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是团伙作案？”
纪云寒摇了摇头，凶手没有那么傻，不会堂而皇之地把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个女人看上去只有80斤左右，身高不足一米六，而死者田宝怡身高大约170，不算瘦弱。
要制服田宝怡这样一个年轻的女性，起码也得是一个男人，所以猜测的退房者即凶手这个推断显然是不成立的。
这是唯一的突破口，他们花了几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这个人。
这是一个在火车站附近卖东西的外乡打工人员。
他们去了火车站，她还在那里。
据她所说，10号傍晚一个高瘦的男人给了她500块钱，让她11号中午到XX酒店退房，他还给了她房卡和押金凭证。行李被她送到了男人说的指定地点，多半是被人取走了。
“那人穿的什么？多高？长相看清了吗？”
女人只说那人很高，大概有个185左右，带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楚容貌，穿着棕色夹克、黑色长裤。
搭档吐槽：“这满大街有多少这种装扮的人啊。”
随手指了指，周围20米内就有至少5个穿着棕色夹克黑色长裤的人。
“年龄呢？”
“看不出来，听声音不年轻。”
纪云寒追问：“还有其他身体特征吗？”
“奥！对了对了，他左手没有大拇指，我还多看了两眼，怪吓人的。”
纪云寒和搭档对视一眼，看来这个人多半是凶手。
在车上，搭档点了一根烟，“抽吗？”
“戒了，女朋友不爱闻。”
“嗤，没想到你还是个妻管严。得，我自己抽，我没女朋友。”
他们刑警找个女朋友不容易，职业危险不说，还经常加班，为了办案子没日没夜地连轴转，哪个女孩受得了。
吐了口烟圈，拍了拍纪云寒的肩膀，感慨：“你啊是真的幸运，能找到那么漂亮的女朋友，那天我见着，人还软软的爱撒娇，小猫一样多好啊。不过这也要归功于你长得帅，哈哈哈。”
纪云寒默认了同伴的调侃，想起心爱的女孩，笑了。
“你有什么头绪吗？”
搭档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这案子他们查了一周，盯了一周的监控，好不容易才找到火车站的这个女人。
“死者做过一份旅游攻略，上面记载了她想要去的景点，那份攻略应该在她的电脑里，虽然她的随身物品都没有找到，但是她有做备份的习惯，我们已经破解了她的账号，内容晚一点会发过来。”
“嚯，给力！行，那我们现在回去等消息？”
搭档熄灭了烟，发动车子准备回去。
纪云寒沉吟片刻，“先去查一查姚远的行踪吧。”
“你怀疑他？”见纪云寒点了头，他有些不解：“那个女商贩的描述显然和姚远不符。”
“但是姚远确实和死者有交集，他们那晚一起回过死者住的酒店。”
“行，那就走一趟。”
他们去调取了姚远入住酒店的监控，结果令人失望。
姚远9号晚上独自回了房间后，直到10号一早，起床后就办理了退房手续，和公司同事直接回了A市。
“看来他没什么问题。”
看起来，确实如此。
纪云寒垂下眼睛，思索着。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专注于还原死者10号在Z市的行踪。
田宝怡10号上午去了当地博物馆，下午的时候去了古巷。
死者喜欢走人烟稀少风景好的地方，据她的亲友提供的线索，她本人爱好摄影。
Z市是有名的旅游城市，充满历史古城的韵味，很多地方符合这一特点，所以她才请了一周假来这座充满历史气息的城市。
纪云寒循着监控，看她离开了博物馆，去了古巷。
这个古巷原本一直没什么名气，今年夏末的时候有个电影团队来这里取景，传到网络上突然就走红了。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再加上刚刚被人们熟知，这里还不像那些热门景点人山人海。
复杂的地形是这个古巷的一大特色，很多人将这里当作迷宫来游玩参观。
这个古巷的东西南北各有一个入口，分别是永安路、平安路、光辉路和腾飞路。
四条路相互交错，蜿蜒曲折，它们在古巷中心汇集成一个中心广场。
这四条路进入古巷主体之后还向外分散很多岔路，其中很多是死胡同。
他们发现，死者拐进永安路以后就失去了踪迹。
这个巷子蜿蜒曲折岔路很多，并且年代久远、破败不堪，有些路段并没有监控，只有接入大道的路口装有监控，更糟糕的是巷子里面还有很多可以遮蔽人形的地方。
纪云寒围绕古巷入口的四条路，对与它们相交的几大街道进行了搜查，没有发现死者出现，他们判断田宝怡就是在这个古巷里面发生了意外。
田宝怡从永安路进入古巷以后，纪云寒点了暂停。
画面中离她不远还有几人，其中一人拉着大行李箱。
纪云寒提出疑问：“逛古巷还要拎着行李箱？”
搭档解释说：“有些游客来这里买特产和地方匠人的手工制品，那些手工制品不仅易碎易破损，有的个头还很大，所以经常有游客拎着行李箱过来买东西。”
纪云寒又看了看这个人，黑色半袖，黑色长裤，左手插兜，右手拎着黑色大箱子。
他皱了皱眉，心里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继续看监控。
30分钟以后，又看到拎行李箱的男子从光辉路拐出，他的行李箱实在太显眼，纪云寒多看了两眼。
……
纪云寒已经出差半个月了。
颜伊洗完澡，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看着邮件。
屋内昏暗的灯光下，电脑屏幕发出的光格外亮眼。
沈一恒傍晚时给她发了一封长邮件，她慢慢看着，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喘不过气。
“抱歉，东西给的有点晚了。”
沈一恒在电话那头声音紧绷，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愧疚和担忧。
颜伊笑容苍白，自嘲着：“不是你的问题，姚远的把柄不好抓，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沈一恒听出了她强装平静下的无措，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起身走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慢慢变得平静，“你放心，从今天开始，姚远那栋别墅的监控我会时刻盯着，呵。”
颜伊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些茫然：“一恒……你说，假如我刚回国时直接去对付姚远，那个女孩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如果我没有错过她的救援时间，那她现在还平安地活着。”
“不，如果李澎飞不倒，姚远也会相安无事。”
“可是我居然天真地以为姚远不会抓一个杀一个，他不是喜欢看她们互相残杀吗？为什么这一次只有那一个女孩子死了。”
她的声音有点哽咽，沈一恒呼吸一窒，脸色越来越难看。
颜伊没再说话，挂了电话。
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
也许纪云寒查的那个案子，死掉的那个女孩不是她错过的那个，而是普通的意外。也许姚远别墅里的那个女孩已经被放出去了，就像当年的吕晨芳一样。
头埋进膝盖，泪水浸湿了睡衣的袖口。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零点左右的时候，门被敲响。
颜伊揉了揉红红的眼睛，起身去开门，迷迷糊糊地撞了下桌上的电脑，黑掉的屏幕瞬间亮了起来，页面还停留在那封邮件上。
她打开门，看到门外风尘仆仆的男人，愣了。
纪云寒带着深夜的寒气进了门，啪得一声把门带上，脱掉鞋，搂着女孩的腰重重吻了下去。
侵略性极强的吻扑面而来，她反应不及，呆滞地瞪着眼睛。
他托着她的两条大腿把人抱起，整个身体置于她的两腿之间，抱着人狠狠地吻着，往沙发走去。
颜伊离地时惊呼一声，下意识搂紧了男人的脖子，被迫承受着他暴风骤雨般的热吻。
他猛烈鼓动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深夜中传到了她的耳中，脸上的绯红蔓延到了脖颈。
她被压在沙发上吻了许久，男人离开她的唇，覆到她耳边轻声呢喃：“想死我了。”
他的嗓音沙哑，手轻抚在她Y间，掌心炙热的温度几乎要烫化了她。
突然，手顿住，流连她颈侧的唇退开，声音沙哑：“里面没穿？”
“嗯……”
他懊恼地低喘一声，张口咬了她的脸蛋，深吸了一口她的香甜气息，无奈道：“又勾我。”
她不满：“谁知道你要回来啊，我都要睡了。”
他不再动作，压在她身上平复着呼吸，许久过后体内的躁动渐渐平息，终于起身坐在一旁，指节用力按了按头。
身上的束缚消失，她连忙爬了起来，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疼极了：“你怎么大晚上跑回来了，很累吧。”
“想你，一秒钟都不想多等。”
声音沙哑，毫无保留地诉说着思念。
颜伊咬了咬唇，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你吃东西了吗？”
“没，晚上办完事直接就开车回来了。”
纪云寒神色疲惫不堪，微微侧头笑着看她。
“我去给你煮点饺子。”
说完一溜烟跑去了厨房。
纪云寒很疲惫，为了赶案子他好几天没好好休息，见她离开也没阻拦，靠在沙发里小憩。
颜伊端着饺子出来时，纪云寒好像睡着了。
她从房内拿出一条薄毯，轻轻给他盖上。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一股大力把她拽到了腿上，男人有力的手臂牢牢箍着她的腰，他还闭着眼睛，头靠着她的肩膀继续睡着。
颜伊推他，“没睡着先吃点东西吧。”
端起盘子，把饺子喂到了他嘴边。
纪云寒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顺从地张开了嘴。
他抱着她，一个喂，一个吃，默契十足。
颜伊很满意地看着空盘子，“这么给面子，全都吃了。”
“嗯，宝宝亲手为我煮的，不能浪费。”
他又凑上去吻了吻她。
“我去收拾一下，你休息一会。”
纪云寒已经精神多了，他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涌入一股暖流。
视线随意在她家里扫了扫，不经意看到沙发前茶几上的电脑，上面正显示沈一恒发的邮件，一张照片赫然闯进他的视线，是那个拎着行李箱男人。
纪云寒瞬间起身，往前探，锐利的双眼紧盯屏幕。
第52章
颜伊进来看到这一幕，快步走过去, 紧张地咬唇, 想解释：“这个是……”
纪云寒的声音同时响起：“这是什么？”
他皱着眉看她，眼中的锋利没来得及收敛。
颜伊被他盯得愣住了。
纪云寒看到她呆愣的样子, 心中懊悔，刚刚在想案子没反应过来，肯定吓到她了，她好不容易才渐渐接纳自己, 这下又被自己吓回壳子里。
他叹了口气, 揉揉额头, 伸手拉着她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一只手将人揽到怀里, 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看着她的眼睛柔声解释：“抱歉, 我不是故意看你的电脑的，刚刚吓到你了。”
颜伊抿着唇，忐忑地回望着他，“嗯, 你可以看的，我也可以解释。”
“那你先听我解释, 好吗。”
颜伊迟疑地点了点头。
“照片中的这个人，我见过。”
纪云寒指了指电脑，眉头紧皱。
颜伊呆楞地看着他，红唇微张, 眼里的光猛地熄灭，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像摇摇欲坠的危楼，稍一用力就轰然倒塌。
“我去Z市查监控的时候，在受害人消失的路段见过这个人。”
怀里人皱着眉，突然挣脱怀抱起身跑向书房。
纪云寒跟进去，他看到桌子上散落很多纸张，她正在翻找，突然手顿住，她拿出几张照片，上面是同一个人，不同日期，不同角度。
“你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颜伊的脸绷得紧紧的，努力压抑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
纪云寒仔细观察，棕色夹克，黑色长裤，一样的行李箱，重点是这个人的左手没有大拇指。
“是他。”
女孩突然呜咽一声，纸从手中滑落，慢慢捂住了脸。
纪云寒吓了一跳，急急把人翻转过来面对自己，拿开她的手，看到她红了眼圈，心疼地摸摸头，将人牢牢抱在怀里，肯定道：“是姚远做的。”
颜伊伸手紧紧回抱住他，没说话。
纪云寒感觉胸口湿热，手足无措给她擦眼泪，低声哄着：“可真是个爱哭鬼，好好的哭什么？姚远欺负你了？”
颜伊拼命摇头，她没事。
她悲哀地想着，即便回了国，即便知道一切，也依旧没能阻止罪恶的发生。
一次又一次，悲剧重复上演着。
恶魔永远在微笑，而她总是在战斗，且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云寒，我好累啊。”
“累了就睡会，等睡醒了我们再说，好吗？”
纪云寒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将人打横抱起，走到卧室将人放到床上。
“等你睡着我再走，睡吧。”
颜伊哭得脸色红红的，想开口让他留下。
看到纪云寒呆愣住的样子，才突然发现自己将想法说了出来，害羞得用被子遮住脑袋。
纪云寒低笑着把被子拉下去，弯下腰，双手撑在她上方，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我在你面前没有自控力，你知道的，所以我还是回去比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