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豪胜己沉默了片刻。
“不回绝。老子亲自过去。”他斩钉截铁地说，“位置发给老子，15分钟内赶到。”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助手迟疑着说，“您不是要照顾女儿……”
“没问题的，别啰嗦。”爆豪胜己有点急躁，但因为女儿还在怀里，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马上把位置发过来。”
“了解。”助手挂断了电话。很快，事发地点的定位就发到了爆豪胜己的手机上。
男人将怀里的婴儿放在了婴儿床上，转身进了卧室。两三分钟后，他穿着一身张扬吸睛的战斗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站在婴儿床旁犹豫了片刻后，爆豪胜己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把女儿单独留在家里。这时候再找熟人来照顾已经来不及了，他弯腰抱起爆豪阳菜，问道：“阳菜，要跟老子一起去现场、看老子把那群混账敌人都炸飞吗？”
爆豪阳菜睁大眼睛看着他，水蜜桃般的面颊鼓了鼓。
“没有反对的话，老子就当你同意了。”爆豪胜己找到婴儿包，将爆豪阳菜背在身上，开门走了出去。
***
“小胜，你这是……”提前一步赶到现场的绿谷出久看见爆豪胜己身穿战斗服、怀里还抱着女儿的模样，惊呆了。
“啧……”爆豪胜己没想到这次任务的合作英雄居然是绿谷出久，“闭嘴deku，老子今天带女儿来见见世面！”
绿谷出久“哦”了一声，忍不住去看爆豪胜己怀里的爆豪阳菜。小团子被父亲小心保护着带了过来，竟然一点都不怕生，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绿谷出久。
真可爱啊……绿谷出久的目光忍不住柔软了下来。也不知道他以后和丽日御茶子结婚的话，孩子是不是也会这么可爱……
“看什么看啊deku！”爆豪胜己发现绿谷出久在偷看爆豪阳菜，顿时露出不爽的神情，“老子让你看了吗！”
“但是你带出来，我肯定会看到啊……”绿谷出久小小声辩解了一句，转而想到了更现实的问题，“小胜，你带着阳菜，该怎么战斗啊？”
爆豪胜己“啊”了一声，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老子肯定先把女儿放在安全地带托警察照顾啊。”
绿谷出久点了点头，心想发小还没有失去理智……
爆豪胜己没有在乎绿谷出久心里正在想什么。他扫了一眼被个性敌人占据的银行，低下头认真地看着爆豪阳菜的小脸蛋。
“阳菜，想看老子打敌人的哪里？”他问道，“老子打个给你看看。”
怀里的小团子还听不懂人话，懵懵懂懂地抬起手臂，小手轻轻按在了爆豪胜己的面颊上。
“好，那老子就爆个头给你看看……”爆豪胜己说着，摩拳擦掌了起来。
一旁的绿谷出久看得有点懵逼：“小胜？”
爆豪胜己将爆豪阳菜交给了一旁的女警，掌心骤然喷发出爆炸火光，乘着气流腾空而起，箭矢一般朝着银行的方向而去。而绿谷出久落后了一步。他站在女警身前，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爆豪阳菜的脸。
“阳菜，你以后说话可千万别学你爸爸……”绿谷出久严肃地说，“总是老子老子的……”
***
在两名英雄的联手下，事件在半小时内得以解决。在那之后，爆豪胜己就抱着女儿回了家。
等齐木未来结束签售会到家的时候，爆豪胜己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着小玩具逗爆豪阳菜。听见齐木未来开门的声音后，爆豪胜己抬起了头来。
“怎么样？”齐木未来问道，“父女两人相处得还顺利吗？”
“绝好调。”爆豪胜己懒洋洋地回答，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你来了正好，我要去一下洗手间，你先来接管一下。”
齐木未来放下肩上的包，转身就走到沙发前抱女儿。见状，爆豪胜己离开前还说了一句：“阳菜怎么还没学会说话？”
齐木未来一愣：“阳菜还没有一岁，刚刚能发音节，还没到会说话的年纪……”
“老子和你的女儿绝对是天才！”爆豪胜己充满信心地说，“绝对能比普通小孩更早学会说话！”
齐木未来看着丈夫进了洗手间，不由得有点好笑。她把女儿抱在怀里轻轻摇晃，自言自语：“阳菜，今天和爸爸做了什么？”
怀里的小团子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妈妈，小嘴张了张，突然吐出了含糊而稚嫩的音节：“老子……”
齐木未来的动作僵住了。她睁大翠绿色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的女儿。
说说话还真的说话了啊？
而且她会说的第一个单词，居然是“老子”……
彻底消化了目前的情况后，齐木未来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从洗手间里出来的爆豪胜己一抬头，便看见妻子抱着女儿，脸上的表情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发呆啊？”他走到沙发前，在齐木未来身边坐下，随口问道。
“胜己……”齐木未来终于回过神来，有点艰难地开了口，“刚才，阳菜好像……说出了她的第一个词……”
片刻的沉默后，爆豪胜己猛地坐直了身，红眸难以置信地睁大。
“说了？”他问道，“真的说了？”
齐木未来点了点头。一时间，爆豪胜己的内心涌上了懊悔与得意交织着的情绪。
“可恶，老子居然没听到！”他一拳砸在柔软的沙发坐垫上，停顿片刻，忍不住又自得了起来，“老子就说老子的女儿绝对是天才，连说话都比其他小孩早这么多……”
就在这时，爆豪阳菜像是被爆豪胜己的话刺激到，张了张嘴——这一次她的发音比刚才清晰了不少：“老子。”
“哈？”爆豪胜己愣住了。
良久，男人回头看向齐木未来：“不是吧？你别告诉我……这就是阳菜学会的第一个单词？”
齐木未来艰难地点了点头：“胜己，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为什么她第一个学会的单词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是老子……”
爆豪胜己的脸绿了。
“爸爸妈妈！”他把脸凑近爆豪阳菜，咬牙切齿地说，“跟着我念，爸爸妈妈……”
爆豪阳菜：“老子……”
“爸爸妈妈！”
“老子……”
被夹在父女两人中间的齐木未来双眼放空，强迫自己停止了思考……
那天，“爸爸妈妈”和“老子”的、一来一去的对话持续了很久……
第127章 番外4 未来的过去
在与齐木未来结婚之后, 爆豪胜己觉得自己在个人生活方面已经相当满意了。
令他遗憾的，唯独有一点——那就是他没能参与齐木未来的过去。
他的妻子是在22岁的时候嫁给他的，来到他身边则是在20岁的时候。但他头一次与她产生交集的时候, 他17岁，她18岁。
当时, 两人之间隔着足足九十年的时光。
两人在一起之后, 爆豪胜己听齐木未来提起过她十来岁的那段日子。在中学时期, 齐木未来的父母因为事故去世, 她也因此不得不住到了亲戚家, 甚至一度被亲戚夺走了父母的遗产。失去双亲的痛苦外加寄人篱下的压抑, 令齐木未来的情绪一度非常消沉。
后来，她在笔记本上写的第一个故事，被高中前辈四宫辉夜看到。在四宫辉夜的支持下, 齐木未来走上了创作的道路。
“但那时候你是怎么想到要写小说的？”当时听到这里的时候，爆豪胜己忍不住问, “四宫财团的大小姐是在你开始写第一个故事之后才鼓励你的吧？那又是什么让你开始写第一个故事的？”
齐木未来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那段时间我的情绪很消极，记忆也变得模模糊糊的……”
“但我唯一记得的细节就是，为了躲避亲戚的白眼, 有一段时间我会在放学之后, 到购物中心的大型书店里待很久，一直到深夜才会回去……”她有些不安地轻轻把指甲碰在一起，“从下午三四点开始一直在书店里待到晚上九点, 在书店写作业、看书，然后去便利店或者超市买九点开始打折的便当或者面包当晚餐, 之后大概十点、十一点回去, 洗完澡就休息……”
“某一天，我从书店回家之后, 就产生了自己写故事的想法……”齐木未来说，“但是具体契机已经不记得了……”
***
爆豪胜己站在人流如织的街上，神态有些愣怔：“哈？”
上一秒，他明明还在自己的事务所办公室里，但一瞬间，不知为何，他却瞬间移动到了一条陌生的大街上。
夏日特有的炎热正逐渐褪去，空气中已经出现了丝丝缕缕的、属于秋季的微凉。大概是下午时分，天色依旧明亮，十字路口两侧攒动着黑压压的人头。路口的交通指示灯很快就闪烁着切换成了绿色，之后交融的，便是行人的浪潮。
爆豪胜己看了一眼十字路口边缘建筑外墙上的大屏幕。屏幕上正播报着新闻节目，而新闻的左上角显示着的，是今天的日期、时间以及天气。
——这是九十多年前的、平凡的一天。
爆豪胜己有些愕然地抬起手，发动个性。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摊开，掌心劈里啪啦地闪现出一簇火星来。
一旁经过的孩子看见了这一幕，扯着自己的母亲叫道：“妈妈快看，那个哥哥会变魔术！”
爆豪胜己动作一顿，凌厉的红眸望了过去。牵着孩子的女人被他目光所慑，连忙拉着儿子快步走开了。
在这个个性尚未普遍出现的年代，他的“爆破”个性还在。
爆豪胜己将手收回了口袋里。他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认定了——这一定又是因为齐木楠雄的漏超能。
按照以往的经验，齐木楠雄就算偶尔漏超能，也一定会在结束之后把一切都回归原位，所以爆豪胜己并不怎么担心。金发男人抬腿穿过了十字路口，开始在陌生的都市里闲逛了起来。
上一次亲眼看到九十多年前的街景，还是爆豪胜己在高中时代、和齐木未来一起看流星时远远望见的那一眼。那时候他并不能与过去的世界互动、也无法近距离观察城市内部。
如今在街道上漫步时，爆豪胜己才发现，虽然是近一个世纪前，但除了一些方便个性者的公共设施外，街道布置与他所处的个性时代并没有太大区别。
商店街上方用塑料棚搭起整洁的拱顶，两侧的店面小而精致，用作招牌的长条旗微微晃动。爆豪胜己被卖章鱼烧的小店吸引了注意力。他走到店面前，拿出钱包：“要一盒12个章鱼烧，辣酱加倍……”
一边说着，他一边打开钱包，声音却在看见钱包里的纸币之后一顿。
九十多年前使用的货币，和他钱包里的钞票应该不太一样。
“你们收这种钱吗？”爆豪胜己从钱包里取出了一张个性时代的钞票，在老板面前展开。
“这个……”老板看清钞票后，脸色有点微妙，“非常抱歉，我们不收玩具钞票……”
“嘁。”爆豪胜己的脸色有点难看。但他明白自己不可能把这种事情解释明白，于是收起钱包，转身离开了。
顺着道路一路向西，爆豪胜己很快便走出了商店街。没有了遮阳的顶棚，阳光骤然洒落下来，让他微微眯起了红眸。
金发男人在太阳下站了片刻，正犹豫着要不要往前面购物中心的方向继续走，余光却忽然瞥到了一抹粉色的影子。
他顿了顿，扭头望了过去，瞳孔很快便因为惊愕而微微缩小。
是齐木未来。
***
准确地说，爆豪胜己看见的，是15岁的齐木未来。刚刚考入秀知院学园半年的少女留着一头及肩的粉色短发，身穿黑白相间的连衣制服，背着书包默默地行走在人潮之中，仿佛一张单薄的纸片。
15岁的齐木未来那张熟悉但又稚嫩的脸只在爆豪胜己的眼中出现了半秒，随后她就越过了他，朝着购物中心的方向走去。和其他行人相比，齐木未来的头垂得更低一点，发丝之间露出的奶白色耳廓在太阳下被照得有些透明。
爆豪胜己怔了怔，本能地跟了上去。
职业英雄的跟踪水准也是一流的，走在前面的齐木未来丝毫没有察觉到爆豪胜己的存在。她径自进入了购物中心，坐上自动扶梯，随后走进了二楼的大型书店里。
爆豪胜己看着粉发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了书架之间，不由得心中微动。
他想起了齐木未来曾对他说过的话来。在考上大学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将放学后的时间奢侈地消耗在书店里。
爆豪胜己曾经寻找过那家书店，但由于世界融合情况下地标会随机取舍的缘故，当初的购物中心和书店都不复存在，所以他自然也没能找到。如今他明白了过来：这里，应该就是齐木未来提到过的地方。
爆豪胜己毫不犹豫地抬步走了进去。他在书架之间穿梭着，目光扫视着四周。终于，他在书店最深处僻静的地方，找到了齐木未来。
少女正站在靠墙的两排书架之间，面对着墙壁，手里捧着一本小说。爆豪胜己看不清她的表情。
经过时，他并没有和未来会成为自己妻子的少女搭话，而是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她身边的书架另一侧。
透过书册的缝隙，爆豪胜己朝着齐木未来投去了目光。粉发少女一动不动地低着头，手里捧着小说，像是在专心致志地阅读。她的发丝垂落，他只能从侧面看见她小巧的鼻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