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哥, 这里还是让我来吧。”
山姥切横刀在前, 紧盯着其中一只检非。
泽田飞出去后, 这透明的敌人也跟着挪动了身体,而这个动作,也暴露了他们的所在点,就算是透明那又如何,只要没有飞在半空的能力,照样会留下行动的痕迹。
而作为这些检非的天敌,山姥切有着绝对的信心就这两只检非斩杀于此。
付丧神本就是溯行军的天敌,和溯行军差不多存在的检非违使,也是他们刀剑男士肃清的对象。
况且,这两个检非还很弱。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山姥切国一并不想在泽田的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实力,他几次想要动用死气之火,最后还是压了下去,用多年培养出来的战斗意识保护着对方。
总觉得,一旦暴露出了死气之火的存在,这位平行世界的自己,将会被拉进一个全新的世界。
或许是出自私心,山姥切国一并不想这样做。
“没问题。”
说话间,山姥切已经锁定了其中一只的位置,没有选择精妙的走位将对方引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他就这样脚尖一点,直直的冲向了对方。
刀一挥,空无一物的半空中喷洒出了黑色的血液,落在旁边的沙土地上后仿佛硫酸倾倒,发出了让人牙酸的腐蚀声。
可是很快的,这些血液就被挥发了个干净,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另一边,山姥切国一挡在了检非的必经之路上。他是不能动用死气之火,但是很抱歉,能够坐稳彭格列首领这个位置,可不是靠着有枚戒指就行的。
“吓到你了吗?”
他扛着检非的攻击,还有工夫扭过头冲着泽田笑了一下:“马上就可以解决了,不用害怕。”
事实上,泽田纲吉的神经已然麻木了。
这难道是哪个摄制组取景取到了他们并盛吗?
明显超现实的场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泽田只想揉把脸,看看到底是不是错觉。
然而他不敢,一时的走神并不会带来实际的放松效果,分析当前局势,他更有可能被一击爆头。
那盯了自己好几天的不明生物,不知为何对着自己发起了攻击,仅仅是一个照面的功夫,泽田就判断出来,他想要制服对方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比如一只手,或者一条腿。
这是他不愿意当做代价的部分,所以下意识的判断就是跑,跑到一个熟悉的地方,类似于教学楼那种地形较为复杂的区域里,再找机会收拾对方。
是的,泽田没有一昧逃跑的想法,光靠逃避是无法解决任何事情,在过去的人生里,他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唯一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在校门口冲他打招呼的小女孩云锦。
不想把外人牵连进危险中的他选择了将敌人引得更远,而当时唯一的可选项,就是不远处的运动场。
另一个让他没有想到的,自然就是还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陌生人,对方的身高足有一米八,和他这个还没有正式进入发育期的少年一比,那简直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只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过来帮我?
“你……”
“等到我弟弟把另外一个怪物解决,就有充足的时间给你解释这一切了。”
山姥切国一顺带着给泽田科普了下他们的身份:“只是我从国广你过来的时候就感到好奇了。”
“什么?”
赶过来收拾着检非的山姥切接话:“大、大哥你好奇什么。”
“你都过来的话,为什么我们的小妹妹还没有到呢。”
一时不察,山姥切把检非切成了两半,这次喷出去的血可是溅了他这个付丧神一身,那好好的衣服被腐蚀掉了大片,呈现破布相连的姿态挂在他的身上。
“……”
啊啊啊啊啊啊——!
心中的小人嚎出了一长串凄惨的叫声,山姥切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也不怪他,长时间没有与审神者一同出阵,再加上这次是来现世,山姥切从到了并盛后那紧张的心情就没能消退过。
而云锦的实力又是所有付丧神的公认,他就是没有与审神者近距离接触过,也听到过相关的传闻,尤其是那一手碎大石的能力,连他自己这个刀剑男士都做不到。
在多种因素的作用下,山姥切就这样的遗忘了云锦的存在,他在对方跑掉的那一刻就理所当然的觉得,审神者肯定是在他之前到了运动场才对。
“乌云散了。”
山姥切国一抬手搭了个凉棚,看了看天色:“可惜没下雨,不然就能够看到彩虹了。”
“什么——?!”
山姥切的脸色唰的失去了血色。
乌云退去,代表着检非违使被解决,这是一件好事;但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想必被人群缠住的今剑和萤丸也差不多要过来了,他实在是没有勇气面对那两人。
好不容易被审神者看重一起出任务,成果没让对方看到,人就被他给弄丢了。
“吸吸呼、吸吸呼……”
山姥切国一拍着弟弟的背,示意他按照自己的节奏呼吸:“是哮喘病又犯了吗?糟了,我忘记你对紫外线过敏了。”
“这位同学,请问学校的保健室现在开着吗?可否让我的弟弟过去躺一下。”
找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理由,这位直接把弟弟给撑了起来的大哥问着场上的第三人。
“应该还开着,你们跟我过来吧。”
泽田纲吉收拾好了自己的激动情绪,离开之前,他看了眼还在淌血的地方,那黑血顺着当事人的身体轮廓一点点的落在地上。
“那个会有专人进行处理的。”
另一个自己的担忧,山姥切国一也明白:“不用担心,并没有其他人看到,不会引起恐慌的。”
哦,原来是什么政府的神秘组织吗。
泽田给这两个陌生人贴上了标签,他淡定着走在了最前面,还说要不要帮你的弟弟重新拿一件衣服过来。
“他看上去不是能够接受乞丐装的性格。”
这话说得还很婉转,要不是山姥切现在正处于自己要被打到碎成渣的噩梦中,肯定是当场要被这暴露的服装给气吐血。
就连真剑必杀时,他也只是挣开了胸前衬衫的扣子而已,斗篷都还好好的披在肩上,保证他绝对不会走光。
“我弟弟确实挺害羞的。”
山姥切国一又往便宜弟弟的头上贴了其他的标签:“那就麻烦你了。”
往教学楼走着的三人,很快就发现了躺在大门口的云雀恭弥,在看到了这样的云雀前辈后,不止泽田纲吉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连拍几十张给对方留个黑历史,就连山姥切国一都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没带个录像设备。
多难得啊,当初用浮萍拐动不动就把他抽到天上的云雀学长,竟然还有被人打倒只能躺着的过去,就算是另一个世界的过去,也是过去,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他早就过了看到对方就瑟瑟发抖的年龄,正所谓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从小白花变成白切黑的泽田纲吉,早已是一个可以把守护者们的黑历史当作下酒菜的成熟男人。
“……很好,这样就有理由不去帮忙了。”
收集好了之后用来威胁云雀恭弥的证据,泽田纲吉心满意足的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他把地上的少年背了起来,碍于身高的差距,云雀的脚只能在地上拖拉。
这画面可真是太美了。
美到山姥切国一深深的将这一幕印在了脑海里,即使日后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后都没能忘记,每次看到自己的云之守护者时,总是看着对方露出蠢到极致的笑脸,然后两人当即就来一场亲切友善的肢体交谈。
“保健室就在一楼,前面就是。”
泽田纲吉给旁边的人介绍:“这个时候没有老师在,药品柜打不开,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现在跑出去买药。”
“治疗哮喘的,对吧。”
“不用麻烦的。”
山姥切国广声音虚弱的开口:“我现在只想要一条白床单,这个有吧。”
“白床单?”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可泽田纲吉是个好少年,他拉开了保健室的门后,径直走到柜子旁边,从里面拿出一条全新的白床单递给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只见山姥切国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床单抢了过来,“哗啦”一声抖开后将自己从头到脚全部盖了进去,然后蹲在保健室的角落不说话了。
“……他这是?”
“哦,大概是又在幻想自己是一朵蘑菇吧,不用在意这些细节,比起他,这位少年好像很快就要醒过来了。”
满嘴跑火车的山姥切国一,毫不留情的给弟弟增添了其他的怪异属性。
“那看来云雀学长,应该就是被你的弟弟打晕的吧。”
拉了把椅子坐在了云雀恭弥的病床边,泽田纲吉生怕对方清醒过来的瞬间就抽出拐子把角落的蘑菇给揍一顿。
云雀学长可不是看你一副可怜样就会放过你的人,更何况你之前还把他打晕过,就不可能把你当成人来看了,我也只能稍微帮你挡一挡……
“我弟弟他……”
真是干得漂亮啊。
山姥切国一在心中感慨。
短短的十几分钟,做出了我十几年都没有达成的壮举,就冲这个,我就认了你这个弟弟,以后你山姥切国广就是我彭格列首领罩着的人了。
第46章 一个巴掌拍不响
“哐”的一声, 保健室的推拉门被大力的甩到了旁边。
今剑和萤丸一前一后的踏了进来, 他们两人丝毫没有掩饰身上的杀意,从和平转为针刺般的氛围直接让还躺在病床上的云雀恭弥皱起了眉。
“不要打扰到病人休息。”
山姥切国一当机立断,拎着墙角的蘑菇就往外走:“我们去走廊说,泽田同学, 你在这里照顾一下他, 还有不要随意走出这间屋子,答应我好吗?”
大佬的气势在此刻压了出去,尚未经历过洗礼的泽田纲吉下意识的说了是,等到屋中的其他人都离开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那种别人一说好就跟着说是的人?
这比云雀学长被随便揍趴下还要让我不敢相信。
算了……云雀学长确实被人揍趴下, 随便不随便我不知道, 估计他醒来以后也不会把详细过程告诉我。
既然并盛的保护神都有被打败的一天,那我答应了别人的请求, 这太正常不过了。
不过不能走出房间, 不代表他什么都不能看。
帮云雀恭弥掖了掖被角, 泽田纲吉依旧淡定着靠近了推拉门, 透过门板上镶嵌着的玻璃,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走廊上的四人。
新出现的两位陌生人士自成一营, 护着弟弟的山姥切先生——不久前他做了简单的介绍——则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至于他到底护着什么,那还用说嘛……
当然是那个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不想要面对现实的蘑菇人山姥切国广。
“审神者去了哪里。”
今剑根本不想再和这两人浪费时间, 眼神极为凶残:“你难道不知道, 任何时候都要将主上的性命放在首位的吗?”
“这不是他的错。”
山姥切国一想要帮对方解释两句。
“抱歉泽田先生,我们付丧神内部的事情,并不需要您的参与。”
萤丸十分有礼貌的打断了他的话:“以及,请把我们的同伴放下来,谢谢。”
“这不是你能够踏进来的地方,人类。”
今剑嗤笑一声:“主上她愿意和你和平相处,并不代表着我们的意思,倒不如说,如果没有你的存在,她根本不可能以身试险,以至于现在失去了踪迹。”
“山姥切国广,你还要继续保持这个姿态吗?”
萤丸的声音里难掩失望。
“对不起,我、我只是……”
山姥切的声音从斗篷下传了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
这才是他最恐慌的地方,同为付丧神,他当然能够明白一位将刀剑重锻后的审神者,对于他们自身来说有着如何重要的意义。
凤凰涅槃便是如此了吧,被第一位审神者召唤出来时连通了对方的灵力,被对方影响颇深,而云锦的做法,则是将浮于刀剑本体的灰尘全部拭去,让他们的灵魂重新变得洁净。
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可以摆脱过去的阴影,能够站在阳光下自如的生活。
“啧,你的第一位审神者,该不会就是个懦弱到了极致还热爱逃避的性格吧。”
看到同事那不符合刀剑男士的行为举止,今剑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那咄咄逼人的口吻也温和一些:“这样可以了吗?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抱、抱歉。”
山姥切国广退后几步,手紧紧的扣在床单边缘,两眼里俱是小动物被惊吓后的情绪。
“……妈的智障。”
今剑骂了一句,他也是没想到这个本丸的付丧神经历还能如此丰富,而他又不是个能够抚慰人心的性格,现在还能憋着不动手,都是他克制杀意的最佳结果。
“泽田先生。”
萤丸看向了又重新站回山姥切身边的保护者:“可否拜托您帮我们安抚一下山姥切国广的情绪,他好像有些不对劲。”
“我大概明白你们的意思了。”
把弟弟身上的床单向上拉了拉,山姥切国一看向了他还算熟悉的两位刀剑男士:“之前发生的事我还知道一些,不如就让我来说明吧。”
“不要责怪这孩子。”
手在山姥切的后背轻拍,他开口说了自己的新名字:“山姥切国一,暂时是这孩子的兄长,不介意的话叫我国一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