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证据证明你们交易吗？”
袁菲菲摇摇头，她没有。
纪云寒听闻紧皱着眉，略作思量，和大条对视一眼，大条点了点头，出了审讯室。
……
星辉娱乐公司楼下，刚下车的姚远被蜂拥而上的记者围得密不透风，话筒几乎要杵到他的脸上。
那些记者气势冲冲，用词犀利难听，仿佛他刚刚把他们全家杀了灭门一般。
“姚总，请问你是否知道袁菲菲吸毒一事，据我们了解，和袁菲菲一起被带走的两名男性中，其中一名是贵公司刚刚签下的模特。”
姚远被话筒打到也不见恼怒，耐心十足，十分温和地回答：“我并不知晓。事实上，我们对员工并不十分约束，他们的自由度很高，所以私生活方面我一概不知。”
姚远的语气很客气，那个提问的女记者看着温润的笑容红了脸。
姚远今年44岁，岁月却没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再加上他风度翩翩，谦逊有礼，女记者一时间有些语塞。
另一男记者继续逼问：“据爆料，袁菲菲和多名富商有不正当关系是你牵线搭桥，请问这是否是贵公司的规则和传统呢。”
姚远笑容不变，继续否认：“我希望诸位可以如实报道，捕风捉影的事情，我公司会保留追究的权利。”
康和医院的许医生被警察带走，停职调查。
另一边，大条获批将李澎飞以涉嫌容留他人吸毒和贩毒的罪名带回警局询问。
纪云寒之前已经调查到了一些李澎飞进行不正当交易的证据，根据邱东的招供，确认了李澎飞参与了贩毒。
对于纪云寒的指控，李澎飞矢口否认。
“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参与什么贩毒，我也不认识什么袁菲菲。顶楼的那几间套房也都是邱东在管理，我的产业太多了，A市Z市有不少酒店都是我公司旗下的，我管不过来，早就将尤特酒店管理权交给了邱东。”
李澎飞坐在审讯室里，面色轻松，甚至还露出了些笑容。
实际上李澎飞确实早已将尤特酒店给了邱东，他自己并不担责任，而且私人场合他从没有出入过这家酒店。
警方调取了酒店监控，李澎飞上一次去尤特酒店还是一个月前代表集团出席的那场酒会。
尤特酒店是李澎飞一手建立，虽然他把法人更换了邱东，但是这种重要场合，还是要他出面。
酒店的视频资料每三个月更新一次，偶尔视频缺失，李澎飞也称并不清楚。
他神色放松，翘起了二郎腿，见纪云寒眼神冰冷地盯着他，无奈一笑，“警官明察，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好心收留邱东，还信任他把酒店交给他打理，谁知道他竟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事，唉……”
装模做样地摇了摇头，惋惜地叹着气。
刘旻推门走了进来，和纪云寒耳语了两句，纪云寒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两人出了审讯室。
他快步走到了刘旻的电脑前，大条已经等在那里。
“许医生已经交代了他和李澎飞的交易。”
大条刚刚去审了许医生，那个人刚坐下就战战兢兢交代了一切。
纪云寒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刘旻弯腰把电脑邮件调出来，然后让到一侧让老大坐下，她指着屏幕，脸绷得很紧。
“刚才一个匿名邮件发到了我的工作邮箱里。”
纪云寒手握鼠标，慢慢浏览。
全是一些视频文件，有数十个，后面还跟着些照片。
他脸色微变，眯着眼睛，眉头越皱越紧，大条也探头凑过去一起看着。
刘旻站在一旁，抱着肩膀继续说：“这全是那些被删掉的酒店视频监控，每一段被删视频是一个独立文件，这些视频前前后后的时间长达5年之久，还有一些早就被销毁的证明李澎飞贩毒的证据。”
大条显然被震得不清，嘟囔着：“卧草！如果没有这封邮件，天王老子也不知道他干过什么，那么真相恐怕真要永远埋在地下了……”
刘旻脸色凝重，语气严肃：“我刚粗略看了看，最近的两个是咱们这报备过的两起迷J案件的监控，主角是黄伟。除了这些，还有……”
见她不语，两个男人瞬间看向她。
刘旻脸色十分难看，舔了舔嘴唇，紧张的吞咽了下，她弯下腰，压低声音，以一个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有坠楼案丢失的监控，还有和李澎飞有牵扯的A市有头有脸的权贵们权色交易的证据。另外些照片是李澎飞进行毒品交易的现场照片，还有一些他经济犯罪的证据。总而言之，这封邮件的内容，足够把李澎飞抓起来，也足够撼动整个A市。”
三人齐齐沉默，一阵诡异的寂静在这一瞬间蔓延开来。
警队其他刑警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他们三个的异常，纷纷侧头看过来。
纪云寒和大条还沉浸在邮件带来的震撼里。
没等两人回神，刘旻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有些发红，她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哽咽了一声，勉强找回了说话的声音，“老大，我追踪不到这份邮件的来源。”
话音刚落，纪云寒和大条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要知道，刘旻是整个刑警队甚至是整个A市最优秀的技术警。
她的体能和破案能力都不出众，但是她的计算机技术是全警校最优秀的，所以警队当初对她进行破格录取。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身份是红客。
所以当她说出没办法追踪邮件来源的时候，饶是纪云寒这种冷静沉稳的人，都倍受震撼。
“握草……这人是无名大侠吧！”
刘旻颤抖着声音，强忍泪意：“老大，我现在激动得快要发狂了。匿名人的能力恐怕在全国也找不出几个，这是我见到过的最厉害的人。他把这些证据都发给了我们，是希望我们能惩奸除恶。”
“这是哪来的神仙……草，太他妈热血了！这是不是某个神秘的地下爱国组织啊？这照片是哪儿来的神仙拍的！这东西能让我们少牺牲多少一线的缉毒警！我他妈给跪了！这他妈是卧底吧！是在前线的卧底对吧！”
大条激动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语无伦次。
纪云寒缓缓吐出一口气，“查不到？”
刘旻此刻感觉十分挫败，脸色因羞愧微微泛着红，轻声道：“查不到，大佬根本就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是谁。”
纪云寒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他垂下了眼睛，若有所思。
也是她安排的吧，怪不得宋清会说她提供了她所知道的一切，还说这案子后续会很顺利。
从黄伟被抓、邱东落网、邱东招供，再到袁菲菲吸毒被举报，李澎飞前脚进了警局，证据后脚就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邮件内容上报王局等候指示，要保密，和我们的案子有关的内容留下来。”
……
LY会馆，颜伊窝在阳台，静静看着远处的江水。
东西应该都送到了，他那么聪明，一定都猜到了。
也许该做个了结了，将一切都告诉他。
颜伊紧张得手心都是汗，她从没这么害怕过。
原来她已经这么在乎他的眼光了吗，原来他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这么重的痕迹。
真的好喜欢他啊。
打开手机，上面都是他这几天给她发的短信。
“在做什么？”
“身体好些了吗？”
“是我惹你生气了吗？别不理我。”
“颜颜，回我消息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她一条都没有回。
颜伊抱着膝盖，脸埋进臂弯。
纪云寒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可是他喜欢的是哪个她啊……
连她都不喜欢现在的自己，甚至她已经快忘记了原本的模样。
第28章
纪云寒重新坐在李澎飞的对面，将上次颜伊送过来的小南的那份资料推到了李澎飞的面前, 神色淡淡, “许医生已经招供，并出具了他与你往来的证据, 可以证明你雇佣他长期控制邱小南的病情，以达到利用邱东为你卖命的目的。”
“邱东也提供了你控制他为你贩毒的相关证据。另外，你酒店那些被删了的监控视频，我们也拿到了。还有些别的东西, 你心里清楚。”
李澎飞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纪云寒, 对面身穿警服的男人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只是冷眼看着他。
李澎飞最终垂下了脑袋, 无话可说。
纪云寒从审讯室出来，刘旻迎了上去。
“坠楼案的事情王局已经知道, 他的意思是让我们负责重审。”
刘旻抬头看着纪云寒，眼角还微微泛着红。
纪云寒眯眼看着远处的蒋旭，看到他惊慌地躲在角落打电话，慢慢勾起了嘴角。
收回视线, 冷声道：“抓人。”
陈涛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正在上课。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陈涛躲避着大条的动作，黑板上粉笔字蹭到了他的衬衣上。
这节是选修课, 好多不同专业的学生一起上的大课，此刻底下的学生正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为什么警察会来？”
“陈教授这么好的人，犯法了吗？”
大条面无表情地出示了逮捕令，“有证据证明你牵扯一起谋杀案, 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逮捕令！那就是真的有罪了吧！”
“天啊！看不出来啊！我还挺喜欢他的。”
学生们瞬间沸腾了起来，许多学生拿着手机拍照，教室中一个长发女孩紧攥着手机，急忙起身追了出去。
“警察叔叔请等一下！我有线索，我要举报陈涛故意杀害我的室友刘卉卉！”
她不顾身后围观的同学和陈涛震惊到扭曲的表情，朗声说道。
大条打量她片刻，温声说：“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到警局后，大条带着陈涛进了审讯室。
外面，女孩深吸了口气逼退了眼底的湿意，努力压下内心的激动和狂喜，颤抖着声音。
“那段时间卉卉曾提过陈涛给她争取了一个兼职，卉卉家庭条件不好，很缺钱。当时陈教授就主动帮了她。周围的同学都很喜欢陈涛，但是我不喜欢，我觉得陈涛看向女孩子们的表情让人很不舒服。尤其是卉卉那么漂亮，陈涛看她的眼神总是让我觉得恶心。”
“我提醒过卉卉，可是她只是说陈教授人很好，让我别多想。”
“后来卉卉出意外，我怀疑过陈涛。为什么陈涛介绍了工作以后卉卉就死了！”
女孩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沙哑着声音，激动得浑身颤抖。
可是当初警方结案的时候她真的绝望了，因为她一直坚信卉卉的死不是意外。
后来室友说起陈涛的讲座，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一起去，室友还调侃她一直不喜欢陈教授，这次居然主动要求去听讲座。
她没解释，她只是想去看看那个人面兽心的人渣。
意外的是，去听讲座的路上她碰到了那个长得好看的记者姐姐。
那天讲座，记者姐姐留了她的联系方式，直到昨天，她收到了姐姐的信息。
她到学校的奶茶店的时候，颜伊已经等在了那里。
店里很多男生女生都在盯着颜伊看，他们学校不是艺术院校，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学姐，就连校花都被比了下去。
颜伊笑着看着女孩，“坐吧，请你喝。”
“姐姐，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颜伊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她，压低声音问她：“你是不是怀疑陈涛害了你的室友？”
女孩愣了愣，眼里闪过惊喜的光芒，她急忙点头，刚想开口，颜伊把手指竖在嘴前。
“这里人多你别说话，听我说。你怀疑的没错，陈涛确实是凶手。这个案子不久之后可能会重审，从明天开始陈涛的课你都要去上，没课的时候你要密切关注他的消息，如果陈涛被警察抓走，你要第一时间过去，就说你有线索，你要举报，把你知道的怀疑的都告诉警察。”
女孩点点头，颜伊继续道：“这个文件袋里的东西你回去以后仔细看，对警察说这是你自己查到的，因为你怀疑陈涛，所以一直在调查他。”
长发女孩面露疑惑，不过还是点头应下。
颜伊歪着头，转了转眼睛，“谎话你要编圆了，有的人可不好糊弄，千万别露馅。”
她突然笑了起来，那笑不是礼貌的淡笑，而是有些甜蜜的，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长发女孩看呆了。
女孩不知道她说的有的人是谁，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离开。
“还有……”女生将书包里打印的一沓纸交给纪云寒，“这是我们校园论坛出现过的帖子，上面好几个匿名贴说陈涛猥、亵女学生，我看到了就整理了出来。”
“我一直在收集证据，也找到了几个受害的女生，她们是受害者，不愿意周围同学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们。她们虽然不愿意出面，但是和我承认了陈涛的罪行。物证我没有，只能说给你听，请你们一定要调查到底。”
纪云寒表情严肃，审视地看着她，似是在分辨她话的真伪。
女孩被那充满压力的冰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最终在男人起身离开的瞬间放松了下来。
男人走了两步，转头看她，“你等会再走。”
他看到女孩点了头，走进了审讯室。
证据确凿，即便没有长发女生提供的口供，陈涛也无法否认自己的罪行。
刘卉卉与他是师生关系，选修过他的法学课程。
刘卉卉父母双亡由奶奶养大，家境贫寒，陈涛看上了学生的美貌，殷切关怀。
那次暑假活动结束后，陈涛以给她新介绍一个兼职为由让她继续住在酒店，晚上两人去参加了饭局后，将其迷晕带回房间进行强J，醒后与他发生争吵以及肢体纠纷，推搡中意外从阳台坠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