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抢不过如是了。
不过也亏得老国公的不要脸，彻底的激起了贾宝玉的好胜之心。
作为一个任务者，被一个土著人物逼到这个地步，他是个男人就不能怂。
于是贾宝玉立马上书请求放弃自己留丁的权限，表示他作为贾家的子孙，不能坠了祖上的威名，即使只有一人，也要上战场，势要和那些疫鬼决一死战。
这一上书，贾家立马就超越了所有世家，成了这次国敕征兵令的表率人物，皇家也乐得拿贾家这种已经不再成气候的来做宣传。
期间不知道怎么操作的，金家意图霸占贾家的兵源和资源的事情就闹开了，特别是贾家的未婚妻，罗家罗千金对外放话：“贾家那个坏小子看着是个花心的烂东西，表现倒还算是个男人，看在你还算顺眼的份上，只要你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本姑娘我就嫁给你，就是你死了，姑奶奶也给你守着！”
别人看来，是属于一个脾气不好，名声霸道的世家千金的隔空示爱，非常符合罗千金的人设，虽然粗暴、不知礼，但是作为世家千金，爱国爱民这种大底子上的本质还是有的，瑕不掩瑜。
只有知道罗千金底细的人才知道，这不过是她故意放出来，方便自己行事的话而已。
进可见机行事，战场要是有什么好处的话，她就打着真爱的名头，也跟着抛弃留丁的身份和贾宝玉这个队友上战场，退也能以此为借口，推掉在这个任务中烦人的婚姻安排，舒适地苟活一辈子。
只是，两人的所作所为造成的影响确实巨大的，不说那因此更加高涨的全民应召参军热潮，就说百姓们扒出来的额外消息了。
本来权贵人家的风流情爱，就是大家八卦关注的重点，贾、罗两家的这对，更是自带热门素材，戳中了不少人的萌点泪点，加上贾家“无意”放出来的风声和引导，大众对罗家和贾家这对相杀继而相爱的小情侣的好奇，可不是一星半星。
深挖之下，各种消息版本层出不穷，版本的开头和结局都一样，开头是小情侣互相看不对眼，各自另有所爱，结局都是因为这一场战争，互相嫌弃的两人终于看对眼，有情人在思想上交汇统一相爱了，喜闻乐见。
不同的嘛，就是其中的各种加料曲折的过程了。
其中最引人津津乐道的就是金国公府各种不要脸的操作对贾宝玉的“压迫”和“激励”了，这才是导致贾家遗孤一意孤行地要带着人马上战场的原因。
消息一出，金国公府可以说是名誉扫地不为过。
再加上贾宝玉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的人，看准了金国公府两房的矛盾，找到了金国公和金二爷，分别暗示了一个意思，金国公膝下没有嫡子，大战当前，唯有过继一道，方可让金国公安心上战场的话。
动动手的，直接将金国公府两房的矛盾摆出来，还直接撕开了。
不管金国公还是金二爷，其实都都在打着，让兄弟上战场，自己留下来看护老小（继承家业）的想法的。
过继这话题一出，煽风点火后，早就面和心不和的金国公和金二爷就直接翻脸了。
正常来说，应该老金国公作为最老的掌舵人留下的，让金国公还有金二爷上战场拼搏家里的未来，才是正确的参与方式，这也是所有上层世家在国家国敕征兵令出来的之后的做法。
但是无奈的是，不管是金国公还是金二爷的实力……
都太丢人了。
上了战场，恐怕连送菜的实力都没有，还是拖后腿的。
这在尚武的大陆上，可是非常奇葩的事情来的。
但是谁让疫鬼凭空出世，以讹传讹后，吓到子嗣不丰的金家呢，为了保命，老国公夫人在国家规定的贵勋子弟考核中，走了一下后门。
哦，就是那种买通主考官，带足人手，在考场上穿着卫甲溜一圈走过场的那种。
金国公还有金二爷年轻的时候，的确也是“上过”战场的，不过是带着大队家仆家将，去蹭功劳的那种，全程就是在仆人的环绕中，意思意思的那么一下。
这种履历和能力，不傻都知道，凭借祖荫，一辈子没有上过战场的兄弟两，不管是谁上战场，最后的结果就是有去无回。
即使是亲爹老国公带队，他们这种没本事的，能否保住小命也是很玄乎，谁去谁傻。
金国公府不愧是京城上层八卦的汇聚地，两兄弟看似精明，实际傻透了的行为，透过“有心人”的传播，可是没少让大家笑话。
正在筹备战争的皇帝也听到消息了（其实就是偷懒的聂衡每天绕道给忙里偷闲的皇帝直播八卦去了），点名批评了，吓得老国公一把年纪还得出来请罪辟谣：“都是老头子我的错，没有培养好家里的两个孽障，被宠的不知世事艰险，一把年纪都能做爷爷了还不顶事，只能让我这把老骨头继续顶着，谁不想安享晚年呢，可是国家还用得上我这个老不死的，希望到战场上还能发挥点作用，那才是我该去的地方！望陛下赎罪。”
简单的说，就是倚老卖老，恃着自己年老还有曾经的战功，想要将这事情大事化小罢了。
不算赖皮吧，毕竟这就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金国公府不过是两个大爷们怂了不愿意上战场，关起门在家弄起了娘们的宅斗玩意，最后结果总归还是得按照规定，该出人得出人，该出力得出力，没有违规违法，最多就是批评一下战时思想不正确，带坏风气，名声不好罢了。
名声这种东西，想要招兵买马的世家恐怕会在意，但是对于属于世家权贵一流末端，底蕴没有多少，没有竞争力的金国公府来说，真的不痛不痒得很，要是在意名声这种东西，就不会打贾家遗孤的主意了。
这种全国都在忙乱的时候，不是真有仇，也不会有谁针对这些鸡毛蒜皮的来搞事情，得分清主次不是。
所以，最后贾宝玉有意的各种抹黑金国公府的事情，就在金国公府罚酒三杯，一封认罪检讨的奏折加上不多不少的罚款，算是过去了。
等金国公府众人回过神来，追问根由，才发现想要惩罚的罪魁祸首贾宝玉，早就作为国家树立的典型代表，风光无限地带着他的人和物，入驻军营了，背靠罗家还被封了一个先锋将军的职位，他们想找麻烦也没地方找去。
别提多憋屈了。
内部的火气发不出来，只能内部继续折腾了。
这头还没有上战场呢，金国公府就分家了，分得明明白白的。
金国公和金二爷也彻底的闹翻了，兄弟成仇人。
如果不是老国公夫妻压着，恐怕他们都要生死决斗了。
理由就那些，金二爷想以无后为由，让金国公放弃国公之位，结果金国公不干，还扯出了当年金二夫人加害他原配的丑闻。
原来金国公曾经也是有两个嫡出的儿子的，双胞胎，不过不到半岁就夭折了，原配国公夫人也受不住打击去了。
说金二夫人真动手做过些什么也说不上，不过各种推波助澜的事情是肯定有。
本来这种事情是非常隐秘的，金二夫人的手段可没有那么低端，她打的主意是让儿子过继，成了下一任的国公，而不是让金二爷直接成为国公，即使降爵一等一没关系。
儿子和丈夫谁做国公比较靠谱这种无脑问题，金二夫人根本不需要考虑。
同理，自己当国公还是儿子过继出去当国公这种问题，金二爷也是不需要考虑的。
夫妻分歧就这么来的，这分歧在关键时刻是致命的，贾宝玉不过稍微一动，不齐心的两人就掉坑里了，让人有缝隙可钻，将事情在老国公夫妻和金国公面前挑破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种完全可以上升到杀子害妻夺爵，无情无义、谋财害命的矛盾，就是老国公搬出老子的身份压着也化解不了，最后只能给他们分家过继了。
分家什么的不说，但是过继这件事就真的让金二爷夫妻难受了，金国公根本没有看上二房的几个儿子，而是直接在族里找了一个父母过世的满月婴儿过继，没有二房什么事了，机关算尽还亏本说的就是他们了。
爵位没有到手，还得自己上战场打拼，甚至如果不是亲爹亲娘还活着，估计在分家的一刻，二房就要被金国公扫地出门了。
金国公府的落败已经注定了，不管老国公夫妻还是金二爷夫妻有多恨贾宝玉，可想而知。
这一切，看得最兴奋的，大概就是聂衡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了。
即使老太皇每天都压着他身体承受的底线给他布置了训练任务，都不能阻止他对金国公府伦理大戏的热情，不仅要求林光给他盯紧了每天给他汇报进度，还有心情去给百忙之中的皇帝陛下复述一遍，说是让皇帝松乏松乏，卖乖讨巧，凭着年龄小，很是讨喜，借此，倒是获得皇宫上下的喜爱。
除了老太皇。
这种奸佞小人的作为，老太皇能看得上眼才是奇怪。
生气的老太皇决定不再留情，往死里地加大了他的训练力度。
作用倒是有的，就是让老太皇清楚的认识到了，之前的自己对熊孩子太心慈手软了。
恐吓式的，连成年都可能撑不住的训练量，聂衡这糟心娃子居然也能像平常的训练一样全部完成了。
虽然说完成后瘫成一滩烂泥的，样子惨兮兮的，但是也真的是在老太皇派去的人紧盯下，一点水分都没有的完成了。
恢复能力更是可怕，那烂泥一般的身子就这么往灵泉中一扔，没泡一会温泉又精力回满活蹦乱跳的，还能有精力继续作死地去听八卦找皇帝卖萌拉关系了。
如此天赋，就是不愿意走正道，也是没有谁了。
林岚也见不得这家伙那有恃无恐的纨绔嘴脸，为了让他的皮绷紧些，顺着林黛玉给国家贡献出洗髓汤药材原料的优化种植方法时，也非常大义凛然的将聂家仅剩的家产都捐了。
干脆利落的，一点不剩的那种。
所以当立志当纨绔子弟的聂衡知道自己变成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时，那表情真的像天塌了一般。
“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那可是你弟弟我娶媳妇的本钱，你……你……你怎么都……给送出去了，你好歹留点给我们姐弟安身立命啊，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我的亲姐！”
“为了换个郡主当当啊！”林岚一点都不在意，说得比聂衡更加无赖：“你已经是郡王了，林姐姐也是郡主了，总不能我这个家主倒是什么身份都没有吧，那多掉价，我现在还是家主，为了避免你不思进取，大手大脚的败掉祖上的家产……好吧，是觉得你身处富贵乡，已经丧失了聂家植根于心中的，那种发愤图强，努力向上的斗志了，作为姐姐，为了你，只能釜底抽薪了。”
林岚说得真的很坦然：“现在我们除了郡主、郡王那微薄的俸禄，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要是你还觉得有资本做个纨绔子弟，走娶个好妻子，靠子孙发达的路，你就继续试试看？能做到，也是你的本事了。”
聂衡：……
姐，你真的是我亲姐吗？
“不是亲姐就不会这么舍得为你考虑了。”林岚状似沉重的叹气：“我们聂家只剩下我们姐弟了，如今恰逢国敕征兵大战，世家们都不计成本的就是发展自己的实力，意图壮大自家实力，我和你不仅年龄不够，实力也不够，又是留丁，空有财富，根本没法和他们拼。”
尽管内心笑嘻嘻，但是看到聂衡仿佛想到了什么的，那不断变换的表情，林岚还是尽量让自己显得沉重些：“这场人类与疫鬼之战，没有败，只能胜。往好的方向想，万一胜利了，我们聂家该如何自处？弟弟认为，如今没空理会我们家的那群人，在得胜归来之后，会放过我们？”
这片大陆的规则，从来都是强者给弱者制定的，虽然说聂家如今已经抱上了粗大腿当上了小挂件，但是小挂件什么的，一旦能卖个好价钱，也不是不能卖的。
“为了让我们聂家战后还能在朝廷上保留那么一点席位，这家产我们不捐也得捐啊，即使你是老太皇的徒弟，让聂家属于天然的皇家一派，也不能在战胜之后，凭着狗腿卖笑的，就无所顾忌地分享别人浴血得来的战利品吧，没有这种好事，傻弟弟！”
只有这个蠢小子以为，抱着老太皇的大腿，成了皇帝逗闷子的娃，就能安享一切，真的太天真了。
聂衡再傻，也知道，这是亲姐想要教育他了，脸色立马的就不好了：“姐姐想说什么。”
别怀疑，熊孩子之所以是熊孩子，就是因为他有熊起来的资本，而且中二期嘚瑟得没边，还异常天真的熊孩子是最难教育的。
聂衡不巧，就是属于这一类。
正常的父母双亡身负重担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想去做纨绔子弟？
除了懒之外，他就是喜欢特异独行，显得自己和别人不同罢了。
虽然林岚和林黛玉都觉得这样的聂衡能给她们带来无尽的欢乐，但是拜托，这可不是她们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不错的苗子走上歪路的理由。
该伸手扶正的时候，还是得伸手的。
“就是想告诉你我的打算而已啊。”都说到这里了，林岚也不在装深沉了，恢复了轻松洒脱的姿势：“我用所有家产，给你拿到了一宗婚事。不要太期待，口头的，没有任何信物字据的，赶上去讨好的那种。”
比起聂衡那种没有成本利益的口头讨好，皇室大概更喜欢林岚这种有实质意义的讨好的。
聂衡小弟弟无奈的发现，这一刻的姐姐将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姿态学了个十成，无赖得很。
“将来你能不能让人家信守承诺，将闺女、侄女、或者孙女、外孙女的许配给你，就看你本事了。要是你想要继续纨绔下去，将来靠媳妇过活，厚脸皮一点，凭你这油嘴滑舌的样子，应该不难。”
不理会已经气成河豚般的聂衡，林岚继续埋汰他：“本来我是想一步到位确定人选的，但是怕害了别人家好女孩，所以就放弃了，谁让你一天比一天的扶不起来呢，我只是你姐，又不是亲娘，该做的都做了，到这里，我无愧于心了。”
实际也是，不管是林岚、林黛玉还是老太皇，都已经在各种引导了，这家伙还是假装看不懂一般，自认为自己的纨绔理想十分伟大贴合实际。
耐心告罄的林岚决定不再玩这种软的引导把戏，直接上主菜了。
“你今年周岁五岁，虚岁已经七岁了，聂家的孩子从来就没有傻的，既然你认为你是对的，你就去做你想做的吧，我身为聂家家主，是绝对不允许聂家的声望，在我这一代坠落到默默无闻的境地的。”
大概是林岚这话说得极其冷漠，聂衡一下子就愣住了，有种不知所措，失去依仗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