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和老五闻言一惊,下意识的避让开来。
然而意料之中的破空声却没有传来,他们再抬头的时候,只看见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越过了墙头,消失在黑暗中。
“追,她中了我的毒,又挨了我好几刀,跑不远!”
老五看着她逃跑的方向,飞身追了上去。
老三紧跟其后。
星杳的视线变得模糊,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咬破舌尖,疼痛刺激神经,使得她大脑清醒了片刻,匆匆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她换了一个方向,朝着山顶跑去。
“嗖。”
一道利刃贴着耳朵擦了过去,割掉了几缕发丝,耳朵上传来一丝火辣,星杳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了追击者。
“跑,怎么不跑了?”老五看着她停下心生戒备,直到看到她身后的悬崖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没路了。”
“看来今天是老天爷让你命丧于此。”
他冷笑了两声,从腰后抽出一把长刀,对着她的面门砍了下去。
星杳双手夹住长刀,因为受不住力道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踩在了悬崖边上,她却突然冲着老五一笑。
老五心中觉得怪异,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见对方突然撤了手,长刀顺着惯性劈在了她的肩膀上,顿时砍出了一道三寸深的口子,四溅的鲜血喷在了他的脸上,有几滴落进了眼睛里。
老五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星杳一掌拍在了他的丹田处,他的身子倒灌着飞了出去,正好撞在了老三的身上。
老三接住老五,“你怎……”
后面的话还没问出来,眼角在瞥见他丹田处的一抹黄色时瞬间变了脸色,他飞快的松了手,想要往后退去时却已经晚了。
“嘭。”
爆破符发出一道明亮的黄光,瞬间炸了开来。
黑暗的夜色中亮起了一团烟火,很快便消失不见。
地上多了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不远处还散落着几截断了的胳膊腿。
而山崖边上,却没了那抹高挑纤细的身影。
同样没了的,还有悬崖边上几块饱受风霜的有些松动的山石。
星杳朝着崖底坠落的时候,忍不住骂了一声——呸,豆腐渣悬崖,这么容易就被震的松动了。
而她视线里看到的最后一处景色,是一个散着血色的月亮。
星杳:“???”
血月?!
……
钟天载一身湿气的从浴室中出来,身上松松垮垮的套着一件浴袍,露出了胸前的大片肌肤和一块莹白细腻的观音玉佩。
他走到橱柜前,打开醒好的红酒,倒进了高脚杯中。
橙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杯子中晃了晃,随即流进了一张唇形优美的薄唇中。
等那杯中的酒液见了底,钟天载也软软的倒在了柜台上。
窗户边的窗帘无风动了下,然后朝着中间缓缓合上。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一道机械声,“大人,我已经控制住了室内外所有的监控,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你们来过这里。”
空气一阵波动,祝竜和林景淮的身形在屋子里显现出来。
林景淮解除隐身术后立马走到了钟天载身边,从怀里取出了他用来偷梁换柱的玉佩,解开了钟天载脖子上的玉佩。
然而就在他解下钟天载脖子上的那块玉佩时,变故陡生。
钟天载的身上突然亮起了一道耀眼的白光,那白光温和明亮,却透着隐隐的晦气。
林景淮看看手里的玉佩,再看看陷入昏迷的钟天载,神色变了几下,最后发出一声轻笑,“真够可以的。”
声音充满了讽刺。
系统被这变故弄的一头雾水,茫然的问道,“怎么了?”
祝竜提着它的后颈,走上前,“我们搞错了一件事。”
系统:“什么事?”
祝竜:“这块玉佩不是转移气运的媒介,相反,它是隐藏气运的法器。”
系统被她说的有些糊涂,“没听懂。”
祝竜嫌弃的看了它一眼,“意思是转移气运的媒介不是那块玉佩,而是钟天载这个人。”
系统的眼睛瞪大了几分,祝竜像是猜到了它要说什么,先一步道,“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什么转移气运的媒介,从头到尾都只是钟天载一个人。”
有人直接将他炼成了盛放气运的一个容器,为了不让这个容器被别人发现,在他身上放了一块用于掩饰和遮蔽的玉佩。
联系到林景淮之前说过的钟天载的身份,做出这件事的人不难猜。
“钟家的人够心狠的。”
系统也想通了关键,看向钟天载的眼神充满了一丢丢的同情,“那我们的玉佩还换不换了?”
之前换玉佩是觉得这玉佩是转移气运的工具,透过这块玉佩能反向追踪,可现在这气运是直接作用在钟天载身上,事情就不好办了。
他们总不能带一个大活人回去。
但要是不换,就凭钟天载这浑身冒光像是超大瓦数的电灯泡似的走在路上,肯定会被玄门中人注意到,然后被幕后之人警觉。
“换。”林景淮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动作麻利的将准备好的玉佩给钟天载系了上去,只是在系上去之前在玉佩上画了一个敛息阵。
钟天载身上亮瞎眼的白光终于灭了下去。
“走,我们先回去。”林景淮抓住了祝竜的手,祝竜运转法力,两人一统的身影顿时在房间里消失。
只有扬起了一角的窗帘证明过这里曾经有别的人驻足过。
回到家后,林景淮将从钟天载身上取下了玉佩放在了茶几上,双手结印,一连打出了两个法咒。
玉佩发出一声嗡鸣,下一秒,一道青光从玉佩上冒了出来,在空中聚成了一个正阳八卦阵。
系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失去了声音。
“阿竜,有没有觉得这个图案很熟悉?”
林景淮没注意到土包子系统的吃惊,而是看着祝竜问道。
祝竜盯了那个图案两秒,思索了片刻,“是那个纯阳观的老道士?!”
林景淮勾起一边嘴角,“我也觉得是他。”
当初吕老道帮着吕殊也就是宋佳沂的母亲给宋铭泽前妻留下的孩子陈峄城下阴亲,被他和祝竜破除后遭到反噬,之后就没了动静。
他本来也不想再跟他计较,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阴魂不散,自己撞上来。
“系统,之前吕殊身上的阴亲咒是你破除的吧。”
这事没什么好抵赖的,也抵赖不了,系统承认的很干脆,认怂也认的很利落,“对,宋佳沂求着我说愿意用她获得的信仰和寿命来救她的母亲,我那时还没和她解除绑定,就帮她做了。”
“不过我要是知道那是你们给下的肯定就不帮她了。”
系统信誓旦旦的道。
祝竜冷哼了一声,这话她听着都觉得假,也真难为它说的这么诚恳。
林景淮自然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水分,不过他并不是要跟它算旧账,“设阵的道士就是吕殊的堂兄,你能找到他现在在哪里吗?”
系统:“能。”
然后它进入道教协会的官网找到了纯阳观的资料,翻出了吕岩的照片,再把他的照片放进了天眼中,极速的筛选起来。
祝竜拿起了茶几上的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刚啃完第二个,系统的结果就出来了,“找到了。”
“他现在住在城南的前水巷子里。咦,等一下。”系统发现了什么,屏幕上的画满一变,出现了两张男人的面孔。
一个是挽着道髻身穿道袍身形消瘦的老道士,一个是脸上带着几分愁苦穿着一身西装的中年男人。
系统指着那个中年男人道,“这个人就是我之前说的在咖啡厅用虚拟电话给那个被收买的安保人员打电话的三个人里面其中的一个。”
本来还是三选一的问题,现在看来不用选了。
林景淮看着和吕岩站在一起的中年人,心情意料之内的平静,“他叫什么?”
系统:“稍等,我查一下。”
十秒钟后。
“查到了。他叫齐数,今年三十五岁,毕业于哈佛大学金融系,08年在M国华尔街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14年回国成立分部。”
“15年结婚,16年生有一女,父亲早年去世,母亲改嫁。”
“哎,等一下。”系统停顿了一下,在电脑上打出几行代码,“资料上显示他的妻女去年移民去了M国,但是她们的影像却出现在了津市的一个住宅小区。”
“果然如此,那份移民资料是假的,她们根本没有出国,现在就住在津市松林小区2号楼2单元201。”顿了顿,系统接着补充了一句,“她们周围有人监视,就住在她们隔壁202。”
祝竜看了林景淮一眼,“被威胁的?”
林景淮不置可否,“搞不好还被骗了。”
祝竜:“那帮他一把?”
林景淮:“好。”
“给胡里打个电话,让她变成吕殊的样子先把吕岩骗出来,控制住吕岩后再变成他的样子把齐数骗出来。”
祝竜歪了歪头,“那我们呢?”
林景淮笑了下,眼神狡黠,“我们去吃饭。”
祝竜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催促道:“那走吧,我想吃烤羊。”
林景淮带她去了帝都最有名的私人烤羊馆,两人在里面吃了一个下去,干掉了二十头羊后才走了出来。
回到家后,胡里已经将吕岩带了回来。
将人交给他们后,她用瞬移回到了自己家中,睡了一个美容觉后,打扮的美美的出了门,叫上了几个好姐妹,包了一个房间嗨了起来。然后中途换装变形来到了齐数的家中,故伎重施,将人打晕带走。
送到祝竜家里后胡里见她没有别的指示直接回到小姐妹那里继续嗨,因为她动作迅速,小姐妹以为她只是上了一个厕所,并没有怀疑她。
“其实我做比她更快。”见林景淮赞赏的看着胡里离开的背影,祝竜突然冒出来一句。
林景淮回头,“我当然知道你比她快,可你需要不在场证明。”
下午带她去吃的那家私人烤羊馆正是钟家的企业,两个人干掉了二十个人的分量,想来他们印象会很深刻。
听到他这么说,祝竜的嘴角悄悄翘了起来,“先审哪一个?”
林景淮:“吕岩吧。”
对付齐数,他的制胜法宝还没到。
……
津市。
动物园内。
工作人员清场后发现没有游客逗留,将大门关上,走到孔雀园的时候往里望了一眼,没看到那道威风凛凛的绿色身影,自言自语的道,“今天孔大王休息的挺早。”
几百里之外的松林小区内。
一道绿色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道路旁的树枝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看了一眼201的方向,继而将视线挪到了隔壁202。
两个男人坐在客厅里,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电视。
而在他们左侧方的房间里,一套完整的监控设备正在一刻不停的运转,显示屏上的画面俨然就是隔壁201的动态。
第174章 蚍蜉撼树
孔宣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正在吃饭的两个男人身后,一人给了他们一个手刃,两个男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手上端着的饭菜洒了一地,散着一股浓重的调料味。
然后他走到监控室关掉了电子设备,想了想,有随手挥出一道法力。
“哗啦。”
那堆价值不菲的电子设备瞬间变成了一堆废品。
孔宣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在这个房间设下一道屏障,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墙上挂着的四十七英寸的电视上一秒还在播放着狗血言情剧,下一秒屏幕就变成了一片雪花。
与此同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右上角的信号由满格瞬间清零。
孔宣走到隔壁,按响了门铃。
屋里正在女儿讲睡前故事的女子听到声音后走到防盗门前,往外看了一眼,见到是一个陌生的漂亮男人时楞了一下,“你是?”
孔宣站在门外,言简意赅的道,“我是来救你们的,监视你们的人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随身物品和重要财物,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女人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门外那个陌生的男人。
孔宣等了一会,见门里的人没有反应,直接穿门而入,在对方陡然瞪大的眼睛中平静的道,“我要杀你们轻而易举,没必要这么麻烦的带着你们转移。所以……”他看着女人震惊的表情,一脸高傲的道,“现在可以收拾了吗?”
女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又悄悄的看了他一眼,容貌漂亮的几乎妖异的青年安静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其他动作,松绿石般的眸子里虽然冷淡却没有恶意。
女人稍稍松了下心神,赶紧回到房间给女儿穿好衣服收拾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她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提着大包小包看着那个丝毫没有想要搭一把手甚至还有些嫌弃的退后了一步的漂亮青年,努力克制住想要抽搐的嘴角,“请问,我们要去哪里?”
孔宣看了她一眼,“跟我走就知道了。”
女人闭上嘴不说话了,然后下一秒她眼前一黑,身体一轻,感觉要飘起来。
女人下意识抱紧了女儿,忍不住再次出声问道,“请问……”
“安静。”青年冷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然后没过多久,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到了。”
眼前的黑暗褪去,重新有了光亮。
女人站在一处宽敞的办公室内,前方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方脸中年男人人,听到动静后正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们。
“孔宣前辈,您怎么过来了,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