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姝了然,但不在意“他一直那样,你们都这样,被宠坏了,什么事都只看到自己想要的,别人死活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我们?”朴灿洲不满“我有那么糟糕?”
轻笑的安文姝拐弯进客厅“这不是什么缺点,至少在我看来不是,讲清楚,算清楚,方便来往,挺好的。”
“呀。”朴灿洲搂着安文姝的胳膊用力,带着她停下,低头看着她“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利益伙伴?”
安文姝拍拍他的手让他放开“伙伴,我们不会交朋友,放弃吧。”
朴灿洲冷哼一声,白了她一眼“你真是活该没朋友。”
安文姝笑了“多谢夸奖。”
被噎住的朴灿洲气呼呼的走了,安文姝去了书房,雨越下越大,一句瓢泼真的不是夸张。大雨中的民臣街再次回到只有主人的安静,屋内只有书房的灯亮着。雨中的韩屋莫名有些阴森,古老的时光带来的岁月的痕迹。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多少总会沾染一点奇妙的气质。
从大门踩着雨水奔跑到屋前的人打破了安静,走廊上响起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书房的门被打开,安文姝望着来人,惯性叹了口气,这家伙才是真正的阴魂不散。
刘垭仁随手拖了皮夹克丢在桌上,走到安文姝面前转动她的转椅面对自己“中午吃饭了吗?”看她不说话,吐槽她“不吃饭等着升仙?”弯腰伸手把她脸颊边散落的发丝挽在耳后,顺势低头亲了亲她的侧脸“提前吃晚餐吧,晚餐想吃什么?”
比起晚餐想吃什么这个问题,安文姝更想知道“你的新招数想玩什么?”
“温暖你啊。”刘垭仁奇怪她为什么看不出来“你不信别人会没有任何目的的喜欢你对不对,我是啊。我没有任何目的,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哪怕你不喜欢我都没关系。但你得知道,刘垭仁喜欢你,刘垭仁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他什么都不想得到,只是以为安文姝是安文姝,安文姝是值得被喜欢,被爱慕,被珍视的存在。他想做的是让你记住,我喜欢你,你被很厉害的人喜欢,那你一定也很厉害。”
“自卑小可怜的人设你不喜欢,那我们就不要。”很厉害的刘垭仁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直起身笑看安文姝“别管那些哲学了,也别管什么招数啊,爱情的,享受就好了。享受我的爱慕,享受被我爱慕,享受我。你不需要把全世界摊在我面前任我挑选,我不需要。我也不会把全世界摊在你面前让你挑选,你比全世界都要好。”
安文姝无奈的看着他“那我要是没办法享受呢?”
“那就用你的办法让我离开你。”刘垭仁笑的格外灿烂“安文姝,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耐烦还是不推开我。但我想,我可以带你看看,除了阴郁诡谲的生活,还有我这样的,热烈的爱着自己,永远爱慕自己,自己是最珍贵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这样热爱自己的我,爱着你哦~”刘垭仁拍拍安文姝的脑袋“因为你,值得被爱。”
第九十九章
天空落下的瓢泼大雨把傍晚弄的像是凌晨, 这种天但凡正常一点都不会作妖,刘垭仁会。
民臣街二十九号有一个大院子,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的大院子,现在院子里多了六七个人, 从大门外抬着凉床进门,在刘垭仁的指示下对着客厅窗户的角度安放凉床。坐在客厅的安文姝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穿着雨衣戴着头灯的一群人, 真心觉得刘垭仁有毛病,神经病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感觉像是夸奖。
雨大, 说话的声音听不清楚都是喊着说话, 本来在书房的安文姝被雨幕中的吼声吸引到客厅, 就看到了这一群人。安文姝不知道他们想干嘛, 搬了凉床, 又搬了一个比凉床还大的遮阳棚, 顶着风雨弄好了遮阳棚, 雨衣穿的跟没穿一样一点作用都没有被风吹的还碍事。弄好了遮阳棚又在棚子上搭透明的塑料布,安文姝真心怀疑刘垭仁有病。
安文姝想走, 看一帮人发疯做什么, 可她没走,她觉得是因为院子里太吵, 吵的她什么都干不了, 也有点好奇,好奇刘垭仁到底发什么疯。
从四点多一直弄到七点,工人们走了, 平时安装可能半个小时都不用的事情折腾了快三个小时才搞好。安文姝脑子里的问号都堆满了,刘垭仁才走到门廊上,拽下雨衣的帽子和已经湿透了在滴水的鸭舌帽,伸手想要碰安文姝的脸,感觉手太冷就没碰她,扒拉着自己滴水的头发顺到脑后,让安文姝给他去拿把刀。
安文姝看看他,再看看窗外的天色,脑子里自动冒出‘月黑风高杀人夜’转身给他去找刀的时候丢开这个念头,踩着拖鞋哒哒哒小跑去拿到,听脚步声莫名的带着点欢快的意思,拿了把即可以杀人也能削水果的水果刀出来,抓着刀柄以刀尖朝向刘垭仁的角度递刀。那姿势,让刘垭仁张开双臂跟她说,来,捅。
安文姝很有点跃跃欲试的姿态,刘垭仁完全没有害怕,反倒把胸膛往前送,大有,来呀~
这么配合的受害者让行凶者一点乐趣都没有,安文姝撇嘴放松力道刀尖顺着朝下把刀柄递给他,放下胳膊的刘垭仁笑的不行,一手拿刀,一手隔着衣服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肘关节轻轻的拉她,安文姝顺着他的力道靠过去,按照惯例抬头。
刘垭仁笑看就差闭眼嘟嘴的姑娘,等亲居然还能是一张‘随便吧’的脸,真不愧是安文姝,低头亲了亲已经准备好被亲的安文姝,含着她的下唇闷笑一声,望着她不解的眼神又亲亲她的眼睛,这次让她的眼睛闭上了。满意了的刘垭仁拿着刀走了,安文姝望着他的背景视线落在刀刃上,雨水落在上面,像是在洗刀。
突然,有些激动,那种面对危险,面对利刃,面对黑暗,面对瓢泼大雨的激动。
安文姝在想自己是不是压抑的太久都有点变|态的时候,掀开塑料布钻进遮阳棚上了凉床的刘垭仁让她的那点小热血一点点凉下来,因为那家伙手里的利刃是用来拆包装的。那个凉床上有一层塑料膜,他在划开。
刚开始安文姝还能看得见刘垭仁在做什么,雨水遍布塑料布她就看不清了,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没什么兴趣了,拆包装有什么好看的,别说拿着水果刀,就是拿着巨斧拆包装还是在拆包装。
拆包装没什么好看的,但还是没搞清楚刘垭仁为什么在这种天气搞那么多事的安文姝因为好奇心没得到解释,依旧站在窗口看着雨幕中那个不清晰的身影。她真的好奇心很旺盛,一贯如此,不管活多久都是那个好奇心旺盛的安文姝。
能帮安文姝解答好奇心的刘垭仁在棚子里弄了十来分钟,弄出一堆塑料膜后去了大门口,把塑料膜放在之前堆一堆包装安文姝以为堆垃圾的地方抱起一个纸箱,抱到了棚子里。安文姝脑子里的问号更多了,刘垭仁终于弄好了回屋,没去找安文姝而是往里走,安文姝自动跟上。
就差在头顶顶一个问号的安文姝跟着笑眯眯摆明了就不说的刘垭仁先去了卧室,等他拿了一个大浴巾盖在脑袋上擦头发,转到他面前,脸上写着‘告诉我’,刘垭仁只是笑,笑着‘就不告诉你~’;刘垭仁不止不告诉安文姝,还把她推到门外,说是他要换衣服。安文姝站在门口看着被关上的门,表情难得有些孩子气,好像知道啊!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依旧顶着浴巾的刘垭仁出来,领着自己的‘问号小尾巴’心情无敌好的走回客厅,开门出去,看着安文姝停在屋内不出去冲她招手。安文姝看看天气再看看他,不太想出门,可....挪动脚步再次跟上。门边放着之前刘垭仁放好的伞,在雨里淋得浑身都湿透的刘垭仁这次撑伞了,黑色的大伞,足够三个人打的大,搂着安文姝走进雨幕。
雨水落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路很短,也就是从门廊走到遮阳棚的距离,除了脚上沾了点水其他地方都很干净的安文姝被送进她好奇心的起点,环视遮阳棚,没什么特别的,一张凉床,床上放着一个纸箱子,头顶一个棚子,身边是透明的塑料布,没了。哦,不对,头顶还有一个煤油灯罩造型的灯,暖黄色的灯光。
刘垭仁让安文姝上凉床,自己也上去。盘腿坐在凉床上的安文姝等着刘垭仁解惑,刘垭仁却去弄那个纸箱子了,不停的从箱子里往外拿东西。先出来的是各种超市的塑封带装着的肉,还有一些洗好的蔬菜蘑菇,和五包装的拉面和速溶的咖啡;接着是一个拉面锅,一把迷你水壶,以及一个平底锅;然后是各种调料,瓶瓶罐罐摆了一堆;最后是三个一次性瓦斯炉和五大瓶一升的矿泉水。
安文姝看着面前这一堆东西,再看正在给壶里倒水的刘垭仁,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了,可是“你在干嘛?”
“野餐啊,看不出来?”刘垭仁倒好了水把水壶放在瓦斯炉上开火,笑看安文姝“真看不出来?”
看是看得出来,问题是“为什么要在这里野餐?”安文姝转头扫了一圈过于恶劣的野餐环境“想吃烤肉去店里或者去厨房不就行了。”非要折腾那么大阵仗?
左手一杯榛子拿铁右手一杯美式的刘垭仁跟安文姝说“我喝美式,你喝拿铁?”
无所谓喝什么的安文姝点头,继续问自己还没弄懂的“为什么要在这里野餐?”
“气氛好。”
“......”
刘垭仁被安文姝懵住的表情逗乐了,凑过去就亲了一口“真可爱~”说着把咖啡放在一边,拿厨房湿纸巾擦锅,擦好了架在另一个瓦斯炉上,顺手把水果刀和放菜肉的袋子都挪到安文姝那边让她拆,自己去拆拉面。
怀疑刘垭仁犯病了的安文姝乖乖的拆袋子的,捏着塑封口一刀一个,很利落,利落的刘垭仁让她悠着点“你这有点像恐怖电影,手起刀落一颗脑袋就没了。”安文姝楞了一下,换了个拆包装的方式,用划拉的方式,看着好多了。
安文姝拆好了肉菜,刘垭仁也把放了水和拉面的拉面锅盖上盖子,开火煮拉面,接过安文姝的刀放的远远的,怕两人不小心碰到,再把安文姝拆好的东西都扒拉到自己面前,用肉夹夹着一块没切的五花肉往平底锅里放,接着开调料,拿了两个一次性的碗给两人弄酱汁。时不时问安文姝一句,要不要蒜泥,要不要大酱什么的。
拉面锅的盖子因为热气叮当直响的时候,刘垭仁问安文姝要不要吃鸡蛋,安文姝说随便,刘垭仁就丢了两个鸡蛋下去,一手按着锅盖,一手去给五花肉翻面,没手了,也没办法分神看第三个东西就让安文姝盯着点烧水壶。
本来安文姝脑子里的问号都没了,她觉得就是刘垭仁发神经,可现在又冒出来。煮好的拉面放在两人中间,烤好的五花肉也剪成小块装在一次性的纸碟子里放在拉面边上,烧好的水倒在两杯咖啡里,三个瓦斯炉关了两个,还有一个继续烤着蘑菇。被塑料布包裹着的小天地慢慢的食物的香气,头顶的灯光四周的雨声,把他们包裹在这个小天地里。
安文姝问正在掰一次性筷子的刘垭仁“你到底想干嘛?”
‘啪!’筷子掰开。
刘垭仁递了一双筷子给安文姝,笑看她“真的不懂吗?”
完全不懂的安文姝接过筷子“是什么?”
“想让你开心啊。”
“......”
刘垭仁撑着凉床凑过去又是一个吻,亲完坐回去,拿着苏子叶包肉,包好了送到安文姝嘴边,冲她‘啊~’等她把肉‘啊’进嘴巴,笑眯眯的看着她“昨天不是不开心么,现在有没有开心点~”
咬着肉妨碍说话的安文姝试图用眼神表达她昨天没有不开心,现在也没有开心点,刘垭仁搅动着拉面锅给两人装面条,自顾自的说着冒雨搞的这些事情在做什么,在做让安文姝开心的事。
“你喜欢坐在门廊,雨雪天不是就没办法了么,在门廊外装个玻璃罩之类的我估计你就不喜欢了,你喜欢开阔的地方,住酒店也住高层。那边不能装就弄个随便什么时候你都能坐在外面的地方就好了,这里就是。”刘垭仁用筷尖指着棚子转了一圈“没想在下雨天弄,是今天刚好下雨。你本来昨天就不开心,今天又下雨了,你没办法坐在外面,我就加钱把这个弄出来了。”
“你要是喜欢风雨,那就把那面掀开。”刘垭仁的筷尖指着对着窗户的塑料布“你要是不喜欢就放下,反正透明的都能看得见。冬天太冷可以加个炉子进来,夏天热也可以弄个冷气机进来,就是得弄个线路到这边。今天下雨不好弄,等天气好了,我让人过来再修整一下。或者像那个一样”筷尖指着头顶的煤油灯“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充电的。”
“你呢,真的是有毛病,喜欢开阔的地方又喜欢黑暗狭小的地方,跟幽闭空间恐惧症是反着来的。”刘垭仁笑看她茫然的神色“别装不是啊,你喜欢狭窄的小空间,可能缺乏安全感?”摇头“不说那些,你不喜欢。不过我跟你说,我没有抱着东西睡的习惯,这个习惯得适应一段时间,它得培养你知道吧,所以你得给我点时间培养,我才能抱着你一直睡。”
低头在锅里捞鸡蛋的刘垭仁没看到安文姝眼底的迷糊,但他大概也不用看见,自顾自的说自己的“这里就是狭窄又开阔的地方,塑料布换成黑幕帘绝对够小,我研究过还能放黑布直接看电影,等我在这里装上小夜灯,肯定很漂亮。不过你估计会说我作,要我说你才作,傻子,喜欢和讨厌都要说啊,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呢。”
“你喜欢安文昊xi,那么明显,非要跟哥哥对着干做什么,显示你厉害么,无聊。明明喜欢人家,看到文昊哥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了,就是要给对方找事情。自己在做好事也不说,搞得好像你再做坏人一样,干嘛,做坏事能让你看起来很凶,没人能惹你吗?安文姝小姐,成熟一点,你不是三岁,不用凶巴巴的示好,幼儿园我就不玩这套了。”
鸡蛋煮的很嫩,刘垭仁捞的很小心,用筷子捞了一会儿怕戳破蛋黄,拿烤肉的夹子左右手一起捞,好不容易捞起来了,放到碗里,结果听到安文姝跟他说“我不吃糖心蛋。”
“省省吧,我不吃糖心蛋你都不会不吃糖心蛋。”刘垭仁抬头扫了她一眼,继续给她夹拉面“你不吃煮熟的鸡蛋才是,不对,你是不吃蛋黄。也不对,你好像没什么不吃的,不怎么挑食。”边说边点头“好习惯。”
安文姝歪头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的,好玩的,有危险的,却也吸引她的玩具,问刘垭仁“为什么我不吃煮熟的鸡蛋?”
“我哪知道,小时候吃多了?”刘垭仁说完发现自己回答错误,安文姝问的不是这个,给了正确的,奇妙的答案“我给你做了人物小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