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写苏善文灭了沈家取而代之,不但抢了沈家很多藏书孤本,还霸占了沈家留在京中的储多生意。有了沈家的藏声名望,再加上苏家原本的金钱,越发的在朝堂上做大,乱世一开始,便招募了很多流民,组成了苏家平乱军。
苏善文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沈瑶林秀眉微蹙。
恒家也是清流名门。
只是根基不如沈家。
恒家家主恒斌确实是个奇才,虽然出身微寒,可却过目不望,人也八面玲珑。能在这个出仕全靠成为名士苦熬推荐的时代,恒斌能出人头地,足见这个人心思玲珑了。
没想到恒家竟然与苏家搅和到一块儿了。
明明苏家的名声已一团儿污糟,这恒家竟是半点不忌讳。
也许……也不是不忌讳……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沈瑶林都有点可怜恒家那个恒秀月了,嫁给谁不好?要嫁给一条毒蛇?!看他灭沈家、欺原主的手段,若是有朝一日恒家对他无用了,怕是下场也好不过原书的沈家。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沈瑶林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
她还是得尽快将这干豆腐、油豆皮什么的做出来,换小钱钱的好。
黄豆芽是最容易的。
只要有水、控制好温度,盆上罩上一块纱,六月的天正是热的时候,几天便发出寸许的嫩芽儿,沈瑶林欣喜之下,也没客气,直接挑了一半儿混上正嫩的韭芽儿一同炒了,给父兄添上道新菜。
琢磨完豆芽儿,沈瑶林便一心琢磨起干豆腐来。
干豆腐可是后世一道美味,尤其是尖椒干豆腐,用鸡汤勾茨,滋味妙不可言。
可是豆腐的一种重要吃法。
若是旁人怕是真的很难弄出来,可对沈瑶林来说就不是事儿了。
只是在这个照着沈瑶林姥家弄的豆腐坊里,看着那热气腾腾一板儿又一板儿金黄的干豆腐,偶尔会有些恍神,以为自己仍是在老家姥姥的豆腐坊里帮忙。
若不是身边烟年声声“女公子”的叫着,沈瑶林都有些回不了神。
“晚上用这个做道凉菜、再做道金丝卷给父兄加餐!”,沈瑶林吩咐道。
“是。”
烟年抿唇笑应。
这些天,女公子天天泡在豆腐坊里琢磨黄豆。小小的一粒粒黄豆,竟然能让女公子琢磨出那么多种的做法和吃食,烟年佩服至极。
自家女公子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
美人、美食、美景。
女公子都喜欢。
大公子听说女公子整日折腾美食还欣慰不已呢,说是“总好过出门让人算计了去……”。
烟年知道大公子指的是什么……
做为自家女公子的贴身女婢,烟年自是知道自家女公子只是喜欢看美人罢了,偶尔撩上几句,可却没有半点失礼之处。
倒是那些美少年见了自家女公子,一个个便如失了魂一般,对自家女公子魂牵心系,病倒了不知多少个,那些个美少年的母亲心疼之余,嘴下又哪里会积德?!
久而久之,女公子的名声便那样了。
女公子自已却并不在意。
女公子自己并不想嫁人的,倒是想要收上三、五个面首,生下个孩儿,继承她那份儿家业。
这样的事情在大齐也并非没有。
只是,均是家族中最为受宠的女公子才有这样的待遇。
不过,在沈家,女公子就是最受宠的。
家主和大公子也都是默认了的。
虽然,家主和大公子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女公子不喜欢美少年了,家主和大公子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谁叫自家女公子容貌太盛,外面桃花债一堆呢?
虽说不在意,但是,女公子能不再撩美少年,捧一堆桃花债回来,还是最好的。
倒是上次不怀好意邀请女公子出门的那三位,一直不死心还不断传话想邀女公子出门。烟年都能想得到她们找女公子出门是要做什么?
无非就是酒楼、书店、绸缎铺各种偶遇美少年,怂恿女公子上前搭话,败坏女公子名声。
心眼都坏透了。
若不是她们,自家女公子的名声也不会差成这样。
沈瑶林听见烟年恨恨的话,也不恼,只是眯着眼睛告诉烟年,“还不是时候……”
至于什么时候是时候……?!
那自然是将她的豆腐宴全部弄出来的时候啊。
沈瑶林沉下心又开始琢磨油豆腐皮。
这可是个好东西。
是豆浆最上面的那层油皮。
这东西不但口感好、营养丰富,且晒干会极易储藏。比黄豆还耐放。沈瑶林交待下去,所有的油豆腐皮都要晒干储藏好。
沈瑶林就像一只小仓鼠一般不知疲倦的为即将要到来的荒年储藏着一切可以吃的食物。
很快沈瑶林让管家买的两大麻袋黄豆就都给沈瑶林折腾完了。庆幸的是这两麻袋黄豆折腾完了,沈瑶林的豆腐宴食谱和厨子也都调/教好了。
沈府上下这半个多月天天换着花样的吃豆腐,吃得满府的人都白净了一圈。
折腾完了豆腐坊,沈瑶林便又开始频繁出府去折腾自己的酒楼。
没有沈瑶林弄豆腐,没有天天有新花样可吃的父兄着实失落了好久,细问之下才知道沈瑶林这段时间总是外出折腾自己的酒楼,没有时间给他们弄新菜色吃了。
沈父和大公子沈琼楼觉得吃饭都不香了。
沈瑶林可不知道沈父和大公子沈琼楼有多思念她……做的新菜色。
她正忙着折腾自己的酒楼呢。
原本沈瑶林也没想着折腾她的酒楼,只是第一眼看到已归属自己名下的酒楼,就觉得哪儿哪儿都是问题。
原本她只是想和酒楼掌柜的商量一下她三十道菜品的豆腐豆以及让酒楼的帮她留意一下天南海北客商所带来的可用食材。
一切能吃的食材和种子。
这些天在沈府的后厨,沈瑶林也将现在大齐经常吃的食物摸了个七七八八。
虽说现在大齐可吃的东西也不少,但是这些食物无一不是珍贵的物件儿,也就是世家贵族才能吃得起。
若是战乱起,又怎么可能吃得到这些东西?!
要寻些平民百姓的吃食才好。
于是,天天泡在后厨的沈瑶林第一次知道平民百姓吃的都是什么。
粟米、窝窝饼、莱菔、白菘,就是一日的主食了。
若是那穷困人家,一天一顿窝窝饼也就是了。
看得沈瑶林直噎嗓子。
她从穿来后就是锦衣玉食,当真是不知道她吃的那些东西有多珍贵、多难寻。有一回,沈瑶林想吃烤牛排配胡椒,她将做法与大厨说了,便只等着吃了。
她觉得很简单的一道菜,烟年却告诉她胡椒是很珍贵的香料,一斗值千金。
也不是简单人家能有的。
只有皇室或是贵族才能享用。
而且用法最多的就是掺入泥中涂房,取温暖、多子、芳香之意。
“奴婢还是第一次吃说胡椒可以吃呢……”,烟年道。
沈瑶林当场吓得嘴里的牛排都掉了。
看到牛排上细碎的胡椒沫,她觉得她不是在吃胡椒,她是在吃金子。
一想到日后战乱自己也只能啃那噎嗓子的窝窝饼,沈瑶林就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在催着她。让她越发的勤快的往酒楼跑。
酒楼停业,翻新。
如同前世饭店的样子一般,将菜谱请高手画出,找人雕刻于木板之上,拼于大堂一整面墙上。哪怕是不识字的,看图也能大概知道这是什么菜。
店小二培训上岗。
要求衣衫必须整洁,肩膀上的布巾雪白。
将早已调/教好的沈府大厨交于掌柜手中,挑几个心腹且签了死契的厨子教了豆腐宴。
整个酒楼的人都被沈瑶林支使得团团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沈父确实是相当宠沈瑶林的,沈氏名下的酒楼随沈瑶林挑。沈瑶林没有要沈家最赚钱、地处最繁华的酒楼,反倒挑了一个相当清静优雅之地的酒楼。
使劲折腾!
留仙楼的沈掌柜原本以为自己完了。
落到自家女公子手里,他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只听说自家女公子喜爱美少年,没听说女公子还有经商的天赋啊。
可是,酒楼是沈家的。
他是沈家世代家仆。
主人说什么,他也只能是什么。
却没想到自家女公子却不是心血来潮,无论是那三十道新菜品还是对酒楼的必变,无一不让他刮目相看。
他家是几代掌柜了,一听就知道女公子的点子肯定能赚钱!
不由得激动得浑身肥肉乱颤。
在听完沈瑶林对留仙楼的客户定位后,忍不住期期艾艾道:“女公子,家主是清谈领袖,若是沈家开场清谈会,顺便推出咱们的豆腐宴……”
沈掌柜的话没说完,沈瑶林就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了。
不禁心中有几分懊悔。
是了……
沈掌柜的这个办法可比她宴请那三个心怀鬼胎的世家贵女有用得多了。
哎……
智商不够,是天生的吗?!
沈瑶林有几分幽怨的看着沈掌柜,将人家好好的沈掌柜看得后背冷汗直流,以为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呢。
沈瑶林吓完了沈掌柜,雀跃的回沈府找她父兄帮忙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名字有小天使帮我捉到虫了。
第10章
“豆腐宴吗?!原本你这一段时间死命的折腾豆子就是为了开一个豆腐宴?!”,被拉到书房的沈父很是惊奇,看了一眼同样被强拉过来的大公子沈琼树,慢慢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原本以为雁奴折腾那些豆子,只是为了好玩。
当然,沈父不否认雁奴折腾出来的那些菜色很是新奇,味道也好,清淡雅致,深得他心。可是,他真是没想到雁奴折腾这些菜色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为了自家的酒楼准备的。
虽说沈瑶林要了一个酒楼,可是,沈父真没往心里去。
他以为沈瑶林玩上几天,便会觉得无趣厌烦了,丢开手的。
现在看来,雁奴这是认真的。
“清谈会上推出豆腐宴……这办法是你想的?!”,沈父随口问道。
沈瑶林摇摇头,“当然不是。办法是沈掌柜提的。”,她原本的办法是打算等酒楼装修好后,她请让王珺贻等世家贵女小聚,让她们帮她将酒楼豆腐宴招牌打出去。
可明显,沈掌柜的办法更好。
原本沈瑶林推出的这款豆腐宴主要的客户对象也是这些天天吃饱了没事干,就喜欢清谈追求玄学的清流名士们。
有钱、有闲、追求美食。
不赚他们的钱,赚谁的?!
沈瑶林现在一想到小钱钱,眼睛就冒绿光。
她想做很多事情啊,没有小钱钱,什么都做不成。
和沈父说了半天话儿,沈瑶林才想起来兄长沈琼树。好像自从进书房后,他就一直坐在那里看菜谱没有说话。
沈瑶林莫名的心中慌乱,小心翼翼的看向沈琼树,轻声道:“兄长……?!”
沈琼树修长的指尖划过菜谱,看向沈瑶林的目光深沉如墨染,“这些菜谱都是你想出来的?”
沈瑶林咽了咽口水。
她知道沈琼树在想什么。
自她从马上摔下醒来,她虽已不是她,却有着原主所有的记忆,再加上苏家对沈家满怀恶意,无论是沈父还是大公子沈琼树都没有什么时间特意关注她。
可是,她这段时间太反常了。
她手上的这些菜谱也太出格了。
不怪乎能引起大公子沈琼树的怀疑,大公子沈琼树本就是聪敏之人。贪玩恋色的妹妹突然拿出这么多菜谱,沈琼树若觉得正常才怪呢。
可是,沈瑶林已经没时间了。
也管不了许多。
大旱之年,还有两年,便要到了。
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被怀疑了,沈瑶林心中慌乱又有些难受,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柔嫩如青葱的指尖,“梦中梦到的。”
沈家父子对沈瑶林实在是太清楚了。
清楚到沈瑶林哪怕是扯个别的什么谎,都会被拆穿的地步。
沈瑶林除了将她的异常推到梦中所见之外,没有其它的办法。
只这一句,自是不能为沈家父子解疑的。
可是,沈瑶林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拒绝之意。拒绝他们再问、拒绝再谈这本食谱、拒绝谈她的梦。
沈父一下子就想到,当初在沈瑶林的梦中他与儿子全都死了……他们都死了的话,生得如此貌美的女儿雁奴会落到什么下场,沈父根本就不敢想。
只要想一下,心就针扎般的疼。
不用问都知道。
雁奴的下场……好不了。
他问过当初跟在女儿身边的下人了,据说女儿是在惨叫声中醒来的。
女儿究竟梦到了什么,才会叫得这样惨?!
沈父很想知道,可是,他却不敢问。
不但不敢问,还用眼神示意儿子沈琼树不许再聊这个话题。
不知道大公子沈琼树是自己不想问了,还是谨遵父命不能问了,总之,沈琼树低下了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沈父急忙将话题扯回来,笑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为父吧。”
原本事情说定了,沈瑶林应该高兴的,可是,沈瑶林却有些悻悻的,与之前眉飞色舞的样子判若两人,蔫蔫的告退了。
看得沈父一阵心疼。
有心说儿子两句,可是,儿子不等他开口也告退了。
只留沈父一人在书房干瞪眼。
最后没办法,将心腹大管家叫来,将沈府要举办清谈会的事情交待了下去。
大管家心中有些诧异。