。”
连翘很惊讶,“你居然会躲?真是稀奇,老实交待,没做亏心事吧?”
沈京墨对自家恩师很敬重,但是吧,也不能为了这个原因,就娶了恩师的女儿。
婚姻的基石,是爱情。
不爱就不要勉强。
“怎么可能?我就是嫌她烦,拒绝了好几次她都不听,我碍于恩师的面子,又不能打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