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苏禾虽然疼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却对纸人的话充满不屑。
这家伙假装按照那女人的歌声来虐杀她，但是在她看来，他的段根本就驴唇不对马嘴，和那女人的歌词没有任何关联！
看来……她第一个掌握到的凶线索就是——
这家伙想象力并不丰富，应该也不算特别聪明。
第29章 小聪明
纸人接下来的举动，再一次验证了苏禾的猜测。
临睡前那个女人所唱的第句歌词是“乌鸦口含着谁的眼球”。
而这个纸人，就这么直白的将这个画面画在了纸上。
纸人画的第二张画上，有一只画的特别卡通的乌鸦，乌鸦嘴巴里含着一颗眼珠。
画好之后，纸人发出怪异的笑声，将画撕碎。
一只巨大的白骨乌鸦从天而降。
它扇动着自己那双枯骨翅膀，口含着一颗人类头骨，双眼是猩红色的漩涡。
眼看着白骨乌鸦伸着爪子向自己抓来，苏禾顶着背后沉重的刀锋之翼，努力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着脚下所踩着的光带，她绽出了淡淡的笑容，向后退了两步，来到了光带的边缘。
背上的刀子抖落了几根，落入光带下方那漆黑的空间里，便如同泥牛入海，被融化、撕碎、分解、吞噬！
再退一步，便是深渊。
“我认出你了，宋瑶。梦醒后见。”
苏禾微笑着对那纸人说出这句话，张开双臂，仰面自由落体，向深渊坠落。
在被深渊吞噬之前，苏禾看到了纸人的表情。
它很惊讶，双眼瞪得极圆。
看来，它真的是那个年妇女宋瑶。
苏禾之所以会认出她来，是因为她画的那只乌鸦。
那乌鸦的造型并不是纸人原创的，它下的时候不经意的模仿了某个动画里乌鸦的造型。
它画的乌鸦是四十年前曾短暂流行过一阵子的动画片《乌鸦金迪》里的主角，金迪。
那部动画流行期极其短暂，在那之后，很快就有更多更好的作品替代了它，所以年轻人基本上不会记得有那么一个动画，只有年纪在四十五岁以上的人会在童年里留下这么个印记。
苏禾刚好知道，是因为她曾经学过各类艺术史，对动画艺术史这方面也有涉猎。
本来，苏禾对自己的猜测只有八成的把握。
但纸人的表情，将苏禾的把握提升到了九成。
这才是第一夜，苏禾还有两次失败降级的会，就算还有一成的风险，苏禾也认了。
她在这梦境里实在是熬不了多久，双方的战斗能力相差太多了，与其被折磨致死，不如她自己拥抱死亡。
苏禾坠落向下，整个人很快被深渊吞噬，在梦毫无痛苦的死去，然后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苏禾醒了。
这种苏醒是很突然的那种，瞬间从无意识的状态切换到了清醒的状态。
这种分外清醒的感觉，让她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随着她的坐起，房间里的其他玩家也陆陆续续坐了起来。
他们有的人和苏禾一样沉默。
也有的醒来之后还在皱眉呻吟，看来是梦境被杀的痛苦还残留着，让他们一时间分不出梦境和现实。
随着他们的醒来，两行提示也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在60分钟内找出第一夜的凶。】
【如果有超过人猜对，凶就会被驱逐出本轮游戏。】
字幕消失之后，倒计时开始。
隔壁床的左今明对苏禾笑，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
苏禾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梦境的行为不会影响到小镇里的状态，她的南瓜头面罩还好端端戴在头上。
她隔着面罩
问左今明：
“你是怎么死的？”
苏禾的提问让房间里所有玩家的眼神都投了过来，看向左今明，一屋子人都等待着他的回答。
左今明“啧”了一声，无奈叹息：
“我啊……我死的挺丢人的，被纸人拿着枪扫射，大概撑了几十秒，我就死了。虽然梦境里可以使用异能，但还是扛不住它那把无限子弹的枪。”
在左今明说话的时候，苏禾一直死死盯着他的表情。
从表情上分析，左今明应该没有说谎。
听到左今明的话，其他几个玩家也纷纷露出了无奈的表情，附和——
“我也是被枪扫射……”
“我也一样！”
“难道大家都是这么死的？其实还算是无痛通关的吧，枪扫射的痛苦还挺小的，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身体就被打烂了……”
“可是，这样太简单粗暴了吧？完全猜不出凶是谁。”
“对啊，这……凶会是谁？！”
这一次，就连之前特别高冷的那对小情侣也加入了讨论之。
而那对光头壮汉双胞胎，还是保持着冷漠，闷不吭声。
左今明站了起来，提议：
“只要有个人能猜出凶是谁，我们就能结束这一夜的游戏，还是挺简单的。这样，我提议——我们每个人单独站出来回忆一下自己梦境的经历，每个人限时分钟，在这分钟的自白时间里，其他九个人就是监督者，从自白者的表情来判断出谁说的是假话。”
对于左今明提出的这个方法，其他玩家都没有任何异议。
见众人一致认可这个方法，年妇女宋瑶第一个站了出来，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那我先来吧！”
左今明自觉做起了“主持人”：
“好，宋姐，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你尽量把每一个你能回忆起的细节都说出来。”
宋瑶点头，神情凝重的开始回忆：
“一开始我变成了一个小姑娘，在一个画室里，画室里面有很多油画，还有一个没完成的素描，我站了一会儿，墙角里就出现了很多臂，就像是长蘑菇一样，越冒越多！然后，房间里的那个素描画变成了一个纸人，它画了一张枪的画，然后就开始对着我扫射！枪打在我身上特别的疼！那个枪的子弹每个都有小拇指那么大，每一颗打在身上都能把我的肉炸烂，打出一个大洞！不知道了多少子弹，反正都打在了我胸口和肚子上，然后没一会儿，我就死了。”
在听宋瑶说这些的时候，大部分玩家都表现出了对她的认同。
左今明也站到了房间正，神情严肃的将自己梦境里的遭遇描述了一遍。
而他的经历也和那个宋瑶没什么太大差别。
接着，穿校服的少年、穿骑行服的女人、病弱的少女、那一对小情侣，他们五个人也逐一描述出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他们的经历雷同的可怕，同样是以鬼开场，很快又以扫射终结，每个人都死得很快，很惨，坚持最久的那个人也没有超过两分钟。
这种现象证明一个问题：苏禾可能是比较早接触那个凶的玩家，那时候凶也在试探规则，所以暴露的信息比较多。
后面，凶要么是想不出复杂的杀人法了，就简单粗暴的用枪扫射。
要么，凶就是认为这种方法不容易暴露自己。
很快，就只剩下了苏禾和那对光头壮汉双胞胎没有站出来说话。
苏禾看着那对壮汉，
那对壮汉也冷冷看着她，个人谁都不想站出来说话。
在经过了半分钟的眼神对峙之后，苏禾妥协，走到了屋子正间，坦然：
“我的梦和你们不太一样……”
接着，她将自己在梦境的所有遭遇，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众人听，不过，她刻意模糊了自己的异能。
尤其是关于纸人所画的“乌鸦金迪”，苏禾着重强调了一下。
但是，苏禾说完之后，在场的所有人却都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她——
“为什么只有你自己的经历和我们不一样？”
“你这……也太可疑了吧？”
“如果你就是‘凶’，那你肯定无法感受到被枪扫射的那种痛苦，你编不出来，所以你就故意说了另外一种经历，企图蒙混过关。”
“画室外面是能吞噬一切的深渊？你就编吧！好假！”
他们嘴八舌的质疑苏禾在编造。
由于苏禾一开始就隐藏了自己的脸，其他玩家对她充满了不信任。
所以，当嫌疑人是苏禾和宋瑶时，对比之下，那个热情为他们做饭的年妇女显然更容易博得他们的信任。
苏禾倒是无所谓。
她已经将自己掌握到的线索提供了出去，就算他们因为怀疑她而猜错了，她也不过是有九分之一的几率被踢出这局游戏而已。
大家被踢出游戏的几率都一样，爱信不信。
反正，看了一圈他们的自述，苏禾还是认为第一个站出来的宋瑶嫌疑最大，因为通常情况下，越心虚的人越急于表明自己的“清白”。
而宋瑶则是表现出了一脸震惊，用防备的眼神盯着苏禾，似乎是在用眼神告诉大家：这个南瓜头在欲盖弥彰。
对凶的猜测进展到这一步，似乎已成定局。
有几个人都明显表达出了对苏禾的质疑。
而怀疑宋瑶的人，寥寥无几。
至于那一对光头壮汉双胞胎，无论其他人怎么催促，他们两个都不给任何反应，就好像他们完全不在乎这场游戏的结局如何。
众人也不奢望从这对双胞胎壮汉口得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他们试图从苏禾口撬出更多信息，但苏禾不肯再说一句话。
当倒计时只剩下十分钟的时候，双胞胎壮汉之那个眼角带疤痕的家伙站了起来，他用冰冷的眼神扫过在场众人：
“我想问，我们见到的画室，真的一模一样吗？系统给了凶那么强的实力，不可能不给一丁点儿线索。你们说了这么多，关于画室的细节只有那个南瓜头说的最清楚，而她提到的一个细节，让我觉得有些猫腻。她说她的桌子上有腐烂的橙子，但是，我记得我桌子上那个，是腐烂的苹果。”
橙子和苹果？
光头壮汉的话，让其他玩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由于当时墙里冒出鬼，让他们太害怕，他们其的大部分人并没有观察的那么仔细。
壮汉这么一提，他们还真的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个腐烂的东西。
“我的好像是桃子……”
“我的是梨。”
“我梦里的那个是枣……都是挺普通的水果啊，没什么问题。”
“我的也是水果，是蜜瓜。水果……水果……”
说到水果，所有人的视线都集到了年妇女宋瑶的衣服上。
她穿着的那件黑色连衣裙t正面画着一只小熊。
小熊的怀里捧着一个果篮，果篮里有鲜花，还有一
些水果。
橙子、桃子、梨、苹果、枣、蜜瓜、香蕉、西瓜、杨桃……刚好和每个人梦那个腐烂的水果相对应！
见大家都盯着自己的衣服看，一直保持着满脸无辜的宋瑶瞬间就收起了笑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妈的，什么破玩意儿，怎么就在这儿暴露了呢？！”
第30章 被动
宋瑶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很热情爽朗，没心没肺。
当她是凶这件事暴露在众人面前之后，她依旧是没什么心眼的样子，只不过变得稍微暴躁了一点。
她用嫌弃的眼神看着苏禾和那个眼角带疤的光头壮汉，语气里带着愤怒：
“哎，我就纳了闷了！你们长的那是人脑子吗？我画个乌鸦你们也能认出来，画室里有水果也能联想到我穿的衣服！你们成精了吧？！玩个屁呀！操！老娘不玩了！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吧，我巴不得降级，降完去找和我水平一样的人一起玩！赶紧都投我吧，我要降级！烦死了！”
显然，宋瑶在见识到苏禾和那光头壮汉的细心之后，失去了继续伪装的兴，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其他玩家也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里默默决定好了自己要投的人是谁。
看到这个年妇女自暴自弃，苏禾不禁轻笑出声：
“宋姐，有你这种想法的人，恐怕数量不少。你确定降级之后斗得过他们吗？有些聪明的人会选择自己暴露，降级，用这种方法降低对难度，那就更容易取得胜利。但是，如果这样的玩家有点多，那降级之后的难度反而变大了吧？”
听到苏禾的话，宋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了苏禾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
“那我多谢你提醒了，降级之后我会留心的。”
看上去，她只是说了一句气话。
可苏禾却感觉宋瑶的眼神格外冰冷，锐利，还带了那么几分嘲讽！
这个眼神一闪而逝，宋瑶很快就又恢复了暴躁不耐烦的样子。
但那个一晃而过的眼神却留在了苏禾的脑海里，让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咦……这个宋瑶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眼神……莫非她从一开始就……
啊……也是。
宋瑶虽然看上去只是个其貌不扬的年妇女，但是人们其实很容易被她家庭主妇的身份迷惑。
太多女人生子之后就被迫放弃事业成为家庭主妇，变老变丑变俗……但这不代表她们的精神世界就必定空虚啊！
年近半百的人，就算别的不行，至少生活阅历会比年轻人强一大截，也会积累很多杂杂八的知识。
苏禾不相信这个宋瑶就是真的这么蠢。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扮猪吃虎？
由于这只是第一夜，大家都没什么经验，失败了也没什么太大损失，推敲凶的过程没有什么紧张的气氛。
就连宋瑶被拆穿了，屋子里的气氛也是轻松的，几个人闲聊着，试图从昨夜的经历之总结教训，避免接下来犯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