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瞬间她心软了。藤崎莉莉想，她大概是把她这辈子的心软都给了降谷零了。
“你走吧。”她放开了降谷零，转身就走，“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下一次我绝对会杀了你的。”
第28章
收到港黑的武器库被袭击的消息时藤崎莉莉正在大阪进行为期一周的修学旅行，听说事情已经交给了太宰处理，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过没几天，太宰治在夜里给她打了电话。
“今晚的月色真美。”这是电话接通后他的第一句话。
“哈？你在说什么？”她有点摸不着头脑，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抬头看着那一片漆黑如墨的夜空。别说是月亮了，连星星都没有几颗，夜色浓厚地像是泼洒了墨水。
电话那边太宰治笑了一声，也没有反驳，只说道：“莉莉酱，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大概下午5点到学校。”回答完她拧起眉头，明明对方的声音就和过往一样，但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她犹豫了一小会，略有些迟疑地问他：“太宰，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只是想你了。”他说。
闻言藤崎莉莉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个口花花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过来，以后你有女朋友了可就不能再这么干了。”
“我只会这么对你呀。”太宰治也跟着笑了，“莉莉酱总是对我有误解。”
“我觉得你有时候会像一个小孩子那样爱撒娇。”她一本正经地回道，“这样不行，太宰你已经长大了，要成熟一点了。”
他笑了一声没说话。
“所以怎么了？”她抬头看着夜空，“我可不觉得你会无缘无故打电话给我，发生什么事情了，武器库被袭击的事情很难办吗？”
“不，那件事情已经解决了。”他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嗯？那还有什么事情？”藤崎莉莉拧着眉头，思前想后实在是想不出来最近黑手党里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
“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想听听莉莉酱的声音。”他的声音突然欢快起来，尾音上挑且跳跃，“现在也不早了，晚安，莉莉酱，我等你后天回来哦。”
藤崎莉莉：……
她觉得对方就是故意的，特地打了这个电话又什么都不说，就等着她自己钻进他的圈套里。头疼地揉揉头发，她没好气地问道：“你现在在家吗？”
“我在的。”他笑着回答。
没什么需要带的，只要带上钱包手机和她自己就够了。她向带队老师请了假，说家里有点事情需要赶回去，她会在明早赶回来。带队老师自然不可能同意，她一个女生，又是在夜里，怎么可能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回横滨。所幸她一向是年级第一的好学生，在学校也从不闹事，再加上她再三保证明早会赶回来，还签了保证书表示有什么意外自己全权负责，带队老师才勉强应了下来。
到达横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寂静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还好她在新干线上有闭眼休息，平日做任务熬夜也是常有的事情，倒也不觉得困。没打算惊动港黑的人，她直接喊了计程车，打算直接去找他。
叮咚——
她无奈地看着开门的黑发少年，一脸认真地说道：“太宰，我觉得自己果然是太宠你了，这样不行，大姐头会吃醋的。”
“……我也觉得。”沉默了一小会之后，黑发少年笑着说道。
“你早就猜出我会来找你的吧，你这个手握剧本的男人。”她没好气地睨了对方一眼，直接进了屋，“我明早还要赶回大阪，只能陪你一小会了。”
“所以呢？”她几乎整个人都窝在柔软的沙发上，转过头看他，“说吧，你到底在烦恼些什么？工作恋爱还是别的，中也又打你……不对，也就你老是欺负中也，他才欺负不了你。”
“呐，莉莉酱。”太宰治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垂眸看着地面，像是随口提起那般说道：“如果我要离开黑手党，莉莉酱会阻止我吗？”
——离开港黑？
藤崎莉莉一时之间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会是这种问题。她知道太宰治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最起码不会对她开这种玩笑。直直地看着对方，她张了张口，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太宰，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宰治的底层好友织田作之助死在了mimic事件里，临终前他让太宰治到救人的那一方去。
藤崎莉莉就这么安静地听他用平淡的、毫不在意的语气阐述整件事情的经过，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隐瞒，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骗她。经过并不长，他很快就说完了，之后就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似乎在等她的回复。
“太宰，我不会阻止你，我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你。你太聪明，有自己的想法，只要做了决定就没有人能改变。你叛逃后黑手党肯定会追杀你，但是我清楚你的能力，逃脱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许久之后她才摇摇头，这么说道。她抬头看着对方，她本以为自己会愤怒以为自己会难过，或者歇斯底里地把对方打一顿拽着他的衣领让他清醒一点，但她都没有，甚至有点意外自己此时的平静。“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我也知道现在问这个问题一点意义都没有，你就当做是女生无理取闹的一点小脾气吧。”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一点不变，像是已经猜出了她想要问些什么，“可以哦，莉莉酱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但藤崎莉莉还是问了出来，她垂下眸，声音淡淡，“要是我死了呢？织田作之助的死让你叛逃出黑手党，让你去帮助别人的一方里。那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做？”
“不想回答也可以，唯独不要骗我。”她直直地望向太宰治鸢色的眸子，较真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宁可你沉默，太宰，不要骗我。”
“……谁知道呢。”太宰治轻笑，“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是吗？”她扯着嘴角笑了一声，自己都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有信。
“抱歉，本来答应好了，这个圣诞节会送给你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现在只能提前交给你了。”太宰治倾过身来，单手撑在她的大腿边，弯起了眉眼。
“我把自己送给你了。”他说。
第29章
她从大阪回学校的那一天是中原中也来接的她，褚发少年靠在他的跑车边，咬着烟越过人群直直地朝她看了过来。
藤崎莉莉刚下大巴就听到周围的人在小声讨论，女生讨论那个帅气的少年是谁，男生在讨论他那辆新上市的跑车价值多少位数。
“莉莉。”对方喊了她一声，接过了她手上的行李包，替她打开了车门。
顶着众人灼热的目光，藤崎莉莉淡然地坐上了副驾驶座上，偏头看向对方，挑了挑眉。“中也，怎么突然想着来接我。”
中原中也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过了一会才转头看向她，脸色晦涩不明，冰蓝色的眸子沉甸甸得像是结了冰。他说：“太宰在任务途中无故消失，已经被确认为叛逃了。”
“……嗯。”许久之后，她应了一声。
她一早就知道了。
藤崎莉莉转头看向窗外，玫红色的夕阳几乎都要隐在天际线之下，只剩下一片流火般的席卷云，像是被撕裂一般坠在天空。
她蓦然想起了那个晚上的场景。
“我把自己送给你了。”少年说完就从大衣里掏出了一个猫耳发箍戴上，眨了眨眼朝她喵了一声。
藤崎莉莉：？？？
“太宰，你在干啥？”她一脸懵逼。
“莉莉酱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看在猫耳的份上无论我做什么都能原谅我。”太宰治笑了一声，“所以我在为接下来的事情请求莉莉酱的原谅。”
“哈？”她猛地皱起眉，狐疑地看着对方，“你要做……唔。”
藤崎莉莉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下意识瞪大了眼。天旋地转之间，她看到被他的身躯遮掩住大半的吸顶灯，蓬松的黑发在脸上落下层层阴影；她看到他瓷白的肌肤，像是蝴蝶羽翼般颤动的睫毛；她看到他脸上的绷带散落，鸢色的眸子犹如破晓那一瞬间的天色。
呼吸与呼吸交错，唇瓣厮磨着唇瓣，舌尖撬开了牙齿，灵活地交缠在一起。温热的吐息迎面扑来，唇齿间带着醇厚凛冽的伏特加味道。
他的嘴唇又凉又薄，都说嘴唇薄的男人薄情，太宰明显就是这样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就冒出了这个想法。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她立马反应过来，伸手就想把对方推开，手腕却被他紧紧压在沙发上。
“太……唔。”
“因为我怕莉莉酱会忘了我，所以只能耍一些小手段了。”他连笑声都有些含糊不清，说话时气息像是一支羽翼轻软蓬松的羽毛笔，在心尖上若有如无地拂过。
他丝毫不掩饰，直白得坦坦荡荡。
身下是柔软的沙发，藤崎莉莉抬眼看向伏在她身上的少年，冷静地说道：“太宰，你成功了。”
“那么，看在猫耳的份上，莉莉酱愿意原谅我吗？”少年鸢色的眸子含着温软的笑意，他低下头，鼻尖蹭过她的脸，在她耳畔边，轻轻地、慵懒地叫了一声：“喵。”
“你觉得呢？”她冷笑一声，一脚把对方踹了下去，捏着拳头把他打了一顿。
最后的最后，黑发少年坐在地板上，双手撑在身侧，仰头看着她。他一如过往，弯起精致的眉眼，笑道：“我一直都很喜欢莉莉酱，这件事情我从未骗过你。”
“中也，我想要成为干部。”藤崎莉莉转过头，看着驾驶座上的少年，“你可以帮我吗？”
“好。”中原中也应道。
*
她病倒了。
在体育课上，她眼睛一闭倒在了操场上，闭眼前她听到同桌卡车碾过惨叫鸡一般惊恐的叫声。
出勤率维持在校方规定的最低水平，每日的睡眠时间在3-5个小时之间，这段时间她一边兼顾学业一边疯狂地接任务，一个接一个丝毫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
尾崎红叶气得又要骂她，替她把所有的任务都推掉，把她关在家里哪里都不允许她去。
“好无聊啊。”她戴着白口罩，靠在床头上百无聊赖地按着手机，“咳咳，我宁可去上学，也好过每天瘫在床上无所事事。”
“想都别想，我劝你这几天还是想想要怎么让大姐头消气。”坐在床边的中原中也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眉头皱得紧紧的，“啧，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退烧。”
“要是我烧成个傻子，以后就要中也你养我了。”她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忍不住又咳了两声，才接着说道，“中也，我想吃雪糕。”
“你想得美。”他没好气地从她掌心抽出她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压在她的肩膀把她重新塞回被窝里，“别玩了，再睡一会。要是下午还没退烧我再去找医生，看看还要不要再打一次针。”
“嗯。”她闭上眼睛乖巧地躺下，大半张脸都缩进被子里。尽管太阳穴一下一下地疼，但她这几天睡得太多，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是中原中也呆着这里总是要念叨她，她只能乖乖听话，趁着他离开才重新爬起来玩手机。
明明是上课时间，黄濑却一直在line上和她聊天。
【黄濑：小莉莉你还好吗？你倒下去的那个瞬间真的吓死我了。】
【藤崎：没事，小病。】
【黄濑：我可以去探望你吗？你想吃什么……不对，你现在应该什么都不能吃。】
手机屏幕上端弹出了新闻头条，前几天东京一栋公寓被犯人放置了炸.弹，在拆卸途中突然爆炸，机动组的几名警察因公牺牲。殉职警察的证件照就放在最上面，穿着蓝色警服的青年勾起了一边嘴角。
萩原研二。
她还记得这个人。
当初她追求降谷零的时候，就是萩原研二在一边给她提供了许多情报，告诉她降谷零喜欢的类型以及各种爱好。
警察可真是一份高危职业啊。
她垂着眸，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究竟是漠然还是嘲讽。
房间里很暗，厚重的窗帘被拉上，只剩下零零碎碎的一点光从夹缝中挤进来。藤崎莉莉发了一会呆，之后像是惊醒过来一般给自己的手下发了封邮件，确定发送成功后才慢吞吞地回复黄濑的信息：【黄濑，过两天来看我吧，顺便帮我一个忙。】
按照约定的时间，黄濑带着慰问品来探望她，尾崎红叶认识他，嘱咐了两句就任由他们两个在房间里嘀嘀咕咕说着学校的事情。
“麻烦你了，黄濑。”在听到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翻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衣服。
“小莉莉，你真的要——”
“黄濑，别问。”她转过头看向一脸不安的金发少年，“我会尽量在一个半小时内回来的，你就在这里等着我。”
看着眼前满脸惊恐的中年男人，藤崎莉莉想，她大概是真的烧坏脑子了，所以才会这么做。
“你、你究竟是谁？！”男人一边往后挪，一边惊惧地看着她，“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是吗？你要怎么不客气。”她扯着嘴角笑了一声，抓起他的头发将他的嘴对准台阶逼迫他咬住，再一脚踹中了他的后脑勺。
骨骼断裂的声音和男人含糊的惨叫一瞬间响起，鲜血和唾液流了一地，还有几颗断裂的牙齿。
“安静一点。”她踩着对方的脑袋，直接碾了下去。脚尖勾住他的肩膀让对方翻了个身，看着中年男人血肉模糊的半张脸以及惊恐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神情，她冷静地从手提包里拿出了手.枪，安上了消声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