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儿我要给你说,寿春公主马上就要出嫁了,到时候你陪着她从宫里到公主府去,从明天开始你到宫里面来陪着她,也听听那些嬷嬷们是怎么安排的。”
林黛玉答应了一声,牵着邹吾的小手出去了,出去了没多久,白妞进来跟琳琳回话,还说了一嘴“咱们五殿下这个时候看着乖得跟只猫似的,跟在咱们二姑娘身边要有多乖就有多乖。”
琳琳哼了一声,心想难不成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要真的是这样,明天把邹吾也送到寿春公主那里,自己也能清静几天。
到了晚上,皇帝把前面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就回到后宫看了一眼琳琳,夫妻两个说了几句话。
一见面儿琳琳就在埋怨他,“皇上别乱说,今天咱们邹吾那小东西到处嚷嚷,说是咱们獬豸是捡来的。这话现在说说没事,要是让某些有心人听到了,到时候胡言乱语怀疑咱们獬豸的来历,少不了要编排一些风流韵事挂到你头上。”
要是外边儿传言说獬豸是某人所生,然后抱到自己跟前充着亲子教养——琳琳能恶心死。
皇帝有些无可奈何,“昨天为了哄他,就说你不方便见他,你这个时候虽然人在产房,但是魂魄已经到了九天之外的天河边儿去捡孩子了……这话虽然是我说的,但是我小的时候也是听人家这么说的。”
琳琳觉得这人简直太不靠谱了……“总之一句话,这事是皇上挑起来的,到时候那小子过来了,你好好跟他解释解释。跟他说明白了他跟獬豸两个人都是亲兄弟,要不然时间久了,我怕两个人不亲近。”
虽然天气不热,但是皇帝觉得浑身冒汗,小心地问琳琳,“他要是问我,他和他兄弟是怎么来的,我到时候怎么回答?”
“实话实说呀,我生下来的呀。”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把他们生下来的?”
“当然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事好解释呀,那小子又不是没看见我大的肚子的样子,他也不止一次问我小弟弟在我的肚子里面会不会觉得太憋屈……到时候你实话实说就行了。”
皇帝觉得皇后故意拿这话来搪塞自己。
“这事儿朕不解释了,你来跟他们解释。”
说曹操曹操到,白泽牵着邹吾到了产房外面儿例行问安。
琳琳心想这个问题有什么难回答的,大手一挥放两个儿子进来。
把小儿子抱在怀里,让兄弟两个看一看。“只许看,不许摸。你们兄弟这会儿还小着呢,他两岁之前不许上手摸他拍他打他,记住了没有?”
白泽答应了一声,又用胳膊肘捅了捅弟弟,“说话呀。”
邹吾软绵绵地答应了一声,两只眼睛盯着弟弟,“好奇怪呀,我怎么觉得他这会儿不皱巴了。”
琳琳给了皇帝一个眼神儿,“你不是前一段时间问母后小弟弟在肚子里面住着舒服不舒服,母后跟你说了不舒服,所以弟弟才急着出来的,就因为肚肚里面睡着太不舒服,所以他把自己睡得全身皱巴巴的,出来了之后过个五六天就能白胖白胖的啦。”
邹吾听了之后点点头,“既然肚肚里面住着不舒服,那我们为什么要住在里面?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出来呢?”
皇帝的下巴一抬得意地看着琳琳,心想看你怎么答。
琳琳用眼神瞟了他一下,“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天生万物,不管是人也好猫猫狗狗也好,都要在亲娘的肚子里面把最危险的一段儿日子过去了才能出来。”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你看猫狗是这样的,可鸡鸭鹅都是生蛋,这天下万物分为胎生跟卵生,不管是胎生还是卵生,娘亲的肚子就是最安全的。最危险的时候都要在娘亲的肚子里面躲着才算安全。
就像你们哥哥小的时候也住在母亲身边,等到他大了就搬出去了。你们现在也住在我身边,等到你们年纪再大点儿也要搬出去。道理都是一个道理,明白了吗?”
邹吾就有一种似懂非懂的懵懂感。白泽听了这话,倒是想到了自己身上。
“儿子的年纪现在也到了搬出去的时候,母后要让儿子搬到什么地方去?什么时候开始搬?”
这么一说,两口子才开始正视白泽的年龄。白泽现在也该搬出去了,琳琳还没有让人给他收拾宫殿呢。
皇帝想着当初麒麟要挪到东宫的时候,皇后是想尽了办法拖延时间,估计现在把白泽挪出去也要重施故计。
对于白泽的要求没有对麒麟那么高,所以皇帝决定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真的把白泽的年龄拖得特别大了还赖在后宫不让他往外边搬,要不然自己绝对不说其他话。
白泽其实不想再跟着母亲一块儿住了,他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儿不想被管着,迫不及待的想搬出去,自己自由自在的,没人对着自己说教。
但是他承认母亲说的挺对的,跟在母后身边的日子是没有任何危险的,要是学那些初飞的小鸟,往后什么事儿都要自己办了……想想又觉得不太好。
白泽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想想,到底是着急着搬出去比较妥当一些,还是留在母后身边做个乖儿子会更好。
等到两个儿子走了之后,皇帝本来还想打趣几句,就看着琳琳皱着眉头在想事情。
“有什么难办的事吗?看着你这会儿似乎心情不太好了,跟咱们儿子有关?”
“跟咱们儿子没关系,跟我妹妹倒是有些关系?林家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皇帝听说了之后,稍微思索了一下,就知道琳琳这个时候着急上火是因为什么事。
“我听说了你妹妹的事儿——是不是岳母大人求到你跟前了?”
琳琳一听有些紧张,赶快拉住皇帝的手问他,“这事儿是不是传的比较广?”
皇帝回握着琳琳的手,揉了两下,用一副不在意的口气,“也没有……京城里面的人大部分不知道,但是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琳琳把手抽出来,抓住他的袖子,整个人坐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别着急,我跟你说就是京城里面很多人不知道,但是家里面有是适龄郎君的高门大户都知道了。”
琳琳一听心想果然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这一会儿说不定都不知道呢。
想到这里她又回躺了,把被子往上拉拉拉盖到自己脖子的地方,闭上眼睛想着。
皇帝也没管琳琳,只管歪着身看了看小儿子,在小儿子的小肉脸上摸了两下。
玩了好一会儿儿子,看见琳琳这里仍然没个动静,不仅有些担心,“你可别生气啊,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要是因为生气把自个气坏了就有些划不来了。”
琳琳睁开眼,“话虽这么说,但是怎么能跟我没关系呢,我就这一个妹妹,我们家跟北静王与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他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们家,这口气我要是不出来能憋死我。”
皇帝小心的掀开被子把儿子抱出来,小家伙整个就是一个软塌塌的大肉丸儿,皇帝眉开眼笑的,用自己的袖子包着小儿子的襁褓。“你要是今天愿意奉承奉承我,我跟你说一个人,做你妹夫足够了。”
琳琳揉了揉脑门儿一翻身不理他了。
心想你早就等着我问你呢,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皇帝用眼角瞄着琳琳的动静,看她居然不上当,心里面到底觉得有些没意思,又因为儿子抱在怀里倒是心情愉悦。
“既然你不爱问,那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东安郡王穆家你知道不?”
“穆家?”琳琳又转过身来,回想了一下,“他们家的女眷好像只有一个侧妃,身份有些低,经常不能到我跟前来。其他的倒是不清楚,只是觉得他们家有些低调罢了。”
“想要高调也没办法,他们家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军权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水蓉他们家捞走了。
但是家中内库倒还丰富着,还留有一个爵位,父子两个人也不乐意跟人家来往。他们家的世子穆苁长得一表人才,前些年出去求学,年前回到京城来了。来拜见我的时候,我看他谈吐学问跟你妹妹足够匹配。”
“这个世子是侧妃生的?”
“他们家王妃生的,王妃后来病死了,才有了一个侧妃照顾父子起居,穆苁的妹子就是这个侧妃生的。”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一件事,“你外祖父家荣耀显贵的时候,不把这些异姓王放在眼里。穆苁他爹去你外祖父家里都要恭敬些。”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不过这些事儿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说这个怪没意思的,明天岳母大人到了,你跟她提提这个人,让她和岳父大人两个人合计合计,看看朕说的这个人你们家瞧得上瞧不上。”
琳琳嘴上敷衍着,到底把这件事记下来了,等到皇帝走了之后,又把白妞叫过来,让她传信打听打听这位穆苁世子。
皇帝又有了一个儿子,要是按照他以往的作为来看,肯定要逮住贾琏好好的显摆显摆。
这次当然没有例外,把贾琏拉出来之后,两个人坐在酒楼的窗口吹着风喝着酒,再加上皇帝觉得一切事情顺心如意自然就有些愉悦。
贾琏最近的日子过的不太好。
这次出来就像是在喝闷酒一样。
皇帝看着贾琏一杯接一杯,就劝他少喝点,“酒乃穿肠之物,要是没事儿小酌两杯也就算了,看你这样子似乎是心中有事儿?说来听听,要是能帮你的就帮你了。”
“是我们家的事儿,现在我那婆娘被家里边老太太指使的团团转,平时轻易都不能见到她人。”
“你回去跟你家老太太说说,也该让你媳妇儿歇着了,年纪也不小了,这个时候再不保养着你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儿子。”
贾琏苦笑的摆了摆手。
“我算是看出来了,现在全家所有人绑在一起都不如宝玉的一根手指头。我们家老太太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把宝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要论起宗法来兰儿比宝玉更尊贵一些。”
皇帝也闹不清贾家这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想的。随口敷衍了一个理由,“可能是你们家老太太更喜欢小孙子吧。”
正说着呢,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儿,赶快把酒壶放下。“我前几天在外边跟人喝酒,有人给我透了一个信儿,跟你有关系。”
贾琏听了之后,抬起头迷茫地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外祖父家你还记得吗?”
贾琏打了一个酒嗝,把酒杯放下回想了一下,“有印象啊,我小时候就有人跟我说,外祖父家的人死绝了……难不成他们家还有人活着?”
皇帝把桌子拍得啪啪响,“糊涂啊你……他们家的老大人也不过是辞官归乡了,又不是犯了事儿全家被抄斩,怎么会是死绝了呢?”
“那……你听了他们家的消息?”
“听了听了,看年龄应该是你表兄弟,不出意外就要来京城参加科举了,听说他的名次在当地还挺不错的。我跟你说,你外祖父当年当官的时候有个好名声,只不过你那几个舅舅没本事做不了官,所以全家才会回乡。你要是想跟他们修复关系,这个时候早点花钱赁几个院子好安排他们家的人。”
贾琏听了之后也没心思喝酒了,“你说的对,这年头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况我们又是血亲。”
当下就有些坐不住了,思索着趁着这一会儿京城的院子便宜,先找地方把院子租下来。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就在办这件事儿,要找一个合适一点的地方安置进京的举子倒是挺容易的。毕竟三年一次科举,上一次科举的人刚走,院子腾出来打扫一下,下一次考试的人又到了京城。
京城的百姓凡是有些钱的都会买一些小院子用来出租,不愁没有生意做。
贾琏忙忙活活的找了两天,终于找到了一处合乎心意的地方,交了租金之后又让人去城门口等着,只要外祖家的人一进城就拉着他们到这个院子里来。
既然花钱租了院子,贾琏就不想动用自己的私房钱,把茶叶铺子这个月的盈利抽出来用,王熙凤等了好几天,也没有把这笔银子等到手。
这一天晚上贾琏回来的很晚,王熙凤强撑着不睡觉。
一见面就问他,“上个月的银子拿来我放着,放到你身上过不几天就让你花干净了。”
贾琏一听拍了拍自己的腰,“你别惦记着上个月的银子了,已经花干净了。”
王熙凤一听气的柳眉倒竖,“怎么就没了?我派来旺看过那家铺子的生意,来来往往的客商多着呢,少说这次还能到手2000银子,你怎么就给他花完了?”
“我拿这银子租了一个院子,添置了一些柴米油盐被褥铺盖,剩下的不多就不给你了。”
王熙凤想着该不是这混蛋要在外面儿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吧。
气得抓住贾琏的衣服,“你是不是在外边藏了什么腥的臭的,你跟我说清楚,要不说清楚,今天咱俩谁都别好过,我拉着你去老太太跟前好好的讲讲理。”
贾琏一把拍开王熙凤的手,“少在这里冤枉我,我租院子是给我表兄弟用的。”
王熙凤瞪着眼睛,“这就更好说了,我去姑妈跟前跟姑妈掰扯掰扯,看表弟做什么要让你租院子。”
“不是林家的表弟,是前头太太的侄儿,我亲表兄弟。”
王熙凤突然间想起来了,邢夫人可不是自个儿的亲婆婆,亲婆婆早就去世了。
这个时候破涕为笑,赶快扶着贾琏坐下来,“不是说外家没人了吗?怎么这个时候上门了?”
“我听崔兄弟说,外祖家的表兄弟要来京城科举,先把院子租下来,让他们在里面好好读书。”
王熙凤一听觉得这事儿是个正经事儿,所以没有接着跟他闹下去。
捧着茶杯递给贾琏,“这是应该的,只是外边哪有家里住着舒坦,为什么不让那些表兄弟住到咱们家来?”
贾琏抬头看了看王熙凤,“要是他们住进来,到时候只会闹得全家不安宁。远的不说,到时候老爷催着宝玉读书上进,你再看看太太和老太太如何看咱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