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蔺惟峥”让他见机行事时,他找到酒店员工,确认了总电源的位置。
在目睹场面接连出现意外,事态已经不可挽回时,他果断地切断了总电源。
接着,他联系酒店经理,让他出面安抚宾客。
然后趁乱入场,接走“蔺惟峥”,顺便把那根长杆“毁尸灭迹”——从此以后,没人知道那是一根木棍还是一根不锈钢管。
发生意外的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还在台上,几乎没人发现“蔺惟峥”的异常。
加上酒店经理的解释与安抚,本就不清楚情况的宾客也接受了。
又因为酒店是蔺家旗下的,经理的意思也代表了蔺惟峥的意思,就算有人心有疑虑,也不敢再多说。
再让监控适时出现“故障”,今天订婚宴上出现的一切意外,就都尘埃落定。
他守住了秘密,封锁了消息,维护了老板的名誉,甚至在老板醒来后,还迅速安排了车辆与私人飞机,以便顺利进行接下来的行程。
我真是个过于优秀的小助理,周正心想。
非常值得一份双倍奖金。
蔺惟峥:“……”
究竟是他疯了,还是他的助理疯了?
蔺惟峥不死心:“仪式开始前我在休息室休息,从休息室出来后,我没有什么异常吗?”
啊,这题我也会!
“没有,蔺总。”周正语气如常。
老板会有异常吗?老板不会啊!
对着镜子……不过是爱好罢了,临时增加抢婚行程也没什么,为什么会用这么直接粗暴且一看就毫无成功可能的方式冲上舞台重要吗?
——不重要,老板开心就好。
蔺惟峥:“…………”
他不是一个喜欢自我怀疑的人。
但他现在只能认真思考刚才怪力乱神的一切是不是他的幻觉。
不过他没思考多久,就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他只能把联系文苒求证的想法暂时搁置,集中精神处理起工作来。
周正看老板进入了工作状态,确信自己已经通过了忠诚考验,也回到刚才的工作中。
他推了推眼镜,镜面的反光让他露出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一瞬后,又与常人无异。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老板,记得加薪。
作者有话说:虽然短了点,看在昨天那章还挺长的份上饶了我吧,秋梨膏
--
主角是间歇性的互换,想不到吧.jpg
第5章
同一时间,文苒也没空纠结她和蔺惟峥莫名其妙互换了身体的事情。
因为顾锴和他母亲蔺念琴听说她醒了,特地过来看她。
蔺念琴坐在床边,一脸慈爱温和,热情关怀了她好一阵,像是一点都不介意刚才她在台上冷脸。
“……刚才一定吓坏了吧,唉,都是我不好,酒店是我挑的,结果却弄成这样。”
真正的始作俑者文苒有些心虚,眨眨眼道:“您别这么说,毕竟,都是意外……”
蔺念琴细心留意她的脸色,觉得好像比刚才缓和了些,便试探着说:“好好的订婚宴弄成这个样子,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觉得对不住你,不过你放心——”
她拉住文苒的手,轻拍了拍:“伯母一定重新给你办一个,比今天的更盛大、更风光,绝不让你留遗憾!”
蔺念琴展望了半天这个存在于未来的订婚宴的图景,为她画了巨大的一个饼,文苒几次想开口都没说上话,最后只能懵懵地点头。
蔺念琴以为她这就是答应了,十分满意,便道:“那我先走了,让阿锴陪你再说说话。”
临走前,蔺念琴还给儿子递了个眼神。
顾锴当然知道母亲什么意思,她这是觉得,刚才文苒在台上冷脸,一定是因为他和文雅的缘故,现在订婚宴弄成这个样子,这婚订没订成还不好说,保险起见,还是得再办一次订婚。
而文苒不高兴,自然就得他去哄了,索性他刚才在骚乱中受了伤,正好演一出苦肉计,听说文苒醒了,就连忙把他带过来。
可顾锴却不太乐意,他刚才在台上被文苒频频甩脸色,本就积了一些气,后来他先是被文苒推到,又被她砸中胸口,可以说全身的伤都是因为她来的,正是难受的时候,还要来哄文苒,他怎么可能愿意?
在他看来,怎么也得文苒先向他道歉吧?
于是蔺念琴走后,顾锴完全没有遵照她的意愿,只是干巴巴地问候了几句,就不说话了。
顾锴不说话,文苒也没主动搭理他。她本来就心烦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过于玄幻,刷新了她二十几年来的世界观,这样大的冲击力下,订婚什么的早被抛在脑后了,能勉强和蔺念琴周旋已是不易,哪还有心情管顾锴?
顾锴憋了半天,等不到她开口,终于忍不住道:“苒苒,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啊?”文苒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世界中,猛地回神,一时反应不过来,随口道,“今天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是什么语气,打发员工吗?
顾锴微微皱眉:“苒苒,我知道刚才让你担惊受怕了,但今天我们订婚,以后就是……”
订婚……对了!
“你等一下,”文苒打断他,招手让纪鹿拿了个小方盒子过来,递给他,“差点都忘了,这是订婚戒指,你拿回去吧。”
顾锴:???
紫色的绒面盒子放在他手心,打开一看,切割完美的粉钻反射出刺目的光。
顾锴神色变幻:“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苒:?
文苒耐着性子:“没什么意思啊,你拿回去吧。”
既然婚没订成,不管之后怎么样,戒指还是先还回去的好,总归也是五克拉的粉钻呢,别闹出什么纠葛来。
顾锴却明显回错了意,他以为文苒这是要撇清关系了,连忙道:“苒苒,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咳咳咳……”
或许是影响到了伤处,顾锴连着咳了好一阵,文苒也被吓了一跳。
“顾锴,你都这样了,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吧,”文苒让纪鹿去找个服务生来把他扶回去,“你先休息,其他的事不着急。”
他很急啊!这是要取消订婚吗?!
顾锴一手扶在胸口:“咳咳,苒苒……咳咳……”
文苒看他这个姿势,终于想起来,他胸口的伤,似乎是被“她”砸出来的……
文苒又有些心虚了,更不愿意面对他,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闹得她头晕,她现在只想清净清净,连忙让服务生把他送走。
“你好好修养,早日康复,”文苒随口安慰,又觉得显得不太诚心,憋了半天,从顾锴往日与她相处的记忆犄角旮旯里扒拉出一句,“多喝热水。”
顾锴:“…………”
***
回文家的路上,盛女士笑了半天:“……你就这么把他弄走了?”
文苒这时已经冷静下来,再想刚才的事情就觉得有些不妥,“我当时脑子乱,说得简单了点,没想到他会乱想的……现在怎么办啊?”
“没事,”盛女士安慰道,“仪式开始之前我看见顾锴和文雅单独相处了,不管他们之间是不是清白,这种时候不知道避嫌,你给他气受是应该的,你没做错。”
“那……”
“我倒想问你,顾家那边说,等过段时间再办一次订婚宴,你还想订这个婚么?”
文苒皱眉,“再说吧……”
她和蔺惟峥的事情都还没理清楚,万一哪天两人又互换了身体,且再也换不回来了怎么办?
难道让蔺惟峥和顾锴过一辈子吗?
文苒脑补一下那个场面,也未免太美了点。
盛女士不知道她的心思,以为她还在犹豫,也不在意:“那我就和顾家说,暂缓一缓,让顾锴反省一下,收收心也好。”
文苒点头。
盛女士忽然又说:“当初在五华山,无念道长就说这个日子急了些,迟点的会更好,只是顾夫人一直坚持,现在看来,道长说的果然没错……”
文苒忽然一个激灵——对了,那个老道士!
她身边能找出来的,和怪力乱神的事情最接近的,不就是那个老道士了吗?
无念道长虽然在大家眼中德高望重,可在文苒看来,就是个神神叨叨老不正经的道士。
她从小跟着奶奶上五华山,被无念道长捉弄过不知多少次,也知道他私下一直在折腾一些古怪的东西,对付这种玄幻的事件,就得他出场!
文苒打定主意,第二天就上了五华山。
五华山风景秀丽,五华观更是香火鼎盛,游人香客络绎不绝,文苒随着游客一同上山,熟门熟路地往观内走。
山中云飘雾缈,观中香烟弥散,整个道观仿佛置于仙境中,与万丈红尘毫无干系,游人入观受此感染,自觉轻声细语,文苒也不例外。
她虽然看清了无念道长老顽童的真面目,但对道观还是有一份敬意的。
规规矩矩敬过香,她离开大殿,找了一个相熟的道士,打听无念道长在哪。
道士:“师叔昨日便下山了。”
“什么?”文苒没想到这么不巧,“他什么时候回来?”
道士:“我不清楚。”
文苒扑了个空,有些失望,而且据说道士下山都是要游历四方的,万一他三五年不回来,那她怎么办?
或许是文苒脸上焦急之色很明显,道士看着她问:“你很急吗?”
文苒:“呃,有点。”
道士:“那你现在就可以和他说啊。”
文苒眼前一亮:“他回来了?”
道士:“没有。”
文苒:“那你知道他在哪?”
道士这次犹豫了下,还是摇摇头:“也不知道。”
文苒泄气:“那你什么意思!”
道士:“你可以给他打电话啊。”
文苒:“……”
文苒:“他……有手机?”
道士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当然有啊。”
文苒:“……”
人果然不该脑补太多。
从这里抬头望向观外的天空,都还能看见高大的高压电塔呢。
总之,文苒从道士这里拿到了无念道长的电话,不过她没有立刻拨通。
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些不习惯,从前文苒和奶奶一起来,都是和他当面说话的,无念道长不管本性如何,外表还是十分仙风道骨,很能唬人。
她又想起上次来请他算日子,老道士过了这么些年,除了脸上褶子又多了些,别的倒还一如往常,收钱的时候还狠狠敲了她们一笔……
想到这里,文苒忽然怒从心起,拨通电话,听得那边传来一声拖长调子的“喂”,开口便道:“老道士,我订婚宴被搅黄了,你算的日子一点都不好,退钱!”
下一秒,电话被挂断了。
文苒:“……”
她再打,那边还是挂断,又打,又挂断,继续打,语音提示正在通话中。
她被拉黑了。
文苒一时拿他没办法,反正今天也找不到人了,索性下山回家,另找个号码联系他。
回到家,纪鹿凑了过来:“小苒姐,我打听到了,蔺总从订婚宴离开后就飞了欧洲,他们集团的人说应该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刚醒就继续行程了,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样啊……”
文苒没敢直接打扰这位大佬,便借问候身体情况的借口让纪鹿打听他的动向,得知这个消息还莫名松了口气。
既然他没有在一开始就主动联系自己,现在又去了欧洲,应该就是公事繁忙无暇理会的意思吧。
文苒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从老道士这里想办法。
文苒正想换了号码联系老道士,却又接到了影视公司的电话。
这个公司买了她的某部作品的影视改编权,正筹备拍摄,对方希望她能帮忙对原作品的环境、人物设定作更详细的描述。
工作重要,文苒很配合,暂时把联系老道士的事情放在一边,集中精力完成任务。
昏天暗地地码了几天,终于交出去了,纪鹿忽然又幽幽地过来提醒,“小苒姐,你之前的番外还没写呢。”
文苒:“……啊。”
纪鹿:“三个月了。”
文苒叹了口气,拖太久的确不太负责任,反正这几天码字已经成习惯,索性一起写了。
于是,文苒又奋斗了几天,终于把番外一口气发出,标上完结,感觉无债一身轻,浑身都松快了。
正想好好休息一下,忽然接到了顾锴的电话。
“苒苒,能出来见一面吗?”
***
圆窗外是曲折回廊,假山流水,园景雅致,包厢里是仿古中式的装潢,宽敞整洁,高悬的宫灯映出暖黄的光。
顾锴看着眼前的文苒,灯光为她蒙上一层朦胧的纱,减了几分明艳五官带来的锐气,平添几缕柔婉。
她微低着头,纤细的手指握住一个白瓷勺,正安静地喝着汤,红唇微微张合,被洇湿的位置闪着暧昧的光,顾锴喉间不由一紧。
视线收回,顾锴暗自叹了口气,这样的美人,耍点脾气也是应该。
那天从订婚宴离开,顾锴几乎真的以为文苒要和他取消婚姻,好在文家那边很快递了消息,说并没有这个意思,但也提出暂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