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岑山直勾勾的看着那柄青色长剑,声音有些抖。
要是没看错,这把剑应该属于神剑级别。
神剑啊。
那是所有剑修的梦中情人梦寐以求。
“这是我的配剑——龙吟。”人剑相通,林景淮很快明白过来龙吟剑的意思,轻轻一跃踏了上去,同时跟周岑山介绍道。
“龙吟剑啊。”周岑山目光火热,情不自禁的重复了一声,“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林景淮轻轻一笑,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走吧。”
“哦,哦,好的。”周岑山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拱手一让,“请。”他想看看这把剑的风采如何,是不是像它表现出来的那么出色。
事实上龙吟剑也确实没让他失望。
在林景淮站稳后,它“嗖”的一声飞的不见了踪影,有白云乍然裂开,像是被什么穿透而过。
周岑山拢了拢被吹乱的头发,更加羡慕嫉妒恨。
“我们走。”祝竜招呼了一声秋洺,紧跟着也不见了踪影。
秋洺冲着周岑山点了点头,下一刻也在山麓上消失不见。
周岑山看看空空如也的四周,沉默了片刻。
他怎么感觉,他们这是在集体向他炫耀呢。
……
“嘭。”
小孩再次被白光给顶飞了出去,这一次,他摔在了墙上。
“咔嚓。”
骨头清脆的断裂声响起,他趴在地上久久未动。
“咚,咚,咚。”
大鼎像是得了癫痫症似的晃个不停,“轰,轰,轰。”从里面传来的轰隆声也越来越响。
“哗啦啦。”
大雨倾盆而下,眨眼的功夫就连成了一片白幕,将这座大山笼在了雨幕中。
祝竜几人进了玄阳观的大门,此刻正站在正殿上,看着中间供桌上那尊玉帝像。
“哼。”祝竜瞥见玉帝像,从鼻子中发出一声浓浓的不屑,“难怪玄阳观会没落。”
供奉谁不好,偏偏供奉了一个最没用的。
三清圣祖,三皇五帝,哪个不比他厉害呀。
“大人,有人。”秋洺毕竟是下界由人信仰而生成的山神,对掌管天下神仙的玉帝有本能的敬畏,她不敢跟着祝竜一样对他不敬,因此对他行了一礼后便放出自己的神识查看起来。
“我看到了。”祝竜此时也看到了那个幼崽,她动了动鼻子,“他受伤了,你过去看看吧。”
秋洺点了点头,瞬间消失在原地。
她离开没多久,周岑山就到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周岑山脸上又挂起了惯有的微笑,看着殿内少了一个,“哎,秋洺姑娘呢?”
“她去救人了。”祝竜嫌弃的瞥了他一眼,率先朝着后院的书房走去。
很快的,他们便来到了那间密室。
“这孩子怎么样了?”周岑山在来的路上已经从祝竜口中得知密室中躺了一个受伤的孩子,因此进来后第一时间问道。
“很不好。”秋洺脸色有些沉重,她坐在地上,抱着那个孩子,一边用法力给他疗伤,一边说道,“肋骨断了五根,腿骨,脚骨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手上烧伤严重,五脏六腑都受了撞击,有大规模的出血。”
“我这里有疗伤的丹药。”周岑山立马从储物袋中拿出几瓶丹药,挑出凡人的孩子能用的,打开,先给他喂进了一颗黑色的药丸,然后又打开另一个红色的瓶子倒出一些粉末涂在了孩子的手上。
小孩伤口愈合的速度又快了些。
秋洺见状便加大了法力输出,让他更快的吸收药效,十分钟后,小孩悠悠呻吟了一声,睁开了双眼。
“你是神仙姐姐吗?”
他看着抱着自己的美貌女子,痴痴的道。
秋洺笑了笑,“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痛不痛?”
“不痛了。”小孩说完才意识到不对,他将手举到眼前,惊讶的道,“哎,我的伤什么时候好了?”
他看看自己的伤口,摸摸自己的胸口,很是惊奇的道,“姐姐,你真的是仙女啊。”
这次,他用了肯定句。
秋洺见他没事,从地上站了起来,同时也将他拉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叫二牛,我来这里找大牛。”
小孩乖乖巧巧的道。
秋洺:“大牛是谁?”
二牛:“大牛就是大牛啊,他是我的好朋友。”
秋洺:“……”
“夔牛的味道。”祝竜站在大鼎前,对那亮瞎眼的光芒视若未见,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大鼎,神色欣喜。
夔牛,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
其肉鲜嫩,其味鲜美,蒸炸烧烤无一不美。
祝竜朝着鼎盖伸出了手。
大鼎上的光芒像是短路的灯泡似的,一闪一闪的闪个不停。
“哎,小心,大鼎很烫,那光芒能伤……”二牛见一个黑衣小姐姐朝着大鼎伸出了手,生怕她像自己之前那样受伤,连忙出声提醒,只是话还没说完,就没了后音。
因为她看到小姐姐轻而易举的提起了鼎盖,像是完全没感受到那将人烫熟的热度,而大鼎的光芒也像是寿命走到了尽头的灯泡,挣扎着闪了两下后,熄了。
熄了……?!
二牛被这一幕惊的哑了声,傻了眼,呆呆的愣在那里怀疑人生。
这大鼎,还区别对待的?
难道是看小姐姐长的好看?
不过很快他就没功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因为在鼎盖揭开的那一刻,鼎内传来了一声熟悉的亲切的叫声。
“哞~”
第142章 一只憨憨
一道青苍色的身影从大鼎内飞了出来,一落在地上,就迫不及待的用脸拱了拱二牛。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大鼎上刻有阵法,攻防一体,不懂阵法的人碰触会被无差别的攻击。
方才在鼎中虽然听的不甚清楚,但他了解二牛的性子,除非不能动,否则他一定不会放着自己不管的。
“我没事,有个仙女姐姐救了我。”二牛指了指身后的秋洺,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祝竜,“还有那个小姐姐,是她帮忙将你从大鼎中放出来的。”
大牛先是看了一眼秋洺,对着她矜持的点了点牛头,“原来是山神,今日之事我欠你一份人情,日后定当回报。”
秋洺谦虚的摇了摇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况且我也没出多少力,你要谢就谢祝竜大人吧。”
大牛耳边捕捉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词语,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抖了抖耳朵,漫不经心的朝另一个黑衣小姑娘看去。
这一看,直接傻了眼。
“你、你、你……”他看着祝竜,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对面的小姑娘唇红齿白,容貌昳丽,长开了许多的面庞上仍带着几分从前的影子,让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就是认了出来,大牛才不敢置信。
这丫的不是被关进监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越狱了?
想到她一惯的脾性,大牛觉得这十分可能。
他深深吸了口气,铜铃大的牛眼咕噜咕噜转个不停,刚组织好了语言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瞥见站在她身旁的青年,眼一直,到了嘴边的话又忘了。
“你,你,你!”
大牛瞪大了双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瞬间化作了人形,蒲扇大的双手使劲的搓着自己的眼睛,看看他,再看看祝竜,咽了一口唾沫。
妈妈呀,诈尸了。
这熊孩子不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俺跟你们说,现在是法制社会,不能随便杀妖,更不能随便杀遵纪守法的好妖!”
反应过来后的大牛一个鲤鱼打挺以不符合他身形的灵活从地上跳了起来,拉着二牛蹭蹭蹭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在墙壁上才停下来,一双大眼警惕的盯着他们。
祝竜和林景淮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你认识我们?”
大牛立马回答,“不认识!”
林景淮嘴角一抽,大哥,你要是不否认的这么快还能让人相信几分,现在嘛。
“你见过他?”他问祝竜,方才从前世的记忆中找了找,并没有相关的记忆,显然他是不认识那个大牛的。
祝竜摇了摇头,“没见过。”顿了顿,她又接着补充道,“见过的都被我吃了。”
说着,仿佛是想起了夔牛美味的味道,祝竜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大牛一看她的动作,整个牛都不好了,靠在墙上瑟瑟发抖。
仿佛又想起了同类被吃掉的恐惧。
“俺,俺现在是杂、杂种夔牛,血肉又老又钝,一点、点都不好吃、吃。”他看着祝竜,磕磕绊绊的解释,“当然,我的皮也、也不好、好用。”
祝竜&林景淮:“……”
这货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他气息纯正,身上甚至还有几分功德,一看就没做什么恶行,这样的妖她从来都是臆想一下,不会真的吃掉。
林景淮就更不用说了,只要对方不恃强凌弱为非作歹,就不会无缘无故的剥了他的皮。
所以对方这一副他们一言不合就要抽筋剥皮放血吃肉的表情是肿么回事?
搞得他们好像是反派似的。
那个幼崽看他们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大牛,你是不是搞错了,他们是好人。”好在二牛是个有良心的,虽然怀疑,却也没有是非不分,“就是他们把你从鼎中救出来的呀。”
“你年纪小不知道。”大牛低下头,小声的道,“那祝竜可凶残了,还没你大的时候就能咬死一只十米多长的恶蛟,越阶战斗不在话下,小小年纪就是城中一霸。”最后更是跟天神正面刚上了。
“她旁边的人更凶残,胆大包天,经常顶着那副人畜无害的面容惹是生非,一柄龙吟剑下不知斩杀了多少妖兽。”最后居然还敢上天偷息壤。
最后东窗事发,被天神就地正法,年纪轻轻没了性命不说,好好的第一继承人的位子也玩没了。
说完,还警惕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生怕他们听到似的。
众人:“……”
大哥,都听到了好吗。
周岑山意外的瞅了一眼林景淮,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看来,这位小哥的身份不简单呐。
看来回去得好好查一下资料史籍了。
祝竜扯了扯林景淮的袖子,“你真的没印象?”她小时候脑子里除了吃就只剩下姒熙和他的家人就不错了,对待食物以外的东西向来都是过眼即忘。
对方既然能这么清楚他们小时候的事情,肯定和他们关系颇为密切。
祝竜是想不起来,只能寄希望于林景淮。
林景淮看着大牛紧张的样子,再联想到他方才说的话,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你是夔牛?”
祝竜忍不住吐槽:“我之前就说过了,他是夔牛啊。”
林景淮:“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是立在城门上的那面夔牛鼓。”
祝竜“啊”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咱们以前住的城门上有夔牛鼓吗?”
林景淮:“有的。”
只是你当时只记得吃,不记得了他而已。
祝竜心虚的别开眼,随即想到了什么,不服气的鼓了鼓腮帮,“夔牛鼓不是死物吗?”
什么时候,一个死物都能有自己的意识了?
还能活这么久。
那也不对呀,祝竜仔细的看了看大牛,“他这具身体就是一只普通的水牛,就是不知道怎么觉醒了部分夔牛的血脉。”
“真奇怪。”
她疑惑的道。
按理说这种侥幸觉醒了先祖血脉的凡牛就算有夔牛的气息,也不该这么纯正呀。
之前她都差点以为他是一只纯种夔牛了。
这点林景淮倒是能猜到一些。
“大概是因为他被做成了夔牛鼓吧。”
祝竜:“嗯???”
林景淮说:“当初黄帝和蚩尤大战,蚩尤请来风伯雨师将黄帝派出的军队困在风雨之中,迷失了方向。”
祝竜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最后不是旱魃那傻乎乎的替他驱散了风雨迷雾吗。”
“那只是一部分。”林景淮继续道,“在旱魃到来之前,他派人去雷泽杀了雷神座下的夔牛,用他的皮做成大鼓敲打,震破了蚩尤的凄风苦雨。”
祝竜:“……”
她同情的看了夔牛一眼,“所以上天感念他的功劳特意让他死后也拥有了意识?还给了他功德?”
“天道会这么仁慈?”祝竜指了指天,“我不信。”
“当然不是。”夔牛听她提起天道,气的头发都竖了起来,身上有细细的雷电四处游走浮动,“我能拥有意识是因为我死后不甘,魂魄困在大鼓之中,而功德是因为我的主人雷神知道我无辜被杀,替我上天讨回的公道。”
说起来,当时黄帝的人能杀了他也是因为雷神在睡觉不知道这件事,不然当时死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后来雷神醒来发现他不在,一查发现他被杀了,一身皮囊做成了大鼓,摆在了人类的城门之上,顿时就怒了。
雷神一怒,晴空霹雳,雷泽万里。
天帝看着杀气凛然的雷神,立马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