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从今夜白——趙阿吹/瑾择
时间:2020-01-30 09:51:36

  “以后别说谢这个字。”路野一字一顿地提醒她,“要不然我亲到你爹妈都不认识。”
  “……”她噢声,“以后不说了。”准备转身上楼了。
  却在下一秒,她手腕被人死死握住,整个人都被拽进一个温暖宽实的怀里,路野的脸压下来,紧接而来的是缠绵悱恻的拥吻,女孩被弄得上气不接下气,脑袋确实很晕乎,却还要接受来自男朋友的炙热亲吻。
  路野松开她后,发现女孩双颊绯红,她瞪他眼:“怎么还亲啊。”
  “你说谢谢了。”
  “那会儿我还不知道。”
  “我知道啊。”
  “……耍赖皮!”陆白狠狠凶他,赌气般地上了楼。
  驻在原地的路野有些苦恼,他摸摸后脑,轻啊了声:“明天是不是还得生一整天的气。”他后知后觉。但亲到人了,满脸笑容地走了。
  —
  自从重新分班后两人见面确实是有点少,班主任管得严,有时候还得补习,毕竟高三下学期意味着全力冲刺阶段,根本没时间喘气。
  放学回去的时候才得空一起走,那会儿坤哥书店已经关闭了,陆白问他为什么关了,路野刻薄地弯弯嘴角:“路总下的命令,让李坤回公司帮他一把。”
  “路总?”
  “我父亲。”
  她噢声,愣几秒:“那你还是住那里吗。”
  他嗯声。
  “一个人住不怕吗?”
  “……”路野偏头瞧她,“怕,要不你来陪我?”
  “我可以考虑让小橘陪你。”她熟练回答。
  他弯嘴笑起来,没吭声了。
  周末她忙着和姜优复习功课,直接把路野老江他俩撇出了周末见面名单,老江开始闹别扭了,直言今天一定要去图书馆和她们一起复习。
  路野眼皮子都有懒得翻:“去了打呼,别去了。”
  “嘿我说老路,你不帮我帮学习做什么啊?”
  见他真急了,路野笑起来:“大实话啊。”
  老江哼声:“得,我看你压根不想见到自己女朋友,还不保护她,万一哪天像黄毛那群的家伙又找上门,给嫂子添麻烦你就完了。”
  路野沉默几秒,忽然丢下手里的书,砸在玻璃桌上嘭地一声,可把旁边陈凯他们几个整得吓一大跳,见路野站起来,睨了老江眼:“还不走?”
  陆白和姜优正在讲题目,各自旁边忽然坐下两大活人,姜优呀了声:“你怎么在这里。”
  老江笑:“来陪你。”
  “你来陪我我就没注意力了。”姜优觉得这是坏事,“试卷带了没?”
  “带了。”
  那边小情侣开始讨论错题。
  陆白被他盯得别扭,刚开始头埋得很低在写作业,最后忍不了了,她撇头看他:“你过来干吗。”
  “来看看你。”
  “那看完了吗。”
  “还在看呢。”
  “那你作业本带来了吗。”
  “没呢。”他扯嘴笑。
  “……那你过来做什么。”
  “看你。”
  “……”
  够了啊。
  复习完就回去了,这种冬季还下着雪,路上根本没多少行人,路野怕她冷,还把脑袋那顶帽子戴她脑袋上捂着:“暖不暖?”
  “暖。”她捂捂耳朵,“你不冷吗。”
  少年弯嘴笑起来:“不冷。”
  周二一场模拟考试,全场考完已经是两点,高一高二还没下课,便利店挤满了饿极了的高三学生,陆白也进去打算买块面包,一个人经过篮球场的时候,那边有嬉闹的声音,听见陈凯的声儿,还说句:“路爷,您班里那杨米同学来了啊。”
  说完,扎堆坐在那里的众人开始嬉笑,还有吹口哨的声音。
  杨米脸红红地跑过来,还有一个是她的朋友,看见三四个男学生都在这里,表情更不自在了,她喊声:“路野,班主任找你去办公室。”
  路野正在咬糖,他眼神懒散地瞥着别处,随口问:“怎么?”
  “不清楚。”杨米顿两秒,“你手背刚刚是不是被刀子划到了,我带了创口贴的。”
  他说:“同学你可以回去了,我过会儿就去。”
  女同学听得不乐意了:“路同学,杨米关心你怎么还这个态度呀。”
  “就是呗路爷,人家妹子呀。”旁边男同学搭腔,“别这种态度,咱们这可都要毕业的人了,对同学要和善点。”
  其他什么陆白也没听见,她离开得很快,因为快要上课了,得快点回去准备考试资料。路野是一直没在状态的,他好像瞥见什么,脸色忽然沉下来,什么若有若无的笑意都没了,旁边男生还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的时候,路野冷笑声:“和善你妈。”
  突如其来的面无表情,把他们吓到了,场面忽然冷下来,杨米鼓起勇气说:“你们别吵,快要上课了,路野,记得班主任那边。”
  这次路野理都没理,忽然一个人站起来,往教学楼方向走了。
  放学她离开得早,蒙头一直走着,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可能是气他和其他女孩说话吧,直路碰上何洲,旁边还有几个青头卷裤的小伙子,他弯头朝她打招呼:“哎呀,咱们多久没见了?”
  她这会儿脾气正暴。
  陆白不搭理,面无表情,快速走了,当然是被何洲他抓臂拦下了,女孩心头一恼,反手快速拽住何洲手腕将他钳制压在对面墙上。
  何洲无奈地说:“我的姐,我这还没动你呢你干啥呢。”
  说完其他几个男生大笑起来。
  “那你想做什么?”她不放开。
  “和你聊聊呗,毕竟小学那事儿我也有错。”见何洲语气诚恳,手里又没了力气,她就松开了。
  “没什么好聊的。”陆白径直走了。
  何洲跟上去:“不是,我就和你聊聊嘛,你和路爷爷聊就不和我聊吗,哎我说你真不知道路野小学时候是啥样的吗,你真不记得了啊?”
  陆白僵了一秒:“怎么可能记得。”
  那会儿脑袋模糊,只能存储部分记忆的脑子,还怎么可能记得那么多人。
  “那我告诉你啊。”何洲搭上她肩膀,指指那家奶茶店,“咱们去那边坐坐聊聊,反正都快高考了,高考完就不知道您这位大佬上哪城市大学去了,趁现在好好聊聊呗。”
 
 
第046章 
  陆白睨他眼:“没闲心听您说故事, 走了。”最近事儿都挤在一块儿了, 怎么可能有时间听何洲瞎逼逼,刚走又被何洲摁住肩膀了:“唉唉唉别走呀, 那你总还记得那次差点被你撞坏脑袋的那位女同学吧,那女同学叫孙雪。”
  陆白脚步猛地停在原地,动弹不得,脑袋里却快速回转翻滚涌出大部分多而杂乱的黑白记忆,却显着一抹猩红颜色, 都是关于孙雪那女孩的脸面。
  六年级孙雪还是班级三好特优生, 家族显赫,父母都是上层社会人士, 孙雪本人性子嚣张跋扈, 公主病,见陆白成绩领先十几分,好胜心来了,巴不得让她走,随口污蔑陆白这成绩是作弊作的,无凭无据,老师居然也信了,众同学也信了,罚陆白抄写试卷一百遍,同学们指着她说:“你怎么可以作弊呢。”
  可她真的没作弊。
  陆白性子倔强冷淡,戾气还很重,当场扯住孙雪头发, 班里一块乱起来,瞎起哄的多,人挤人,这下可好,陆白没个定力,把孙雪撞到墙上,当场头破血流不省人事。
  为此陆白的奶奶亲自过去对着孙雪父母赔礼道歉,当年她奶奶还在世的,也是最疼爱她的家人。陆白不认,她说她没作弊,她不道歉。
  奶奶气急,当场打了她一巴掌,随后昏厥,可把当场孙雪父母吓坏了。
  奶奶人没抢救过来。
  就那么没了。
  她并不想记起这些事情,因为太疼了,狠狠扯住了她的喉咙,她的心脏,她的脾胃,她的四肢,揪着,很疼,很委屈,很绝望,这世上她最爱的人也没了,最爱她的人也没了。
  陆白咬紧牙槽,自嘲地扯扯嘴角:“你现在说这些什么意思。”女孩偏头,毫无愧疚的坦然脸面,“啊,何洲,我问你呢,什么意思。”语气平静,寡淡气势与路野如出一辙得像,何洲怔几秒,竟然没想到后词怎么回答。
  女孩扯笑:“您这要是来讽刺我的话够了没,不够咱们坐下来继续聊。”
  何洲那边的几个人都不说笑了,只是勾肩搭背,视线瞧着别处抽烟,或者是盯着这边看戏,何洲觉得手心冒冷汗,操,本想吓唬吓唬她到头来又被陆白反扑,他笑着:“没意思啊,这不让您想想孙雪嘛,她还在南城,脑袋那疤痕还在呢,要不你俩见见。”
  “何洲。”陆白瞧着他笑,“你他妈有病吧。”
  何洲又咧嘴笑起来。
  转身就走的时候,腰间猛然多了一道臂膀,她被人锢着往怀里带的同时,脑袋上砸下来一股冷淡嗓音:“你有病呢何洲。”
  陆白昂头看。
  路野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左肩挎黑包,盯着何洲看。
  一时间没考虑太多的陆白站在原地,想到了现在自己遇见的路野,刚刚得不到喘息的僵硬心脏,莫名其妙消除了所有的顾虑和疼痛。
  “路爷呀,您误会了,我这不和陆同学聊天呢吗。”
  “有你这么聊天的?”
  “别多想啊,我真没其他意思,这不看陆同学一个人放学太可怜了吗,就和她搭搭话。”
  “搭你妈啊。”路野跨一步,手上拳头都给捏紧了,何洲立马后退两步,操蛋,上次被路爷打了简直地狱三百年都下不了床。半途被陆白拦下,少年瞧着她,女孩摇头,嘴巴无声地说句:“不要打。”
  他拽着女孩走了。
  亲自把她送进公寓里,两人都进去了,陆白还没把书包搁下,背后一道力把她腰际紧紧圈住了,烘热的气息扑在她脸颊上,就是不发声。
  陆白任他抱会儿后。
  挣扎,推开他往客厅走。
  也没说话。
  因为她想到了下午杨米那女孩儿。
  想到了何洲那些话,孙雪那张脸,老师同学的指责,她奶奶的死亡。
  又想到了很久之前她母亲的话,想到了她母亲的泪水,想到了彭雪的遗照。
  她很乱,
  “你怎么了。”路野也走进客厅,却瞧她默不作声地进去厨房开始准备食材,态度冷淡,他皱眉,跟着过去,手抓住门把,人半个进去了,“陆白,你有事和我说。”
  “你先回去吧。”她垂着眼,觉得自己脑袋快炸了,“已经不晚了。”
  他不动,面目冷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陆白思绪久远,拿盘子的时候手没稳住,咣当一声,摔碎了。
  她蹲下去,手去碰碎渣。
  察觉到一个人很快接近,他蹲下来,紧紧拽住她手腕,少年浑身一股怒火,忍着没发:“别碰。”
  语气冰凉。
  她怔住,脑袋昂上去看他,两秒:“你怎么还没走?”
  少年咬咬牙笑:“当我白痴就这么走?”
  “但是不晚了。”
  “想得美。”路野揪住她耳朵,“请神容易送神难。”
  “……”陆白慢慢憋出句,“我还要写作业。”
  路野瞧她满脸麻木样,嗤笑声:“就你现在这情况还能写得下吗。”
  陆白不吭声了。
  她被安排躺在沙发上休息,那么闭着眼想事,竟然也睡了过去,梦里出现很多人影,重重叠叠地交织,就是没正脸,也不是一回两回做噩梦,只是这次头皮发凉,有点冷。
  陆白蜷缩着身板的时候,只觉身上一暖,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到有人给她盖被子,陆白意识混沌,开口含糊喊了声:“……奶奶我冷。”
  少年顿两秒,瞥眼,只见她一脸朦胧。
  睡痴了。
  她忽然清醒了,看见路野那张脸后,对方调侃笑了声:“您这次喊我奶奶了?”
  “……”
  “我可没那么高的辈分。”
  陆白喊他名字:“你怎么还没走啊。”
  “请得动我吗。”
  陆白又喊他名字:“路野。”
  少年看她,嗯声,猛然怔住。
  她眼眶发酸,水占满眼睛内部,直至看不清路野了,她下意识地咬住牙槽,语气轻细:“……我奶奶在梦里问我现在怎么样,我没说,不知道怎么说。”
  他快速把陆白抱进怀里,觉得心脏紧张地绷着,不带喘气的。
  他最怕她哭,最怕了。
  女孩的脸蒙在他胸膛上:“……当初陆名他们离婚争财产,争子女抚养权,其实都不是我,他们要的是彭雪……彭雪聪明,童星,很多人知道她,他们都要她,只有我奶奶要我…………我今天可能有点不对劲,你听听就好,听听就好了。”陆白拿手拍拍他的背,好像在安抚,“听听就行了。”
  路野拧眉,没作声。
  说着说着,人又睡了过去。
  路野抱她进卧室,放床上,盖好被子后,人就在旁边那张沙发上坐着了,外面风在呼呼地吹,他给老江发条短信后,人靠着沙发,昂头,长松了口气。
  早晨陆白醒来,手臂碰到一只手,她怔住,立马爬起来掀开被子,看到正睡得很香的路野,侧躺着面对自己,女孩顿时惊愕,僵硬地坐了会儿,脑袋还在回想昨天喝断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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