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意是来救你,你这么说——是我不识时务了。”沈清火冷淡的微笑了下,“一个卧底用感情把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既然你要女人不要命,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陆忱的反应很淡,“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
“是吗?”沈清火推过来一副无线耳麦,语气有些微的嘲讽,“我的人在她手机内壳里装了窃听器,你离开家之后,她就联系了刑侦队。”
陆忱点头说:“我知道。”
沈清火看着他毫不在意的表情,低笑着说:“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
“如果她真的喜欢你,和她的上级说她愿意放弃这次任务的话,那这件事情,我就帮你压下来。”沈清火戴上耳机,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起起伏伏的音波图上,“如果,卧底游戏还要继续,老爷子的风格你很清楚,按照规矩,警方大概三年都不会找到她的尸体。”
陆忱看了眼桌上的耳麦,寡淡的眼神里闪过冷笑的意味,“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拿她的命和你赌?”
沈清火也笑了,“因为我只给她这一次机会——再说陆先生,不是也很想知道方小姐的真实想法吗?”
……
方胥窝在沙发上,正在打电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监听了。
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传来一个男高音,“你这半个月上哪去了?打电话根本接不通。”
方胥支支吾吾的说:“我被那家黑赌场的老板绑架了,幸好陆先生来救我,不过路上遇到落石,我被砸到了脑袋,所以住了半个月的医院……”
电话里的声音一紧,“严重吗?恢复的怎么样?没砸傻吧?”
方胥嘿嘿笑了一下,“不算严重,住完院胖了一圈。”
“你丫少给我贫!”队长在电话那头几近咆哮,“电话联系不到你,你家里又没人,我们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差点就请求上级发网上寻人令了,王局那边调了全市的监控也没找到人。”顿了顿,抱怨了一句:“你们那个破胡同,该装几个监控了!”
方胥应了好几个是,又问:“我的长假已经休完了,队里对我有什么安排吗?”
“你不是说又见到了陆忱吗?任务进行的怎么样?”
方胥唉声叹气,“他都识破我了,我还能怎么查,要不你来?”
“我?我一个糙汉子凑的过去吗?”
方胥犹豫了下,问:“如果真查到了陆家的交易网,陆先生会怎么判?”
队长答得很溜,“刑法第一百二十五条,非法制造、买卖、运输、邮寄、储存枪支、弹药、爆/炸物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方胥皱着眉问:“那陆先生的情况,算情节非常严重的吗?”
队长咬着牙说:“陆家包揽了大半个亚洲的黑市军火,你说呢?”他想了想说:“被抓到一次,死刑是没跑了。所以你丫要好好干,性质很严重的。”
方胥从沙发上站起来,磕磕绊绊的说:“陆先生也是被家族几代军火产业牵累的,死刑不至于吧?”
队长听出这话味不对,“他亲自参与过的交易前前后后怎么说都好几个亿了,怎么不至于?你今天干嘛一直帮目标人物说话,还一直陆先生陆先生的喊?”
方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有些心烦,“不是啊,他人挺好的,教养很好,对人也很有耐心,又很讲道理,这种人要是都判死刑,那不是开玩笑吗?”
“法律面前你一个警察说这话合适吗?”队长的语气发紧,“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目标人物有意思……”
方胥打着哈哈,“是个女生都喜欢陆先生这样的。”
“我他妈……”队长在电话那头深吸了一口气,“组织让你去攻略他,不是让他攻略你啊我去……你不会是认真的吧?你不是很喜欢你前男友吗?”
方胥沉默良久,说:“有的人一旦放开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队长听出她不像是在开玩笑,有些急眼,终于意识到自己罪孽深重,“方胥,你听我给你说,有个事情你一定要知道,谢泽他是我派去——”
叩叩叩。
玄关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方胥匆匆说了句,“不能说啦,陆先生回来了,我先挂了。”
……
胡同外的咖啡馆里。
戴着耳机的两个男人同时皱起了眉。
陆忱的手扶着耳麦,问对面的男人,“是你的人?”
沈清火摇头,神色不大对,“不是我的人。”
第十二章
耳机里传来开门声时,陆忱已经出了咖啡馆,黑漆漆的路上,他听到耳机里女孩情绪化的声音,“……是你?”
胡同里很黑,陆忱想到了那个和他擦肩而过,举止奇怪的路人。
回答方胥的是个低沉的男音,“你居然带他回家。”
“你说陆先生吗?”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很淡,“我们在一起,同居很正常啊……”
那道男音似乎沉默了下,问:“你和陆忱在一起了?”
“嗯。”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很喜欢他啊。”
“你骗我。”耳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翻了出来,“如果你已经忘记了我,为什么还留着这些我用过的东西?”
女孩沉默了一下说:“你提醒了我,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才刚回来,东西还没来得及扔。”她像是自言自语,“如果陆先生看见了,一定很不高兴。”
“为什么偏偏是他?”男人的声线很冷,“你知道陆忱是个怎样的人吗?他是真的对你还是在玩你,你真的知道吗?”
“陆先生对人很宽容,是个好人,而且他说过他不会再做那些违法的交易了……”
“你相信他?”
女孩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所以可能对他有些偏见,不过我相信他——”
后面的话没说完,耳机里就传来推搡的声音,还有女孩的痛呼:“你要带我去哪儿?你弄疼我了……”
“哪里都好,你不能待在这了。”
她似乎是在挣扎,“这是我家,你快放开我,陆先生很快就回来了,你再不走一定会被抓到……”
那道男音说: “我不怕。”
……
昏暗的楼道里,陆忱站了一会儿,扯下耳机扔进了垃圾桶。
一分钟后,方胥听到了玄关外的敲门声。
没做贼但是心很虚,方胥瞬间心如死灰,有种想立刻去世的冲动。
“怎么办……你去藏起来,快点。”
谢泽看了一眼房门,眉眼幽深,闪身退进了阳台。
为了不令人生疑,方胥很快跑去玄关打开门。
走廊的光线不太好,她看到陆忱静静在门外站着,黑漆漆的影子在昏黄的灯下被拉的好长。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神色平静,周正斯文,看不出半点反常。
但可能是她心虚的原因,她总觉得陆忱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却因为某种原因没有说破。
因为受过训练,方胥的眼神还算镇定,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陆先生?”
陆忱表情很淡,近乎礼貌性的笑了一下,说:“忘记带钱包了,所以回来拿。”
“哦……这样啊。”她拖了一个长音。
陆忱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不让我进去吗?”
方胥下意识摇头,“当然不是,钱包在卧室……”
说完大概是怕他发现什么,她一把牵过他的手,不等他再说什么就拉着他往卧室的方向走。
陆忱看了她一眼,经过沙发时停下了,说:“钱包不就在沙发上吗?”
方胥露出一个僵硬的表情,快步过去拿了钱包,磕磕绊绊的说:“现在还不算很晚,我和你一起去超市吧——”
陆忱摇头,有些倦怠的坐下来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淡淡的说:“很晚了,东西我打电话让人送过来就行。”
方胥直觉他回来后心情好像有些不好。
但他很能收敛自己的情绪,她也只是猜测。
“陆先生,你怎么了?”
陆忱伸出一只手,说:“过来坐。”
方胥眼角的余光扫过不远处的阳台,顺从的坐在他的左边,将他的视线和阳台隔断。
陆忱不作声的笑了一下,“阳台那边有什么吗?”
方胥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没、没什么……”
陆忱的视线没有挪动,朝阳台的方向看了一两秒之后,起身往那边走,方胥颤巍巍的伸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这双手箍的太紧,陆忱慢慢停下了步子,回头看她。
“怎么了?”他抬起她的脸,女孩眼角有些泛红,他指腹扫过去时,还能感受到她的战栗,他拥着她问:“有人欺负你了,对吗?”
他说这话时,眼底有温柔和阴戾两种情绪交织闪过,但消失的很快。
方胥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她想起谢泽和她说的话,忍不住问:“陆先生,你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和我玩玩……”
陆忱看了她很久,一双眼睛漆黑而深刻,很久才埋在她颈间低笑着说,“原来方小姐什么都不知道。”
……
胡同外的咖啡馆里,电脑上的音波图还在起起伏伏的变化,已经很晚了,这家店也已经到了要打烊的时间。
女服务员走过来看了看那个坐在窗边的斯文男人,他正戴着耳机靠在椅背上,像是在闭目养神,又像是睡着了。
她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先生,您……”
“晚打烊一个小时,可以吗?”
服务员点头,心里有些窘迫。
这个客人花了他们店十倍的营业额把这家咖啡馆包了一个下午,这点要求当然不算什么。
耳机里面,陆忱好像说了句什么,沈清火没有听清。
电脑上的音波图开始乱作一团,他皱眉,断断续续听到耳机里传来一个女孩闷闷的声音,“陆先生,如果……”
后面的话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咽了下去。
然后音波图渐渐变成互不相交的直线,耳机里短暂的杂音过后,彻底安静下来。
窃听器失效了。
沈清火猜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关上电脑出了咖啡馆。
……
黑漆漆的阳台上,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老旧的阳台门后面,四周堆着的杂物隐去了他的身形,谢泽看着灯光明亮的客厅,一双手紧握成拳。
里面是一对相拥的男女,女孩的脸微微仰起,似乎不堪承受男人的亲吻,呼吸有些急促,眼睛迷蒙的看着阳台方向,目光闪烁。
男人从她的唇上移开,沿着她的下颌线一寸一寸细密的吻,温柔细致。
女孩环抱着他的腰,气息不稳的央求:“陆先生……我们,我们别在这里,可以吗……”
男人的手抚在她的侧颈,指腹贴近她的动脉,似乎在感知她的心跳,闭着眼问:“那去卧室,床上?”
阳台上忽然传来异响,男人的动作停了,像是要回头去看,怀里的女孩猛地就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主动吻了上来,含住了他的唇瓣。
又急又重,更像是某种危急时刻的,下意识的冲动。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慢条斯理的回应,深邃的眉眼看起来清醒,冷淡。
两人一路缠到卧室。
陆忱反手锁上门。
方胥被按到床上,男人的唇贴在她耳后,轻声低语,“方小姐之前说,我是个宽容的人……”他抽下领带,将她的手举齐按在头顶,沉默很久,有些嘲讽的低笑,“你错了,我一点也不宽容。”
他拨开她的衣领,顺着她侧颈的线条一路吻下去,停在她的锁骨处,那里密密麻麻全是他刚刚留的吻痕,颜色很深,他垂眼看着那些痕迹,不动声色的问,“阳台上的男人是谁?”
方胥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在门口站了很久,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没听见吗?”他低头,微凉的手抚着她脸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的唇瓣,然后低头吻入,很久都没有停下来。
喘息的间隙,他捏着她下巴问:“不是散打很厉害吗?嗯?为什么让他碰?”
方胥不确定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只好含糊的解释,“他没有恶意,陆先生。”
“你还带他回过家……”隔着一层布料,他的手握住了她一侧柔软,眼神忽然就变得压抑,沉郁,语气像水滴在深潭,像是温柔的笑,“他是不是也这样吻过你,碰过你……”
方胥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反常。
他把她的T恤推上去,沿着她的肋骨一寸寸往上吻,直到含住她胸前的顶端,温柔细密的舔-弄。她能看到他眼底的病态越来越重,“你们还做过什么?”
方胥咬着手指,尽量不发出声音。
男人抬起她一条腿,毫不费力的扯下她的底裤,眼神似乎更深,更难以看透,“做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