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做琼斯的中年男人没什么反应，他就是美国MS公司负责人脸开发项目的负责人。
他的目光略过夏云的脸，而后喊住了夏云，“夏女士，没想到你也在开发人脸识别系统，我是琼斯，来自MS公司。”
夏云便礼貌地走了过来，和这个人握了握手，她虽然隐约感觉到了这个人对自己有些轻视，也不是对自己，而是对自己手上的这个项目，但是对方没有明显表示，她也便礼貌回应，“你好。”
琼斯面带微笑，“能否探讨下，你们的项目大致开发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哦，我可不是在打听什么，就随便问问而已。”
那么多人看着夏云，夏云即使不想说，也还是要说点什么，她就非常含糊地说了句，“算是很顺利了，一直在进行。”
那琼斯当然也不会穷追不舍地问，他也就是象征性问一下而已，他谈到自己的项目已经进行到一半了，夏云便也说了句，她的也进行到一半了。
在问完了之后，夏云又和其他人谈论了几句，就去一旁休息了。
而琼斯则是和自己的另一位朋友走到了另一侧的角落里，此时那琼斯的目光远远地朝着夏云瞥了眼，然后有些不屑一顾说道：“那女孩说他们的项目很顺利，已经进行到一半了，我怎么听着觉得这么不可信呢。”
美国准备人脸识别系统已经很多年了，如今才进行到一半，夏云那个项目据说也是最近才开始的，怎么可能也进行到一半了？
他的朋友便附和道：“权宜之计的说辞而已，难不成她还要承认自己国家的项目并不如美国？”
“也对，”琼斯便也不再追究了，而是说到别的事情，“对了，我们正在准备要采购BOS系统，到时候我们要去和供应商谈谈，不知道对方会开多少价格。”
话刚说到这里，琼斯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一个眼熟的人，哟，那不就是他们要买的BOS系统那个供应商里的市场负责人吗？
琼斯便想着要去和那负责人搭几句话，顺便问问BOS系统的事。
“嘿，你好吗，戈登先生，我是琼斯，我们MS公司正在研究人脸识别系统，可能会要问你们买BOS系统，毕竟BOS系统是目前为止全世界运算功率最大的系统。”
那位戈登先生便也笑了笑，“哦，是你啊琼斯，你别说，最近我们生意还真的不错，前不久刚刚又卖出了一套BOS系统。”
“哦？不知道是哪个公司买的那么有钱，你们的系统可贵了。”
戈登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地说道：“是卖给亚洲的那个创智公司啦，他们也在研究人脸识别系统。”
这句平平无奇的话，却仿佛一记重击直接落在了琼斯的胸口，“等等……你说什么？他们已经开始问你们购买BOS系统了？”
要知道，购买BOS系统，意味着这个项目已经进入了一半了，难道那个夏云没有说谎，他们的项目真的和自己做的项目一样，都进行到一半了？
这……他们明明起步那么晚啊……
面对琼斯有些尴尬和震惊的眼神，戈登并不知道琼斯的想法，他说道：“不是开始购买，而是早就买好了，现在我们已经开始帮他们做数据移植服务了。”
顺便还被捉出了三十八个漏洞……当然这戈登是不会说的。
琼斯听完，那咬在嘴角的烟仿佛要掉下来了，并且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嘴里还有一根烟。
什么？
他听到了什么？
开始数据移植了？
这可是意味着，这个项目都已经进行到收尾阶段了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夏云带的团队，已经在做人脸识别系统做到了收尾阶段？
琼斯忍不住将心声给念了出来，“夏云他们起步那么晚，竟然比我们自己美国的团队进度快那么多？这……不太可能吧。”
那戈登听完后，了然地看了眼琼斯，似乎他对于琼斯此刻的情绪无比熟悉。
他忍不住安慰地拍了拍琼斯的肩膀说道：“我的朋友，这没什么不可信的，你难不成觉得她刚才说的那些什么已经进度过半了都是吹的？”
琼斯没回答，但是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他确实觉得那都是吹的。
戈登却忽然说道：“你觉得她是吹的，那是因为你还信这个世界存在公理，存在公平，存在神。”
琼斯皱着眉头很是不解，“所以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信神？”
戈登长长叹了口气，“自从我认识了她，我还真不信神了……”
“我信夏云。”
当你把她放在神的那一档，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第165章
得了，一场关于计算机的研讨峰会，最后原本的重头戏，大家也都不怎么关注了。
导致很多新的项目，在说的时候，大家也都是兴趣缺缺。
他们最关注的竟然变成了夏云所带的那个人脸识别系统的项目。
似乎大家都很感兴趣夏云的这个项目到底到了哪一步了，但是夏云却一直回答得挺敷衍的。
搞的那些人也就更加奇怪了，但是从夏云嘴里也问不出什么。
在峰会结束后，夏云坐着当天的飞机就回国了。
刚下飞机夏云就接到了蔚蔚的电话，蔚蔚这次似乎也没有怎么寒暄，便直接和夏云说道：“我这几天在蔚蓝研究所的附近探测过了。”
夏云心中忍不住有些忐忑，因为之前她让蔚蔚把研究好的生命监测仪器，放在蔚蓝研究所附近，进行一段时间的监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她没想到蔚蔚这么快就给自己反馈了，“嗯，你说，有什么发现吗？”
蔚蔚的声音有些低沉，“并没有什么值得惊喜的发现，很遗憾地要告诉你，并没有检测到那里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夏云倒抽了口气，心中并不是失落，而是不可置信。
不会吧，不可能，甚至毛豆都感觉到磁场了，她真的可以肯定那儿也许真的有复制人实验在进行，可是为什么……感测不到生命迹象？
按照异世界的理论来说，复制人，那也是人，体内流淌的是血液，虽然那些是人造血液，但是只要是血液就能被感测到。
夏则凌这搞的是什么？难不成他搞的压根不是什么复制人，而是机器人？
就在夏云百般猜测的时候，蔚蔚的声音再度传来，“你为什么要把重点放在生命监测的部分？没有人规定，复制人、仿生人就必须拥有热的血液。”
面对蔚蔚提出的新的设想，夏云忽然想到了更多的可能性，也对，夏则凌又不是异世界的科学家，也许他造的复制人压根不是异世界的那种样子的。
其实，事到如今，夏云也确实怀疑夏则凌所创造的这种复制人，和异世界那种普通的复制人，怕还不是一回事。
她慢慢嗫嚅着，边思考边道：“你说的有道理，复制人不一定血管里装的就是血液，也有可能是水银，当然这只是一种比喻，我的意思复制人不一定就会和人类一模一样。”
总之，夏云还是有那么一些些发现的，起码她知道了，夏则凌所研究的复制人，很有可能和异世界的那些复制人还不是一回事。
蔚蔚此刻又忽然说道：“那么假如，带着检测仪去蔚蓝研究所，只要找到某个人身边是无法检测到生命迹象的，是不是就可以认为这个人有可能不是真实的人类？”
夏云摇了摇头，“我觉得难，夏则凌没那么傻，即使研究出来的复制人没有生命迹象，他到时候肯定会弄个伪装的迹象出来的，现在没有，可能仅仅是因为那复制人还没有真正出炉。”
一个不像复制人的复制人，那只能说明，这个复制人真的很特殊吧，起码夏则凌不希望它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
看来通过生命检测仪器寻找证据的方式并不怎么好用，夏云暂时决定放弃这个方式了。
她正准备挂断这个电话，却听到蔚蔚慢慢地问了句，“你和这个夏则凌，有恩怨吗？”
夏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没有，我们没有恩怨，我只是不希望看到科学家违法，那样后果太严重了。”
恩怨？
哪有什么恩怨，她早就不在意那些事了，夏则凌轻视或者漠视，都是过往云烟不太记得了。
*****
蔚蓝研究所。
夏则凌站在一间密闭的实验室内，门被密码锁锁得牢牢的，以至于整个空旷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站在玻璃人形舱外面看着里面那个黑发的女孩，就这么笔直地看着看了会。
而后，他转身开启了玻璃舱的门，玻璃舱的门一下子敞开了，女孩依旧浑身都被插着管子躺在里面，闭合着眼。
夏则凌轻轻伸出一个手指，在女孩的脸上慢慢轻刮了一下，那带着一些些低温的指腹在女孩冰冷的肌肤上擦过，瓷白的肌肤上一丁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但是这个动作，很显然，像是一个唤醒的动作。
夏则凌在试图唤醒。
接着，那个黑发女孩的眼睫毛微微动了动，非常轻微的幅度。
夏则凌非常有耐心地等着，他看着那仅仅是微微一颤而后又不动的眼睫，眉头扬了扬。
又过了会，女孩的眼睫又动了，此时连带着她的眼皮子都微微动了动。
没多久，那双有着很细长眼线的眼睛慢慢就睁开了。
那不是一双经历过尘世的眼睛，有那么一点儿的澄澈，但是更多是冰冷，和夏则凌一样的冰冷。
但是夏则凌的冰冷是不屑于人类感情的冰冷，女孩的冰冷则是完全不懂人类感情的冰冷。
夏则凌居高临下地看着玻璃舱里的女孩，手指无意勾过了一丝女孩的发丝，在指尖绕了一圈，“醒了的话，就起来。”
女孩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试图在回想记忆，却有些茫然，似乎大脑里很空洞，她挪动了下干裂的嘴唇，从喉咙深处发出很干涸的声音，“你是？”
夏则凌再度开口，那语气神情都像是在看待一件不错的物件，关注着这个物件的一举一动，只因为他期待这个物件带给自己的获利。
夏则凌用手背在女孩的额头上轻捋了一把，捋走了几根碎发，“你的记忆还没有被植入，别急，我给你一个完整的回忆。”
女孩的眼睛慢慢又要闭上了，眼皮沉重无比的感觉，在睡去前的最后一刻，她问了句，“你是谁？”
夏则凌的声音听在女孩的耳中，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隔空飘来的，不真切，还带着回响。
“你父亲。”
*****
夏云从美国回来之后，也没有休息，就继续每天去创智上班了。
回来的第一天，老张当然很好奇想知道夏云在峰会上都看了些什么，交流了些什么，就逮着夏云开始问了。
“小夏啊，峰会上都说了点什么啊？别的品牌有什么新的产品推出来吗？”
夏云原本不想说，但是老张问了，她就努力想了想。
其实那些东西真的没什么记忆点，她偶然看到几个新的项目，但是一读产品说明书，她立刻就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了。
然后再一琢磨，她就知道那玩意到底顶不顶用，然而那些东西在她看来都不顶用。
如果她有时间，她甚至可以把每一个产品都给好好纠错一番，估计又能抓出好多漏洞。
夏云叹了口气，“别说了，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而后，老张便也就不问这个了，他说到了别的，“对了，美国供应商正在和我们做BOS系统的服务，就是数据对接，他们正在接受我们的数据，嗯，已经花了几天了，他们说可能时间较长，一共需要2-3个月。”
2-3个月？
夏云眉头锁了锁，这个时间对她来说有些太长了，光是对接一个数据要那么久？这美国人的效率是不是不太行？
夏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个时间太长了，你问问他们，能不能想办法去缩短一下时间。”
老张也颇显无奈，“我试过了，他们说不行，他们说以他们目前的人手和工作量，以及执行力，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毕竟，数据对接和转移是一项非常耗时耗力的大工程，数据库里少说几亿的数据，为了避免出错，都是需要经人工亲自进行审核的。
因为对接数据最重要的一环，是数据要审核，对方人手如果不是很多的话，那么就需要耗时很长了。
夏云想到这里，忽然盯着老张看了会，那眼神里仿佛有话要说……
老张立刻一个打了一个激灵，他感觉自己好像瞬间就理解了夏云眼神的意思。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接着，夏云微微隆起眉头，实属无奈地说道：“不如这样吧，你让他们把需要审核的数据拿过来……”
夏云话没说完，老张已经彻底懂了。
夏云的意思，美国供应商人手不够，来不及审核，那么可以把数据先全部拿过来，夏云自己想办法去审核对接，她的速度绝对比那帮美国佬快。
甚至她还可能在速度上直接碾压那帮美国佬，到时候估计那帮美国佬又要傻眼了。
老张觉得夏云是绝对可以做到这一点的，毋庸置疑。
但是……不好吧？
这样不好吧
老张憋了一会，最后还是说道：“小夏，你该不会是想拿过来自己做审核对接吧？”
夏云眼神朝他瞥了眼，那意思很明显，没错，她就是这个意思。
老张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看还是别了……对方作为国际友人……作为一个纵横国际的计算机公司。”
“你总得给人家留点面子啊……！”
第166章
给人家留点面子？
夏云对于老张的这句话，很不解，也很纳闷。
毕竟供应商的数据移交审核速度实在慢得令人发指，她真的不想等那么长时间，真的想直接揽过来自己干掉。
老张还是劝了几句夏云，“小夏啊，人家毕竟是一个开了那么多年的大公司，你这一次两次不给面子，太不友好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