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除了第一天的野鸡,也没有捞到野味,不过,她不着急。
拨开野草,她看到了一大丛忍冬,眼睛一亮。
忍冬,又名金银花,性甘寒气芳香,甘寒清热而不伤胃,有清热解毒,抗菌消炎、保肝利胆的功效,对各种热性病有明显的疗效,比如喉咙肿痛,热毒,发疹。
她赶紧采收,打算晒干了拿去卖。
她现在太穷了,得想办法赚钱,而中药材是她最熟悉的,这也是她天天在山里转悠的原因之一。
哇,还有鲜甘草,不错不错。
后面传来飞快的奔跑声,她抬头一看,是许嘉善,他神色焦急万分。“表哥,出什么事了?”
许嘉善的眼眶通红,“小嘉病了,我没钱送他去医院,想去深山里碰碰运气,说不定能猎到好东西换钱。”
为了弟弟,他愿意冒险一试。
连翘皱了皱眉头,“什么病?”
许嘉善急的不行,“小腿红肿疼痛难忍,还高烧不退。”
连翘神色凝重,“带我去看看。”
“我现在要……”许嘉善六神无主,慌乱不已,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想办法弄钱送弟弟去医院。
连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快点。”
连家是甜水村,许家在清水村,隔的不远。
许家,是村里的好人家,两间砖瓦房,鹤立鸡群的存在。
但,许家兄弟俩住的是柴房,到处漏风,下雨的话就担惊受怕,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
一张小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男孩子,全身蜷缩,两眼紧闭,昏迷不醒,看着就凄惨无比。
家里没有人,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许嘉善破门而入,看着凄惨的弟弟,眼眶泛红,“小嘉,小嘉。”
许小嘉听不见,一点反应都没有,把许嘉善急坏了。
“表妹,你先帮我看一会儿,我去向村长借点钱……”
“要是能借到,你也不会上山了。”连翘凉凉的声音响起。
许嘉善浑身颤抖,双手捂脸,泪水从指缝流下来,伤心欲绝。
连翘上前撩起许小嘉的眼皮看了看,又摸摸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她皱了皱眉头,手探向他的脉搏,凝神沉吟半响。
许嘉善放下双手,看到这一幕,顿时愣住了,“表妹,你在干吗?”
连翘掀起破破烂烂的被子,许小嘉的右腿肿了一大圈,已经化脓了,怪不得高烧不退。
“我要是救了你弟弟,你怎么报答我?”
“啊?你要是能救他……”许嘉善顿时激动起来,“我这辈子都给你作牛作马。”
“行,你记住这句话。”连翘将金银藤敲碎,“有黄酒吗?”
“我去想办法。”许嘉善飞奔出去,不一会儿就捧着一碗黄酒回来了。
连翘将金银藤和甘草放进锅里,用水煎到一大碗,再加入黄酒见煎了半天,看火候差不多了,去渣成一碗,分成三份,其中一份让许嘉善扶起昏昏沉沉的小嘉,往他嘴里灌。
她用刀子挑破肌肤,将脓挤出,在伤口处涂上一层金银花碎未。
她动作熟练至极,看的许嘉善眼花缭乱,暗暗心惊,到底能不能行?
两人静静的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许小嘉睁了睁眼,“哥哥。”
终于醒了,许嘉善鼻子一酸,“小嘉,你好点了吗?”
这是他唯一在乎的亲人,从小相依为命。
小嘉只觉得舒服多了,腿也没有那么疼了,“没有那么疼了,哥哥,你别担心。”
他看到了连翘,惊咦一声,“咦,她是谁?”
见他精神好多了,许嘉善很开心,“你表姐,美华小姨家的,这次是她救了你。”
很少出门的小嘉没见过连翘,只知道有这个人,“表姐?”
“真乖,下次姐姐请你吃糖。”连翘摸了摸口袋,心酸的不行,她现在是穷逼,浑身上下摸不出一块钱。
小嘉嘴角抽了抽,她看上去比他还小吧。
连翘指了指药碗,“还有两份药,分两次喝完,注意卫生清洁,以免感染。”
许嘉善很是奇怪,“你怎么懂这些?”
连翘一脸的庄重,右手握拳,往上一举,“知识就是力量,是财富,是救命的良方。”
许家兄弟:……
“走了。”连翘决定去催催债,太穷了,这日子真的太难熬了。
刚走出门口,就看到四个男女迎面走来。
最前面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长的还挺好看,皮肤挺白,不像是黑乎乎的村里男人。
他身边的是个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大饼脸,身体圆滚滚的,吊白眼,一副凶相。
跟在后面的两个年轻男女,都是吊白眼的长相,看着就是一家子。
老女人眼睛一瞪,凶巴巴的喝道,“你是谁?怎么在我家?你不会是那个白眼狼的相好吧?”
吊白眼的面相,通常是尖酸刻薄,心胸狭窄的性格。
连翘弯腰捡起几块小石子,拿在手里把玩,“你家?哦,你就是远近闻名的老妖婆林香香?应该叫林丑丑才对嘛。”
林香香,清水村村长的女儿,当年看上了许文这个有妇之夫,硬生生的逼死了原配,成功上位。
还搓揉原配留下来的两个儿子,百般虐待,十里方圆都知道她的臭名。
但,架不住她有个好爹啊。
林香香勃然大怒,呼啸着冲过来,“小贱人,你死定了。”
连翘挥出手中的石子,击中对方的膝盖鹤顶穴,林香香只觉得酸痛不已,不由自主的倒下。
许文大惊失色,“香香。”
“妈。”
“表妹。”许嘉善冲出来,二话不说将连翘拉到身后,“别怕。”
林香香站都站不起来,只觉得腿酸麻难忍,“许嘉善,你居然联合外人打我,你好大的胆子,不想在村里混下去了?啊?快把这个臭丫头交出来。”
向来沉默的许嘉善不假思索的拒绝,“不行。”
这是他的表妹,也是他的亲人,对他们兄弟有恩。
林香香气的直瞪眼,“阿文,你看你的好儿子,什么态度?”
许文恶狠狠的喝道,“孽子,快滚到一边去。”
所谓有后妈就有后爹,这话一点都没错。
许文有了这么一个老婆,吃香的喝辣的,住的是砖瓦房,别提小日子有多快活了。
前提是,他要对妻子百依百顺,妻子说东,他就不能朝西。
许嘉善浑身一颤,他不在意林香香这个后妈,但亲生父亲的态度让他很难过。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生他们出来?
连翘冷笑一声,“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看啊,有些人连畜生都不如。”
许文面色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你说谁?”
连翘真心看不上这样的男人,没有担当,没有责任心,更没有半点慈父心肠。
“谁应就说谁喽,老畜生。”
她的嘴巴很毒,把许家人气坏了,林香香更是火冒三丈。“阿文,去,打她几巴掌,让她懂点规矩。”
许嘉善心中大急,“表妹,你快跑,快回去。”
连翘站着不动,双手抱胸,气定神闲,“林香香,你还想要你的腿吗?”
林香香心里一紧,下意识的看向膝盖,“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连翘:看病我是认真的,装逼,我也是认真的!哈哈哈,继续红包飞起来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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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别赖账
连翘嘴角勾了勾,“是不是觉得膝盖又酸又疼?都有些站不直?到了晚上会更疼的,三日之后就会瘫痪在床,不知道你男人能不能守着你这个废人一辈子呢?毕竟,他是有前科的,撑不过一年,他就会跟别的女人勾搭成奸哦。”
她像在说笑话,却让林香香惊怒交加,也深深的忌惮,“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要是有事,你死定了。”
她外厉内荏的样子,落在连翘眼里,忍不住笑了,“动不动就让人死,不愧是村长的女儿,就是有气魄,给你鼓掌。”
清脆的掌声响起,伴随着连翘的笑脸,怎么看怎么诡异。
妈呀,这是一个神经病吗?
“她到底是谁?”林香香眼中全是凶光,很想将自家爹爹叫来撑腰。
“乔二莲,记住我的名字,以后看到我就避的远远的,懂?”连翘掏出一把镰刀,眼神如刀,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这镰刀很利的,可以在两秒内扎破一个人的大动脉,造成瞬间死亡,知道什么是大动脉吗?就是耳朵后面那一块突起……”
所有人呆若木鸡,凶残,太凶残了。
林家人都吓破胆了,“你……你这是威胁!”
连翘笑眯眯的道,“对啊,谁惹我不高兴,我就让谁一辈子都高兴不起来,我这个人别的没有,要灭掉几个人的手段还是有的。”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这都什么人呀?林香香在窝里横,真正遇到狠人,立马害怕了。“可你要害我瘫痪!”
连翘哈哈一笑,真好骗啊,这么快就信了?
“我会治百病,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当然,要看你们有多少诚意哦。”
她大拇指和食指拈了拈,这手势地球人都懂的。
林家人气的吐血,林香香更是表示不信。
连翘也无所谓,拍拍屁股走人,临走前很好心的说了一句,“三天后神仙也没办法了,到时捧着金山银山来求我,我也没办法啊。”
林香香瞪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有心想收拾她,却又深深的忌惮,万一是真的呢?
……
连翘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乔美华都急的到处找她。
一看到她,乔美华就一巴掌拍在她身上,“二妹,你跑去哪里玩了?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
乔一莲轻声细语的劝道,“妈,你别生气,二妹不是故意的……”
连翘浑身疲惫,山路崎岖不好走,真的好累。“我去看表弟了,表弟病的很重,有生命危险。”
乔美华呆了呆,“表弟?是许嘉善兄弟俩?他们怎么了?”
两个村子隔着一条河,离的不远,但她从来不上许家的门。
连翘觉得很奇怪,许嘉善兄弟俩从小就失去母亲,孤苦伶仃的,圣母体质的乔美华居然没有照拂这一对可怜的外甥,有点不合情理啊。
难道,背后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故事?
“小腿感染了,高烧不退,住的柴房里,特别可怜,妈,要不,把他们接过来住吧?”
乔美华不假思索的否决,“怎么可能?他们姓许,是清水村的人,再说了,我们只有一间屋,住不下的。”
连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妈,你不喜欢他们?明知他们从小被虐待,你为什么没有挺身而出?为什么没有给他们撑腰?”
这才是最奇怪的。
宁愿照顾一个没有血缘的养女,也不愿意照拂亲外甥,这合理吗?
乔美华变了脸色,“什么虐待?你别信那些流言,那是亲父子,骨头连着筋,血脉相连,是世上最亲的人……”
这话连翘不爱听,揉了揉额头,“我饿了,有什么吃的?”
又是红薯粥,加一根黄瓜,一盘炒菜,连翘都快吃吐了,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红薯。
黄瓜没有拌,生吃,炒菜只放了一点油,淡而无味。
乔一莲也没有鸡蛋吃了,要给她筹学费啊,这是连翘的说辞,乔一莲就算恨的咬牙切齿,也要强颜欢笑多谢连翘的提醒。
吃完晚饭,乔美华又摸去院子里种菜,连翘哪会这个?乔一莲是动不动就装晕,乔美华心疼的替她承担起来。
连翘看在眼里,还能说什么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绝了。
她躺在床上脑子动的飞快,再等等,找个契机。
乔一莲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妹妹,你看我去县里买了什么好东西?”
她将一堆东西拿出来,摆放在床上,很是得意的显摆。
连翘扫了一眼,一件大红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裤子,一双黑色的皮鞋,一瓶雅霜,搽脸的,两条崭新的白毛巾,一个印着双喜的热水瓶。
这些都是过时的老古董,连翘淡淡瞥了一眼,只关心一件事。“你去县里了?哪来的钱?二百块什么时候给我?”
“呃?”她的反应出乎乔一莲的意料,怎么不羡慕嫉妒恨?“是海军哥带我去买的,他掏钱,我暂时没有钱……”
“别找借口赖账。”连翘懒洋洋的躺回去。
就这么平静?这不正常啊,乔一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些东西算是订亲礼,漂亮吧?”
“漂亮。”连翘很敷衍,根本看不上这些东西,双手托着脑袋,看着屋顶,又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中。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自己会医术这一件事合理化,免得被人怀疑。
还有,得赚钱吃肉啊!
最重要的是,得赚钱买自己最重要的法宝!
乔一莲很不满意,怎么能这么冷淡呢?“对了,明天就是我跟海军哥的大喜之日,你可不能避出去啊。”
“避?我为什么要避?”连翘奇怪的反问,她完全没把自己跟赵海军连上线。
她是她,连翘,不是乔二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