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破吗?”陆明深听到鱼夏的话后眼神又暗了些许,只有秘密才会被这么小心又谨慎的保护起来,这房子里肯定藏着赵淳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可以。”祝竜见众人都看向她,“不过我只会以力破阵。”到时候阵法是破了,那房子还在不在就不好说了。
陆明深:“……”
那算了,你还是老实呆着吧。现在这个阶段不适合打草惊蛇。
“要现在进去看一看吗?”星杳轻轻的收回神识,指尖在广袖中无意识的掐动,脑子飞快的计算着阵法节点,“这阵我能破。”
“你是占星师?”胡里眼角余光捕捉到刚刚消散在她指尖的一抹星光,妩媚的大眼微微睁大,“星阳子是你什么人?”
“家师。”
“难怪。”听到她是星阳子的徒弟,胡里眼中的惊讶瞬间换成了了然,同时看向她的眼神中还带了一分亲近。
故人之子,她欠星阳子的因果终于有机会还了。
“现在先不破,这个赵淳义背后的水很深,我们还得再多做些准备和调查。”想到一路追杀他们的组织,陆明深不得不谨慎,“只是要麻烦你们多注意下隔壁的动静,看看能不能发现新的东西。”
“没问题。”星杳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让她费心破解的阵法了。
高手的寂寞总是孤独又无奈。
“司空浪那边有什么消息吗?”陆明深朝胡里问道。
“没有。”胡里摇了摇头,“他最近接了一桩生意,就是之前失踪的那只狸猫,将他手下的猫猫狗狗派出去了大半。加之我之前给的范围比较广,查起来也耗时,现在既然这个赵淳义的嫌疑最大,那我让他着重追一下他,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行,那这事就由你跟进,明天还是这个点我们再碰头交换一下信息。”
陆明深说完就匆匆提着包走了,他走后胡里理了理头发,也准备离开,只是起身的时候忽然感受到落在身上的一束视线,沉重、严肃还有几分审视。
“余总?”她顺着视线看去,对上了余知晏一双满怀探究的眼睛。
胡里暗叫了一声糟,方才讨论的太热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不知道他们身份的普通人。
沈露白这时也发现了余知晏的视线,一看就明白过来,“你们没和余总说你们的真实身份呀?”
她状似惊讶的捂着嘴,黑色眼线勾勒出的凌厉眸子里露出了几分不符合气场的狡黠。
虽然她也不是全都知道她们的身份,但是物以类聚,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聚在祝竜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或物种。
“你不知道吗?”祝竜指了指自己,“姒……林景淮没跟你说过我的身份吗?”
余知晏机械的摇了摇头,动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猛然顿止,记忆飘回和儿子通话的某个节点,一串影像从脑海中蹦了出来。
“……龙神?”她记得当时儿子是这么和她说的,可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龙?这不都是神话传说中的生物吗?
“我是烛龙。”祝竜见她说出了自己的物种,点了点头,“天地初开时烛龙一族也属于神族,所以叫我龙神也没错。”
余知晏:“……”
我在哪,我是谁,我要干什么?
“您、您、您是烛龙前辈?!”这边余知晏属于三观重组的懵圈中,那边听到她身份的胡里也不淡定了。
“您不是在羽山坐牢吗?”
她就说祝竜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以前在家的时候偶尔听长辈提起过,说妖族实力排行榜上祝竜也应该有一席之地,可惜刑期漫漫不知何时出狱。
“时机到了就出来了。”烛龙看了还是星星眼的余知晏一眼,黑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纠结。
她到底是要不要找林景淮算账呢。
毕竟这五千多年被关在一个地方可无聊了。
“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以后莫要再提。”瞥见沈露白嘴角动了动像是要问什么,祝竜连忙打断了这个话题,“我要学习,你们都走吧,明天这个点再过来。”
沈露白到了嘴边的关心就这么咽了回去。
人总有不一样他人触及的过往,妖也一样,就像她不愿意别人谈论十年前的那场被拐案。
沈露白走后,整个客厅只剩下她、祝竜、鱼夏和星杳的时候,余知晏猜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她们……”
也是妖吗?
“我是锦鲤,能转运的。”鱼夏惯会趋利避害,知道怎么做降低旁人的防备心,“你以后有什么合作都可以来找我,我帮你开开光。”
虽然比不上貔貅,但是聊胜于无,比她求那些名不副实虚有其名的什么大师管用。
“我是人。”星杳对着余知晏柔柔一笑,同时一个安神咒下去,余知晏只觉脑门一凉,那股烦躁鼓荡想要将自己炸开的情绪仿佛被一阵清风给温柔的抚顺下来,心跳也慢慢恢复正常。
“所以这个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那些传说也不是无的放矢空穴来风?”
“对。”星杳给她倒了一杯茶,袅袅的茶香带着宁静平和的香味抚平了余知晏的最后一丝恐惧,“但今时不同往日,即便是妖魔鬼怪也不能随意伤害凡人,不然不是被天道降下天雷劈死就是业障缠身将来渡劫的时候化为飞灰,在不就是被特管局抓住依法处置。”
“特管局?”余知晏听到了一个新的名词,“是新成立的部门吗?”
“并不是。”星杳见她的情绪完全平定下来,言简意赅的解释,“特管局全称特殊事务管理局,处理全国的一切非正常事件。”
“认真说起来,这个部门在秦汉就有了,不过那时不叫这个名字,而现在特管局虽然挂靠在国an局名下,却独立运营,不受其他机构制约管辖但也不干涉政权。它的存在只为保护华夏太平,守护四海安宁。”
“那还挺不错的。”余知晏没想到华夏这么早就有了这么一个不为人知却始终坚守在最危险的地方守护的组织,“陆明深也是特管局的吧。他看起来不像妖。”
不是她的直觉敏锐,而是对方太弱了,这个不会那个也不行,和她想象中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的妖怪差太远。
“在人的社会全是妖也不好办事。”况且也不能让上头那位放心,所以该招人的时候还是要招人的,不过招的都是特别的人。
“那她呢?”她看向了还没从震撼中回神的胡里。
“我是狐狸精。”
余知晏:“……”
余知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竟然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就这么一问一答的聊了近一个小时,等余知晏出门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淡定和沉着,看着已经完全接受了新的世界观。将车平稳的开进自己的车库,打开大门后第一时间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儿子。”电话接通后她急忙叫了对方一声,“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阿竜的身份?!”
害得她今天像个傻瓜似的,还凭白低了沈露白一头。
“……”电话那头一顿,似是没料到他母上会因为这个而兴师问罪,“我跟你说了的。”
“你那叫说嘛?”不说还好,说起这个余知晏就来气,“是个人都会认为你在开玩笑的好吧!”
“空口无凭,不论我怎么说,你没亲眼见过之前都不会相信的。”林景淮没有被自己母亲的气势压倒,十分冷静理智的指出了问题所在。
余知晏被说的卡了壳,握着电话支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话语反击,最后小孩子气的扔下一句“你回来我再和你算账”就匆匆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林景淮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性子,遇到大事人前淡定,人后总要发泄一通。
以前是对他父亲,现在是对他。
不过她能打这通电话就代表心中已经接受了祝竜的身份。
只是。
林景淮看着前方平静的河面,眼皮轻阖。
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祝竜这么快就掉了马甲?
第45章 凭空炸雷
虽然以祝竜的性子不会隐瞒自己妖的身份,但若是没有一件特别的事情触发,按他母亲那坚定的无神论三观,即便听到也只会当她是在开玩笑,不会往心里去。
林景淮想到了那批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铃铃铃”电话铃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林景淮眼神一顿,接了起来。
……
“副局,这个赵淳义真的很有问题,我怀疑他就是杀害莫欢欢的幕后黑手。”
“证据呢?”
“……”陆明深站在周岑山身前,小声的嘀咕,“我要是有证据早就将人抓回来了,还来找您干嘛。”
“别以为我听不到啊。”修行之人耳聪目明,再小的声音也能听到,更何况陆明深压根就没怎么压低声音,明显就是说给他听的。
“陆明深,我知道你破案心切,这个赵淳义也确实可疑,但是。”周岑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眸光变的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无边的肃重和威压,“我们特管局办案也是有规章制度的。”
人间有法,妖界有规。
哪怕不用遵守正常的法律,也不能仅凭一己猜测而做出私闯民宅无令搜查的举动。
“特管局是独立运行可不受其他部门管控,但我们自己却不能没有底线。若特管局的人都可以无视规则随意行事,那么对这个社会危害最大的不是那些吃人伤人的妖魔鬼怪,而是握有利刃却不自律的我们!”
律法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约束和规范,让那些握有权柄位高权重的人知道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也让那些无权无势的普通人知道如何维护自己的利益。
“你最近的心有些浮了。”
陆明深垂着头,嘴唇张了张却没吐出一个音节,半晌后,他才一脸苦涩的抬起头,“副局,我知道错了。”
在特管局待久了,习惯了这边的办事风格和节奏,倒让他忘了这次对付的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妖怪。
见他一点就透,周岑山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心情也放松许多,“路是死的,人是活的,此路不通我们可以走别的路,实在不行就自己造一条路出来。”
周岑山隐晦的提醒他,“你是特管局的一员,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特管局的形象,所以所思所行一定要慎重。”
“我给你批个条子,你去后勤处那里领几个傀鸟跟着赵淳义,密切监视他的行踪。”
“谢谢副局。”本来以为会无功而返的陆明深听见有傀鸟能领,脸上的郁闷一扫而光,转身就要治直奔后勤科。
“回来。”周岑山见他没领悟到他的言外之意,不由说白了几分,“听说祝竜大人从馨景苑搬出去了?”
“对,余木影视的余知晏在云河湾给她安排了一栋独门别墅,说来也巧,正好在赵淳义隔壁。”陆明深说到这里渐渐回过味来,他看中仍旧摆着一副正义凛然脸的副局,试探的问,“您的意思我可以找祝竜大人帮忙?”
周岑山扫了他一眼,“我可没这么说。”
陆明深秒懂,比了一个OK的手势,哼着小曲走了。
特管局的人要守特管局的规矩,不是特管局的人就不用守了呗,在加上对方身份尊贵,妖力深厚,他们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啊。
这理由简直完美!
……
不知是不是错觉,赵淳义总觉得最近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但他一回头,却平常的没有一丝异样。
“难道是我想多了?”他暗自腹诽了一句,嘱咐司机在前面的路口停车,然后自己坐上了驾驶座,往郊区开去。
赵淳义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的车子拐进另一条马路的时候,一个在角落里舔食的黄色小土狗瞬间抬起头,朝着他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身钻进了巷子里。
“汪汪。”目标人物进了新马路,新马路的小伙伴注意了,新马路的小伙伴注意了,请持续跟进。
“汪。”挂在脖间的一个项圈中传来同伴的一声回应。
收到。
与此同时,几只在枝丫上停歇的麻雀像是休息够了似的,拍拍翅膀从树枝上飞了起来,方向和赵淳义行驶的一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的猫猫狗狗鸟雀乌鸦跟间谍似的跟一路换一茬,一路跟着人出了郊区,市内这边胡里换了一身低调的运动服,敲响了老城区内的一家老旧的四合院的大门。
“吱呀。”大门打开,露出了一张白发苍苍布满皱纹的脸。
看着那张老态龙钟的脸,胡里嫌弃的别开眼,“你就不能换张脸吗,也不怕半夜被自己这副惊容吓醒。”
老妇佝偻着身子,将人迎进来后关上门,下一刻,白发换青丝,佝偻变挺直,瞬间的功夫从一个一脚踏进棺材的老人家变成了双十年华的美貌女子,“你来干什么?”
女子红唇乌发,眼波流动间便是万种风情,即便冷着一张脸也艳丽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当然,这里面并不包含同出一族的胡里。
“许久不见,你的媚术愈发精进了。”
“别废话,说重点。”美貌女子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十四姐,别这么冷淡嘛。”胡里娇笑了一声,一只欺霜赛雪的胳膊就要缠上对方的玉颈,却被一只闪着寒光的玉簪给挡住了去路。
胡里咳嗽了一声,胳膊在空中拐了一个弯,落在了自己的头发上,“那个,我最近遇到了点小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