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要说,这个做法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当时因为某种理由,我没办法处理那个麻烦,所以只能限制自己,按照你们所认同的方向继续往前走,毕竟我也没办法停下来,那才会真正的出问题。可是很抱歉,这句话是真心的,我很抱歉我不是你们的安文姝,我也很抱歉,我找到了继续走我想走的路的方法。”
“我始终在走自己的路,此前你们是路障,我过不去,所以开辟了新的道路。现在我找到了拆除路障的方法,我并没有继续跟你们玩下去的打算。我要去做我的事情,那些事不会对安家造成什么损失,更多的是好处,你们要做的是接受好处而不是打扰我。我的耐心有限,可以来往的都是朋友,不能来往的都是敌人。对待敌人的态度,我想我们是一样的。”
肩头的手松开了,安文姝往后退了一步,脱下西装递给面前的男人“你走了,我不会改变我做事的方法,你不走,我依旧不会改变。你走了,是离开你的妻子和儿子,你不走,你得到的是你的妻子和儿女。我很抱歉,我不是您的女儿,但你留下,在利益一致的时候,我始终姓安,是安修洋的女儿,这具身体是,身体里的灵魂自然就是。”
安修洋面无表情的看着安文姝,光线太暗,暗的他和她都没看到,有人红了眼眶。
安文姝弯腰把西装外套摊平放在他脚边,直起身对他微微鞠躬,再抬头。
“以上,很荣幸跟您父女一场。”
海岛,夜空,繁星,冷风。
风刮起了地上的西装衣摆,放下西装的女人已经走远,留在原地的男人缓慢的弯下腰,在冷风中捡起了西装。
一滴泪砸在泥土里,海风干燥,转瞬便什么都没了。
夜深了,村里的活动中心灯火渐暗,村长家的灯光大亮,这里有一家五口,在吃宵夜。吃的是烤肉,都不会做饭,这是最方便的食物,烤肉的是小儿子,絮絮叨叨的说着跟他来的同学们晚上怎么住的问题,大哥让他别那么多话赶紧烤肉,他晚饭没吃很饿。妈妈给他们倒妇女主任送来的乡下土方子酿的米酒,爸爸在嘱咐小女儿,海岛的昼夜温差大,衣服要多备一点。
夜深了,夜空繁星一片,夜里有人从首尔赶来。
【我在码头租不到船。——刘垭仁】
【嗯。——安文姝】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在安文姝的估算中她至少要在得粮岛待两个礼拜, 但她实际上只待了五天, 缩短这个时间的是李莉娜。
在许愿这个项目上只能说是勉强还行的李莉娜,在岛屿开发的项目上爆发出了极大的热情以及让安文姝都有些意外的能力,李莉娜很有能力。在对接人员和项目协调上,非常有能力。
原本安文姝要对接的事情全部被李莉娜接手了,这姑娘跟爆发了小宇宙一样, 从跟顽固的不想改动老房子的村民沟通, 房屋改造始终是大家得好处;到跟太注重艺术性就不太实在的学生们沟通,作品最重要的是始终作品的人;到跟面对李明正的时候什么都可以, 但李明正一走就这有问题那也有问题的行政职员半真半假的威胁,她也是李家人,李明正能找的麻烦她未必找不了;再到安文姝都不太方面出面跟制作组协调, 所有的拍摄都不能打扰项目进程等等。
李莉娜非常给力,给力到朴灿洲都怀疑之前李莉娜在处理许愿的事情上, 是她自己不想做,所以才弄出了烂摊子。
安文姝倒没有那么想,她想的是, 利益果然是永恒的推动力。李莉娜在许愿上得过且过的做法是因为她看不到好处, 但岛屿开发不一样, 明面上李莉娜好处有限, 但实际上以全罗道为大盘推动的周边岛屿联动的项目,代表李明正出面对接的李莉娜能得到的好处多了去了。那都不是钱能买来的东西,她接触过的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她未来的人脉网。光这一点就能让李莉娜把全部心神都投入到这个项目上,大概所有人, 包括安文姝,他们都没有李莉娜更期待项目成功,那会是李莉娜的战绩。
既然李莉娜那么给力了,安文姝自然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她是带着【善意值:1.24】的数字离开得粮岛的,五天,一百二十四个人。这是岛上几乎所有活着的居民数字,由于岛屿开发,所有远走打工的孩子们都被叫回来了。安文姝之所以在得粮岛上住了五天也是在等他们,要是只有岛上的大爷大妈么,人数连五十都凑不齐。
得粮岛是个小岛,人口基数就那么多,但全罗道很大,全罗道下辖的岛屿也很多,安文姝要的不止是一个得粮岛的人,她要的所有被得粮岛开发案吸引过去的人们。
安文姝回首尔最开心的不是她,也不是连续五天都车、船往返首尔和得粮岛的刘垭仁,而是每天接送刘垭仁先从首尔的剧组开车到全罗道高兴郡,再深更半夜的陪着刘垭仁坐船从高兴郡到得粮岛。接着原地待命,半小时到两小时不等,主要看刘垭仁‘发疯’时间长短,之后再同刘垭仁一起从得粮岛坐船回高兴郡。此时通常已经是凌晨两三点,开车回首尔,最后,天亮了,送自家谈恋爱谈的脑子坏了的艺人回剧组。
每天还要提心吊胆的怕刘垭仁精力跟不上在剧组拍着拍摄睡着了,这点很重要,因为刘垭仁进不去人物跟不上拍摄会极端暴躁。他们家艺人平时就不是很好相处的类型,暴躁起来那就是行走的喷火龙!每次都是助理倒霉!外人看不到刘垭仁的暴躁,他真不是‘随便’发脾气的类型。
问题出在刘垭仁把时间花费在了去见安文姝上,剩下的时间不够睡觉,车、船来回倒腾在交通工具上根本睡不好。偏偏拍摄是个体力活,需要大量的精力支撑。硬生生把异地恋的问题扛下来的刘垭仁高估了自己的精力,精力跟不上,拍摄的时候就会困倦,困倦就更更不上,他就暴躁了。助理就倒霉了。
倒霉的助理在第四天的时候撑不住跟经纪人汇报,恋爱脑的艺人再这么下去分分钟过劳死,经纪人打电话给刘垭仁让他悠着点。劝是没办法劝的,刘垭仁从来也没听过劝。刘垭仁这边答应的好好的,挂了电话晚上照旧。就在助理开始担心自己跟艺人会一起猝死在车或船上的时候,安文姝回首尔了。
喜!大!普!奔!
晚十点,时隔六天迎回主人的民臣街里安文姝望着刘垭仁的助理几乎是欢欣雀跃,同她告别后蹦跶着跳下台阶跑向车子的背影,好奇的问刚收工被助理送回来的刘垭仁“他怎么了?”
装作不知情的刘垭仁按着还要问的安文姝的肩膀,推着她进门,踢上大门从后背搂着安文姝的腰,一摇一摆的下台阶,穿过院子再上台阶进屋。安文姝被他弄的晃了晃去的,想让他松手,反倒被搂得更紧。
搂的很紧的刘垭仁这样还觉得不满足,带着安文姝一起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把女朋友抱到腿上,脑袋埋在她的怀里,按着她的背让两人贴的一点缝隙都没有,终于满意了,闷声笑起来。
呼吸喷到脖子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安文姝也跟着笑,痒痒“什么事那么开心?”
“你回来了~”
刘垭仁亲吻她的锁骨,一下一下的啄吻,越亲越上,弄得安文姝得仰着头,刚想说话被他按下后颈,头低下去,被他含住唇瓣,什么都不用说了。
唇齿相交,刚开始很温柔,有种莫名的安文姝不懂的‘久别重逢’的温柔,可等那个家伙循循善诱叩开了‘门’,舔舐变成撕咬,从唇变齿,这个吻就一点都不温柔了,反倒像是索取。像是在表达不安,也像是在诉说埋怨,更像是一种......不甘心。
明确的知道自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但就是不甘心。
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伏的胸膛让彼此靠的更近,也让安文姝有些莫名其妙。
男朋友抵着女朋友的额头,缓解躁动的血液,女朋友舔着有些刺痛的下唇,疑惑的看着对方。
刘垭仁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不让她看,眼神上看下看,看天花板,看地板,看电视柜,看门窗,就是不看怀里的人,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的,最后沉下肩膀,长叹一声“我输了。”
安文姝一下就笑了,笑声被他的衣服挡住,不太清晰,但刘垭仁听的很清楚,羞恼的拽了下她的头发“呀~”
安文姝不想笑的,笑了总有种落井下石的感觉,可她忍不住,笑声不但没收敛反倒更大了。刘垭仁气呼呼的戳她的耳垂,可她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的,他也忍不住,忍不住跟着她笑。他这一笑吧,安文姝就更忍不住了。
最后,两人一起笑成傻子。
刘垭仁按着安文姝的脸凑过去亲了口响的,松手身体往后倒,脑袋望着天花板,双手摊在身侧,一副放弃抵抗的样子“你赢了。”
安文姝从他腿上挪下来,坐在他边上靠着他的肩膀哄他“胜败乃兵家常事。”
“呀。”刘垭仁完全不接受这种哄骗“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安文姝认为得了便宜就没必要再卖乖了“我不知道啊~”
低头用下巴戳她脑袋的刘垭仁让她别装了“你肯定早就知道了!”没听到回应,有些挫败“你套路我!”
“这个我不认,我还真没对你做什么。”安文姝表示“你是我第一个完全没有出手做任何事的恋人。”这位真的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自掘坟墓的典型。
刘垭仁抓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我都那么惨了,你就不能让让我。”
安文姝想了想“好吧,我套路你了。”
“呀!”
“哈哈哈哈。”
大笑的安文姝让刘垭仁直接扑到,聊什么聊!不聊了!大好的夜色,做点什么不好!
从客厅的沙发滚到卧室的床铺的恋人打哑谜一样的话是在聊什么?聊刘垭仁输了。
刘垭仁输了,很彻底的输。这个嘴硬的始终在跟安文姝说,我的事业比你重要,我的追求重要,我的世界比任何人都重要的男人,输给了从一开始就说,我会把你关在笼子里,但实际上因为系统限制什么都没做的安文姝。
安文姝什么都没做,但刘垭仁自己钻进了笼子。他在拍摄和安文姝之间选择了安文姝,他在自己和安文姝之间,选择了安文姝。他在肆无忌惮的讲自由比一切都重要的时候,在自由和安文姝之间,选择了安文姝。
所以,刘垭仁输了。
输在拍摄应该比天大的情况下,放弃睡眠,放弃职业素养,放弃他本来应该放在人生首位的一切,往返在首尔和全罗道之间去见安文姝。他们的见面就只是见面而已,在岛上见一面,就是在码头周围走一走,聊聊天,别的什么没有,见完,聊完,刘垭仁就要回去,要不然来不急赶回剧组。
那其实很没必要,不管是打电话还是视频通话,聊天而已,怎么聊不行,干什么非要见面呢?
可刘垭仁就是来回跑,没有一次跟安文姝说,我不过去了,他跟安文姝说的全是,我要到了。
所以,刘垭仁输了。
输在,事业很重要,自我很重要,我的世界非常重要,那个叫刘垭仁的存在无限重要。可安文姝排在了那些所有重要的东西前面,这是刘垭仁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在他跟安文姝说,我的热情很快会消退,到时候我们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的那句话之后,他就被坑埋了。
刘垭仁跟安文姝说,所谓爱情就是在碰到一个人的时候,所有原本既定的标准都不存在。这句话也适用于他自己,那个说安文姝顶多就是人生排序前三之一的,自己。他不是没有标准的,或许他对恋人没有固定的标准但他对恋爱的模式是有标准的。那个,刘垭仁最重要的标准。
所以,刘垭仁输了,自掘坟墓。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当然值得安文姝大笑一场。
安文姝确实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刘垭仁的转变,或许刘垭仁刚开始真的只是想要谈一场还算有意思的恋爱,但后来他慢慢的就变了。变的更想挖掘她的内心,想方设法的靠近她,想要寻找到所谓真实的那个安文姝。彼时,刘垭仁自己都没发现的改变,安文姝看到了。但她没有说,更没有提醒,这种事干嘛要提醒,这家伙一向很能作死,又不是第一次了。
感情里谁输谁赢的,从来都说不清,说得清的也就是放弃挣扎的刘垭仁反倒放下了纠结,重新找回那个更专注拍摄的自己。大清早给了还在睡的女朋友一个早安吻就出门去拍摄了,一整天,一条短信都没给安文姝发。也不知道他是试图挽救疑似没救了的自己,还是安文姝回到了首尔,他焦躁不安的负面状态就自动消失了,这个只有刘垭仁自己知道。
欢愉的夜晚过去,回归首尔的白天。
起床的安文姝去上班了,去许愿上班。她现在要进行坐班制,7/24,真社畜。
坐班是为了让要找她帮助的人有地方上门,对需要寻求帮助的人来说,去到某人家里的顾虑太多,去某人的办公室就没有太多顾虑,反倒会有行不行至少去试试的想法,上门问问又没什么的。
随着得粮岛改造项目的风声扩散,坐班的安文姝多了个对外使用的号码。号码是公布在许愿上的,谁都可以打,即是‘私人’电话,也是工作手机。那电话就没不响的时候,随时都在响,响的安文姝助理都多了两个,保证不会漏接每一通电话,所有打过来的人都可以约时间,只要安文姝有空,只要对方上门,安文姝每个人都见。
许愿的大众监管插件上线了,手机响起的频率就更频繁了,安文姝几乎是住在了办公室里。跟岛屿开发相关的乡民们都约在白天见面,跟软件相关的当事人,或者是认为自己有个好点子想要提供给软件,亦或者就是想要见一见‘偶像’的粉丝们,都约在晚上。要是太晚了,安文姝还会在见过人之后,送对方回去。
安文姝忙起来了,忙到根本没空管自己是不是还有个男朋友。她维持着每天至少见一百五到三百人的频率,每天至少有十五个小时以上在见不同的人。跟政府对接,参加所有能参加的会议,还会召集人一起开座谈会。跟每个人握手,跟每个人说,她会认真考虑对方的需求。
见的人越多,安文姝越觉得‘善意值’是真的好刷,它并不要求帮助对方多大的忙,它只要求所谓的‘真心’感谢,那样的真心有时候只需要安文姝的一个笑脸。年纪小的孩子认为她愿意见面就是最大的善意了,许多小朋友跑到她面前鞠了一躬就匆忙跑走,她依旧刷到了善意值。
在详细研究了要怎么刷‘善意值’之后,安文姝弄了个大的,直接让李明正牵头,召集所有岛屿开发相关的主事者们开项目招标会,光会场来人就超过两千,一个不到三小时的会议开完,安文姝刷到了‘15’善意值。打铁趁热,在会议隔天,安文姝以做事就做到尽善尽美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说法,忽悠李明正一起挨个去跑能串联的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