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这么大的阵仗,也是看得起我们了。”
幸好审神者不在,否则让她看到了自己被打得满地打滚的画面,他们太刀付丧神的脸还要不要了。
“强攻?”
烛台切摘掉了自己的眼罩,这模仿着伊达政宗的装饰品,遮蔽了一边的视线,在战斗时不可避免的会造成影响。
所以敌人的实力超过预期时,烛台切就会摘掉它,这也烛台切变得认真起来的标志性动作。
“对方好像也在想着一样的事哦。”
那手握短刀却拥有了人形的敌人,看上去和一般的胁差身形差不太多,只是手与脚都是超过了寻常的纤细,感觉轻轻一掰就会断。
——瞎想什么呢我。
鹤丸的嘴角抽了两下,自己的思维仿佛被固定在了断断断上面。
——可见我多希望被审神者捶断然后再重锻。
烛台切光忠感到了窒息。
三日月走神完鹤丸走,鹤丸走神完是不是就要轮到自己了。
你们这些上了战场的刀剑,能不能有点自觉!这是跑神的时候吗!
“鹤丸国永!”
他大声的吼了一句:“滚开!”
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烛台切挡在了鹤丸的身前。
第26章 钢筋铁骨是腰板
刀尖插进了烛台切的腹部, 他用手死死的攥住了刀刃,鲜血顺着指缝一点点的滴。
鹤丸的眼神恍惚了一下,被滴答声给惊醒。他手腕一转就要将刀送进对方的胸膛,可这一击却落了空。
“该死的。”
聪敏如三日月、鹤丸立刻认识到了不对,他们两个好歹也是实打实从战场上练出来的身手, 怎么可能接连跑神被对方得手。
“看来不止身手惊人, 还有些奇妙的小手段。”
疼痛刺激着三日月的神经, 让他处于极端的冷静状态:“暂时还不知道对方能力发动的条件,不要恋战。”
“烛台切, 他下一个动手的对象会是你, 注意提高警惕。”
捂着腹部的太刀往后退了一大步,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我没事。”
另外两人走过来,隐隐将烛台切护在了中间位置。
“带药了吗?”鹤丸问, “实在不行就把那御守用了,反正我们每个人手上都有多出来的存货, 用掉一个也不心疼。”
“抱歉, 它对我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
烛台切拒绝了鹤丸的提议,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粒药丸塞进了嘴里, 过了大概十秒,他额上不再渗出冷汗,但往外流的血并没有被止住。
每个付丧神都有着不愿让他们知道的秘密, 三日月他们保持了沉默, 没有追问理由。
计算着自己还能行动的时间, 烛台切的声音稍微轻松了一些:“放心, 没有大碍,等回了本丸后泡个修复池就能缓回来。”
然而前提是,他们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去。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敌方的人形短刀数量一点点的增多,他们每一人都有着和刚才贯穿了烛台切腹部的那位差不多的力量与速度,在黑夜带来的影响下,三日月他们明显要支撑不住。
“小心!”
鹤丸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一道闪光,直直的冲向了三日月。
但他和烛台切都无法做出及时的应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短刀被捅进三日月的腹部……
“叮当”,出现了一声不应属于战场的清脆断裂声。
攻击三日月的溯行军也愣住了,他呆愣愣的保持着出刀的姿势,地上掉着半截自己的本体。
“……”
“铁、铁腰板吗?”
鹤丸的反应极快,抬脚一踢将溯行军给踹飞。
“你没受伤?”他的语气莫名的调很高,“不止没受伤,反而把对方的刀给崩坏了。”
“……这是个意外。”
这偶然出现的小插曲让三人都有些接受不能,原本严谨肃穆的战斗气氛被一扫而光,大概是新闻被切到了相声的大转变。
“三日月殿,请用您的铁腰板,把他们都干掉吧。”
难得用了敬语的鹤丸目光灼灼:“你也看到了,唯一能够对他们产生有效攻击的,就是你的腰了。”
“你可以滚了。”
三日月面无表情:“真按你说的来,好不容易出现的转机就要被浪费了。”
事实上,在鹤丸踹飞的溯行军化作一堆沙后,剩下的敌人都开始后退,他们就像是一群被设定了固定程序的机器人,当发展出现错误后,自身的程序也受到了影响,开始执行后退的指令。
追,还是不追?
“你们去就可以。”
“不追了。”
烛台切和鹤丸的话一前一后出来,捂着伤口的太刀先是失措的张了下嘴,接着又狠狠的皱起了眉。
“没必要为了溯行军赔上本丸刀剑的性命。”三日月看得很开,“只要我们继续出阵,就一定有遇到他们的机会,到时候把这笔账全部都找回来。”
“附议。”
鹤丸举手:“我可不想再等着时政派过来一振烛台切光忠,这个都没有磨合好,下一个更难。”
烛台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一个穿着斗篷裹挟着烈风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他们的面前:“我来帮你们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与担忧,在看到烛台切的伤时,手都抖了一下,从衣服里面拿出纸包的药粉就要往对方的伤口上洒。
“太鼓钟贞宗,审神者呢。”
没有看到另一个小号的身影,三日月的语气都冷硬起来:“你把她放在什么地方了。”
“……我让审神者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前来做任务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发现的。”
太鼓钟明显底气不足。
被太鼓钟藏在了壁橱里的云锦,悄悄的在纸糊的拉门上挖开了一个洞。
她很小心的把这个洞开在了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接着屏住呼吸,假装自己是一个毫无杀伤力的锤子,看着外面一动不动。
这是她经常和爷爷玩的一个游戏,谁先动了谁就要去洗碗。
那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啊,一个本体是锤子,一个本体是石头,两人可以保持同一个姿势好几天不变。云锦现在面临的难度,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她正在观察着外面的溯行军。
太鼓钟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他多次出任务时观察到的安全点,对于溯行军来说也是,没有理由在一个地方出任务的人会错过这个地方。
被今剑的刀气伤到的溯行军,此刻就呆在屋子里疗伤。
短刀被放在了身边,溯行军拉开拉链,从衣服内侧取出类似于针剂的东西打进自己的静脉。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药物发挥作用。
围观了一切的云锦表示,这才是她熟悉的治疗方式,每次感冒发烧的时候,爷爷都会领着她去山下的诊所里面打针吃药,偶尔还会上吊瓶,看着透明液体一点点的顺着软管流进手背。
身为妖怪又不意味着必须要把自己活得像个古人,在付丧神进不去的云锦房间里,桌子上摆着电脑,墙角坐着个扫地机器人,洗漱间也是放着电动牙刷,牙膏还是清新果味哒。
一直生活在高科技——相比于付丧神的生活条件——包围下的云锦,这些天里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几百年前。
我知道烧柴火做饭很香很好吃,可是偌大的厨房竟然连个电磁炉都不放,没有柴火你们可怎么办!
云锦的这些小小苦恼,刀剑们都不知道。
连带着她明明有代步工具,一辆简单的电动滑板车,都不敢从口袋里面拿出来开,生怕刺激到了这些脆弱的付丧神们。
唉,作为一个审神者,需要考虑的实在是太多了,等到交换期结束后,她一定麻溜的收拾好东西就回国,绝对不要在这里多呆。
呆得太久,她打字速度都降了下来,跟不上群里的聊天速度了QAQ
在云锦发散思维的这段时间里,外面的溯行军没有任何动作,他僵在原地的姿势非常标准,看得云锦都佩服了起来。
到底要不要出去呢。
出发前说好不带其他东西回本丸的云锦,此刻心动起来。
唯一跟在身边的太鼓钟贞宗申请离开,她爽快的批准其实就是为了这一刻。
近在咫尺的溯行军啊,不把他抓回去,是不是太浪费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没错,我是这么浪费的性格吗?我可是连细碎的宝石粒都不会放过,要把它们给收集起来,相当勤俭持家的小锤子?
她耳朵一动,听到了遥远地方传来的脚步声。
这感应要比外面的溯行军更灵敏与遥远,当声音接近,化为了雕像的溯行军跟着动了。
——就是现在!
云锦往外一冲,一手敲在了溯行军的后颈处,只见这身形格外细长的人哐当一声倒了下去,手里的刀也跟在落在了旁边。
“咿呀呀~”
学着式神的叫声开心的唱了一句,云锦动作极快的用布把溯行军和刀都打包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这堪比夏天最热的正午吃下一碗冰的舒爽感,让云锦开心的眯起了眼睛。
不等付丧神推开门,她就提前走了出去,站在小屋的门口冲着一脸着急的手下打招呼。
“审神者大人,您没有事吧?”
太鼓钟的担忧眼神落在云锦的身上,生怕她遭受攻击。
“你看我这样像是有事嘛?”
云锦提着裙摆转了个圈圈,表示自己完全没有问题:“今剑他们把溯行军都解决掉了?好快啊。”
“都是您的功劳。”
今剑巧妙的挤开了太鼓钟,单膝跪下看向了云锦:“如果不是您将我重塑……”
“这种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审神者有些尴尬的扭开了头,她摔断了今剑的腰这事,就和三日月不愿提起自己被弹断腰是一个性质,都是无法面对的黑历史。
或者说,每当云锦看到今剑,就想起自己以强欺弱,伤害到一个可怜妖怪的事。
根本不想面对好吗,就算是事后把对方敲敲补补重新修好,她还是没有当面道歉,根本无颜面对。
烟灰色长发的青年眸色一暗。
“刚才的动静已经惊扰到了其他人,这次的任务失败了。”
萤丸适时的打断了话题:“不,我也有可能判断失误,也许任务并没有失败。”
“我记得回到本丸后,时政会发来任务的结算书,到时候就知道了。”
在自己的本职工作上,云锦还是用了点心,她从包里拿出回城符,掏出打火机将其点燃。
浮在打火机口的火焰让付丧神略微震惊的睁大了眼。
“我不会手搓火球嘛。”
云锦弱弱的替自己辩解了一句:“我知道其他审神者都是打个响指然后点燃的,但是我打了好多下都没用……”
“不是……”
萤丸有些着急的说:“我们只是,之前从未见过这样便利的物品。”
“那给你。”
这理由一出,云锦的眼神都变了,她把打火机放在萤丸的手里,示意对方感兴趣的话拆掉也没有关系。
“等到回去以后,我们再去一趟万屋吧。”
“把本丸里面落后的东西都给替换掉,尤其是能够省时省力的电器用品,必须要全部换上!”
云锦不想再看到一群纸片人帮她洗衣服的可怕画面了。
你们就不怕自己湿掉吗喂!
第27章 被钦定的普通人
回到本丸的瞬间, 烛台切光忠就晕了过去, 他的药只能麻痹痛觉神经却阻止不了流血,带伤战斗后又跟着其他人跑了半天去找审神者,坚持到现在才晕已经是个真男人了。
“快快快, 把他送到手入室去。”
云锦催促着其他人, 还主动提出把式神借给出去抬担架:“你们也都很累了, 还是让式神帮忙好了, 来刀匠,安排一下。”
等到三日月宗近他们将烛台切送进了修复池,才隐隐的察觉到了不对。
按照那位大人的一贯作风,这样失去了意识还重伤的刀剑,人送过来也就算了, 本体是绝对会被留在她手上,然后带进锻冶室。
“你们不觉得审神者画风突变吗?”
鹤丸国永摸着下巴,小声的和身边人说:“当时没察觉出来, 现在一想,全是破绽。”
“审神者的想法,岂是我们可以看透的。”
萤丸没有一起讨论的意思,轻轻的将话题带过:“那药研, 烛台切就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 时政的任务结算书也差不多该到了,我还有事, 之后见。”
有公务在身的付丧神朝着其他同事点点头, 快步离开手入室。
他朝着本丸的大门口走, 前行的速度逐渐加快。
再不离开的话,我想要隐藏的事一定会被三日月他们给看出来。
唉。
萤丸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没有告诉其他人的一个小转变,那就是踏出审神者小院的时候,他就被取消了近侍的资格,整个本丸彻底没了能够联系到审神者的渠道。
可能在他们与审神者分开的这一段时间里,出了些小意外。
那位率直的审神者根本懒得去遮掩自己的心情,他与今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了主上的身上,自然可以看出对方那故作冷静的表面下的隐隐激动。
似乎是在着急着什么,所以才把他们所有人都赶出去。
——我们到底是没能获得对方的信任。
这突如其来的疏远,让自以为与审神者关系更为亲密的两位刀剑都是个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