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要买多少,他每个颜色的都拿了三四包,又买了暖身贴和红糖,想了想冉安近期会十分暴躁, 又返回去兜了一大堆她爱吃的零食回来, 一股脑儿都放到收银台。
收银的是个兼职的女生,看上去是还在上学的模样, 在徐疏野进店时,就立马在闺蜜群里尖叫,说发现了一个大帅哥, 赶紧想法子要个联系方式。
然而现在看到徐疏野买的这些东西,瞬间就明了,这是半夜被来例假的女朋友踢下来买姨妈巾的。经历了短暂的“恋爱”就“失恋”的女生垂头丧气地给这些东西扫码。
徐疏野漫不经心靠在旁边,目光扫到收银台旁边货架上的东西时,微微一顿。
想了想,拿了一盒,丢到收银台上。
女生看到东西,微愣之后,脸上浮出一抹红晕,飞快地瞥了眼面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暴躁的帅哥。
于是又看到这位帅哥微微皱起英气的剑眉,又伸出手从旁边的货架上再拿了两三盒不同颜色的安全套,放在了收银台上。
“……”
女生嘴角微微抽搐着。
买这么多这是……
禽兽啊。
徐疏野不知道自己已经从暴躁帅哥变成了帅气禽兽,提着一大袋东西回了家,拿着一包卫生棉敲响了浴室的门。
冉安打开门,从他手里拿过东西,又飞快关上门。
终于清理干净,浑身干爽后,冉安从浴室里出来,一出来就看到徐疏野蹲在另一侧的床头柜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随口问了一句:“在找什么呢?”
听到声音,徐疏野也不管藏好没藏好,把刚刚买的那几盒东西都塞进去,关上抽屉。
“没找什么。”
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片暖身贴,撕开,贴在冉安的睡衣上,问:“好些了吗?”
边说着边要去抱她,却被冉安拍开手。
冉安兀自爬上床,缩到被窝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不想搭理他。
这些天她也是太放纵了,还一点都没有节制,她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了,口口声声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结果现在沉迷进了徐疏野的肉体,每一次都经不起撩拨,次次擦枪走火。
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好.色的人,还没一点成年人该有的安全观念,连安全措施都……
冉安越想脸上越臊,缩进被子里,闭着眼假装睡觉。
身后的床垫微微下榻,男人温暖的气息从身后蔓延过来,宽大的手掌覆在了她的小腹上。
冉安身体一僵,正要张口警告让他离自己远点,却听身后人嗓音低沉的安抚:“睡吧,痛的话我帮你揉揉。”
冉安微愣。
原来他以为自己是肚子难受。
小腹上的手一下一下地揉着,动作轻柔。
徐疏野把她揽在怀里,温热鼻息喷洒在她脖颈皮肤上,麻麻痒痒的。
“再再。”他忽然开口。
“干嘛?”
“对不起。”
“……嗯。”
**
生理期之后,骄阳校庆的日子也将近。
冉安和徐疏野一同回了S市。
两人在机场分别,徐疏野回了徐家,冉安回了顾家。
得知她回国的消息后,闻慧就三五不时地给她发消息,问她要不要回去住几天。
这些年,冉安很少回国,仅有的几次,都是因为工作,忙完之后,就匆匆离开,没有去看过闻慧。她并不是还在埋怨闻慧,只是潜意识里,她不想面对分别的场面。
她偶尔与闻慧有过联系,知道闻慧和顾天磊生了一个女儿,今年已经八岁了。
冉安没去看闻慧的理由,这也是其中之一。
这个小女儿就是闻慧新生活开始的象征,有没有她,已经不重要了。
到顾家的时候,恰是晚上吃饭的点,听到玄关门口的动静,闻慧急急忙忙地迎上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看到冉安,连话都激动得有些讲不出,最后还是顾天磊从后面走过来,接过闻慧手里的锅铲,提醒她:“别傻站着,让冉安先把东西放下。”
“对对对,”闻慧连忙把手在围裙上蹭了两下,要去接冉安的行李箱,边说:“快进来快进来,家里在做饭,马上就能吃了。”
冉安的行李箱有些重,没让她提,自己提着放在旁边:“没事,放在这就好了。”
看到旁边怯生生看着自己的小女孩,她动作一顿。
闻慧连忙介绍:“这是顾念。”
又对顾念道:“念念,快叫姐姐。”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乖乖巧巧地喊了一句:“姐姐。”
冉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看向闻慧,说:“和你很像,都很漂亮。”
闻慧有些局促地笑:“安安你也漂亮,越长越漂亮了。”
冉安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一天,相处得比冉安想象中要融洽。
很奇怪,以前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生分得像个陌生人。如今多年未聚首,相处虽然谈不上有多亲近,却比以前融洽很多。
吃完晚饭后,顾天磊带着顾念去了楼下遛狗,给这对母女留出相处的空间。
冉安走过去帮闻慧洗碗,却被闻慧出声阻止:“不用了,放着我来,你去看电视吧。”
“一起洗吧,”冉安说:“在国外我也经常和奶奶一起洗碗,奶奶经常说,厨房是女人们最适合交流的场所,容易敞开心扉。”
她半开玩笑的话逗乐了闻慧,于是也没再拦着她。
闻慧问:“爷爷奶奶的身体都还好吧?”
“嗯,都很硬朗,”冉安笑了笑:“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都要斗嘴,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想的,明明两个人都互相为了对方想,偏偏每次都还嘴上不饶人。”
闻慧笑:“过日子嘛,总是这样的。”
想到了什么,闻慧说:“安安现在也二十六了吧?”
一听到这句话,冉安瞬间就明白对方接下来的话是什么,因为每次她回爷爷奶奶家,奶奶每次都是用这个开头,来扩展她的相亲事业。
果不其然,下一句,闻慧就问:“安安现在有想一起过日子的人了吗?”
冉安眼角抽了抽,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
“就是从来都没想过要和人结婚这种事。”冉安避重就轻地说。
闻慧没再说话。
沉默了许久,她忽然出声问:“是因为我吗?”
冉安动作一顿,看向她。
闻慧低头洗着手里的碗,说:“你离开后,我反思了很多,这些年,一边把念念带大,一边也学到了很多做妈妈该明白的事。你以前不和我亲近,问题出在我身上,你现在不想结婚,也是因为以前看多了我那些破事吧。”
冉安微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闻慧叹了口气,说:“之前几次结婚离婚,确实是我那时候过于冲动和幼稚,在对方身上找到一个像国泰的点,就冲动地结了婚,企图找到国泰的影子,结婚之后,才发现其实根本就是两个人。或许你听到这些,会觉得很可笑,我自己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荒诞可笑。”
“直到后来,我遇到了天磊,我以同样的原因和他结婚了,我以为自己依旧会坚持不了几个月,但是这次……”她看向冉安,笑着说:“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都还在一起,过得很幸福。”
冉安轻应了一声,说:“我也很意外。”
闻慧笑了笑,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教会了我珍惜当下。”闻慧说:“不想着明天会怎么样,只专心过好今天的日子就够了,把焦虑未来的心思收回来,全心全意地为现在生活。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不知不觉,就一起走过了十年。”
冉安有些愣:“不去想明天吗……那会不会太得过且过了?”
闻慧笑着摇头:“感情的事,靠畅想是没用的,如果你遇见了对的人,就不要犹豫,去和他在一起,努力过好你们在一起的每一个今天,这样就够了。渐渐的,你就会发现,你已经不会在苦恼未来要怎么规划,因为你们已经在‘过日子’了。”
**
校庆这天,骄阳学生全部到场,气氛空前火热。
冉安和徐疏野去得算晚,一到那里,陈真怡就冲过来要“打”她。
“好你个冉安,我请了你这么多次你都不唔——”
陈真怡话还没说完,就被冉安捂住了嘴。
冉安飞快地瞥了一眼徐疏野。
徐疏野问:“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冉安连忙说:“我先和陈真怡叙叙旧。”
说完就拽着陈真怡走到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这才松开手。
陈真怡都快被她捂得窒息了,贪婪地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又十分不满地埋怨:“你谋杀啊!”
又继续把刚刚被捂回嘴里的话说完:“有你这么重色轻友的吗?我请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答应回来,现在倒好,屁颠屁颠跟徐疏野来了。怎么,你们俩复合了?”
“一半一半。”冉安说。
陈真怡一脸困惑:“什么意思?”
复合了就是复合了,没复合就是没复合,什么叫一半一半?
“三言两语也难说清。”冉安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和徐疏野的这种状态,没确定恋爱关系,但把该做的不该做的基本都做了个遍。
明明徐疏野说不逼她留下,也不逼她谈恋爱,但感觉自己好像被他温水煮青蛙,有点离不开这温床了。
冉安换了个话题:“你那小《十七》拍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首映?”
《十七》是陈真怡的一本小说,据说是以他们十七班为原型写的青春小说。陈真怡这些年出版了很多小说,每出版一本,都会给冉安寄过去。
冉安老毛病始终没变——她从来不看爱情小说,不是纯粹地不喜欢看,而是看不下去,一看就走神,还不如她刷数学题。每一本都收藏好,但每一本都没看过。因为这个,她还被陈真怡谴责了许久。
“几个月后吧,”陈真怡说:“你可一定要到场啊。”
“知道啦,陈大作家。”
冉安和陈真怡又聊了一会儿,却被陈真怡突然打住话题:“不聊了不聊了。”
冉安问:“怎么了?”
陈真怡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徐疏野,说:“我再拉着你聊下去,估计可能会被校霸除名。”
“……”
冉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被自己撇在一边的徐疏野,孤零零站在那边,一脸怨念地盯着自己,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陈真怡丢下一句“我不当电灯泡”就离开。
冉安朝徐疏野走过去,停在他面前。
徐疏野问:“聊完了?”
“没呢,”冉安故意说:“陈真怡说某人的目光太恐怖,被吓跑了。”
徐疏野颇不自然地撇开视线:“我哪有那么吓人?”
冉安忍不住笑,却又被徐疏野瞪了一眼。
两人才单独相处说了几句话,骄阳这边接待徐疏野的老师就过来了,请徐疏野先去坐一会儿,过一会儿再上台讲话。
校庆开幕式在学校运动场进行,初高中的所有学生都一起参加,广播里这会儿正催促着学生们尽快到运动场集合。
开幕式时,冉安拿着相机,在台下找了个视野很好的地方,准备在徐疏野上台讲话的时候,给他拍照。
徐疏野原本想和她一起待着,却被迫要和学校校领导“闲聊”,和冉安分开的时候,怨念两字都快写在了脸上。
冉安站在台下,举着相机,试着给运动场上聚在一起的骄阳学生们,抓拍了几张照片,找找感觉。
正这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冉安转身看过去,看到身材宽胖笑得有些憨的男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老汪?”
汪成才点了点头,笑着说:“我本来还不确定,一看拿着相机,就知道是你。”
冉安笑了笑,看到汪成才似乎比以前更宽厚的身躯,调侃道:“老汪,罗主任现在不督促你减肥了?”
汪成才笑了两声:“瘦下来结了个婚,又被老婆喂回去了,幸福肥,不减了。”
他看了眼在主席台那边站着候场的徐疏野,又看向冉安,笑问:“你们俩个,什么时候能给我这个班主任发喜糖呐?”
冉安愣住,一时不知道是该震惊他这句话,还是该惊讶他知道自己和徐疏野的事。
看出来她的惊讶,汪成才笑了一下,说:“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冉安下意识就为自己开脱:“我们可没有早恋啊。”
汪成才笑意加深:“没说你早恋。”
“说件你不知道的事吧,”汪成才笑说:“我这些年带班,一直有个习惯。”
“什么习惯?”
“在高三百日誓师那天,让学生写下自己的梦想,”汪成才徐徐说:“这梦想不一定是考大学,什么都行,用一张纸条写上,再用信封装好,写上名字和日期,等他们毕业以后,实现了那个梦想,或者哪天记起来了,再回来找我。”
“这些年,有不少学生回来找到我,有实现梦想的,比如陈真怡,她的梦想是当上作家,出版第一本小说的时候,她回来见了我一面。也有没实现梦想的,比如宋潜,他的梦想是成为记者,但是没能考上理想的专业,大学四年浑噩度过,大学毕业的时候,回来见了我一面,决定往其他方向努力,现在成了艺人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