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嘴摇头。
陆忱眼底渐渐沉郁,他朝她笑了下,低头时的温柔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男人握着她的腰进去,问她,“那给我,好吗?”
根本不是在问她,仿佛就只是礼貌性的问一下,一个流程而已。
她怎么可能来得及回答。
他听到她痛呼了一下,声音很低,他到底轻了些。
……
客厅外传来微响,是门的声音。
有人离开了。
他单手搂着她,眼神陷入情-欲。
夜很长,记不清发生了几次。
他伸手触到她额上细密的汗,看到了床单上点点的红时,抑制不住的低头吻她,极尽手段取悦她,尽量不让她那么疼。
结束的时候,他从身后扣住她的手,说:“我本来可以避开你的,方胥,是你招惹的我。”他闭着眼,沿着她背脊吻,声音清冷的要命,“现在,我活着一天,你就属于我一天,没得选了。”
方胥有些倦怠的合上眼,侧过身把头埋在他怀里,沉默了很久说:“陆先生,我很想有个家人……”顿了顿,她说:“你会娶我吗?”
她从很早的时候就憧憬婚姻,她以为这个人会是谢泽,结果他抛下了她。
陆忱的指腹轻触着她皮肤上还带着温度的吻痕,视线沉静专注,他执起她的手,逐根吻过她的指尖,说:“明天是工作日,能早起吗?”
“我平时在家六点就起了。”手心有些发痒,她忍不住抬眼,定定看着他,脸一红问:“早起去做什么?”
陆忱替她整理好衣服,说:“带你去民政局。”
……
这个晚上,她没有睡着。
陆忱也没有睡着。
快两点的时候他听到她在抽噎,声音很小,他不知道她是在悼念那四年无疾而终的恋情和青春,还有她曾经的幻想。
他把她抱在怀里,吻干净她眼角的泪痕,问:“为什么哭?”
她的视线散散落在天花板上,声音模糊,“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像做梦。”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拥着她深吻,吻到她舌尖发痛。
“还觉得是梦?”
女孩点头,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
他翻身把她抱起,从后覆在她身上,扯下他给她穿好的衣服。
又一场放纵。
……
凌晨六点。
方胥准时从床上爬起来,并没有吵到枕边的人。她体力和身体素质向来很好,并没觉得特别难受。
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镜子,吓了一跳。
身上全是吻痕,颜色很深,尤其是脖子上的,密密麻麻的一片,一个晚上根本消不完。
她洗完澡涂了两次粉底才勉强盖住。
快七点的时候,方胥在厨房烧上水,然后打开冰箱,在水开后丢了两把面条和几棵青菜进去。
煮到一半,她想了想,觉得有点委屈她的陆先生,于是又打了两颗鸡蛋丢了进去。
陆忱到客厅的时候,方胥正在往碗里滴香油。
“啊,你来的正好,早饭可以吃了。”
陆忱走进厨房,随口问了一句,“你早餐喜欢吃面条?”
方胥点头,“对啊,几分钟就可以做好,味道还很棒。队里忙的时候,我天天吃都不会腻的。”
陆忱皱眉,“只吃这个?”
方胥说:“也不算重复。”
“怎么说?”
“里面的青菜每天都不重样的。”
“……”
吃过早饭,他打量她的装扮,轻描淡写的说:“今天会拍证件照,你身上这件,不合适。”
第十三章
方胥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衣服松松垮垮,一眼瞥过去有点像睡衣,确实不适合拍证件照。
她回房挑了半天,换了一件稍微周正一点的休闲小西装,才见他点头,勉强算是满意了。
出门前,方胥习惯性的去找手机,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了茶几上的鱼缸里。
她伸手把它捞出来,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怎么也想不出它是怎么掉进去的。
“怎么会这样……”她用纸巾擦了擦上面的水,有些肉疼,还不知道里面已经被人装了窃听器。
陆忱在门口等她,“好了吗?”
她背上包,快速的跑过去,说:“好了。”
两人出门,方胥看见陆忱面无表情的把一大袋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她隐约瞥到些什么,心里砰砰打鼓——这些好像都是谢泽之前翻出来的那些东西,她今天早起本来想偷偷扔掉的,结果洗完澡就忘了。
陆忱用纸巾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说:“知道你地址的人太多,今天过后,搬到我那里去,可以吗?”
方胥怔住,“你不是没地方去吗?”
陆忱替她打开车门,若有所思的停顿了下,说:“我不记得我说过这句话。”
方胥磕磕绊绊的说:“可是、可是你和你爷爷……”
“陆家离了我,不见得就不能运转,我离了陆家,也不见得就会落魄。我们并不是互相依附的,方小姐。”他淡淡的问:“你担心我养不起你吗?”
后来方胥才知道,陆忱私下不止有多处房产,还有三家背景相当干净的上市公司。
真真正正让人眼红到滴血的资本家。
“可我还是喜欢住老房子……”她小声的说。
车开的并不快,陆忱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上面黑色的纹路,应该是在思考,“那我们一星期回来住一次,行吗?”
方胥没有吭声,瞧表情似乎不是很乐意。
“两次,不能再多了。”
方胥,“……”
民政局门口,停好车,陆忱带她下去。
方胥下车后定定看了眼不远处的机关大楼,没有动,“陆先生。”
“嗯。”他认真听着。
方胥叹息,“你爷爷会同意吗?”
陆忱不做声的笑了下,“我会让他同意的。”
“要是你再碰违法的交易,我还是要把你抓起来的。”方胥想了想,说:“军火这种东西,战争时期是自保和立身的武器,但是和平时期,它就是灾难,是人祸,所以……”
“我知道。”他的视线落在她不安的脸上,“交易都停了,如果我碰了,我让你抓。”
方胥感动的眼泪汪汪,一时想不起什么别的。
陆忱问,“对我还有什么要求吗?”
方胥底气不足的说:“要是我家庭地位能再高点点就好了……”
陆忱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地位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后来方胥想起这句话是在婚后的某一天凌晨。
那天方胥因为出秘密任务去了夜店,凌晨一点才回家。
结果刚进门就看到陆忱还在沙发上坐着看报,她想溜进浴室卸下大浓妆,就听见男人眼都没抬的问她,“夜店好玩吗?”
她二话不说,很自觉的拿出了洗手间的搓衣板跪上去,姿势怎么看怎么娴熟标准。
地位这种东西,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登记结婚的流程并不复杂,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好九点,已经有人在排队了。
陆忱和方胥这一对很惹人注目。
过路人纷纷观之,感慨这一对的反差萌。
方胥是精致的娃娃脸,还背着个双肩背,虽然个子不矮,但在身边男人185的陪衬下就跟个还未成年的高中生似的,她的长相十分具备欺骗性,气质也很减龄,半点也看不出是要来结婚的。
陆忱和她的气质正相反,一身Brioni修身深色西服,意大利顶级男式定制,加上颀长的身材更显得清贵挺拔。他眉眼又生的极好,进退有度,容止可观,举手投足间,风华无二。
这样一个堪称上流社会精英典范的成熟男人和一个小萝莉,违和感有些重。
轮到这两人的时候,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看了他们一眼,微笑着说:“请两位各自递一下身份证。”
方胥有点犹豫,又回头看了看陆忱,小声的说:“陆先生,你没有家暴之类的变态嗜好吧?”
男人似乎很宽容,并没生气,“没有。”
方胥松了口气,又问:“你会不会干涉我在刑侦队的事情?”
“我会尊重你的工作。”他耐心很好,淡淡的问:“要立一份婚前协议吗?”
“不用不用。”方胥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我还不太了解你,有点仓促。”
“是有点仓促。”男人没否认,轻描淡写的说:“但我记得是方小姐先求的婚。”
“那怎么能算是求婚……好吧,算是我先求的婚。”女孩露出挫败的表情,又弱弱的补充了一句,“你不能出轨,有外遇。”
“嗯。”男人一句句应着,也不心急。
工作人员咳了一声,礼貌的问了一句:“要不两位沟通沟通,待会再过来?”
两个声音一齐说:“不用。”
工作人员默默拿过了两人递过来的证件,就听到女孩低声问身边的男人,“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陆先生。”
“你做你自己就好。”男人一边帮她填表,一边淡淡的说:“我对你没什么要求。”
女孩的眼睛像是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点亮,星星一样闪个不停。
气氛瞬间切换成粉红色,工作人员默默的汗了一把,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谈了多久恋爱的情侣,倒像是刚刚坠入爱河就直接来闪婚的。
艾玛最近这社会风气。
因为要拍照,拿到红色小本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坐上车之后,方胥细细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还是有种恍惚的感觉。
就这么把自己嫁出去了……
车子驶进一条静谧的街,然后停下了,路边树木葱郁,方胥听到了钟声,侧头的时候,她看到车窗外有一座教堂。
陆忱抬手看了下时间,说:“10月17号下午两点,我要你记住这个时间,方胥。”
钟声又响了一声,她忽然耳鸣。
他好像给她戴上了戒指,然后低头吻她的手指,从指尖吻到指腹再到指根掌心,温柔专注,吻完一遍,他停下,说:“戴上我的戒指,就不能再摘了,能记住吗?”
她点头,耳鸣的更加厉害。
他从车座上倾身,捧着她的脸吻她的唇,舌尖描摹她唇瓣的轮廓,一点点深入,有点魔怔。
方胥头晕的很厉害。
耳边忽然传来嘈杂声,接着她整个人感觉天旋地转,好像有别的人在轻轻摇晃她的肩。
钟声还在敲,她觉得很奇怪。
渐渐的,她发现那好像不是钟声。
而是很悠远的一道“叮铃——”声,有点像她上小学时的上课铃,但这个声音要更空灵,更舒服。
眼皮外面有光透进来,方胥睁开眼,发现一个小手电筒正照在她的瞳孔上。
她躺在一个按摩椅上,旁边坐着孙彤。
见她醒来,孙彤长长松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要不是催眠师说你还有意识反应,我都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头晕想吐?”
方胥摇头,“那倒没有。”
孙彤又问:“那有没有想起一些什么线索?”
方胥还是摇头,“我只看到我和陆先生结婚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孙彤求助般的看了看一旁的人。
穿着白大褂的心理医生收起手电筒,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喝了口水,摇摇头说:“这位小姐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催眠不到七分钟就已经接收不到我的暗示了,她自己入了自己的潜意识,而且很深,六个小时能醒来已经很不错了。”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些什么,“我建议最好别再继续了。”
孙彤似乎叹了口气,“这样也好,想不起来也是好事。”
方胥看了看窗外的漆黑,才过去六小时吗?
孙彤在一旁打电话,她听到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严肃声音,“怎么样了?”
“结果不太好,您早点睡吧王局,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方胥从按摩椅上站起来,动了动四肢,视线瞥到光秃秃的无名指上时,有一瞬间的恍惚——是什么时候摘下来的?
是她摘下来的吗?
还是陆忱?
正在想,孙彤走过来给她加了件外套,对医生说了句,“辛苦了,我们先走啦。”
医生送她们到门口。
晚上九点钟接近十点。
方胥坐在车上,秋天的夜里,好像说话都能呼出白气。
“我觉得你好像说的不对……”她不太确信的说:“我能想起来一些,我好像确实喜欢陆先生,所以才嫁给他的。”她纠正道:“好像不是为了做卧底,他也答应了我不再做违法的事情。”
孙彤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黑,“他骗了你。”她好像笑了一下,说:“如果他没再做违法的事情,那谢泽怎么会死,你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方胥皱起眉,眼神有些空洞。
孙彤拧了下车钥匙,启动车辆。
方胥问她:“我们去哪里?”
孙彤说:“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