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准备手术了。”
颜姝抱紧伍岑的手臂,这下是真逞不了英雄了,苦苦哀求:“哥哥你不要走。”
伍岑承诺:“不走。”
*
手术结束后,颜姝需要住院一个礼拜。
“这家医院的病服真的好丑!我一米八大长腿都撑不起这个大裤腿儿!还有发型,我的波浪卷都变黑长直了!可是伍岑不让我出院,他把办公室都搬进病房了,跟二郎神似的守着,我根本逃不出去!”
“你不是1米62吗?哪里来的一米八大长腿?吐槽也要严谨一点才有说服力。”
颜姝愤愤然:“张二狗你变了,你现在都不跟我同仇敌忾了!”
张晓尓立刻换了画风:“太过分了!怎么能让自己老婆穿大裤腿!还把大波浪躺成黑长直!”
“就是啊!”
“衣冠禽兽!”
“就是就是!”
“斯文败类!”
“就是就……伍岑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吐槽也要严谨一点!”
颜姝听见门锁的声音,压低声音:“他回来了我先挂了啊!”
她还在为那个吻耿耿于怀,担心伍岑训斥她,手术结束后就一直装睡,伍岑不走她绝不起床。
把手机塞枕头底下,闭眼装睡。
伍岑把保温盒放到桌上,开了窗,回到病床边,掀开被子。
“起来。”
颜姝:“……”一定是她的眼睫毛太长,眨巴眨巴的就被发现在装睡了。
伍岑:“姝姝?”
“我自己可以吃,你不用管我的。”
伍岑看着她裹着纱布的小腿:“能站?”
颜姝:“我可以独脚跳。你是不是忘记我学过芭蕾,平衡力很强的。”要不是摔断腿,颜姝也是很优秀的芭蕾舞者。
伍岑:“没忘。”
颜姝坐起来,表情骄傲地看着伍岑,脸上干干净净,白得几乎透明。但这点虚弱并不能阻止她大放厥词:“像我这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孩子,可真是世间难觅啊。”
她偷偷观察着伍岑的表情。
伍岑弯下腰,手臂穿过她的腋窝,轻轻松松将她提起来,一手臂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覆在她脑后。
像极了抱小孩子。
颜姝建议:“我认为,公主抱更适合我。”
伍岑:“不习惯。”因为从小到大,一直是这么抱。
颜姝手臂搭在他肩上,低头看他的桃花眼:“那你也不能像抱小孩儿一样。”她感觉被冒犯了。
伍岑:“你就是小孩。”
颜姝的嘴巴噘得都能挂个包了:“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永远也长不大?”
伍岑没搭话。
他沉默,就是“是”的意思。
颜姝憋得脸颊通红:“那我亲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又……”
“姝姝。”伍岑打断她:“吃饭,还是洗澡?”
“先洗澡。”
颜姝虽然很喜欢闹他,但她深知伍岑的底线。
她没再惹他,指指脑袋瓜:“头发。”
伍岑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只橡皮筋,给她扎起马尾,卷在头顶。
她又说:“腿。”
伍岑蹲下去,帮她把伤口用塑料胶带封住。
颜姝骄傲得像个女王,故意惹事:“不跟我进去吗?地板滑,我摔倒了怎么办?”
伍岑跟她进浴室,伸手去解她病服上的扣子。
颜姝感到不可置信:“你要帮我洗澡啊?”
伍岑动作一顿,到门外等她。
医院单人病房和普通病房都是一条供水管,水温低就算了,水还小。
洒了半天跟挠痒痒似的,身上的泡泡都没冲掉。
颜姝左脚刚动了手术,全靠右脚站立。平衡力再好也经不住这么长时间的金鸡独立。
她朝门外喊:“伍岑我顶不住了!”
伍岑推开门,卷起袖子,把手臂递给她。
颜姝扶着他的手,随便冲了冲,也顾不上洗干净了没有。
关了水,拆掉头顶丑丑的丸子头,拨了拨长发就算完事儿。
她站到门口:“洗完了。”
颜姝身材比例好,腰细腿长,再加上她刻意恶作剧的表演,媚眼如丝,像个撩人的小妖精。
伍岑的目光却一秒也没往下看。
他脱掉外套裹到她身上。
颜姝自讨没趣,闷声问:“没带我可爱的小毛巾?虽然你的外套香香的,但是很扎肉。我细皮嫩肉。”
“嗯。”伍岑弯腰抱她起来。
走出两步,动作一滞,换了她要的公主抱。
颜姝怪异地看着他:“哥哥?”
伍岑嗓音低沉:“嗯?”
颜姝:“你为什么在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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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喜欢你
伍岑面不改色:“天冷。”
颜姝感觉又被冒犯了。扁起嘴,钻进被窝, 把外套还给他。
别开脸去, 不理他了。
——绝不是因为她不美不性感!是因为伍岑眼拙!美丑不分!
他瞎!
伍岑习惯颜姝作天作地乱发脾气的秉性,但不意味着可以不吃饭。
他拉开便携桌, 将三菜一汤摆在颜姝面前,命令她:“吃饭。”
颜姝一向能屈能伸,赌气也绝不会亏待自己的胃。
抓起筷子乖乖吃。
等颜姝吃完。
伍岑收了食盒,问她:“敷脸?”
“我还没穿衣服。”颜姝收紧被子, 特别担心一会儿查房的医生会进来。
伍岑说:“我没按铃, 她们不会进来。”
“内衣裤都带来了吗?”
“嗯。”
伍岑打开行李箱, 帮她把衣服找出来。
颜姝伸长脖子, 偷偷瞥了眼。行李箱里整整齐齐, 内衣裤和睡衣分别用不同的纳袋装好,摆得跟加密文件袋似的。
顿时羞愧难当, 感觉她所谓的贤惠被一个直男碾压了。
伍岑一直都很爱干净,也喜欢把卧室收拾得整整齐齐。
正因为伍岑喜欢收纳,颜姝就热爱捣乱。她觉得这样跟他比较配。
她把自己房间丢得乱七八糟,丢完又跑去伍岑房间丢。
这样伍岑就会跟她讲道理, 会陪她说话。
直到有次,她心爱的娃娃全部被伍岑打包装进收纳袋, 压缩成一个又一个扁扁的大饼,还被打上编号,摆成一排。
从此她再也不敢乱扔玩具了。
颜姝穿好内衣,翻了翻袋子里内裤:“为什么是白色配粉色?伍岑你是不是拿错了。”
伍岑转过头来, 往她身上看了眼,背过身去,并不接受她的吐槽,淡声说:“没人看得见。”
“你刚才不是看见了吗?”颜姝不满地解开内衣扣:“我不要穿两种颜色的,我有强迫症。你帮我拿另一袋出来。”
比起颜姝平时的无理取闹,这算比较正常的要求。
伍岑没说话,慢条斯理地从行李箱找出一袋新的。
拆开来检查,确定颜色是一样的,才递给她。
一抬眼,就看到光溜溜的少女。
颜姝完全不担心伍岑会看她,因此在他面前从不回避。
这次是个意外。
她下意思抬手挡住关键部位,嘟起嘴巴甩锅给他:“是你自己突然看过来的。”不关她的事。
伍岑应了一声。
见他表情不自然,颜姝穷追不舍:“你以前不是说过,大才好看吗?”
伍岑应得很敷衍:“嗯。”
颜姝:“那你为什么不看?”
伍岑拿着她换下来的内衣裤,拉开阳台大门。
颜姝:“你干嘛去呀?”
阳台上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伍岑有洁癖,严以律己的同时,也不允许她的贴身衣物放那超过半小时不洗。
颜姝象征性地拒绝了一下:“我自己可以洗的。”
其实以前她生理期,贴身衣物都是伍岑帮她洗。后来上大学住校,她因为早恋的问题和伍岑冷战,就很少回家,自然享受不到这种服务。
颜姝偷瞄了眼伍岑的背影,伍岑身高1米93,腰部以下全是腿,属于名符其实的大长腿。就算是一件特别普通的衬衫,也能被他穿出T台效果。就更别提脱掉衬衫,腰腹间的肌理轮廓有多性感。
颜姝停止深想。
靠在枕头上刷朋友圈。看一群点赞之交晒过期图片,发去年夏天的度假照,炫耀借来的新车。有男朋友的发单身狗暗示她单身,单身的发旧照片缅怀前任。文盲之间吟诗作对,文坛大佬装疯卖傻。
雨露均沾,挨个儿给点了一轮赞。
退出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加她。
点进去,头像是季风。
备注:嫂子好。
颜姝轻轻挑了下眉,点了通过。
一加上好友,季风就跟不用上班随时玩手机的社畜一样,疯狂轰炸,一口气发了十几条消息过来。
颜姝怀疑这货是假冒伪劣产品。
顶流偶像会这么话唠吗?初次加上好友,不是应该端着偶像包袱吗?
正准备删好友,聊天框又弹出来一条:【姐,你能让哥帮我写歌不?我再带你上次热搜!】
确定是本人无误了。
颜姝心想她还没有搞到伍岑的歌,小弟弟想得倒是蛮美好的。
【为了让伍岑帮我写歌,我腿都摔断了!正躺医院呢。】
颜姝拍了张腿部受伤的图片发过去,希望这个跟她抢人的对手知难而退。
季风秒回:【哪家医院?小弟去给你献花!】
所以这个打个喷嚏就能上热搜的国民弟弟,本尊实际上是个逗比?
倒是和舅舅认识的那群大文豪一样,都喜欢在朋友圈发沙雕段子,然而他们写的书严谨到媲美教科书。
反差巨大。
伍岑晾完衣服,回来穿外套,看样子是要出去。
颜姝瞅了他一眼,低头回信息:“这么晚了还有应酬啊?”
伍岑不经意瞥见她脸上的笑容,问她:“在和谁聊天?”
颜姝:“小弟弟。”
伍岑:“哪个小弟弟?”
“你不是要出去吗?”
伍岑“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颜姝放下手机:“我打针之前你能回来吗?”
伍岑:“嗯。”
“哦。”颜姝低头玩手机:“那你快去吧。”
伍岑走之前,又看了她一眼。
颜姝没察觉到他的目光,继续玩手机。
可能她自己都忘了,以前她生病,是不准伍岑离开她哪怕半分钟的。
*
伍岑很守时,刚回来三分钟不到,护士就端着药水进来了。
在颜姝的强烈要求下,伍岑帮她把护肤品一样不落全带来了。
护士进来给她打针的时候,这位病人还敷着面膜。
护士瞅了眼病人,确认:“……颜姝?”
颜姝:“到。”
护士:“打针啦。今晚打两种,间隔两小时,家属注意下,大概打到凌晨3点哈。”
颜姝比了个“OK”的手势。
伍岑点头:“谢谢。”
点滴打到一半,颜姝想上厕所,眼珠子转了一圈,冲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伍岑喊:“哥哥,我要如厕。”
伍岑刚才专注看计划书,没听清她的话。
颜姝张开双臂:“如厕厕!”既然他嫌她小,她就按照他的逻辑,将小孩儿姿态发扬光大。
主要是脸上敷着面膜,完全可以不要脸。
伍岑无语睨她一眼。
把笔记本放到旁边,走过去,俯身单手抱她起来。另一只手拿着点滴杆,确认针头没回血,才带她去厕所。
颜姝身残志坚,小仙女包袱还挺重,上厕所的时候特意放了首歌。
这歌正好是季风用的舞曲。声音特别大,节奏鲜明,足矣盖住如厕时不雅的声响。
伍岑捏着眉心骨,面无表情。
半小时后。
颜姝撕掉面膜,用化妆棉上精华水。
没化妆的脸蛋皮肤吹弹可破,透亮红润,少了平日里的嚣张气焰,更贴合小姑娘的柔弱。
伍岑垂眼看她一眼。
大概是觉得这一刻的小霸王赏心悦目,又多看了一眼。
颜姝从小被伍岑逼得作息规律,到现在也没改变,时间一到就睡了。
伍岑守在边上,等她打完针,再去旁边沙发上工作。
早上。
庄围打来电话,伍岑接通,电话那头震耳欲聋:“你带姝姝去打胎!?”
一宿没睡,伍岑有点没反应过来。
庄围因他短暂的沉默而更加愤怒。
大声吼:“我不管你是没忍住还是忍不住!总之这样很伤身体,就是不行!你把姝姝给我送回来,以后你休想再碰她一根头发丝儿!”
伍岑扶额,解释:“来取钢钉。上周跟孙医生约好的。”
“取钢钉?”
庄围明显松了口气,紧接着尬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带她打胎去了呢,给我吓的。就张太太家的表嫂的朋友说的,见到姝姝躺在医院,隔壁还有人问她是不是生头胎。她能生什么头胎?那不就是打胎吗?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